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的理论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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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理 论 中 国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改 革 的 理 论 与 实 践 : 基 于 信 息 与 激 励 的 视 角 ( 讲 义 稿 ) 田 国 强 gtian@tamu.edu 2010 年 8 月

2 中 国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改 革 的 理 论 与 实 践 : 基 于 信 息 与 激 励 的 视 角 ( 讲 义 稿 ) 序 言 1978 年 邓 小 平 创 导 了 改 革 开 放 的 战 略 决 策 与 探 索 实 践, 引 领 中 国 走 上 了 一 条 经 济 市 场 化 和 对 外 开 放 兼 容 的 发 展 强 国 道 路, 从 而 由 此 拉 开 了 中 国 近 170 年 来 最 辉 煌 的 历 史 篇 章 时 至 今 日, 中 国 经 济 已 发 展 成 为 世 界 经 济 格 局 中 一 支 举 足 轻 重 的 重 要 力 量, 成 为 经 济 政 治 大 国, 并 且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的 基 本 框 架 初 步 形 成 但 与 此 同 时, 中 国 改 革 仍 面 临 着 理 论 和 现 实 中 诸 多 深 层 次 的 误 区 矛 盾 和 问 题 亟 待 澄 清 化 解 和 破 解, 因 而 需 要 保 持 清 醒 头 脑, 具 有 忧 患 和 危 机 意 识, 理 性 思 考, 改 革 的 目 标 和 动 力 不 能 丧 失 在 将 中 国 建 设 成 创 新 型 强 国 和 构 建 和 谐 社 会 的 总 体 目 标 下, 如 何 科 学 发 展, 避 免 坏 的 市 场 经 济, 走 向 好 的 市 场 经 济? 继 而, 如 何 建 成 公 平 正 义 的 法 治 社 会 实 现 民 主 政 治, 富 民 强 国, 让 中 国 长 治 久 安 和 实 现 现 代 化, 使 之 全 方 位 实 现 中 华 民 族 的 伟 大 复 兴? 这 需 要 政 府 官 员 经 济 学 家 企 业 家 法 学 家 社 会 学 家 等 共 同 来 思 考 和 推 动 20 多 年 来, 我 一 直 在 海 内 外 从 事 现 代 经 济 学 的 研 究 和 教 学, 并 对 中 国 的 改 革 和 发 展 保 持 着 高 度 关 注 和 积 极 参 与 1993 年, 我 和 现 央 行 副 行 长 易 纲 教 授 主 持 编 撰 了 国 内 第 一 套 通 俗 地 介 绍 现 代 市 场 经 济 学 的 普 及 丛 书 市 场 经 济 学 普 及 丛 书 ( 共 14 本 ), 在 当 时 产 生 了 很 大 影 响 该 丛 书 1994 年 获 得 中 国 图 书 奖 等 四 个 国 家 级 大 奖, 至 今 仍 是 许 多 经 济 学 子 的 入 门 读 物 2004 年 来, 我 又 在 上 海 财 经 大 学 推 行 了 经 济 学 教 育 的 改 革 发 展 与 创 新, 进 行 高 层 次 创 新 人 才 引 进 和 培 养 的 实 践, 这 使 我 对 运 用 现 代 经 济 学 来 指 导 改 革 有 了 更 深 刻 的 领 悟, 同 时 也 对 邓 小 平 改 革 开 放 理 论 的 精 髓 和 真 谛 有 了 更 透 彻 的 理 解 近 些 年 来, 中 国 的 改 革 和 发 展 又 发 生 了 很 多 新 的 变 化, 取 得 了 巨 大 成 就, 国 人 对 于 市 场 经 济 也 有 了 更 深 刻 的 认 识 随 着 改 革 的 不 断 深 入, 经 济 社 会 发 展 出 现 了 许 多 新 现 象 遇 到 了 许 多 新 问 题, 不 断 地 触 碰 和 冲 击 着 许 多 人 利 益 和 观 念, 不 可 否 认 在 改 革 中 也 存 在 着 一 些 问 题 和 失 误, 这 些 问 题 基 本 是 由 于 没 有 合 理 界 定 好 政 府 市 场 与 社 会 的 治 理 边 界 造 成 的 当 然, 也 不 乏 有 人 对 市 场 经 济 持 有 根 深 蒂 固 的 偏 见 和 怀 疑 但 总 体 而 言, 与 10 年 前 相 比, 现 代 市 场 经 济 理 论 已 经 为 越 来 越 多 的 人 所 理 解 和 接 受 所 以, 我 觉 得 很 有 必 要 利 用 现 代 经 济 学 的 基 本 分 析 框 架 及 其 相 关 理 论 对 中 国 的 经 济 转 型 过 程 发 展 现 状 及 其 改 革 走 向 与 前 景, 做 一 个 具 有 历 史 感 和 方 向 感 的 全 方 位 考 察, 将 其 背 后 的 经 济 学 内 在 逻 I

3 辑 呈 现 给 读 者 美 国 著 名 经 济 学 家 米 尔 顿 弗 里 德 曼 曾 言 道, 谁 能 正 确 解 释 中 国 经 济 的 改 革 和 发 展, 谁 就 能 得 诺 贝 尔 经 济 学 奖 虽 带 一 些 调 侃 性 质, 但 也 说 明 了 此 项 研 究 任 务 的 难 度 本 讲 义 稿 的 主 要 一 个 特 点 和 新 颖 之 处, 就 是 系 统 地 运 用 了 现 代 经 济 学 的 基 本 分 析 框 架 及 其 相 关 理 论, 特 别 是 机 制 设 计 理 论 关 于 信 息 与 激 励 的 核 心 思 想, 将 信 息 是 否 需 要 过 大, 是 否 易 对 称 激 励 是 否 能 相 容 以 及 能 否 导 致 资 源 有 效 配 置 能 否 不 断 激 发 创 新 能 否 促 进 社 会 和 谐 公 平 与 正 义 等, 作 为 考 察 任 何 一 个 经 济 制 度 安 排 ( 包 括 集 中 决 策 的 政 府 主 导 计 划 经 济 和 分 散 决 策 的 现 代 市 场 经 济 ) 的 优 劣 利 弊 的 判 断 依 据, 并 以 此 合 理 界 定 市 场 政 府 与 社 会 在 解 决 经 济 问 题 乃 至 社 会 问 题 的 治 理 边 界, 从 而 形 成 一 个 对 中 国 经 济 的 改 革 发 展 及 其 制 度 创 新 过 程 的 系 统 梳 理 和 总 结, 同 时 也 希 望 澄 清 一 些 理 论 误 区, 包 括 所 谓 的 中 国 改 革 之 谜 及 中 国 模 式 将 政 府 主 导 的 当 今 经 济 发 展 模 式 看 作 为 中 国 实 现 现 代 化 的 终 极 发 展 模 式, 其 结 果 是 对 凯 恩 斯 主 义 和 政 府 大 力 干 预 经 济 的 过 度 热 衷 和 频 繁 运 用, 使 之 政 策 缺 乏 连 续 性 和 稳 定 性, 导 致 了 政 府 与 市 场 社 会 治 理 边 界 的 混 乱 和 政 府 职 能 的 越 位 和 缺 位 采 用 这 种 理 论 与 实 践 相 结 合 内 在 逻 辑 分 析 与 历 史 轨 迹 相 吻 合, 建 立 在 微 观 基 础 ( 建 立 在 经 济 人 行 为 分 析 的 基 础 上 ), 基 于 信 息 与 激 励 的 视 角 来 系 统 地 研 究 中 国 经 济 改 革 与 发 展, 这 在 国 内 外 关 于 中 国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理 论 讲 义 与 教 科 书 中, 应 该 来 说 是 一 种 新 的 尝 试 具 体 而 言, 本 讲 义 稿 主 要 对 如 下 一 些 最 基 本 的 理 论 和 现 实 问 题, 作 出 符 合 内 在 逻 辑 的 解 答, 希 望 能 够 起 到 正 本 清 源 和 抛 砖 引 玉 的 作 用, 激 起 学 术 界 理 论 界 和 思 想 界 同 仁 共 同 来 思 考 这 些 问 题 : 1 中 国 改 革 之 谜 : 为 什 么 在 缺 乏 现 代 经 济 学 公 认 的 可 促 进 经 济 发 展 的 制 度 环 境 的 情 况 下, 中 国 经 济 能 取 得 持 续 30 多 年 的 快 速 发 展? 继 而, 为 什 么 历 史 上 一 些 大 的 变 革, 如 商 鞅 王 安 石 和 清 末 维 新 派 变 法 无 不 以 失 败 告 终, 而 只 有 邓 小 平 的 改 革 开 放 取 得 了 成 功? 2 道 格 拉 斯 诺 思 之 问 : 怎 样 才 能 从 不 利 于 经 济 发 展 的 传 统 制 度 过 渡 到 有 利 于 经 济 发 展 的 好 制 度? 在 什 么 条 件 下, 才 能 从 非 理 想 状 态 向 理 想 状 态 过 渡? 制 度 改 革 与 经 济 发 展 如 何 互 动, 谁 应 该 先 开 始? 3 富 民 强 国 关 系 : 富 民 强 国 的 经 济 学 内 在 逻 辑 是 什 么? 4 计 划 与 市 场 的 本 质 差 别 : 计 划 经 济 与 市 场 经 济 的 本 质 差 别 在 哪 里? II

4 5 现 代 市 场 经 济 与 和 谐 社 会 的 相 容 性 : 为 什 么 说 市 场 体 系 建 设 与 和 谐 社 会 构 建 是 激 励 相 容 的? 6 中 国 模 式 之 辩 : 中 国 已 经 找 到 了 一 个 与 现 代 发 达 社 会 截 然 不 同 而 让 中 国 现 代 化 的 终 极 发 展 模 式, 即 国 家 对 经 济 高 度 介 入 和 干 预 的 中 国 模 式 吗? 初 始 条 件 和 改 革 路 径 的 差 异 是 否 意 味 着 实 现 富 民 强 国, 使 之 一 国 现 代 化 的 终 极 发 展 模 式 也 不 同? 7 政 策 调 控 与 制 度 治 理 之 争 : 指 导 和 解 决 当 前 的 经 济 发 展 问 题 主 要 是 靠 制 度 建 设 还 是 靠 频 繁 地 使 用 凯 恩 斯 主 义 的 国 家 宏 观 调 控 措 施? 如 何 看 待 经 济 理 论 关 于 看 得 见 的 手 和 看 不 见 的 手 的 争 论? 8 深 层 次 问 题 及 其 对 策 : 中 国 未 来 发 展 面 临 哪 些 深 层 次 矛 盾 和 问 题? 如 何 应 对? 9 如 何 正 确 理 解 稳 定 : 稳 定 的 内 涵 是 什 么? 靠 强 力 压 制 下 的 社 会 刚 性 表 象 稳 定 是 稳 定 吗? 还 是 靠 让 民 众 满 意, 得 到 实 惠 和 获 利 的 改 革 或 长 效 制 度 安 排 所 导 致 的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实 质 稳 定, 也 就 是 满 足 参 与 性 约 束 条 件 的 稳 定, 从 而 不 致 使 变 革 引 发 社 会 不 稳 甚 至 动 荡 的 真 正 稳 定? 靠 堵, 还 是 靠 疏? 10 内 在 逻 辑 的 实 践 指 导 作 用 : 为 什 么 说 基 于 现 代 经 济 学 基 本 原 理 及 其 分 析 框 架 的 内 在 逻 辑 分 析 方 法, 对 我 们 当 好 领 导 搞 好 管 理 做 好 工 作, 也 有 极 强 的 指 导 作 用? 本 讲 义 稿 共 分 为 6 个 部 分 : 第 一 部 分 是 总 论, 概 括 地 介 绍 中 国 追 求 富 民 强 国 的 发 展 变 革 改 革 实 践, 给 出 中 国 改 革 取 得 巨 大 成 就 的 原 因 及 其 经 济 学 分 析 ( 从 而 阐 明 了 发 展 与 稳 定 的 经 济 学 内 在 逻 辑 关 系 ), 继 而 分 析 富 民 强 国 的 经 济 学 内 在 逻 辑 第 二 部 分 具 体 介 绍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的 理 论 渊 源 及 其 实 践, 并 运 用 现 代 经 济 学 的 信 息 与 激 励 理 论 分 析 其 弊 病 第 三 部 分 大 致 介 绍 中 国 市 场 化 改 革 的 理 论 与 实 践, 将 中 国 经 济 30 多 年 的 改 革 进 程 分 为 三 个 阶 段, 并 给 出 了 对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的 经 济 学 分 析, 以 及 着 重 就 和 谐 社 会 构 建 与 现 代 市 场 体 系 建 设 的 一 致 性 进 行 探 讨 第 四 部 分 具 体 介 绍 市 场 化 改 革 的 实 践, 主 要 介 绍 农 业 企 业 银 行 社 保 财 政 等 部 门 改 革 的 实 践 和 问 题, 并 探 讨 应 对 之 策 第 五 部 分 探 讨 中 国 未 来 深 层 次 改 革 的 重 点 与 可 持 续 发 展 问 题, 其 改 革 的 关 键 在 于 如 何 合 理 界 定 政 府 市 场 与 社 会 的 治 理 边 界, 而 可 持 续 发 展 则 有 赖 于 科 技 的 引 领 教 育 的 支 撑 人 才 的 保 障, 以 及 正 确 处 理 一 系 列 重 要 辩 证 关 系 第 六 部 分 对 房 地 产 宏 观 经 济 社 会 稳 定 等 当 前 热 点 难 点 问 题 进 行 探 讨 此 外, 附 录 部 分 主 要 介 绍 现 代 经 济 学 的 基 本 思 想 研 究 方 III

