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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四 分 之 一 个 世 纪 走 下 神 坛 的 复 旦 辩 论 9 9C 融 入 你 的 每 一 度 十 度 围 九 九 走 下 神 坛 的 复 旦 辩 论 王 德 峰 专 访 城 新 考 第 1 期 2012 年 5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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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012 年 5 月 第 一 刊 编 辑 成 员 社 长 / 张 至 楷 主 编 / 董 凯 伦 责 编 / 胡 雅 雯 傅 小 敏 张 锡 瑞 李 春 晓 李 沐 张 骥 黄 旭 明 夏 之 冬 视 觉 / 刘 文 晶 程 聪 聪 季 怡 凡 董 方 园 李 峻 峰 联 系 我 们 电 话 来 信 投 稿 jiushijiudumag@163.com 微 博 u/ 公 共 主 页 com/ 在 线 阅 读 复 旦 大 学 希 德 书 院 九 十 九 度 杂 志 社

4 目 录 CONTENTS Editorial 社 论 二 十 一 克 的 重 量 玄 昊 清 风 P2 Information 资 讯 校 园 生 活 摄 我 在 春 晖 吃 早 饭 张 家 毓 ISO 微 话 题 复 旦 周 边 的 食 品 安 全 杂 志 摘 录 P3 P4 P5 封 面 报 道 四 分 之 一 个 世 纪 走 下 神 坛 的 复 旦 辩 论 董 恺 伦 夏 之 冬 胡 雅 雯 P7 从 狮 城 舌 战 到 今 天, 已 经 过 去 了 将 近 20 年 复 旦 辩 论 一 路 走 来, 有 高 潮 也 有 低 谷 让 我 们 从 那 荡 气 回 肠 的 黄 金 时 代 起, 细 数 复 旦 辩 论 的 曲 折 之 路 回 首 往 昔, 不 是 为 了 沾 沾 自 喜 曾 经 有 过 的 辉 煌, 而 是 希 望 以 史 为 鉴 坚 实 地 走 向 未 来 Topic 专 题 Column 专 栏 四 分 之 一 个 世 纪 走 下 神 坛 的 复 旦 辩 论 董 恺 伦 夏 之 冬 胡 雅 雯 王 德 峰 专 访 胡 雅 雯 P12 93 年 狮 城 舌 战 决 赛 精 彩 语 录 P14 那 些 年 我 们 一 起 打 辩 论 唐 梦 P15 围 城 新 考 王 占 黑 关 内 关 外 李 舵 带 不 走 头 顶 的 那 篇 苍 穹 冰 村 厦 门 游 记 木 兰 P19 P21 P23 P24 1

5 Editorial 社 论 二 十 一 克 的 重 量 BY 玄 昊 清 风 四 月 维 夏, 本 应 是 草 长 鸢 飞 的 温 暖 季 节, 却 接 二 连 三 地 听 闻 关 于 美 国 留 学 生 的 噩 耗, 先 有 南 加 州 两 位 学 生 被 枪 击, 后 有 斯 坦 福 化 学 博 士 自 杀 人 们 一 边 为 香 车 宝 马 美 女 相 伴 的 富 二 代 的 被 害 弹 冠 相 庆, 一 边 又 为 坚 韧 不 拔 沉 默 寡 言 的 寒 门 贵 胄 的 自 杀 扼 腕 叹 息 蔚 然 成 风 却 迥 然 相 异 的 议 论 疯 狂 流 转, 但 生 命 本 身 却 在 不 断 附 加 的 标 签 中 变 得 渺 乎 小 哉 逝 者 已 往 矣, 生 者 竟 如 斯 荧 屏 无 数 碍 眼 字, 为 谁 感 喟 为 谁 痴? 