5 法 与 分 析 框 架 希 望 通 过 对 本 讲 义 的 阅 读, 使 读 者 对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理 论 有 一 个 深 入 的 了 解, 对 中 国 经 济 改 革 发 展 的 过 去 和 现 在 成 就 和 问 题 机 遇 和 挑 战 有 一 个 清 楚 的 认 识, 同 时 也 对 代 经 济 学 基 本 分 析 框 架 的 内 在 逻 辑 分 析 方 法, 这 样 一 个 非 常 有 用 的 工 具 有 一 个 大 致 的 掌 握, 以 此 帮 助 读 者 更 好 地 把 握 中 国 经 济 发 展 及 其 制 度 转 型 的 未 来 走 势 同 时, 让 读 者 进 一 步 理 解 邓 小 平 改 革 开 放 理 论 的 深 邃 和 精 辟, 这 一 理 论 具 有 非 常 深 刻 的 经 济 学 思 想 和 内 在 逻 辑, 对 中 国 今 后 的 深 层 次 改 革 仍 然 具 有 很 强 的 理 论 和 现 实 指 导 意 义 本 讲 义 还 详 细 阐 释 了 如 何 运 用 现 代 经 济 学 相 关 理 论 及 其 分 析 框 架 的 内 在 逻 辑, 提 高 分 析 和 解 决 问 题 的 能 力 现 代 经 济 学 相 关 理 论 及 其 分 析 框 架 的 内 在 逻 辑 不 仅 对 于 读 者 更 好 地 理 解 和 预 测 中 国 经 济 发 展 的 内 在 规 律 和 趋 势, 而 且 对 于 读 者 如 何 综 合 利 用 法 规 治 理 激 励 机 制 和 社 会 规 范 ( 分 别 对 应 政 府 市 场 与 社 会 ), 也 就 是 人 们 通 常 所 说 的 晓 之 以 理 待 之 以 利 动 之 以 情, 这 三 个 根 本 的 制 度 安 排 把 事 情 做 成 也 大 有 帮 助 如 果 真 正 掌 握 了 现 代 经 济 学 的 基 本 思 想 和 分 析 框 架 以 及 做 到 对 这 三 种 制 度 安 排 的 综 合 合 理 和 灵 活 地 应 用, 将 有 助 于 更 好 地 处 理 日 常 工 作 事 务, 包 括 当 好 领 导, 做 好 工 作, 搞 好 管 理 的 确 如 此, 在 上 海 财 大 这 些 年 来 的 改 革 实 践, 使 我 对 运 用 现 代 经 济 学 来 指 导 和 推 行 改 革 和 搞 好 工 作 有 了 更 为 深 刻 的 领 悟, 同 时 也 对 邓 小 平 改 革 开 放 理 论 的 精 髓 和 真 谛 有 了 更 为 透 彻 的 理 解 邓 小 平 的 改 革 之 所 以 能 够 成 功, 一 个 重 要 的 方 面 就 在 于 其 同 时 具 备 了 韩 非 子 认 为 一 个 变 革 成 功 所 必 需 具 备 的 三 个 必 要 条 件 : 法 术 势 法 就 是 好 的 厉 行 政 策 ), 术 就 是 强 有 力 且 灵 活 的 政 治 手 腕, 势 就 是 强 大 的 政 治 后 盾 这 也 让 我 更 加 深 刻 地 理 解 和 透 彻 地 领 悟 到 了 现 代 经 济 学 的 基 本 分 析 框 架 及 其 内 在 逻 辑 分 析 用 来 指 导 和 解 释 改 革 ( 无 论 是 经 济 改 革 还 是 教 育 改 革 ) 的 巨 大 威 力, 也 成 为 我 日 常 开 展 工 作, 特 别 是 近 些 年 来 在 上 海 财 大 从 事 教 育 改 革 所 采 用 的 基 本 准 则 和 方 法 之 一, 并 取 得 了 较 大 成 功 IV

6 目 录 序 言... I 第 一 部 分 总 论 探 寻 富 民 强 国 的 中 国 道 路 1 中 国 近 代 以 来 四 次 大 的 变 革 洋 务 运 动 ( 年 ) 民 主 革 命 ( 年 ) 计 划 经 济 ( 年 ) 改 革 开 放 (1978 年 - ) 中 国 改 革 开 放 取 得 三 大 成 就 经 济 高 速 发 展 体 制 平 稳 转 型 成 为 政 经 大 国 中 国 改 革 开 放 成 功 的 五 大 基 本 原 因 正 确 处 理 发 展 与 稳 定 的 关 系 推 行 松 绑 放 权 市 场 导 向 改 革 实 行 对 外 开 放 融 入 国 际 社 会 地 方 政 府 分 权 鼓 励 区 域 竞 争 采 用 渐 进 改 革 体 制 平 稳 转 型 中 国 改 革 取 得 巨 大 成 功 的 经 济 学 分 析 充 分 考 虑 约 束 条 件 才 能 做 成 事 发 展 与 稳 定 的 经 济 学 内 在 逻 辑 有 序 竞 争 产 生 效 率 : 放 开 与 开 放 中 国 改 革 开 放 进 程 中 的 三 次 思 想 交 锋 真 理 标 准 讨 论 姓 资 姓 社 讨 论 改 革 方 向 讨 论... 20

7 6 富 民 强 国 的 经 济 学 内 在 逻 辑 欲 强 国, 必 先 富 民 欲 富 民, 必 赋 私 权 保 私 权, 必 限 公 权 第 二 部 分 计 划 经 济 理 论 溯 源 及 其 实 践 探 索 7 传 统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制 度 的 由 来 早 期 社 会 主 义 者 对 市 场 制 度 的 批 判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的 科 学 社 会 主 义 苏 俄 的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实 践 列 宁 的 国 家 辛 迪 加 模 式 斯 大 林 的 行 政 社 会 主 义 模 式 中 国 的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实 践 国 民 经 济 恢 复 发 展 时 期 ( 年 ) 全 面 社 会 主 义 改 造 时 期 ( 年 ) 计 划 经 济 探 索 调 整 时 期 ( 年 ) 对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的 经 济 学 分 析 上 世 纪 二 三 十 年 代 的 社 会 主 义 大 论 战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的 弊 病 : 信 息 问 题 与 激 励 扭 曲 第 三 部 分 中 国 改 革 发 展 的 三 个 阶 段 与 市 场 体 制 的 经 济 学 分 析 11 中 国 改 革 发 展 的 三 个 阶 段 拨 乱 反 正 和 商 品 经 济 阶 段 ( 松 绑 放 权 改 革 与 发 展 阶 段 ) 建 设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阶 段 ( 市 场 化 改 革 制 度 建 设 阶 段 ) 科 学 发 展 与 构 建 和 谐 社 会 阶 段 对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的 经 济 学 分 析 市 场 机 制 的 功 能... 40

8 12.2 市 场 机 制 的 优 越 性 市 场 机 制 的 局 限 性 和 谐 社 会 的 构 建 与 现 代 市 场 体 系 建 立 的 一 致 性 民 主 法 治 公 平 正 义 诚 信 友 爱 充 满 活 力 安 定 有 序 人 与 自 然 和 谐 相 处 第 四 部 分 部 门 改 革 : 实 践 问 题 与 对 策 14 农 村 改 革 与 城 市 化 改 革 为 何 首 先 在 农 村 取 得 突 破 包 产 到 户 与 家 庭 联 产 承 包 责 任 制 三 农 问 题 及 其 根 本 对 策 企 业 改 革 国 有 企 业 改 革 非 国 有 企 业 发 展 现 代 公 司 制 度 银 行 体 系 改 革 上 世 纪 90 年 代 中 国 银 行 体 系 改 革 的 三 大 主 要 内 容 新 世 纪 开 放 环 境 下 外 资 在 中 国 银 行 改 革 中 的 作 用 当 前 中 国 银 行 业 改 革 发 展 的 现 状 问 题 及 其 对 策 社 保 体 系 改 革 世 界 上 主 要 几 种 社 保 模 式 及 其 利 弊 中 国 的 社 保 模 式 选 择 从 现 收 现 付 制 到 部 分 积 累 制 财 政 体 制 改 革... 92

9 18.1 从 分 灶 吃 饭 到 分 税 制 改 革 分 税 制 改 革 利 弊 分 析 财 政 体 制 改 革 的 方 向 第 五 部 分 未 来 深 层 次 改 革 的 重 点 与 可 持 续 发 展 19 合 理 准 确 界 定 政 府 市 场 与 社 会 间 的 治 理 边 界 现 代 政 府 作 用 建 立 有 效 市 场 造 就 有 限 政 府 构 建 和 谐 社 会 提 高 人 们 幸 福 推 进 政 府 职 能 转 变 与 政 府 管 理 模 式 创 新 推 进 政 府 职 能 的 两 个 根 本 转 变 政 府 管 理 模 式 的 创 新 创 新 型 国 家 建 设 与 科 学 发 展 科 技 是 引 领 创 新 型 国 家 建 设 的 第 一 生 产 力 高 层 次 创 新 型 人 才 是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第 一 资 源 教 育 是 创 新 型 国 家 建 设 与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基 石 创 新 与 现 代 企 业 家 正 确 处 理 十 大 辩 证 关 系, 加 强 长 效 制 度 建 设 正 确 处 理 政 府 与 市 场 的 关 系, 加 快 推 进 深 层 次 市 场 化 改 革 正 确 处 理 国 富 与 民 富 的 关 系, 加 快 推 进 财 政 税 收 体 制 改 革 正 确 处 理 效 率 与 公 平 的 关 系, 加 快 推 进 收 入 分 配 体 制 改 革 正 确 处 理 投 资 与 消 费 的 关 系, 加 快 推 进 内 需 结 构 均 衡 发 展 正 确 处 理 内 需 与 外 需 的 关 系, 加 快 推 进 需 求 结 构 均 衡 发 展 正 确 处 理 城 市 与 农 村 的 关 系, 加 快 推 进 市 场 导 向 的 城 市 化 正 确 处 理 沿 海 和 内 地 的 关 系, 加 快 推 进 区 域 经 济 协 调 发 展

10 22.8 正 确 处 理 发 展 与 稳 定 的 关 系, 加 快 推 进 社 会 福 利 系 统 改 革 正 确 处 理 发 展 与 教 育 的 关 系, 加 快 推 进 科 教 兴 国 战 略 实 施 正 确 处 理 发 展 与 生 态 的 关 系, 加 快 推 进 绿 色 低 碳 经 济 发 展 第 六 部 分 当 前 热 点 和 难 点 问 题 剖 析 23 如 何 综 合 治 理 房 地 产 市 场 危 情 近 年 来 中 国 房 价 持 续 上 涨 的 五 大 动 因 对 当 前 中 国 房 价 水 平 的 两 个 基 本 判 断 当 前 房 价 表 象 背 后 的 四 大 结 构 性 失 衡 进 一 步 加 强 房 地 产 行 业 长 效 制 度 建 设 当 前 世 界 和 中 国 经 济 的 走 势 问 题 及 其 对 策 当 前 世 界 和 中 国 宏 观 经 济 形 势 与 走 势 世 界 和 中 国 经 济 复 苏 中 的 问 题 与 挑 战 综 合 治 理 破 解 中 国 经 济 结 构 失 衡 困 局 中 国 社 会 的 发 展 与 稳 定 发 展 是 硬 道 理, 稳 定 压 倒 一 切 创 新 维 稳 机 制, 实 现 动 态 稳 定 附 录 现 代 经 济 学 的 基 本 思 想 研 究 方 法 与 分 析 框 架 一 个 行 为 假 设 二 个 注 意 事 项 三 个 制 度 安 排 四 个 基 本 原 理 五 个 分 析 步 骤 六 个 研 究 技 巧 参 考 文 献

11 第一部分 总 论 探寻富民强国的中国道路 中国应当对人类有较大的贡献 而这种贡献在过去一个长时期内 则太少了 这 使我们感到惭愧 毛泽东 纪念孙中山先生 1956 年 当今世界正处于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 中国的重新崛起进程正面临着前所未有 的机遇 同时也伴随着重大挑战 经过 30 多年的改革开放 中国取得了举世瞩目和前 所未有的巨大成就 中国正在全方位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并已经发展成为一个世 界政治经济大国 但是要真正崛起为世界政治经济强国 实现 170 年来中国人民一直苦 苦追求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 真正实现长治久安 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随着 市场化改革进入深水区 一些深层次的矛盾和问题不断凸显 有许多理论误区需要破除 如果处理不好 中国经济不排除有滑入 拉美化陷阱 的风险 中国正处在改革发展的关键阶段 经济结构调整 发展方式转变 促进公平正义 维持社会稳定 转变政府职能 创新管理体制 建设自主创新型国家 培养高层次创新 人才 这些都是新的发展时期 政府 市场与社会需要共同去面对和解决的难题 我们 学习和研究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 探讨中国经济的改革 发展和创新 既需要横向比 较也需要纵向比较 以获取一个更加全面和准确的认知 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握未来发展 大势 破解发展难题 所谓 以史为鉴 可知兴替 我们有必要用现代经济学的视角 回望一下改革开放的历史渊源 将视野拉长至近代以来中国的整个变革图强史的大图景 下去考察 以探索富民强国的经济学内在逻辑 1 中国近代以来四次大的变革 中国改革开放 32 年有其深远的历史渊源 回顾过去 展望未来 有必要将视野拉 得更远一点 中国作为一个文明古国 曾经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 起码从唐朝开始 中国周边国家都要到中国来朝贡 非常辉煌 无论是从文化 科学技术 人均收入水平 来看 都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 最富有的国家 但是从明朝特别是清朝以来 长期闭 1

12 关 自 守, 把 中 国 搞 得 贫 穷 落 后, 愚 昧 无 知 年, 这 是 中 国 的 一 个 痛 苦 的 转 折 点, 不 是 转 好, 而 是 转 坏 自 1840 年 鸦 片 战 争 伟 大 文 明 古 国 的 大 门 被 列 强 的 枪 炮 打 开 之 后, 中 国 人 就 一 直 在 苦 苦 地 探 索 着 振 兴 中 国 的 途 径, 如 何 让 中 华 民 族 长 治 久 安, 如 何 让 中 国 自 立 于 世 界 民 族 之 林 在 过 去 的 170 年 里, 这 样 的 探 索 从 来 就 没 有 停 止 过, 并 且 今 后 还 会 继 续 下 去 中 国 的 有 识 之 士, 也 就 是 说 中 国 的 精 英 阶 层 和 大 多 数 的 老 百 姓, 都 认 识 到 一 个 基 本 的 真 理 : 只 有 通 过 变 革 图 强, 中 国 才 能 够 重 新 崛 起 问 题 是 怎 样 改 革, 怎 样 才 能 走 向 富 强? 对 这 个 问 题 也 经 过 了 170 年 的 探 索, 走 了 许 许 多 多 的 弯 路, 人 民 也 为 此 付 出 了 许 多 代 价 在 这 170 年 中, 当 然 有 许 多 改 良 变 革, 甚 至 革 命 其 间, 经 历 了 四 次 最 主 要 的 变 革 : 从 洋 务 运 动 阶 段 到 民 主 革 命, 再 到 继 而 的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与 计 划 经 济 阶 段, 为 什 么 直 到 改 革 开 放 阶 段 中 国 才 真 正 改 变 积 贫 积 弱 闭 关 自 守 的 局 面, 实 现 富 民 强 国 开 放 兼 容 的 跨 越? 我 们 从 人 文 政 治 2 体 制 和 经 济 体 制 两 个 方 面 对 比, 不 妨 追 溯 一 下 改 革 开 放 的 历 史 渊 源 1.1 洋 务 运 动 ( 年 ) 1840 年 鸦 片 战 争 战 败 后, 中 国 与 世 界 的 关 系 出 现 前 所 未 见 的 改 变 内 忧 外 患 使 清 政 府 和 一 些 知 识 分 子 逐 渐 醒 觉 到 必 须 睁 眼 看 世 界 图 变 以 自 强 以 李 鸿 章 张 之 洞 等 为 代 表 的 洋 务 派 高 举 中 学 为 体, 西 学 为 用 和 师 夷 长 技 以 制 夷 大 旗, 维 持 亘 古 不 变 的 政 治 体 制, 重 点 放 在 学 习 西 方 的 技 术 上, 办 工 厂 修 铁 路 造 兵 器 在 洋 务 运 动 中, 国 家 充 当 了 经 济 投 资 的 主 体, 民 间 力 量 只 是 无 关 紧 要 的 配 角 1894 年 至 1895 年 发 生 甲 午 战 争, 清 政 府 被 日 本 打 败, 北 洋 水 师 全 军 覆 没 证 明 单 靠 技 术 模 仿 的 洋 务 运 动 未 能 从 根 本 上 改 变 中 国 的 落 后 局 面 于 是 出 现 了 要 求 从 更 根 本 层 面, 包 括 政 治 体 制 上, 进 行 变 法 维 新 的 声 音, 从 而 有 了 1898 年 的 百 日 维 新 在 商 业 方 面, 康 有 为 等 维 新 派 批 判 了 封 建 统 治 阶 级 重 本 抑 末 的 思 想, 阐 明 了 商 若 能 盛, 国 以 富 强 的 道 理, 建 议 设 立 商 部 但 是, 百 日 维 新 引 起 了 封 建 顽 固 派 的 拼 死 抵 抗, 不 具 备 韩 非 子 认 为 一 个 变 革 成 功 所 需 的 势 : 没 有 坚 强 的 的 政 治 后 盾, 最 终 以 失 败 告 终 满 清 政 权 的 特 殊 性 以 及 当 时 的 中 央 与 地 方 的 权 力 格 局, 决 定 了 满 清 中 央 不 会 放 手 地 方 政 府 和 汉 族 民 间 资 本 的 发 展, 而 是 要 在 保 持 中 央 政 府 控 制 权 的 前 提 下 试 图 来 寻 找 强 国 之 路 不 是 遵 循 富 民 从 而 富 国 的 逻 辑, 而 是 忽 略 富 民 而 求 强 国, 这 种 舍 本 求 末 的 发 展 战 1 邓 小 平 文 选, 第 3 卷, 人 民 出 版 社 1993 年 版, 第 90 页 2 详 细 讨 论 见 王 一 江 (2007) 2