纷 至 沓 来 的 新 闻 覆 盖 着 我 们 琐 碎 简 单 的 日 常, 当 一 阵 喧 嚣 逐 渐 静 默, 茶 余 饭 后 的 谈 资 变 了, 生 活 依 然 是 一 地 鸡 毛 中 国 公 众 关 注 生 死 问 题 时, 绝 不 吝 于 给 陌 生 的 死 者 以 缅 怀 与 哀 悼, 但 是 这 种 种 的 付 出 都 是 一 次 性 的 顺 便 悲 剧 发 生 时, 他 们 通 过 发 表 留 言 或 者 转 发 微 博 来 表 明 自 己 内 心 具 备 道 德 节 操 或 民 族 大 义 然 而 所 有 悲 伤 或 者 喜 悦, 在 时 间 面 前 都 变 成 了 尘 埃, 随 风 而 散 所 有 的 一 切 很 快 结 束, 所 有 的 结 束 都 不 留 痕 迹 发 完 言 表 完 态, 然 后 就 没 有 然 后 了 所 谓 的 嬉 笑 怒 骂 横 眉 冷 对 基 本 演 绎 为 刻 板 的 条 件 反 射 : 比 如 欧 美 留 学 生 等 同 于 富 二 代 或 官 二 代, 而 国 家 腐 败 官 商 勾 结 是 留 学 生 糜 烂 人 生 的 根 源 ; 比 如 寒 门 学 子 都 是 自 强 不 息 的, 而 他 们 却 在 应 试 教 育 下, 丧 失 健 全 的 人 格, 又 因 为 社 会 金 钱 至 上 的 功 利 性 而 绝 望 轻 生 人 们 漠 然 地 旁 观, 从 自 己 的 角 度 毫 无 顾 忌 地 褒 扬 或 者 批 驳, 站 在 自 己 的 立 场 轻 而 易 举 地 指 摘 或 者 归 咎, 时 常 忘 记 人 最 宝 贵 的 是 不 复 再 来 的 生 命, 再 怎 么 精 致 思 辨 的 语 言 在 死 这 个 字 眼 前 都 会 灰 败 到 苍 白 可 是 这 样 的 冷 眼 甚 至 麻 木, 谁 又 都 无 法 逃 离 在 黑 暗 面 前, 只 能 选 择 闭 上 眼 睛 每 个 人 都 被 世 界 用 各 种 各 样 的 欲 望 填 塞 着 控 制 着, 谁 都 做 不 到 无 欲 则 刚 这 个 世 界 并 不 是 人 们 所 见 到 的 世 界, 这 个 世 界 也 不 是 人 们 所 想 象 的 世 界, 这 个 世 界 更 不 是 人 们 能 够 理 解 的 世 界 每 天 你 来 我 往 的 热 闹 争 辩 与 真 理 何 在 毫 无 关 联, 只 是 看 谁 占 领 了 暂 时 的 上 风 当 大 多 数 人 用 脚 趾 头 思 考, 随 波 逐 流 着, 那 么 用 头 脑 去 思 想 的 人 就 要 承 担 起 不 合 潮 流 的 孤 寂 就 好 像 少 林 寺 扫 地 僧 那 种 宛 若 独 孤 求 败 的 感 觉, 但 他 身 怀 神 功 既 不 为 出 人 头 地 保 家 卫 国, 又 不 为 伸 张 正 义 主 持 公 道, 他 无 名, 他 的 武 功 招 数 无 名, 他 对 生 活 或 者 生 命 的 态 度 如 水 一 般 随 和 自 然, 真 正 达 到 了 一 种 无 所 谓 的 境 界, 他 所 做 的 仅 仅 是 清 扫 好 这 一 亩 三 分 的 藏 经 阁 为 人 在 世, 原 是 镜 花 水 月, 这 其 中 包 含 了 各 种 生 命 的 残 酷 岁 月 死 亡 挫 败 孤 独 焦 虑, 亦 蕴 藏 着 永 远 探 不 到 的 真 实 面 对 世 界 上 的 纷 纷 扰 扰, 别 用 自 己 偏 安 一 隅 狭 义 的 真 实 去 揣 度 