13 略 注 定 是 要 失 败 的 这 个 时 期 给 我 们 的 教 训 是 : 人 文 思 想 的 极 端 保 守, 政 治 体 制 的 亘 古 不 变, 国 家 充 当 全 部 投 资 的 主 体 导 致 了 洋 务 运 动 必 然 以 失 败 告 终 结 论 是 : 没 有 进 步 政 体 的 经 济 建 设 最 终 肯 定 不 能 成 功 1.2 民 主 革 命 ( 年 ) 作 为 中 国 近 代 民 主 革 命 的 先 行 者, 孙 中 山 先 生 带 领 国 民 党 人 通 过 暴 力 革 命 的 手 段 推 翻 了 封 建 帝 制, 以 民 主 共 和 为 基 本 主 线, 并 为 中 国 的 振 兴 制 定 了 路 线 图 和 建 国 大 纲 国 民 政 府 虽 然 在 形 式 上 实 现 了 政 治 统 一, 但 是 西 方 的 民 主 政 体 被 中 国 地 方 军 阀 玩 弄 于 股 掌 之 间, 军 阀 割 据 四 分 五 裂 的 局 面 没 有 实 质 改 变 国 民 政 府 的 强 国 战 略 仍 然 没 有 摆 脱 满 清 政 府 的 困 局, 一 个 脆 弱 的 中 央 政 权 难 免 导 致 政 治 和 社 会 不 稳 定, 也 不 能 实 行 富 民 政 策, 更 不 敢 去 触 动 土 地 权 贵, 而 后 者 恰 恰 是 导 致 国 民 政 府 与 中 共 同 盟 破 裂 的 关 键 因 素 这 个 阶 段 后 期 的 内 忧 ( 国 共 内 战 ) 外 患 ( 日 本 对 中 国 的 侵 略 ), 使 得 中 国 人 开 始 重 新 思 考 变 革 的 旗 帜 到 底 应 该 是 什 么 中 共 提 出 新 民 主 主 义 革 命 路 线 和 团 结 各 阶 层 的 广 泛 统 一 战 线, 讲 民 主, 讲 自 由, 赢 得 了 民 心, 最 后 取 得 了 政 权 这 个 历 史 阶 段 的 变 革 给 我 们 的 经 验 教 训 是 : 极 端 变 革 的 方 法, 激 进 的 变 革 代 价 高 昂, 由 于 没 有 一 个 稳 定 的 政 权, 就 存 在 着 许 多 政 治 经 济 和 军 事 上 的 动 乱, 人 民 就 没 有 心 思 搞 好 经 济, 尽 管 采 用 市 场 经 济 制 度, 经 济 仍 然 不 可 能 繁 荣, 分 裂 的 政 治 局 面 肯 定 不 可 能 导 致 国 家 的 强 盛, 变 革 的 结 局 只 能 是 失 败 结 论 是 : 没 有 一 个 稳 定 统 一 的 政 权, 无 论 什 么 经 济 体 制, 经 济 的 建 设 最 终 也 不 可 能 成 功 1.3 计 划 经 济 ( 年 ) 尽 管 新 中 国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的 政 权 稳 定 统 一, 但 是 经 济 上 实 行 高 度 集 中 的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加 之 政 治 严 重 干 扰 经 济, 以 阶 级 斗 争 为 纲, 事 事 上 纲 上 线, 抓 革 命, 促 生 产, 基 本 的 思 想 是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下 的 继 续 革 命 通 过 继 续 革 命 的 理 论, 激 进 地 改 造 人 们 的 思 想, 从 农 业 合 作 化 人 民 公 社 化 上 升 到 文 革 后 期 的 割 资 本 主 义 尾 巴 当 时 一 个 农 户 饲 养 牲 畜 都 要 限 制 数 量, 超 过 了 就 要 割 资 本 主 义 尾 巴 在 一 个 没 有 大 规 模 敌 人 入 侵 的 条 件 下, 世 界 基 本 安 定 的 环 境 下, 中 国 痛 失 了 发 展 的 先 机, 而 且 到 文 革 末 期 国 民 经 济 已 几 近 崩 溃 的 边 缘 其 教 训 是 : 尽 管 政 权 稳 定 统 一, 只 要 政 治 干 预 经 济, 搞 阶 级 斗 争, 上 纲 上 线, 就 会 付 出 巨 大 的 代 价 经 济 体 制 上, 政 府 大 包 大 揽, 没 有 充 分 认 识 人 的 自 利 行 为 短 期 内 难 以 改 变 这 一 客 观 现 实 约 束 条 件, 搞 一 大 二 公, 尽 管 经 济 基 础 设 施 建 设 对 随 后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的 发 展 奠 定 了 一 定 的 基 础, 但 经 济 效 率 的 低 下, 计 划 经 济 3

14 也 只 能 以 失 败 告 终 新 中 国 成 立 以 来 的 经 济 增 长 波 动 图 对 于 政 治 干 扰 经 济 带 来 的 后 果 人 们 应 有 切 身 体 会 新 中 国 成 立 以 来 发 生 了 9 次 大 的 经 济 萧 条,1954 年 1957 年 1961 年 1967 年 1976 年 1981 年 1990 年 1998 年 2008 年 这 9 次 经 济 萧 条 有 多 少 次 是 由 政 治 原 因, 而 不 是 天 灾 或 经 济 方 面 的 原 因 造 成 的 呢? 居 然 达 到 5 次 都 是 政 治 原 因 造 成 的, 且 危 害 程 度 大 得 多 : 反 右 的 1957 年, 大 跃 进 之 后 的 1961 年, 文 化 大 革 命 之 初 造 反 有 理 的 1967 年, 文 革 末 经 济 走 向 崩 溃 边 缘 的 1976 年, 以 及 六 四 风 波 之 后 的 1990 年, 这 5 次 都 导 致 了 中 国 经 济 的 负 增 长, 有 的 甚 至 负 百 分 之 几 十, 直 到 1982 年 对 包 产 到 户 正 式 确 定 之 前 关 于 阳 关 道 与 独 木 桥 ( 即 集 体 经 营 和 包 产 到 户 ) 之 争 也 影 响 了 经 济 的 发 展 所 以 说, 再 大 的 天 灾 或 经 济 原 因 也 不 如 政 治 干 扰 对 经 济 的 影 响 严 重 1.4 改 革 开 放 (1978 年 - ) 1978 年 中 共 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 总 结 了 历 史 经 验, 终 止 了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下 继 续 革 命 的 错 误 路 线, 作 出 将 工 作 重 心 转 移 到 经 济 建 设 上 来 的 决 策 以 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 为 起 点, 中 国 逐 步 明 确 了 对 内 改 革 ( 也 就 是 对 内 放 开 ) 对 外 开 放 的 基 本 国 策, 即 通 过 走 市 场 化 改 革 和 对 外 开 放 的 道 路, 来 赶 超 世 界 先 进 国 家, 把 中 国 建 设 成 一 个 综 合 国 力 强 大 的 现 代 国 家 这 一 转 变, 终 于 使 新 中 国 政 治 统 一 这 一 有 利 的 政 治 条 件, 得 以 转 化 成 实 际 的 经 济 成 果 中 国 历 史 上 最 伟 大 的 篇 章 就 此 诞 生 自 邓 小 平 作 出 改 革 开 放 的 战 略 决 策, 指 出 发 展 是 硬 道 理 及 压 倒 一 切 的 是 稳 定, 正 确 处 理 稳 定 和 发 展 的 内 在 逻 辑 关 系 以 来, 中 国 人 民 终 于 进 入 了 中 华 民 族 历 史 上 最 有 希 望 最 成 功 的 变 革 时 期 32 年, 在 中 国 文 明 的 历 史 长 河 中 非 常 短 促, 却 是 中 国 170 年 来 4

15 最 伟 大 的 一 章, 创 造 了 前 所 未 有 的 辉 煌 成 就 当 然, 改 革 开 放 的 进 程 仍 在 继 续, 距 离 实 现 以 市 场 经 济 民 主 政 治 法 治 社 会 为 基 本 特 征 的 和 谐 社 会 愿 景, 还 有 较 长 的 路 要 走 5

16 2 中 国 改 革 开 放 取 得 三 大 成 就 2.1 经 济 高 速 发 展 国 民 经 济 快 速 增 长, 经 济 实 力 显 著 增 强, 成 为 经 济 大 国 中 国 自 1978 年 实 行 经 济 改 革 和 对 外 开 放 以 来, 国 民 生 产 总 值 实 现 了 持 续 30 多 年 年 均 近 10% 的 高 速 增 长, 这 是 史 无 前 例 的 按 实 际 GDP 计 算,2009 年 中 国 在 全 球 经 济 总 量 中 的 比 重 已 达 11% 左 右, 虽 现 在 还 不 及 康 乾 盛 世 时 期, 却 已 是 仅 次 于 美 国 的 第 二 大 国, 并 有 望 在 未 来 20 年 左 右 超 过 美 国 而 政 府 财 政 收 入 总 额 已 从 1978 年 的 1132 亿 元, 增 长 到 2009 年 的 6 万 8476 亿 元,2010 年 更 是 将 可 能 达 到 8 万 亿 元, 成 为 紧 随 美 国 之 后 的 全 球 第 二 大 财 政 收 入 经 济 体 2009 年 中 国 的 外 汇 储 备 也 已 经 达 到 2 万 3992 亿 美 元, 而 在 1978 年 只 有 1.76 亿 美 元, 增 长 了 1 万 多 倍, 中 国 的 脱 贫 人 数 和 成 就 也 是 历 史 上 未 曾 有 过 的 : 中 国 的 人 均 GDP, 从 1978 年 的 300 美 元 左 右, 增 加 到 2009 年 的 3603 美 元 按 人 均 收 入 计 算, 中 国 已 经 从 世 界 上 最 贫 穷 的 国 家 之 一, 成 长 为 中 等 偏 低 收 入 国 家, 几 亿 中 国 人 特 别 是 农 村 人 口 在 此 过 程 中 脱 离 了 绝 对 贫 困, 创 造 了 人 类 历 史 上 最 大 规 模 的 经 济 奇 迹 2.2 体 制 平 稳 转 型 经 济 体 制 实 现 平 稳 转 型, 已 经 由 原 先 公 有 制 经 济 铁 板 一 块 的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基 本 转 型 成 为 多 种 所 有 制 经 济 共 同 发 展 的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一 个 经 济 机 制 ( 特 别 是 市 场 经 济 ) 运 行 良 好 所 需 要 的 四 个 最 基 本 的 先 决 条 件 在 中 国 已 差 不 多 具 备 或 取 得 了 很 大 的 进 步 这 就 是 :(1) 承 认 个 人 利 益,( 2) 允 许 经 济 自 由 选 择,(3) 实 行 分 散 化 决 策,( 4) 引 进 激 励 机 制 这 种 放 开, 政 府 少 管 的 举 措 威 力 巨 大, 带 来 各 种 所 有 制 企 业 的 诞 生 和 竞 争, 导 致 了 非 国 有 企 业 的 蓬 勃 发 展 和 国 有 经 济 比 重 的 大 幅 度 下 降 国 有 经 济 的 比 重 按 工 业 产 值, 从 1978 年 的 82%, 下 降 到 2008 年 只 有 9.2%, 即 使 将 国 有 控 股 企 业 工 业 总 产 值 算 进 来, 也 只 有 28.4% 现 代 市 场 体 系 基 本 建 立, 如 适 应 市 场 经 济 的 法 规 体 系 要 素 市 场 体 系 宏 观 调 控 体 系 税 收 体 系 社 会 保 障 体 系 等 等, 并 逐 步 完 善 2.3 成 为 政 经 大 国 中 国 成 为 一 个 政 治 经 济 大 国, 国 际 威 望 得 到 显 著 提 高 中 国 的 政 治 安 定 和 社 会 稳 定 为 经 济 建 设 提 供 了 重 要 保 障, 这 是 中 国 成 为 政 治 经 济 大 国 的 一 个 必 要 条 件 与 此 同 时, 作 为 联 合 国 常 任 理 事 国, 中 国 在 世 界 政 治 格 局 中 的 分 量 已 经 越 来 越 重, 参 与 了 几 乎 与 发 达 国 家 数 量 持 平 的 国 际 性 条 约, 中 国 在 其 中 扮 演 的 角 色 越 来 越 具 有 建 设 性, 为 世 界 和 平 与 发 展 作 出 重 要 贡 献 与 政 治 影 响 相 适 应, 中 国 经 济 对 于 世 界 经 济 的 影 响 也 越 来 越 6

17 大, 中 国 制 造 已 经 成 为 行 销 世 界 的 品 牌, 中 国 正 与 越 来 越 多 的 国 家 缔 结 双 边 自 由 贸 易 协 定 以 下 这 些 图 表 大 致 可 以 看 出 中 国 改 革 开 放 所 取 得 的 成 就 中 国 人 均 GDP 不 断 上 升, 城 镇 居 民 和 农 村 居 民 的 收 入 都 在 上 升, 只 是 农 村 居 民 的 收 入 上 升 的 慢 ; 国 有 经 济 比 重 的 不 断 降 低 ; 农 村 人 口 比 重 由 1978 年 的 82.08% 下 降 到 2009 年 的 53.4% 1978 年 以 来 中 国 经 济 GDP 增 幅 一 览 表 人 均 GDP 年 份 人 均 GDP( 美 元 )

18 国 企 比 重 (%) 年 份 国 有 经 济 投 资 额 占 全 社 会 固 定 资 产 投 资 的 比 重 (2007 年 以 后 国 有 经 济 投 资 额 数 据 不 更 新 ) 工 业 总 产 值 ( 计 算 方 法 是 : 国 有 企 业 的 工 业 总 产 值 除 以 全 部 国 有 及 规 模 以 上 非 国 有 工 业 企 业 的 工 业 总 产 值 )( 规 模 以 上 是 指 年 产 品 销 售 收 入 500 万 元 以 上 ) 工 业 总 产 值 ( 计 算 方 法 是 : 国 有 及 国 有 控 股 工 业 企 业 的 工 业 总 产 值 除 以 全 部 国 有 及 规 模 以 上 非 国 有 工 业 企 业 的 工 业 总 产 值 ) 工 业 增 加 值 ( 计 算 方 法 是 : 国 有 及 国 有 控 股 工 业 企 业 的 工 业 增 加 值 除 以 全 部 国 有 及 规 模 以 上 非 国 有 工 业 企 业 的 工 业 增 加 值 ) 城 乡 人 口 比 重 年 份 城 镇 人 口 比 重 (%) 乡 村 人 口 比 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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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3 中 国 改 革 开 放 成 功 的 五 大 基 本 原 因 总 结 中 国 经 济 改 革 成 功 的 经 验, 有 五 大 基 本 原 因 不 可 忽 视 : 3.1 正 确 处 理 发 展 与 稳 定 的 关 系 坚 持 发 展 是 硬 道 理 和 稳 定 压 倒 一 切, 在 稳 定 中 促 发 展, 在 发 展 中 求 稳 定, 这 是 中 国 改 革 开 放 32 年 的 一 个 基 本 经 验 中 共 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 作 出 将 工 作 中 心 转 移 到 经 济 建 设 上 来 的 决 定, 促 使 中 国 的 改 革 和 发 展 方 向 发 生 了 根 本 性 的 改 变 不 以 阶 级 斗 争 抓 革 命 摆 在 首 位, 而 是 把 经 济 建 设, 发 展 是 硬 道 理 作 为 首 位 即 使 在 最 困 难 的 时 候, 这 个 总 的 指 导 方 针 也 始 终 没 有 动 摇 过 这 就 为 这 30 多 年 来 的 经 济 持 续 快 速 发 展, 提 供 了 最 根 本 最 重 要 的 政 治 路 线 保 证 与 此 同 时, 一 个 稳 定 的 改 革 环 境 也 是 不 可 或 缺 的 正 如 邓 小 平 所 指 出 的, 没 有 一 个 安 定 团 结 的 政 治 局 面, 就 不 能 安 下 心 来 搞 建 设 3 政 治 的 稳 定 统 一 对 经 济 的 发 展 至 关 重 要, 不 把 经 济 问 题 政 治 化, 不 纠 缠 于 姓 资 姓 社 的 争 论 在 一 些 涉 及 改 革 路 线 论 争 的 重 要 关 头, 中 央 最 高 领 导 总 能 够 力 挽 狂 澜, 拨 正 航 向, 坚 持 市 场 化 的 经 济 改 革 方 向 3.2 推 行 松 绑 放 权 市 场 导 向 改 革 对 束 缚 人 们 积 极 性 的 不 合 理 制 度 进 行 改 革, 引 入 了 前 面 提 到 的 一 个 经 济 机 制 良 好 运 行 的 四 个 先 决 条 件 由 于 承 认 个 人 利 益, 允 许 一 定 程 度 上 的 经 济 自 由 ( 松 绑 ), 实 行 分 散 化 决 策 ( 放 权 ), 引 进 各 种 激 励 机 制, 让 各 种 所 有 制 生 存 竞 争 等 改 革 措 施, 导 致 了 非 国 有 经 济 ( 包 括 集 体 经 济 私 有 经 济 乡 镇 企 业 外 资 企 业 和 合 资 企 业 ) 蓬 勃 发 展, 从 而 使 得 经 济 体 制 发 生 了 很 大 变 化 市 场 在 资 源 配 置 中 的 基 础 性 作 用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得 到 较 好 的 发 挥, 从 而 实 现 了 从 高 度 集 中 的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到 充 满 活 力 的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的 重 大 历 史 转 折 3.3 实 行 对 外 开 放 融 入 国 际 社 会 对 外 开 放 是 中 国 融 入 国 际 社 会 参 与 经 济 全 球 化 的 一 个 重 要 决 策 初 期 以 4 个 经 济 特 区 ( 深 圳 珠 海 汕 头 厦 门 ) 和 14 个 沿 海 开 放 城 市 ( 上 海 深 圳 厦 门 广 州 青 岛 温 州 天 津 大 连 珠 海 宁 波 烟 台 南 通 福 州 秦 皇 岛 ) 为 试 点, 将 其 作 为 改 革 开 放 的 窗 口 4, 中 央 只 给 政 策 不 给 钱, 让 它 们 先 行 先 试, 学 习 借 鉴 国 外 的 先 进 技 3 邓 小 平 文 选 第 2 卷, 人 民 出 版 社 1994 年 版, 第 251 页 4 正 如 1984 年 2 月 24 日, 邓 小 平 在 视 察 广 东 福 建 上 海 等 地 回 京 后 同 几 位 中 央 负 责 人 谈 话 中 所 指 出 的, 特 区 是 个 窗 口, 是 技 术 的 窗 口, 管 理 的 窗 口, 知 识 的 窗 口, 也 是 对 外 政 策 的 窗 口 10

21 术 和 管 理 方 法, 对 外 招 商 引 资, 开 拓 海 外 市 场, 待 试 点 取 得 成 功 经 验 后, 再 往 更 广 的 区 域 直 至 全 国 推 广 对 外 开 放 的 一 个 好 处 就 是 使 我 们 的 改 革 有 了 一 个 参 照 系, 有 了 赶 超 的 目 标 动 力 和 信 息 ( 知 识 ), 找 到 了 一 个 使 中 国 融 入 世 界 经 济 格 局, 参 与 国 际 分 工 合 作 和 竞 争 的 途 径 中 国 在 坚 持 对 外 开 放, 与 世 界 经 济 更 紧 密 接 轨 的 过 程 中, 极 大 程 度 地 了 解 世 界 并 逐 步 与 国 际 接 轨, 做 到 知 己 知 彼, 得 到 的 好 处 是 巨 大 的 不 仅 引 入 了 国 外 的 资 金 技 术 和 管 理 经 验, 而 且 使 得 中 国 的 庞 大 人 口 资 源 转 化 为 有 竞 争 优 势 的 人 力 资 源, 并 通 过 大 量 派 遣 和 放 开 海 外 留 学, 使 得 中 国 的 人 力 资 本 在 与 世 界 的 教 育 交 流 中 得 到 极 大 的 提 升 3.4 地 方 政 府 分 权 鼓 励 区 域 竞 争 中 国 从 集 权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向 市 场 经 济 制 度 转 型 的 过 程 是 一 个 政 府 逐 步 分 权 的 过 程, 在 此 过 程 中, 虽 然 没 有 实 施 像 美 国 等 发 达 国 家 所 采 用 的 财 政 联 邦 主 义 制 度, 但 也 形 成 了 具 有 中 国 特 色 的 地 方 政 府 分 权 体 系 特 别 是 1994 年 开 始 推 行 的 分 税 制 改 革, 更 是 将 中 央 地 方 政 府 之 间 的 关 系 规 范 化 和 制 度 化, 采 用 的 以 GDP 增 长 为 重 点 的 政 绩 考 核 模 式 以 及 税 收 分 成 制 度 等 都 无 形 中 增 强 了 地 方 政 府 追 求 各 自 本 位 利 益 的 激 励, 在 给 定 资 源 的 有 限 性 的 条 件 下, 地 方 政 府 之 间 必 然 存 在 为 增 长 而 竞 争 的 内 在 冲 动, 从 而 较 好 地 调 动 起 地 方 发 展 经 济 的 积 极 性 从 信 息 和 激 励 的 角 度 看, 发 挥 地 方 作 用 主 要 有 两 个 好 处 : 第 一, 由 于 各 地 情 况 不 一 样, 发 展 的 规 模 不 一 样, 水 平 不 一 样, 当 地 官 员 思 想 也 不 一 样, 中 央 的 政 策 很 难 做 到 硬 性 规 定 政 策 应 该 因 时 因 地 因 人 因 事 而 异, 具 体 情 况 具 体 分 析 中 央 在 上 面, 地 方 政 府 对 当 地 情 况 比 较 了 解 根 据 委 托 代 理 理 论, 信 息 对 称 了, 知 己 知 彼, 百 战 不 殆, 才 有 可 能 得 到 最 优 ; 信 息 不 对 称 最 多 也 就 是 次 优 第 二, 可 以 有 效 地 调 动 地 方 政 府 的 积 极 性 一 旦 地 方 政 府 财 政 上 有 了 收 入, 地 方 政 府 就 有 自 主 性 和 积 极 性 所 以 说, 处 理 好 地 方 与 中 央 政 府 的 关 系, 充 分 发 挥 地 方 政 府 的 积 极 性, 也 是 一 个 非 常 重 要 的 因 素 3.5 采 用 渐 进 改 革 体 制 平 稳 转 型 在 向 完 善 的 现 代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转 轨 的 过 程 中, 不 仅 仅 是 放 开 价 格, 开 放 产 品 市 场 和 金 融 市 场, 给 予 人 们 自 由 就 可 以 了, 更 需 要 有 足 够 的 制 度 架 构 来 支 撑 和 推 进 这 个 制 度 架 构 是 由 一 系 列 经 济 制 度 安 排 及 其 所 处 的 经 济 制 度 环 境 共 同 组 成 的 这 包 括 市 场 价 格 机 制 自 由 流 通 的 生 产 要 素 ( 如 劳 动 和 资 本 ) 市 场 各 种 经 济 法 规 明 晰 的 产 权 制 度 现 代 企 业 制 度 宏 观 调 控 系 统 税 收 体 系 反 垄 断 体 系 和 社 会 保 障 体 系 等 但 是, 制 度 环 境 11

22 的 完 善 不 可 能 一 蹴 而 就, 而 应 该 因 时 因 地 逐 步 地 引 进 适 应 各 个 转 型 阶 段 和 时 期 的 各 种 过 渡 性 制 度 安 排, 从 而 逐 步 建 立 完 善 的 市 场 制 度 由 此, 可 以 看 出 中 国 和 前 苏 联 东 欧 国 家 改 革 路 径 具 有 非 常 显 著 的 差 异 中 国 的 改 革 路 径 具 有 内 生 性 的 特 点, 即 在 市 场 经 济 和 商 品 交 易 行 为 首 先 出 现 之 后, 再 根 据 发 展 与 改 革 的 需 要 把 能 解 决 现 实 问 题 的 办 法 合 法 化 ( 如 农 村 包 产 到 户 ), 形 成 法 律 化 的 市 场 经 济 制 度 和 规 则 相 反, 前 苏 联 和 东 欧 国 家 的 改 革 路 径 则 更 多 的 是 具 有 移 植 性 的 特 点, 在 转 型 之 初 市 场 经 济 条 件 非 常 不 成 熟 的 情 况 下, 就 将 成 熟 市 场 经 济 国 家 的 规 则 政 策 和 ( 正 式 ) 制 度 完 全 照 搬 过 去 所 以, 中 国 的 改 革 就 是 这 样 一 种 渐 进 式 的 改 革, 摸 着 石 头 过 河, 所 制 定 的 改 革 措 施 适 应 了 当 时 的 经 济 环 境, 短 期 内 都 将 制 度 环 境 作 为 参 数, 约 束 条 件 给 定, 长 期 逐 渐 内 生 化 中 国 的 渐 进 性 改 革 具 有 如 下 一 些 特 征 :1 体 制 外 改 革, 先 从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之 外 或 者 相 对 薄 弱 的 边 缘 领 域 进 行 改 革 试 点 ( 如 改 革 先 从 农 村 开 始, 农 村 见 了 成 效, 才 进 行 城 市 的 改 革 ), 给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一 个 试 验 的 空 间 ;2 增 量 改 革, 在 保 留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的 存 量 成 分 的 同 时, 不 断 引 入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的 因 素 ( 如 早 期 非 国 有 经 济 的 发 展 壮 大 );3 双 轨 制 改 革, 新 旧 两 种 体 系 ( 如 计 划 价 格 和 市 场 价 格 ) 同 时 并 存, 直 至 最 终 并 轨 ;4 帕 累 托 改 进, 使 所 有 人 至 少 是 绝 大 多 数 人 从 改 革 中 受 益, 最 大 程 度 地 缩 小 改 革 的 阻 力 实 际 上, 这 里 面 涉 及 到 两 个 必 需 要 区 分 注 意 的 对 象 一 是 目 标, 二 是 实 施 过 程, 不 能 将 二 者 相 互 混 淆 起 来 目 标 容 易 制 定, 但 如 何 去 实 现 目 标, 这 个 具 体 的 实 施 过 程 往 往 非 常 复 杂, 需 要 充 分 考 虑 到 各 种 约 束 条 件, 从 而 对 中 国 改 革 和 体 制 转 型 而 言, 就 有 了 不 同 于 它 国 的 中 国 改 革 特 色 和 路 径, 但 这 不 意 味 中 国 改 革 的 终 极 目 标 和 实 施 终 极 目 标 的 长 期 制 度 安 排 不 同 一 旦 目 标 明 确 提 出, 比 如 和 谐 社 会 的 愿 景 及 其 基 本 特 征 市 场 经 济 民 主 政 治 法 治 社 会 提 出 后, 就 需 要 考 虑 它 的 实 施 问 题 ( 即 可 行 性 和 可 操 作 性 ), 设 计 一 系 列 过 渡 性 制 度 安 排, 以 促 进 这 个 目 标 的 逐 步 实 现 需 要 指 出 的 是, 在 社 会 经 济 转 轨 的 过 程 中, 这 些 过 渡 性 制 度 安 排 往 往 很 多 都 是 次 优 而 不 是 最 优 选 择, 既 然 是 次 优 就 难 免 会 有 诸 多 不 完 美 的 地 方, 这 其 实 也 反 映 了 转 轨 起 点 本 身 是 极 其 扭 曲 的, 这 并 不 代 表 转 轨 完 成 后 的 制 度 安 排 12