广 义 的 真 实 请 保 持 缄 默, 做 好 自 己 该 做 的 事 情, 便 好 千 年 前 的 陶 渊 明 就 用 自 己 的 灵 魂 说 纵 浪 大 化 中, 不 喜 亦 不 惧 应 尽 便 须 尽, 无 复 独 多 虑 倘 若 每 个 人 都 是 如 此 这 般, 和 谐 社 会 自 然 也 就 自 然 和 谐 了 记 得 电 影 二 十 一 克 中 有 句 台 词 : 当 我 们 死 去 的 时 候, 身 体 会 变 轻 成 仅 仅 二 十 一 克 那 是 怎 样 一 个 重 量? 五 个 硬 币, 一 只 蜂 鸟, 或 者 是 一 块 巧 克 力 也 许 还 相 当 于 我 们 微 不 足 道 的 人 类 灵 魂 不 论 生 前 经 历 了 怎 样 的 荣 辱 与 辛 酸, 在 生 命 终 结 的 那 一 刻, 所 能 带 走 的 只 有 二 十 一 克 的 重 量, 无 人 可 凌 驾 于 此 灵 魂 太 轻, 生 命 太 浮, 二 十 一 克 的 轻 微 不 足 以 让 人 铭 记 永 恒, 二 十 一 克 的 渺 小 不 足 以 撼 动 世 界 行 进 的 轨 迹 生 活 总 要 继 续, 逝 去 既 然 是 已 无 法 改 变 的 事 实, 何 不 宽 恕 自 己, 宽 恕 他 人, 用 死 的 祭 奠 重 新 认 识 生 的 意 义 2

6 Infomation 资讯 九十九度 杂志社 3

7 Infomation 资 讯 微 话 题 复 旦 周 边 食 品 翠 鸟 鸣 : 中 华 民 族 到 了 最 危 险 的 时 刻, 每 个 人 们 都 在 发 出 健 康 的 吼 肖 惠 文 :" 民 以 食 为 天, 食 以 安 为 先 "! 一 个 国 家 连 民 众 食 品 安 全 都 保 障 不 了, 还 谈 什 么 其 幸 运 爱 里 : 每 每 播 一 次 食 品 安 全 问 题 老 妈 的 歺 桌 上 就 少 两 个 菜, 按 这 个 速 度 我 们 还 能 吃 什 么 呢? 感 觉 到 20l2 的 I2 月 的 2I 号 我 们 是 饿 死 复 旦 人 小 林 润 一 : 三 星 麻 辣 烫 很 美 味 啊, 虽 然 有 点 不 放 心, 但 是 偶 尔 还 是 会 去 吃 的 我 想 问 三 星 麻 辣 烫 煮 汤 的 店 主, 你 们 的 配 料 是 什 么? 配 料 每 天 实 煮 多 少 小 时? 里 面 水 的 酸 碱 值 是 如 何 的? 三 星 麻 辣 烫 老 板 回 复 : 我 们 每 天 早 上 四 点 起 来 做 料 子, 一 周 没 有 休 息, 至 少 两 个 小 时 做 料 子, 煮 的 时 间 就 很 长 了, 我 也 没 有 记 过 酸 碱 值, 我 们 从 来 没 有 在 汤 里 加 醋, 你 要 吃 可 以 自 己 加 葱 君 : 吃 的 不 是 健 康, 是 情 怀 啊! 不 愿 意 透 露 姓 名 的 一 位 同 学 : 我 从 来 不 吃 复 旦 周 围 的 黑 料, 因 为 对 他 们 的 食 品 安 全 和 职 业 操 守 非 常 怀 疑 平 时 去 兰 州 一 拉, 但 听 说 那 边 的 食 物 中 时 常 混 有 不 少 昆 虫, 但 是 我 不 需 要 这 方 面 蛋 白 质 的 摄 入, 所 以 现 在 主 要 吃 食 堂 和 全 家 罗 森 便 当 兰 州 一 拉 的 店 员 直 接 回 避 了 我 们 的 提 问 温 尔 雅 : 我 担 心 过 很 多 次 质 量 问 题, 很 多 家 店 都 有 问 题 像 阿 康 是 太 油, 还 有 一 次 性 的 材 料 ( 比 如 棒 棒 竹 签 ), 还 有 它 就 餐 的 卫 生 状 况 非 常 ( 非 常 哦!!) 不 乐 观 像 Coco 是 奶 ( 的 问 题 ), 怕 用 杂 牌 奶 ( 就 是 coco 怕 用 一 些 来 路 不 明 的 奶 啊, 至 少 我 在 鼎 差 看 到 了 雀 巢 全 脂 奶 的 盒 子 ) 像 黑 料 问 题 就 多 了, 油 的 问 题, 锅 到 底 洗 没 洗 过, 饭 放 了 多 久 来 炒 的 ( 这 个 很 恶 心 ), 黑 料 有 一 次 买 了 馊 的, 但 是 5,6 块 钱 就 懒 得 理 了 黑 料 炒 饭 大 妈 回 复 : 她 买 的 不 是 我 这 家 的 涛 哥 : 我 每 次 去 食 堂 吃 饭, 看 到 那 些 筷 子, 总 是 会 想 我 们 顾 客 能 够 看 得 见 的 筷 子 都 敢 做 到 这 么 脏, 那 我 们 看 不 见 的 饭 菜 制 作 过 程 呢? 我 知 道 眼 不 见 为 净 的 道 理, 但 就 是 会 不 自 主 地 去 想, 越 想 越 恶 心, 就 只 差 吐 了 如 果 两 周 内 复 旦 南 食 不 换 筷 子, 届 时 我 会 到 放 筷 子 的 地 方 一 次 性 取 走 所 有 筷 子, 然 后 把 筷 子 全 部 换 成 新 的, 费 用 我 自 己 承 担 哦 ^^ 紧 接 着 会 在 南 区 食 堂 门 口 举 行 折 筷 子 大 赛, 全 程 录 像 哦 亲 ~ 南 区 食 堂 在 这 之 后 很 快 就 换 了 筷 子, 但 是, 他 们 说 : 换 筷 子 不 是 因 为 那 篇 日 志, 而 是 本 来 就 准 备 要 换 的 涛 哥 表 示 : 这 种 不 愿 承 认 错 误 的 无 耻 企 业 为 同 学 服 务, 我 深 深 地 为 我 旦 的 食 品 安 全 担 忧 4

8 Infomation 资讯 摘录 Media 世人都是悲观的 大多数人都认同这 是一个没有理想的年代 理想太奢侈 我们追不起 这个社会自由缺失信仰 缺失 连真爱都缺失 我们还剩下什 么 我们总是希望拿热血修饰青春拿 青春填充回忆 如果你愿意 就一起 上路吧 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多的未 完待续 在你决心上路的那一刻 请 对身旁的人说 人世漫长 我们日后 再说 理想国 创刊号 南风窗 4 月 11日 90 后就业 禁锢与叛逆 教育和就业体系在很大程度 上维系了一个知识青年群体进 入社会的有序通道 对于转型 中的中国来说 这并非毫无价 值 因为历史已经很多次证明 任何一个国家和时代 如果不 能很好的安顿青年人 尤其是 知识青年 给他们提供一个奋 斗的方向和有希望的环境 他 们将会展现叛逆的一面 成为 打破旧秩序最强大的力量 浪潮 第十八期 禁锢与保守 保守与开放 新一代知识青年的选择 映射 着时代的挣扎 无论如何 90 后 是比以往任何一代都具有 全球视野和创造活力的一代人 如果将他们禁锢在一个功利世 俗的社会评价秩序里 而不是 致力于激发青年人的热情和创 造力 只会让中国越来越保守 沉闷 停滞不前 我开始思考 孕育复旦每周几 十场讲座的土壤 究竟是什么呢 浪潮在第十八期把矛头指向了最 具特色的复旦讲座 以其一贯的犀利 风格质问了在如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 代 以往作为大量信息承载体的讲座 是否还具有曾经的意义 当讲座已经 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老教授们的专利 而是成为布道立名显学识的多重作用 媒介时 浪潮冷静的提醒大家 讲座 大餐 小吃便利 大吃伤身 食用谨慎 存在即合理 大自然放弃单 调的 复制 粘贴. 将同一物种 分为两种性别 必有其道理 然而 这样的本质差别也带来了 各种各样的问题 即便是在校园内 小到头发长阻 大到学历文凭 也随 处可见男女差异引发的激烈交战 现 在 我们不妨将目光投向 2 年多前的 上海交通大学 听听一场激烈而有趣 的辩论 我在线 第一期 九十九度 杂志社 5