23 4 中 国 改 革 取 得 巨 大 成 功 的 经 济 学 分 析 有 学 者 认 为, 现 代 经 济 学 关 于 改 革 和 发 展 的 理 论, 无 法 解 释 中 国 经 济 的 改 革 和 发 展 的 成 功 之 处 ( 林 毅 夫,2007), 从 而 形 成 了 中 国 改 革 之 谜 : 为 什 么 在 缺 乏 现 代 经 济 学 公 认 的 可 促 进 经 济 发 展 的 制 度 环 境 的 情 况 下, 中 国 经 济 能 取 得 持 续 30 多 年 的 快 速 发 展 ( 许 成 钢,2008)? 首 先, 直 觉 来 看, 中 国 之 所 以 取 得 如 此 巨 大 的 成 就, 和 一 个 经 济 运 行 良 好 所 具 备 的 必 要 条 件 没 有 什 么 大 的 差 异, 不 外 是 基 本 满 足 了 上 面 提 到 的 四 个 先 决 条 件 : 承 认 人 的 自 利 性 ; 给 予 人 经 济 自 由 选 择 的 权 力 ; 实 行 分 散 化 决 策 ; 引 进 激 励 机 制 如 果 还 有 什 么 特 别 重 要 的 因 素 的 话, 那 就 是 稳 定 ( 不 折 腾 ), 包 括 政 治 和 社 会 的 总 体 稳 定 继 而, 为 什 么 中 国 几 千 年 历 史 上 一 些 大 的 变 革 都 没 有 成 功, 如 商 鞅 变 法 王 安 石 变 法 及 至 清 末 维 新 派 变 法, 最 终 都 以 失 败 告 终, 甚 至 一 些 变 法 者 本 人 的 生 命 都 无 法 得 到 保 证, 而 只 有 邓 小 平 的 改 革 开 放 这 一 伟 大 的 变 革 取 得 了 巨 大 成 功? 如 果 用 韩 非 子 的 法 家 思 想 来 解 释, 就 是 因 为 邓 小 平 的 变 革 同 时 具 有 了 法 术 势 其 中, 法 是 好 的 厉 行 的 政 策, 术 是 强 有 力 且 灵 活 的 政 治 手 腕, 势 是 强 大 的 政 治 后 盾 相 反, 像 商 鞅 的 变 法 其 实 只 占 了 法 和 势, 但 没 有 或 至 少 没 能 做 到 术, 结 果 落 得 车 裂 而 死 的 下 场 下 面, 我 们 给 出 中 国 改 革 成 功 的 经 济 学 内 在 逻 辑 分 析, 从 而 人 们 完 全 可 以 运 用 现 代 经 济 学 的 基 本 思 想 及 其 分 析 框 架 和 研 究 方 法 来 解 释 中 国 经 济 的 改 革 和 发 展 的 成 功 原 因, 破 解 所 谓 的 中 国 改 革 之 谜 4.1 充 分 考 虑 约 束 条 件 才 能 做 成 事 面 对 中 国 原 有 的 计 划 经 济 体 制, 必 须 进 行 改 革 才 能 实 现 发 展, 但 是 引 进 一 个 新 的 改 革 措 施 或 制 度 安 排 必 须 具 有 可 行 性 可 实 施 性, 同 时 也 希 望 将 实 施 风 险 控 制 到 尽 可 能 小, 不 致 引 起 社 会 政 治 和 经 济 的 大 动 荡 这 里 实 际 上 牵 涉 到 制 度 改 革 和 经 济 发 展 究 竟 应 该 谁 先 开 始 这 样 一 个 互 动 问 题 从 发 展 和 动 态 的 角 度 来 看, 如 果 一 国 经 济 尚 未 取 得 初 步 发 展 之 际, 初 始 收 入 水 平 很 低 ( 比 如 中 国 改 革 之 初, 人 均 才 300 美 元 左 右 ), 非 常 贫 穷, 如 果 贸 然 实 行 以 休 克 疗 法 为 特 征 的 全 盘 私 有 化, 试 图 一 步 跨 入 市 场 经 济, 必 然 会 造 成 非 常 大 的 社 会 矛 盾 冲 突 和 社 会 资 源 浪 费, 招 到 大 多 数 人 的 反 对, 从 而 是 不 可 能 成 功 的 即 使 收 入 水 平 较 高, 国 家 相 对 富 裕, 也 必 然 会 造 成 比 较 大 的 社 会 矛 盾 冲 突 和 社 会 资 源 浪 费, 俄 罗 斯 和 东 欧 国 家 是 这 方 面 典 型 的 负 面 案 例 13

24 所 以, 可 行 性 是 判 断 一 个 改 革 措 施 或 制 度 安 排 是 否 有 利 于 经 济 发 展 和 经 济 体 制 平 稳 转 型 的 一 个 必 要 条 件 在 一 国 经 济 转 型 中, 一 个 制 度 安 排 之 所 以 具 有 可 行 性, 是 因 为 它 符 合 了 该 国 特 定 发 展 阶 段 的 制 度 环 境 具 体 到 中 国, 就 是 改 革 必 须 适 应 中 国 的 国 情, 才 可 能 实 现 稳 定 和 发 展 可 行 性 也 就 是 做 好 事 情 必 须 要 考 虑 所 面 临 的 各 种 约 束 条 件, 否 则 就 没 有 可 实 施 性 在 约 束 条 件 下 做 事 是 经 济 学 中 一 个 最 基 本 的 原 理 4.2 发 展 与 稳 定 的 经 济 学 内 在 逻 辑 中 国 改 革 初 期 所 面 临 和 需 要 满 足 的 首 要 客 观 现 实 约 束 条 件 有 两 个 : 一 是 社 会 物 质 资 源 约 束 条 件, 二 是 人 们 的 思 想 水 平 整 体 不 高, 还 很 注 重 个 人 利 益 的 个 体 自 利 性 约 束 条 件 基 于 这 两 点, 改 革 的 顺 利 推 行 就 要 满 足 两 个 基 本 的 约 束 条 件 : 参 与 性 约 束 条 件 和 激 励 相 容 条 件, 参 与 性 约 束 条 件 要 求 改 革 的 措 施 能 得 到 绝 大 多 数 人 们 的 拥 护, 符 合 老 百 姓 ( 乃 至 包 括 部 分 既 得 利 益 者 ) 的 根 本 利 益, 使 之 他 们 支 持 改 革, 愿 意 参 与 到 改 革 当 中 去 激 励 相 容 ( 反 面 是 激 励 扭 曲 ), 要 求 所 采 用 的 改 革 措 施 或 制 度 安 排 能 极 大 地 调 动 人 们 的 生 产 和 工 作 的 积 极 性 这 两 个 约 束 条 件 也 就 是 现 代 经 济 学 的 机 制 设 计 理 论 的 一 个 分 支, 最 优 机 制 设 计 理 论 中 委 托 人 ( 比 如 改 革 者 ) 所 面 临 的 两 个 基 本 约 束 条 件 参 与 性 约 束 条 件 意 味 着 经 济 人 能 够 在 改 革 中 或 新 的 制 度 安 排 中 获 利, 至 少 不 受 损, 否 则 就 会 反 对 这 个 改 革 或 这 个 制 度 安 排 追 求 自 身 利 益 最 大 化 的 个 体 不 会 自 动 接 受 某 一 制 度 安 排, 而 是 会 在 接 受 与 不 接 受 之 间 做 出 选 择, 只 有 当 一 个 制 度 安 排 下 个 体 的 收 益 不 小 于 其 保 留 收 益 ( 不 接 受 该 制 度 ) 时, 个 体 才 愿 意 根 据 这 一 制 度 安 排 进 行 生 产 交 易 分 配 和 消 费 如 果 一 个 改 革 或 制 度 安 排 不 能 满 足 参 与 约 束 条 件, 个 人 可 能 放 弃 大 家 都 不 愿 接 受 这 个 改 革 措 施 或 制 度 安 排, 就 不 可 能 成 功 推 行, 那 么 意 味 着 失 去 政 治 基 础, 甚 至 通 过 正 式 或 非 正 式 手 段 颠 覆 该 制 度 安 排 强 制 改 革 反 而 导 致 反 对 改 革, 造 成 社 会 的 不 稳 定, 从 而 也 就 谈 不 上 发 展 这 样, 参 与 性 约 束 条 件 和 社 会 稳 定 密 切 相 关, 是 发 展 中 是 否 稳 定 的 基 本 判 断 也 就 是, 不 满 足 参 与 约 束, 就 没 有 稳 定, 也 就 谈 不 上 发 展, 所 以 在 制 度 变 革 中 首 先 要 解 决 稳 定 问 题, 让 所 有 个 体 愿 意 参 与 新 的 制 度 所 以, 邓 小 平 压 倒 一 切 的 是 稳 定 5 这 一 论 断 非 常 精 辟 和 深 刻, 具 有 深 邃 的 经 济 学 思 想, 是 对 经 济 发 展 首 先 需 要 满 足 参 与 性 约 束 条 件 的 一 个 很 直 白 而 具 体 的 解 释 以 上 关 于 参 与 性 条 件 与 稳 定 关 系 的 讨 论, 可 以 澄 清 当 前 人 们 对 稳 定 理 解 的 极 大 误 区, 帮 助 人 们 正 确 地 理 解 什 么 才 是 真 正 的 稳 定 及 稳 定 的 内 涵 那 种 靠 堵, 不 能 让 老 百 姓 5 邓 小 平 文 选 第 3 卷,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1993 年, 第 284 页 14

25 获 利 或 满 意, 一 味 地 靠 强 力 压 制 下 的 社 会 刚 性 稳 定, 只 是 一 种 表 象 稳 定, 从 长 远 来 看, 只 会 造 成 更 大 的 不 稳 定 只 有 那 种 靠 疏, 满 足 以 上 参 与 性 约 束 条 件, 也 就 是 那 种 让 人 们 真 正 满 意 和 获 利 的 改 革 或 制 度 安 排 所 导 致 的 稳 定, 从 而 不 致 使 变 革 引 发 社 会 不 稳 甚 至 动 荡 的 稳 定, 才 是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实 质 稳 定 这 样, 社 会 稳 定 不 是 短 期 的 刚 性 静 态 稳 定, 而 是 长 期 的 动 态 韧 性 稳 定 真 正 的 稳 定 是 开 放 社 会 条 件 下 内 生 稳 定 的 真 实 状 态, 而 非 基 于 权 力 部 门 内 部 感 受 的 稳 定 状 态, 以 及 为 了 以 社 会 绝 对 安 定 为 目 标 的 所 谓 维 稳, 一 味 去 堵, 那 只 会 暂 时 掩 盖 问 题 无 法 根 本 解 决 问 题 所 以, 对 稳 定 理 解 误 区 的 根 源 还 在 改 革 和 发 展 过 程 中 没 有 真 正 理 解 邓 小 平 关 于 稳 定 论 断 的 经 济 学 内 在 逻 辑, 即 首 先 要 满 足 参 与 性 约 束 条 件 社 会 不 稳 定 的 背 后 其 实 是 社 会 不 公 正, 而 社 会 不 公 正 的 背 后 则 是 利 益 结 构 的 失 衡, 继 而 由 此 导 致 了 收 入 分 配 不 公 收 入 差 距 过 大 以 及 畸 高 攀 比 效 应, 使 得 一 些 个 体 和 群 体 的 参 与 性 约 束 条 件 得 不 到 满 足, 那 么 他 们 不 是 选 择 沉 默 接 受 就 是 起 来 抗 争 其 次, 稳 定 还 应 该 包 括 政 策 的 稳 定 当 前 由 于 对 凯 恩 斯 主 义 和 政 府 大 力 干 预 经 济 的 过 度 热 衷, 使 得 政 策 没 有 连 续 性 和 稳 定 性, 由 此 导 致 市 场 信 息 失 真 ( 市 场 中 充 斥 着 不 确 定 性 以 及 与 政 策 的 博 弈, 引 发 投 资 者 和 消 费 者 要 么 持 续 观 望 要 么 大 肆 投 机 ) 激 励 机 制 扭 曲 和 经 济 大 起 大 落, 从 而 造 成 了 社 会 不 稳 如 果 一 项 政 策 总 是 被 引 向 其 反 面, 这 不 得 不 使 人 怀 疑 政 策 设 计 背 后 的 逻 辑 显 然, 政 策 的 稳 定 应 该 是 建 立 在 科 学 性 和 前 瞻 性 基 础 上, 靠 长 效 制 度 建 设 的 稳 定, 是 建 立 在 遵 循 经 济 学 理 论 内 在 逻 辑 基 础 之 上 的 稳 定 当 然, 现 实 中 稳 定 问 题 的 存 在 也 说 明, 个 体 自 利 性 是 我 们 不 得 不 面 对 的 现 实 约 束 条 件 在 给 定 制 度 安 排 下, 追 求 自 身 利 益 最 大 化 的 个 人 会 做 出 自 己 最 优 的 选 择, 但 是 该 选 择 不 会 自 动 满 足 改 革 的 目 标, 而 信 息 的 不 完 全 性 使 得 社 会 最 优 很 难 通 过 指 令 方 式 来 执 行 所 以, 要 执 行 改 革 的 社 会 目 标, 要 求 一 个 制 度 安 排 下 个 体 的 最 优 选 择 与 改 革 的 目 标 相 一 致, 即 激 励 相 容 一 个 好 的 制 度 是 能 够 引 导 自 利 的 个 体 主 观 上 为 自 己, 但 其 客 观 效 果 在 为 社 会 服 务, 尽 管 每 个 人 都 是 有 私 心 的, 但 事 实 上 做 了 有 益 于 社 会 的 事 相 反, 一 个 不 满 足 激 励 相 容 的 制 度 安 排, 则 是 好 人 能 人 勤 人 得 不 到 好 报, 坏 人 庸 人 懒 人 反 而 得 到 奖 赏 在 自 利 性 社 会 约 束 下, 我 们 不 可 能 期 望 人 人 都 像 雷 锋 一 样 具 有 自 我 牺 牲 精 神, 大 部 分 人 在 大 多 数 时 候 都 是 追 求 自 身 利 益 最 大 化 的, 而 且 这 也 是 社 会 进 化 的 法 则 在 这 种 约 束 下, 一 个 能 够 实 现 社 会 最 优 的 制 度 必 须 满 足 激 励 相 容 条 件, 能 够 实 现 人 人 为 自 己, 同 时 也 人 人 为 他 人 这 样, 一 个 改 革 或 制 度 安 排 要 求 满 足 激 励 相 容 条 件 光 有 稳 定 而 不 满 足 激 励 相 容 约 15