9 封面故事 编者按 无论是 20 年前 还是今天 辩论一直是复旦永恒的话题 谈到复旦的辩论 绝大多数复旦人脑海中浮现出的 都是 1993 年首届国际大专辩论赛 后简称国辩 的冠军和当年的最佳 辩手蒋昌建 现在的蒋昌建 已经是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 务学院 后简称国务学院 的副教授 然而或许鲜为人知的是 早在五年前 也就是 1988 年 复旦 大学就夺得过国辩的前身 亚洲大专辩论会 后简称亚辩 的 桂冠 从 1988 年到 1993 年 五年内两次问鼎华语辩论的最高荣誉 那是复旦辩论的黄金时代 让我们回到二十多年前 重温那荡气 回肠的黄金时代 九十九度 杂志社 6

10 四 分 之 一 个 世 纪 走 下 神 坛 的 复 旦 辩 论 主 笔 : 董 恺 伦 夏 之 冬 kellydkl@gmail.com 记 者 : 胡 雅 雯 Topic 专 题 1988 年 : 反 应 不 及 的 冠 军 1988 年 亚 辩 的 夺 冠, 解 放 日 报 予 以 了 全 程 的 报 道, 最 后 对 阵 台 湾 大 学 的 决 赛, 更 是 在 两 岸 关 系 尚 未 正 式 破 冰 的 当 时 成 为 了 颇 具 轰 动 性 的 新 闻 话 题 然 而 实 际 上, 这 次 夺 冠 在 复 旦 校 园 内 的 反 响 却 不 如 1993 年 那 次 来 得 热 烈 哲 学 学 院 王 德 峰 教 授 对 此 的 解 释 是, 那 是 第 一 场 比 赛, 大 家 还 没 有 反 应 过 来 哲 学 系 82 届 毕 业 生, 现 在 国 务 学 院 的 邱 柏 生 教 授 也 如 此 认 为 : 88 年 是 第 一 次 走 出 国 门, 但 是 毕 竟 不 像 现 在 的 辩 论 赛 造 势 凶 猛, 所 以 很 多 人 未 必 有 印 象 中 文 系 的 陈 引 驰 教 授, 彼 时 还 在 复 旦 求 学 他 虽 然 知 道 有 这 回 事, 却 并 没 有 特 别 关 注 过 那 场 辩 论 赛 但 陈 老 师 却 特 别 提 到 了 他 当 时 相 识 的 几 位 辩 手, 并 极 力 夸 奖 他 们 都 很 有 思 想 他 们 是 谁? 仿 佛 早 已 淹 没 在 时 间 长 河 中, 成 家 立 业 生 儿 育 女 逐 渐 老 去, 不 如 让 我 们 重 温 一 下 他 们 : 新 闻 系 李 光 斗, 坊 间 称 他 是 复 旦 四 君 子 之 一, 以 随 笔 和 杂 文 横 行 肆 虐 的 白 手 书 生, 写 的 小 诗 狠 狠 赚 了 不 少 少 女 眼 泪 的 少 女 杀 手, 现 在 是 知 名 广 告 策 划 人 ; 和 李 光 斗 一 样 出 自 新 闻 系 的 顾 刚, 据 说 是 当 年 新 闻 班 的 第 一 才 子 直 到 93 年 蒋 昌 建 横 空 出 世 之 前, 他 一 直 都 是 复 旦 辩 论 爱 好 者 们 的 共 同 偶 像, 现 在 任 上 海 捷 信 广 告 公 司 董 事 