26 束 条 件, 大 家 都 没 有 激 励 去 做 有 利 于 社 会 有 利 于 效 率 提 高 的 事, 那 么 也 就 没 有 发 展, 即 使 这 样 制 度 也 许 能 够 实 现 一 时 的 稳 定, 但 是 从 长 远 动 态 角 度 来 看, 如 果 没 有 发 展, 随 着 人 口 的 增 长 资 源 的 衰 竭 以 及 外 部 竞 争 的 加 剧, 参 与 性 条 件 也 很 难 被 长 期 维 持, 这 会 使 得 参 与 性 条 件 满 足 变 得 难 以 满 足, 自 然 会 影 响 到 稳 定 所 以, 没 有 发 展 不 可 能 有 长 久 的 稳 定 这 就 是 邓 小 平 的 发 展 是 硬 道 理 和 压 倒 一 切 的 是 稳 定 的 经 济 学 内 涵, 深 刻 地 刻 画 了 稳 定 与 发 展 之 间 的 内 在 逻 辑 关 系 中 国 历 史 上 其 他 的 变 革 或 改 革 之 所 以 难 逃 失 败 的 结 局, 就 是 因 为 没 有 很 好 地 满 足 参 与 性 和 激 励 相 容 这 两 个 约 束 条 件, 而 邓 小 平 深 刻 地 理 解 和 在 改 革 开 放 过 程 中 自 始 至 终 把 握 住 了 发 展 是 最 大 的 硬 道 理 和 稳 定 压 倒 一 切 的 内 在 逻 辑 关 系 稳 定 与 发 展 之 间 的 辩 证 关 系 也 决 定 了 中 国 的 改 革 和 体 制 转 型 需 要 采 取 渐 进 的 方 式 尽 管 改 革 的 目 标 非 常 明 确, 但 目 标 不 等 于 实 施 过 程, 改 革 必 须 要 考 虑 到 中 国 的 国 情, 也 就 是 要 适 应 于 当 时 的 中 国 社 会 物 质 初 始 条 件 和 经 济 制 度 环 境 中 国 之 所 以 与 俄 罗 斯 等 东 欧 国 家 选 择 了 不 同 的 改 革 路 径, 一 个 主 要 原 因 是 因 为 物 质 初 始 ( 禀 赋 ) 条 件 的 差 异 首 先, 中 俄 两 国 本 身 的 初 始 经 济 条 件 不 一 样 改 革 之 初, 俄 罗 斯 等 东 欧 国 家 的 人 均 GDP 比 中 国 高 出 许 多 倍, 经 过 激 进 式 改 革, 他 们 的 GDP 掉 了 50% 甚 至 更 多, 人 均 仍 然 还 有 1000 多 美 元 而 中 国 刚 开 始 改 革 的 时 候 人 均 GDP 只 有 300 美 元 左 右, 掉 50% 就 只 剩 下 150 美 元 左 右 了, 试 想 如 果 中 国 的 人 均 GDP 真 的 掉 了 50% 将 会 导 致 什 么 样 的 结 果? 前 面 谈 到, 经 济 发 展 的 一 个 必 要 条 件 是 社 会 的 稳 定 国 家 政 权 的 稳 定, 所 以 中 国 没 有 条 件 进 行 激 进 式 的 改 革 其 次, 中 国 与 西 方 有 不 同 的 历 史 文 化 传 统 俄 罗 斯 属 于 西 方 文 明, 比 较 强 调 民 主 法 治, 做 事 情 先 讲 规 则 而 中 国 在 很 多 情 况 下 则 更 强 调 对 于 传 统 的 尊 重, 儒 家 文 化 所 强 调 的 中 庸, 做 事 情 总 是 讲 平 衡, 希 望 有 一 个 好 的 皇 帝 或 领 导 人, 而 不 是 先 强 调 民 主 和 法 治 所 以 从 根 本 上 来 讲, 这 两 个 初 始 条 件 不 一 样 决 定 了 中 国 与 俄 罗 斯 改 革 路 径 的 差 别, 而 从 理 论 和 实 际 上, 也 都 说 明 了 中 国 改 革 模 式 的 选 择 是 合 理 的, 正 确 的 另 外 一 个 主 要 原 因 是 制 度 环 境 在 短 期 是 参 数, 是 约 束 条 件, 一 时 无 法 改 变, 只 能 逐 步 地 改 变, 逐 步 地 内 生 化, 所 以 需 要 制 定 各 种 过 渡 性 的 制 度 安 排, 要 根 据 实 际 情 况 选 择 相 应 的 变 革 路 径, 因 而 中 国 的 改 革 和 经 济 体 制 的 平 稳 转 型 一 定 是 渐 进 式 的, 不 能 一 步 就 达 到 改 革 目 标 比 如, 在 1970 年 代 末 期, 中 国 经 济 面 临 全 面 短 缺, 如 前 所 述, 人 均 收 入 极 低, 不 可 能 采 用 像 前 苏 联 东 欧 等 国 使 得 GDP 大 幅 下 降 的 激 进 的 改 革 方 式, 如 果 实 行 剧 烈 的 变 革, 导 致 原 有 生 产 交 换 秩 序 被 破 坏, 而 任 何 新 秩 序 建 立 都 需 要 时 间, 如 16

27 果 变 革 导 致 相 当 一 部 人 收 益 大 幅 下 降, 破 坏 其 参 与 条 件, 那 么 社 会 就 会 陷 入 不 稳 定 状 态, 新 制 度 得 不 到 广 泛 的 认 同, 那 么 也 就 无 法 顺 利 运 行, 产 生 相 应 效 率, 发 展 也 就 谈 不 上 所 以, 当 初 中 国 体 制 变 革 的 初 始 条 件 决 定 了 改 革 的 方 式 必 定 是 渐 进 式 的, 并 且 先 从 变 革 负 面 影 响 最 小 的 农 村 开 始, 而 城 市 改 革 先 从 增 量 改 革 开 始, 等 非 国 有 经 济 发 展 到 一 定 水 平, 市 场 制 度 逐 渐 成 形, 才 开 始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所 有 制 改 革 尽 管 这 一 变 革 路 径 不 是 谁 一 开 始 就 设 计 好 的, 而 是 摸 着 石 头 过 河, 一 步 步 走 出 来 的, 但 之 所 以 能 够 走 出 来, 关 键 是 在 探 索 过 程 中 坚 持 处 理 好 了 稳 定 与 发 展 之 间 的 辩 证 关 系, 实 现 了 制 度 平 稳 转 型 和 经 济 快 速 发 展 的 良 性 互 动 从 以 上 分 析 可 以 看 出, 中 国 的 改 革 实 践 很 好 地 回 答 了 在 中 国 制 度 环 境 下 的 道 格 拉 斯 诺 思 之 问, 即 在 当 时 中 国 的 国 情 下, 怎 样 才 能 从 不 利 于 经 济 发 展 的 传 统 制 度 过 渡 到 有 利 于 经 济 发 展 的 好 制 度? 以 及, 在 什 么 条 件 下, 才 能 从 非 理 想 状 态 向 理 想 状 态 过 渡? 当 然, 其 他 国 家 可 能 会 有 不 一 样 的 解 答 4.3 有 序 竞 争 产 生 效 率 : 放 开 与 开 放 有 序 竞 争 产 生 效 率 的 逻 辑, 同 样 适 用 于 中 央 与 地 方 政 府 之 间 的 关 系 界 定 中 市 场 经 济 的 有 效 性 不 仅 需 要 赋 予 个 人 自 主 权, 而 且 需 要 保 障 竞 争 的 有 序 在 中 国 历 次 分 权 改 革 中, 地 方 政 府 之 间 是 有 竞 争, 但 却 是 为 竞 争 中 央 政 府 的 资 源 或 银 行 的 信 贷 等 公 共 资 源 而 竞 争, 导 致 公 地 悲 剧, 缺 乏 来 自 市 场 或 基 层 的 约 束 如 果 地 方 政 府 的 竞 争 没 有 来 自 资 本 市 场 劳 动 力 市 场 的 约 束, 公 有 产 权 无 法 做 到 界 定 明 晰, 那 么 就 不 可 避 免 的 要 出 现 一 放 就 乱 一 收 就 死 的 两 难 局 面 直 到 上 世 纪 90 年 代 后 的 市 场 化 改 革, 尤 其 是 外 国 直 接 投 资 (FDI) 的 大 规 模 进 入 以 及 私 人 资 本 的 发 展, 使 得 地 方 政 府 之 间 为 FDI 以 及 私 人 资 本 的 竞 争 开 始 替 代 对 国 有 资 本 的 竞 争, 成 为 地 方 政 府 行 为 的 主 要 因 素, 这 种 资 本 市 场 约 束 使 地 方 政 府 行 为 趋 于 效 率 导 向, 才 使 中 国 政 府 治 理 结 构 走 出 乱 - 死 恶 性 循 环 但 是, 在 这 种 治 理 结 构 下, 当 经 济 领 域 政 府 行 为 趋 于 有 效 的 同 时, 民 生 问 题 被 地 方 政 府 忽 略 居 民 权 益 得 不 到 保 护, 社 会 趋 于 不 稳 定, 存 在 种 种 乱 象 其 根 源 在 于 地 方 政 府 虽 然 受 到 来 自 资 本 市 场 的 约 束, 基 本 不 受 劳 动 力 市 场 的 约 束, 中 国 居 民 不 具 有 用 手 投 票 和 用 脚 投 票 的 权 利 所 以, 今 后 的 改 革 方 向 应 该 是 进 一 步 扩 大 公 民 权 利, 限 制 政 府 公 权, 从 而 建 立 有 限 政 府, 维 护 私 权 对 外 开 放 也 是 发 展 市 场 经 济 的 必 然 要 求 因 为 市 场 经 济 作 为 一 种 资 源 配 置 方 式, 其 目 的 是 实 现 有 限 资 源 的 效 益 极 大 化, 这 就 必 然 要 求 资 本 劳 动 技 术 等 要 素 的 自 由 流 动 和 优 化 配 置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来 讲, 对 外 开 放 是 一 个 双 赢 的 过 程 一 方 面, 改 革 开 放 初 期 17

28 的 中 国 需 要 在 对 外 开 放 中 引 进 国 外 的 资 金 投 资 先 进 技 术 和 管 理 经 验 来 发 展 自 己, 同 时 发 挥 自 身 的 低 成 本 劳 动 密 集 的 比 较 竞 争 优 势, 参 与 国 际 分 工 合 作 与 竞 争, 承 接 国 际 产 业 梯 次 转 移, 解 决 民 生 就 业 和 经 济 发 展 问 题 另 一 方 面, 世 界 也 从 参 与 中 国 的 经 济 发 展 进 程 来 实 现 了 自 身 实 实 在 在 的 利 益, 中 国 市 场 成 为 包 括 世 界 500 强 公 司 在 内 的 一 大 批 跨 国 公 司 的 必 争 之 地, 中 国 成 为 推 动 世 界 经 济 增 长 的 重 要 力 量 在 中 国 融 入 世 界 世 界 走 向 中 国 的 过 程 中, 一 个 最 大 的 好 处 就 是 打 破 了 过 去 信 息 封 闭 闭 门 造 车 的 局 面, 使 得 信 息 对 称 了, 有 了 比 学 赶 超 的 外 部 参 照 系 一 个 很 好 的 例 子 就 是,1978 年 10 月 邓 小 平 访 日 乘 坐 新 干 线 列 车 时, 陪 同 人 员 在 列 车 上 问 他 的 感 受, 他 说 : 快, 真 快! 就 像 后 边 有 鞭 子 赶 着 似 的! 这 就 是 现 在 我 们 需 要 的 速 度 我 们 现 在 很 需 要 跑 他 还 说, 这 次 访 日, 我 明 白 什 么 叫 现 代 化 了 6 时 至 今 日, 中 国 的 对 外 开 放 已 不 再 是 单 向 的 学 习 赶 超, 而 是 由 过 去 单 纯 的 引 进 来 阶 段, 向 引 进 来 与 走 出 去 相 结 合 商 品 和 要 素 双 向 流 动 的 阶 段 转 变 中 国 的 经 济 发 展 模 式 成 为 越 来 越 多 新 兴 国 家 和 后 发 国 家 学 习 借 鉴 的 效 仿 榜 样, 中 国 的 资 金 技 术 成 为 许 多 国 家 甚 至 是 发 达 国 家 的 追 逐 对 象, 中 国 已 经 实 现 了 从 经 济 全 球 化 的 被 动 接 受 者 向 主 动 推 动 者 的 角 色 转 换 6 王 锦 思 : 邓 小 平 开 创 中 国 改 革 开 放 先 河 与 学 习 日 本, 日 本 新 华 侨 报,2008 年 12 月 18 日 18

29 5 中 国 改 革 开 放 进 程 中 的 三 次 思 想 交 锋 尽 管 中 国 的 改 革 开 放 取 得 了 巨 大 成 功, 但 也 不 是 一 帆 风 顺 的, 在 此 过 程 中 产 生 了 许 多 问 题, 有 过 几 次 思 想 交 锋, 保 守 思 想 和 极 端 思 潮 于 是 从 左 右 两 个 方 面 来 影 响 改 革 的 顺 利 进 行 幸 运 的 是, 这 几 次 交 锋 在 客 观 效 果 上 都 有 利 于 中 国 改 革 的 进 程 及 其 方 向, 起 到 了 巨 大 的 推 动 作 用 所 以, 有 时 候 宏 观 的 大 方 向 一 把 住, 微 观 上 往 往 就 是 事 半 功 倍, 否 则 的 话 就 是 事 倍 功 半 自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在 理 论 上 总 共 有 过 3 次 大 的 思 想 交 锋 这 就 是 : 真 理 标 准 的 讨 论 姓 资 与 姓 社 的 大 争 论 以 及 关 于 市 场 化 改 革 方 向 的 争 论 中 国 的 三 次 思 想 交 锋 都 是 由 于 社 会 经 济 遇 到 了 很 大 的 问 题 而 发 生 的 5.1 真 理 标 准 讨 论 第 一 次 思 想 交 锋 开 始 于 1978 年 关 于 真 理 标 准 问 题 的 大 讨 论 那 时, 文 革 刚 结 束 不 久, 经 济 几 乎 走 向 崩 溃 的 边 缘, 但 理 论 界 和 政 界 的 思 想 主 要 还 是 被 两 个 凡 是 的 方 针 严 重 束 缚, 无 法 做 出 任 何 实 质 性 变 革 为 了 打 破 思 想 禁 锢, 打 开 发 展 局 面, 邓 小 平 以 非 凡 胆 识 和 科 学 态 度, 旗 帜 鲜 明 地 提 出 毛 泽 东 思 想 的 基 本 点 就 是 实 事 求 是 解 放 思 想 是 当 前 的 一 个 重 大 政 治 问 题 7, 领 导 和 支 持 了 关 于 实 践 是 检 验 真 理 的 唯 一 标 准 的 大 讨 论 特 别 是 当 时 实 践 是 检 验 真 理 的 唯 一 标 准 一 文, 在 当 时 中 央 党 校 副 校 长 胡 耀 邦 的 组 织 和 支 持 下 得 以 公 开 发 表, 震 动 了 全 国 理 论 界 和 思 想 界, 吹 响 了 第 一 次 思 想 解 放 的 号 角, 为 进 一 步 反 思 文 革 和 改 革 开 发 奠 定 了 理 论 和 舆 论 基 础 这 一 次 交 锋 具 有 至 关 重 要 的 历 史 性 意 义, 它 解 除 了 两 个 凡 是 的 思 想 束 缚, 为 决 定 了 改 革 开 放 这 一 根 本 大 方 向, 为 中 共 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 实 现 历 史 转 折 迈 向 改 革 开 放 新 时 期 作 了 思 想 准 备 5.2 姓 资 姓 社 讨 论 第 二 次 思 想 交 锋 发 生 在 1989 年 至 1992 年 间, 各 种 极 左 思 潮 利 用 改 革 过 程 中 的 一 些 失 误, 打 着 各 种 高 尚 的 道 德 旗 帜, 由 一 些 具 体 领 域 的 改 革 的 失 误 推 演 出 整 个 市 场 化 改 革 方 向 有 误 和 改 革 的 失 败, 退 回 到 改 革 好 还 是 文 革 好 姓 资 好 还 是 姓 社 好 计 划 好 还 是 市 场 好 这 个 多 年 前 的 初 级 问 题 上, 再 次 陷 入 了 历 史 循 环 的 争 辩 之 中 这 次 思 想 交 锋 以 邓 小 平 1992 年 南 巡 谈 话 的 拨 云 见 日, 提 出 计 划 经 济 不 等 于 社 会 主 义, 资 本 主 义 也 有 计 划 ; 市 场 经 济 不 等 于 资 本 主 义, 社 会 主 义 也 有 市 场 计 划 和 市 场 都 是 经 济 手 段 8, 发 展 才 是 硬 道 理 9 等 一 系 列 深 刻 命 题 和 普 遍 真 理, 并 指 出 社 会 主 义 的 本 质, 7 邓 小 平 文 选 第 2 卷, 人 民 出 版 社 1994 年 版, 第 页 8 邓 小 平 文 选 第 3 卷, 人 民 出 版 社 1993 年 版, 第 373 页 19

30 是 解 放 生 产 力, 发 展 生 产 力, 消 灭 剥 削, 消 除 两 极 分 化, 最 终 达 到 共 同 富 裕 10, 以 及 在 中 共 十 四 大 上 正 式 确 立 要 在 中 国 建 立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写 入 了 政 治 报 告 而 告 终 此 次 交 锋 破 除 了 凡 事 都 要 问 问 姓 资 姓 社 的 左 倾 干 扰, 进 一 步 确 定 了 中 国 改 革 方 向 就 是 建 立 市 场 经 济, 带 来 了 改 革 开 放 的 一 次 新 高 潮 5.3 改 革 方 向 讨 论 11 第 三 次 思 想 交 锋 开 始 于 2004 年, 是 从 郎 咸 平 的 讲 演 及 其 引 发 的 郎 顾 之 争 开 始 的, 这 时 改 革 遇 到 了 许 多 深 层 次 的 问 题 于 是, 郎 咸 平 等 人 由 国 有 资 产 的 流 失 某 些 大 公 司 里 的 资 产 转 移 而 将 批 评 面 扩 大, 围 绕 市 场 化 改 革 的 争 论 波 及 到 一 个 又 一 个 领 域, 并 从 经 济 学 理 论 界 迅 速 扩 展 到 社 会 学 法 学 及 至 整 个 学 界, 并 通 过 网 络 等 媒 介 全 面 走 向 公 开 讨 论 辩 论, 一 步 步 逐 步 演 变 成 全 社 会 关 于 改 革 开 放 往 何 处 去 的 大 讨 论 这 次 大 讨 论 中, 论 战 的 一 方 否 定 整 个 中 国 30 年 改 革 开 放 的 道 路, 认 为 中 国 的 产 权 改 革 和 市 场 化 改 革 的 方 向 错 误, 是 造 成 贫 富 巨 大 差 距 和 国 有 大 量 资 产 流 失 的 根 本 原 因, 认 为 中 国 的 改 革 应 该 停 下 来, 应 该 重 新 回 到 中 央 集 权 论 战 的 另 一 方 则 认 为, 当 前 社 会 诸 多 不 和 谐 的 深 层 次 原 因 依 然 还 是 体 制 性 原 因, 有 相 当 多 的 社 会 矛 盾 与 现 在 正 处 于 转 型 过 程 中 有 关, 与 农 村 土 地 制 度 国 有 企 业 产 权 制 度 收 入 分 配 制 度 社 会 保 障 制 度 税 收 制 度 以 及 政 府 管 理 制 度 等 方 面 的 不 完 善 和 现 代 市 场 体 制 的 不 完 善 有 关, 与 改 革 的 失 误 有 关, 并 非 市 场 经 济 市 场 机 制 本 身 的 缺 陷 造 成 的 那 些 反 对 改 革 的 观 点 具 有 很 大 的 片 面 性 及 危 害 性, 严 重 误 导 了 广 大 民 众, 不 利 于 市 场 化 改 革 的 进 行 这 次 交 锋 最 后 以 2006 年 两 会 期 间, 胡 锦 涛 总 书 记 在 上 海 代 表 团 强 调 要 毫 不 动 摇 地 坚 持 改 革 方 向, 不 断 完 善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充 分 发 挥 市 场 在 资 源 配 置 中 的 基 础 性 作 用 而 告 终 同 上, 第 377 页 同 上, 第 373 页 对 改 革 方 向 的 详 细 讨 论, 参 见 马 国 川 : 大 碰 撞 : 中 国 改 革 纪 事, 新 华 出 版 社,2006 年 10 月 第 1 版 20

31 6 富 民 强 国 的 经 济 学 内 在 逻 辑 千 百 年 来, 尤 其 是 鸦 片 战 争 以 来, 中 国 一 直 在 寻 求 强 国 之 路, 但 不 管 是 洋 务 运 动 民 主 革 命 还 是 计 划 经 济 都 先 后 失 败 了, 直 到 改 革 开 放 才 探 索 出 一 条 强 国 之 路, 并 逐 步 明 晰 了 以 市 场 经 济 民 主 政 治 法 治 社 会 为 基 本 特 征 的 和 谐 社 会 构 建 的 科 学 发 展 目 标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市 场 经 济 民 主 政 治 法 治 社 会 都 是 制 度 安 排, 分 别 对 应 由 市 场 政 府 和 社 会 来 实 施 的 激 励 机 制 法 规 治 理 社 会 规 范 这 三 个 基 本 制 度 安 排 它 们 本 身 不 是 目 的 或 价 值 人 类 的 终 极 价 值, 是 达 至 幸 福 的 福 利 公 平 和 正 义 那 么, 为 什 么 之 前 的 强 国 实 践 会 先 后 失 败? 为 什 么 改 革 开 放 能 够 成 功? 其 中 强 国 路 径 的 内 在 逻 辑 是 什 么? 结 合 历 史 上 国 内 外 的 强 国 实 践, 我 们 根 据 经 济 学 理 论 揭 示 其 中 的 内 在 逻 辑, 即 : 欲 强 国, 必 先 富 民 ; 欲 民 富, 必 赋 私 权 ; 保 私 权, 必 限 公 权 通 过 建 立 有 限 从 而 有 效 政 府, 建 设 强 效 的 国 家 能 力, 赋 予 并 保 障 个 人 自 由 选 择 权, 私 人 拥 有 财 产 权 及 个 人 生 存 权 那 么, 基 于 个 人 自 愿 交 换 的 市 场 经 济 就 能 够 以 最 少 的 信 息 成 本 实 现 资 源 的 有 效 配 置, 使 经 济 充 满 活 力 和 创 造 力, 实 现 经 济 的 繁 荣 和 富 裕, 提 升 国 家 政 治 经 济 实 力 6.1 欲 强 国, 必 先 富 民 欲 强 国, 必 先 富 民, 这 是 几 千 年 来 中 国 和 世 界 各 国 强 国 实 践 的 经 验 教 训 而 得 出 来 的 基 本 结 论 无 数 的 个 人 追 求 和 创 造 财 富 而 使 自 己 致 富, 国 家 就 会 富 强, 无 论 是 中 国 汉 代 的 文 景 之 治 清 代 的 康 乾 盛 世 或 现 在 的 改 革 开 放, 还 是 美 国 的 强 国 实 践 都 说 明 了 此 点, 反 之 就 不 可 能 成 功 中 国 自 鸦 片 战 争 以 来 历 次 变 革 图 强 的 失 败, 其 根 本 原 因 就 是 在 寻 求 强 国 过 程 中 忽 略 了 富 民 这 一 环 节 民 不 富 何 以 求 国 富, 国 不 富 何 以 求 国 强 就 如 邓 小 平 反 复 指 出 的 贫 穷 不 是 社 会 主 义, 贫 穷 落 后 就 要 挨 打, 充 分 认 识 到 人 们 追 求 自 身 利 益 这 一 客 观 现 实, 提 出 了 具 有 高 度 胆 识 和 魄 力 的 让 一 部 分 人 先 富 起 来 这 一 改 革 策 略 和 路 径, 结 果 取 得 了 巨 大 成 功 所 以 民 富 是 根 本, 改 革 开 放 成 功 的 关 键 就 是 让 个 人 追 求 和 创 造 财 富, 老 百 姓 富 裕 了, 国 家 财 政 实 力 自 然 增 加, 同 时 凭 借 中 国 的 人 口 和 经 济 规 模, 世 界 政 治 经 济 大 国 地 位 自 然 就 形 成 了 需 要 注 意 的 是, 如 前 所 述, 这 个 论 断 涉 及 到 一 个 最 基 本 的 行 为 假 设, 也 是 追 求 国 家 富 强 的 一 个 约 束 条 件, 这 就 是 经 济 人 的 自 利 行 为, 即 个 人 或 多 或 少 都 有 私 心 在 社 会 发 展 现 阶 段, 人 们 的 思 想 境 界 不 可 能 达 到 共 产 主 义 社 会 的 理 想 境 界 的 背 景 下, 我 们 必 须 承 认 和 尊 重 个 人 自 利 性 权 利 个 人 在 法 规 制 度 技 术 等 环 境 约 束 下 追 求 自 身 利 益 最 大 21

32 化 的 权 利 追 求 个 人 利 益 最 大 化 是 个 人 在 一 般 情 况 下 的 基 本 选 择 倾 向, 但 这 并 不 否 认 在 危 机 时 刻 或 特 殊 情 景 下, 个 人 会 表 现 出 利 他 倾 向 或 奉 献 精 神 承 认 人 的 自 利 性, 是 解 决 人 类 社 会 问 题 的 一 种 现 实 的 负 责 的 态 度 相 反, 如 果 把 利 他 性 当 作 前 提 来 解 决 社 会 经 济 问 题 例 如 生 产 的 组 织 问 题, 像 改 革 前 那 样 否 认 人 的 自 利 性, 认 为 人 们 都 是 大 公 无 私, 只 要 强 调 为 国 家 为 集 体 就 能 够 调 动 人 们 的 积 极 性, 其 后 果 可 能 是 灾 难 性 的, 几 乎 让 国 家 的 经 济 走 向 了 崩 溃 的 边 缘 自 利 是 经 济 发 展 社 会 前 进 的 动 力 中 国 农 村 生 产 承 包 制 就 是 承 认 了 农 民 的 个 人 利 益 即 人 的 自 利 性 后, 才 调 动 了 农 民 的 积 极 性 包 产 以 前, 他 们 之 所 以 没 有 积 极 性, 是 因 为 怕 别 人 分 享 自 己 的 劳 动 成 果 或 想 自 己 不 劳 动 也 能 分 享 别 人 的 劳 动 成 果 分 田 到 户 后, 农 民 认 识 到 是 为 自 己 劳 动, 所 以 农 民 的 生 产 积 极 性 就 大 大 地 提 高 了, 随 后 转 移 到 城 市 的 市 场 化 改 革 实 践 更 加 证 明 了 这 点 6.2 欲 富 民, 必 赋 私 权 欲 富 民, 必 赋 私 权, 这 是 唯 一 正 确 的 富 民 途 径 由 于 一 个 经 济 社 会 受 到 个 人 私 心 的 约 束, 受 到 资 源 的 约 束, 受 到 信 息 非 对 称 的 约 束, 要 实 现 富 民, 必 须 先 赋 予 私 权, 然 后 基 于 自 愿 交 换 的 市 场 经 济, 才 能 够 实 现 经 济 的 繁 荣 所 谓 私 权, 从 广 义 上 看 主 要 体 现 在 三 个 方 面 的 权 利 : 保 障 老 百 姓 经 济 上 自 由 选 择 的 权 利, 拥 有 私 有 产 权 的 权 利 并 给 予 保 护, 以 及 生 存 的 权 利 要 富 民 强 国, 首 先 要 赋 予 老 百 姓 经 济 上 的 充 分 自 由 选 择 权 利 分 析 中 国 经 济 改 革 的 成 功 经 验, 千 重 要, 万 重 要, 给 老 百 姓 更 多 经 济 上 的 选 择 自 由 最 重 要 从 农 村 到 城 市 的 改 革 实 践 表 明, 哪 里 的 政 策 一 松 动, 哪 里 的 自 由 度 更 大 一 些, 哪 里 的 经 济 效 率 就 更 高 由 此 带 来 居 民 收 入 水 平 的 大 幅 度 提 升 要 富 民 强 国, 同 时 还 要 给 老 百 姓 拥 有 私 有 产 权 的 权 利 并 给 予 保 障 所 谓 私 有 产 权, 指 的 是 当 个 人 行 使 某 权 利 时 就 排 斥 了 其 他 人 行 使 同 样 的 权 利, 它 是 经 济 自 由 的 保 证 这 样, 它 的 产 权 是 明 晰 界 定 的 12 私 有 产 权 在 信 息 与 激 励 方 面 具 有 极 大 优 势 : 一 旦 个 人 产 权 得 到 保 护, 个 人 利 益 与 产 权 一 致, 劳 动 成 果 和 产 权 收 益 不 被 他 人 分 享, 个 人 利 益 得 到 了 充 分 保 护, 就 极 大 地 调 动 了 个 人 发 家 致 富 的 愿 望, 激 励 人 们 努 力 工 作, 竞 争 意 识 强 同 时, 私 有 产 权 必 然 导 致 分 散 决 策 的 市 场 化 运 作 方 式, 信 息 更 容 易 对 称, 机 制 灵 活, 市 场 反 应 灵 敏, 最 后 导 致 了 国 家 的 富 强, 从 而 形 成 了 激 励 相 容 的 结 果 12 对 私 有 产 权 更 详 细 的 讨 论, 见 后 面 企 业 改 革 一 章 22

33 中 国 经 济 发 展 之 所 以 会 取 得 如 此 巨 大 的 成 就, 其 根 本 因 素 就 是 民 营 经 济 成 为 了 中 国 经 济 的 主 体 要 保 持 中 国 经 济 长 久 持 续 发 展, 从 根 本 上 来 说, 就 要 进 一 步 地 大 力 发 展 非 国 有 企 业, 特 别 是 民 营 私 有 企 业, 这 才 是 经 济 长 久 发 展 的 根 本 出 路 除 了 上 述 两 点 权 利, 还 要 保 障 人 们 的 生 存 权 利, 这 也 是 实 现 社 会 和 谐 稳 定, 从 而 经 济 得 到 平 稳 发 展 的 必 要 条 件 由 于 自 身 的 能 力 有 限 或 机 遇 不 佳, 不 可 避 免 会 存 在 一 些 人 在 竞 争 中 无 法 生 存, 这 时 就 需 要 政 府 和 社 会 施 予 保 护, 来 保 障 每 个 人 的 生 存 权 利, 否 则 这 个 社 会 就 不 可 能 安 定 有 序 没 有 一 个 稳 定 的 社 会 环 境, 经 济 就 不 可 能 得 到 发 展 所 以, 发 展 是 硬 道 理 和 稳 定 压 倒 一 切 是 一 个 事 物 的 两 个 方 面, 是 密 切 相 关 的 一 旦 个 人 拥 有 了 这 三 种 私 权, 让 他 们 充 分 竞 争, 自 愿 合 作 和 自 愿 交 换, 即 使 事 先 不 决 定 任 何 制 度 安 排, 根 据 微 观 经 济 学 中 的 经 济 核 (economic core) 极 限 定 理, 在 非 常 一 般 的 技 术 条 件 下, 其 结 果 也 能 得 到 和 竞 争 市 场 一 样 的 配 置 结 果, 从 而 实 现 资 源 的 有 效 配 置 所 以 市 场 机 制 不 是 人 为 发 明 的, 而 是 一 种 内 在 逻 辑 的 社 会 选 择 结 果, 是 全 人 类 的 共 同 财 富 正 如 邓 小 平 曾 精 辟 指 出 的 那 样, 市 场 经 济 只 是 一 种 手 段, 资 本 主 义 国 家 可 以 用, 社 会 主 义 国 家 也 可 用 6.3 保 私 权, 必 限 公 权 保 私 权, 必 限 公 权, 这 是 保 私 权 的 必 然 内 在 逻 辑 结 果, 也 是 许 多 非 洲 拉 美 等 发 展 中 国 家 所 面 临 或 经 历 过 的 发 展 陷 阱 给 我 们 的 教 训 个 人 的 自 由 选 择 权 财 产 的 拥 有 权 和 生 存 权 利 的 真 正 落 实, 市 场 经 济 的 有 效 运 行, 不 是 靠 简 单 的 放 任 自 由, 也 不 是 靠 简 单 的 民 主 政 治 要 确 保 个 人 拥 有 真 正 的 自 由 以 及 产 权 和 契 约 得 到 强 力 保 护, 必 须 要 有 一 个 有 限 而 又 强 有 力 的 政 府, 既 要 防 止 来 自 政 府 对 私 人 权 利 的 侵 害 防 止 私 人 之 间 的 权 利 的 相 互 侵 害, 又 要 保 证 政 府 在 维 持 基 本 的 法 律 秩 序 社 会 秩 序 和 经 济 秩 序 方 面 的 权 威, 防 止 无 政 府 主 义 的 无 限 放 任, 维 护 国 家 的 安 全 和 稳 定 所 以, 要 保 障 个 人 自 由 选 择 权, 一 方 面 要 对 政 府 行 为 进 行 限 制, 限 制 政 府 进 入 竞 争 性 领 域, 限 制 政 府 对 私 人 选 择 权 与 交 换 权 财 产 权 的 干 预 和 侵 害, 防 止 政 府 部 门 自 身 成 为 阻 碍 改 革 的 既 有 利 益 集 团, 建 立 有 限 政 府 从 而 有 效 政 府 另 一 方 面, 要 求 政 府 要 有 足 够 强 的 国 家 能 力 对 市 场 进 行 必 要 的 规 制, 健 全 市 场 规 则, 维 护 市 场 秩 序, 防 止 私 人 之 间 权 利 的 相 互 侵 害, 包 括 解 决 公 共 品 供 给 中 的 搭 便 车 行 为 外 部 性 问 题 中 的 权 力 侵 害 与 保 护 问 题 ; 并 通 过 提 供 教 育 医 疗 失 业 等 社 会 保 障 体 系 来 维 护 个 人 公 平 的 参 与 权 等 所 以, 要 切 实 的 维 护 个 人 的 权 利, 必 须 要 限 制 政 府 公 权 力, 使 其 有 所 不 为 而 同 时 有 所 为, 23

34 在 有 限 政 府 的 前 提 下 拥 有 强 效 的 国 家 能 力, 其 有 限 性 确 保 私 权 不 被 公 权 侵 犯, 而 强 效 的 国 家 能 力 则 能 够 保 障 私 权 及 国 家 的 安 全 和 稳 定 那 么, 靠 什 么 来 建 立 有 限 政 府 呢? 现 代 经 济 学 家 和 法 学 家 的 一 个 共 识 就 是, 要 靠 法 治 (rule of law), 而 不 是 法 制 (rule by law) 从 法 制 走 向 法 治, 是 中 国 进 一 步 推 进 改 革 开 放 需 要 实 现 的 一 个 重 大 飞 跃, 也 是 建 设 好 的 市 场 经 济 的 重 要 制 度 基 础 其 要 义 就 是 限 制 公 权 保 障 私 权 法 治 的 第 一 个 作 用 是 约 束 政 府 对 经 济 活 动 的 任 意 干 预 ; 否 则, 如 果 政 府 行 为 不 受 法 律 约 束, 独 立 的 企 业 制 度 和 自 由 交 易 就 没 有 根 本 的 保 障, 那 么 现 代 市 场 经 济 的 基 础 就 不 存 在 了 法 治 的 第 二 个 作 用 才 是 约 束 市 场 经 济 人 行 为, 其 中 包 括 产 权 界 定 和 保 护, 合 同 和 法 律 的 执 行, 维 护 市 场 竞 争 对 经 济 发 展 来 说, 最 重 要 的, 是 合 同 要 得 到 执 行, 财 产 要 得 到 保 护 保 护 产 权 的 意 思, 就 是 产 权 神 圣 不 可 侵 犯, 谁 也 不 能 掠 夺 别 人 的 财 富 有 了 法 治, 产 权 就 能 得 到 保 护, 人 们 就 会 把 自 己 的 资 源 和 精 力 全 部 投 入 于 创 造 财 富, 经 济 才 能 发 展, 整 个 社 会 才 能 走 向 富 裕 13 因 而, 对 一 个 国 家 经 济 长 远 发 展 的 保 证 就 是 依 法 治 国 因 此, 建 立 有 限 政 府 和 有 效 政 府 维 护 个 人 选 择 权 利, 基 于 个 人 自 由 选 择 的 市 场 经 济 就 能 够 以 最 低 的 信 息 成 本 实 现 资 源 的 有 效 利 用, 实 现 经 济 的 繁 荣 与 创 造 力, 实 现 民 富, 继 而 实 现 国 家 能 力 的 提 升, 这 是 基 于 历 史 上 世 界 强 国 的 实 践 经 验, 根 据 经 济 学 理 论 得 到 的 富 民 强 国 的 内 在 逻 辑 13 对 法 治 与 市 场 的 紧 密 关 系 的 详 细 讨 论 见 钱 颖 一 (2000) 24

35 第 二 部 分 计 划 经 济 理 论 溯 源 及 其 实 践 探 索 7 传 统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制 度 的 由 来 7.1 早 期 社 会 主 义 者 对 市 场 制 度 的 批 判 尽 管 社 会 主 义 一 词 是 到 19 世 纪 30 年 代 才 开 始 流 行 于 英 法 等 西 欧 国 家, 但 社 会 主 义 的 基 本 主 张 早 在 16 世 纪 初 资 本 主 义 制 度 初 现 曙 光 之 时 就 已 被 提 出, 这 种 主 张 反 映 了 在 资 本 主 义 新 社 会 诞 生 阵 痛 中 挣 扎 的 劳 苦 大 众, 对 制 度 变 迁 和 社 会 转 型 过 程 中 种 种 不 公 正 行 为 的 抗 议 和 对 一 种 更 美 好 社 会 的 憧 憬 资 本 主 义 的 诞 生 打 破 了 欧 洲 持 续 一 千 多 年 的 封 建 庄 园 制 度, 为 繁 荣 昌 盛 的 新 时 代 到 来 开 辟 了 道 路 在 资 本 主 义 诞 生 的 过 程 中, 市 场 制 度 充 当 了 双 重 角 色 : 一 方 面, 从 效 率 的 角 度 看, 市 场 力 量 在 瓦 解 封 建 庄 园 制 的 历 史 大 进 军 中 所 向 披 靡, 它 打 破 了 自 然 经 济 的 僵 死 停 滞 状 态, 促 成 了 社 会 生 产 力 的 空 前 发 展 ; 另 一 方 面, 从 公 平 的 角 度 看, 由 于 传 统 的 封 建 秩 序 已 经 趋 于 瓦 解, 成 千 上 万 获 得 了 人 身 自 由 却 失 去 了 赖 以 为 生 的 土 地 的 农 民 成 为 游 民 无 产 者, 而 基 本 的 市 场 秩 序 和 弥 补 市 场 失 灵 的 社 会 机 制 尚 未 建 立, 使 得 资 本 家 巧 取 豪 夺 奢 华 无 度 和 无 产 者 备 受 压 榨 贫 困 不 堪 的 对 立 现 象 日 益 激 化 羊 吃 人 西 欧 诸 国 中, 英 国 虽 不 是 首 先 开 始 资 本 原 始 积 累 的 国 家, 却 是 建 立 起 较 为 成 熟 的 资 本 主 义 制 度 的 国 家 之 一, 并 在 这 一 制 度 基 础 上 实 现 了 第 一 次 工 业 革 命 英 国 的 资 本 原 始 积 累 大 致 从 15 世 纪 末 开 始, 采 取 的 是 一 种 独 特 的 羊 吃 人 的 形 式 贵 族 和 教 会 大 量 圈 占 土 地 用 以 放 牧 牟 利, 而 把 广 大 农 民 从 土 地 上 赶 走, 使 他 们 沦 为 一 无 所 有 的 无 业 游 民, 并 采 取 种 种 强 制 措 施 迫 使 他 们 受 雇 于 劳 动 条 件 和 生 活 待 遇 极 其 恶 劣 的 作 坊 和 手 工 工 场, 忍 受 剥 削 和 压 榨 乌 托 邦 1516 年, 时 为 英 国 国 会 议 员 的 托 马 斯 莫 尔 ( ) 写 了 一 本 题 为 关 于 最 完 美 的 国 家 制 度 和 乌 托 邦 新 岛 既 有 益 又 有 趣 的 金 书 ( 简 称 乌 托 邦 ) 的 书 在 这 本 书 中, 他 用 对 话 体 游 记 的 形 式, 借 一 位 航 海 家 之 口 揭 露 了 当 代 社 会 的 种 种 黑 暗 和 罪 恶, 呼 吁 消 灭 一 方 面 贫 困 不 堪, 另 一 方 面 却 奢 侈 无 毒 的 丑 恶 社 会 现 象, 建 立 一 个 一 切 财 产 归 公 共 所 有 共 同 劳 动 全 体 公 民 都 可 以 享 有 平 等 富 足 生 活 的 立 项 社 会 可 以 看 出, 早 期 社 会 主 义 者 在 抨 击 资 本 主 义 条 件 下 不 完 善 的 市 场 制 度 所 造 成 的 种 种 社 会 不 公 现 象 时, 并 没 有 从 经 济 本 身 着 眼 去 进 行 分 析, 而 仅 仅 是 从 道 德 义 愤 的 角 度 出 发, 因 而 不 可 能 为 他 们 心 目 中 的 理 想 社 会 找 到 现 实 的 物 质 生 产 基 础 所 以 他 们 被 称 为 空 想 25

36 社 会 主 义 者 7.2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的 科 学 社 会 主 义 与 空 想 社 会 主 义 不 同 的 是, 马 克 思 和 恩 格 斯 没 有 停 留 于 对 资 本 主 义 的 道 德 批 判 和 沉 溺 于 对 建 立 理 想 社 会 的 幻 想 之 中, 而 是 力 图 从 社 会 生 产 的 发 展 中 寻 找 实 现 社 会 公 正 的 物 质 经 济 基 础 他 们 在 工 业 革 命 后 的 经 济 条 件 下, 从 大 规 模 工 业 生 产 的 勃 兴 中 看 到 了 实 现 社 会 主 义 理 想 的 希 望 并 且, 马 克 思 和 恩 格 斯 对 市 场 制 度 推 动 社 会 生 产 力 发 展 的 历 史 功 绩 作 出 了 实 事 求 是 的 评 价 马 克 思 和 恩 格 斯 在 共 产 党 宣 言 中 指 出, 资 产 阶 级 像 用 魔 法 一 样 唤 醒 了 沉 睡 在 社 会 劳 动 中 的 生 产 力, 在 不 到 100 年 的 时 间 里 创 造 出 的 生 产 力 比 过 去 一 切 时 代 还 要 大 还 要 多 实 际 上, 这 个 魔 法 不 是 别 的, 就 是 与 社 会 化 大 生 产 相 适 应 的 市 场 经 济 制 度 在 马 克 思 和 恩 格 斯 看 来, 社 会 主 义 之 所 以 会 取 代 资 本 主 义, 源 于 资 本 主 义 社 会 中 社 会 化 生 产 力 与 资 本 主 义 私 有 制 之 间 的 矛 盾 冲 突 科 学 社 会 主 义 理 论 的 要 点 包 括 : 在 资 本 主 义 条 件 下, 生 产 力 日 益 社 会 化 生 产 由 一 系 列 个 人 行 动 变 为 一 系 列 社 会 行 动, 而 产 品 也 从 个 人 产 品 变 成 社 会 产 品 这 种 日 益 社 会 化 的 生 产 力 同 生 产 资 料 的 资 本 主 义 私 有 制 发 生 尖 锐 的 冲 突 生 产 的 社 会 性 要 求 产 权 的 社 会 化 和 对 整 个 社 会 经 济 生 活 的 社 会 化 管 理, 否 则 就 难 以 避 免 周 期 性 爆 发 的 经 济 危 机 和 日 益 加 剧 的 阶 级 对 抗 在 产 权 社 会 化 的 条 件 下, 社 会 成 员 将 组 织 成 为 自 由 人 的 联 合 体, 他 们 用 公 共 的 生 产 资 料 进 行 劳 动, 并 且 自 觉 地 把 他 们 许 多 个 人 劳 动 力 当 作 一 个 社 会 劳 动 力 来 使 用 但 是, 关 于 自 由 人 的 联 合 体 究 竟 如 何 组 织 生 产,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创 始 人 并 没 有 做 出 详 细 设 计, 他 们 只 是 根 据 资 本 不 断 集 聚 企 业 规 模 日 益 扩 大 的 事 实, 提 出 社 会 大 工 厂 的 设 想 继 而, 从 这 种 社 会 大 工 厂 的 模 式 出 发, 他 们 认 为 在 公 有 制 条 件 下, 全 体 社 会 成 员 用 公 共 的 生 产 资 料 进 行 劳 动, 商 品 生 产 货 币 交 换 和 市 场 关 系 都 将 消 亡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