长 ; 管 理 系 罗 洁, 辩 论 队 中 唯 一 的 女 生,1984 年 高 考 理 科 状 元, 解 放 日 报 称 她 是 复 旦 女 辩 才 ; 同 样 来 自 管 理 系 的 吕 巍, 现 任 上 海 交 大 安 泰 经 管 学 院 副 院 长 国 际 政 治 系 鲍 勇 剑, 现 在 在 美 国 南 加 州 大 学 亚 太 学 院 担 任 副 院 长 的 职 务 当 年 的 顾 问 是 在 在 后 来 93 年 中 再 度 带 队 出 征 的 王 沪 宁 教 授, 领 队 则 是 由 老 校 长 谢 希 德 先 生 亲 自 任 命 的 国 际 政 治 系 伍 贻 康 教 授 在 第 二 年 的 学 生 运 动 中, 李 光 斗 和 顾 刚 因 故 被 开 除 学 籍, 正 是 伍 贻 康 教 授 为 他 们 说 话, 才 让 他 们 没 有 受 到 更 大 的 影 响 在 比 赛 地 新 加 坡, 这 只 队 伍 先 后 击 败 了 澳 门 东 亚 大 学 和 马 来 亚 大 学, 在 最 后 一 场 的 决 赛 中 作 为 反 方 对 垒 台 湾 大 学, 辩 题 是 儒 家 思 想 可 以 抵 御 西 方 歪 风 无 论 是 李 光 斗 的 四 辩 陈 词, 还 是 最 后 回 答 观 众 提 问 时 顾 刚 的 发 言 都 是 妙 语 连 珠, 茲 录 一 二 : 顾 刚 在 回 答 儒 家 的 先 天 不 足 时 说 : 孔 子 当 鲁 国 的 司 寇 的 时 候, 他 要 根 治 鲁 国 的 淫 风 鲁 国 有 一 个 叫 公 孙 氏, 有 其 妻 而 淫 孔 子 很 愤 怒, 说 : 你 要 改 正 但 是, 这 个 人 改 正 的 方 法 是 什 么 呢? 是 出 其 妻, 离 婚 了, 也 就 是 说, 一 个 歪 风 没 有 治 好, 离 婚 率 又 上 升 了 像 这 样 的 例 子 实 在 是 比 比 皆 是 我 在 看 典 籍 的 时 候, 常 常 叹 息, 也 就 能 理 解 为 什 么 孔 子 老 是 说 : 凤 鸟 不 至, 河 不 出 图, 吾 已 矣 夫 对 方 同 学, 是 不 是 也 心 有 戚 戚 呢? 李 光 斗 的 总 结 陈 词 里 有 这 么 一 段 : 我 们 不 想 把 今 天 的 辩 题 弄 成 儒 家 思 想 优 劣 论, 我 们 同 样 热 爱 儒 家 思 想, 但 是, 它 不 可 以 抵 御 西 方 歪 风, 不 是 灵 丹 妙 药, 就 像 我 们 在 秦 皇 屹 立 的 铜 车 马 前, 惊 叹 它 的 精 美, 可 是 我 们 不 会 驾 着 这 美 丽 的 古 董, 开 上 雪 尔 斯 桥 儒 家 思 想 是 文 化 遗 产, 但 它 本 身 没 有 抵 御 西 方 歪 风 的 功 能 我 欣 赏 对 方 同 学 对 古 籍 的 记 忆 力, 但 是, 一 位 好 医 生, 不 在 于 它 背 多 少 药 方, 而 在 对 一 个 垂 危 的 病 人 要 起 死 回 生 儒 家 思 想 面 对 西 方 歪 风 实 在 是 无 能 为 力, 孔 子 不 是 也 发 出 过 知 其 不 可 而 违 之 吗? 当 时 通 过 电 视 转 播 观 看 了 比 赛 的 王 德 峰 教 授, 在 采 访 中 评 论 说 : 88 年 辩 论 赛 的 胜 利 不 仅 仅 在 言 辞, 更 在 于 思 考 的 深 度 1993 年 : 难 以 复 制 的 辉 煌 时 间 推 移 到 五 年 之 后 1993 年 夺 冠 后 的 复 旦 辩 论 有 多 热? 陈 引 驰 教 授 说 : 辩 论 队 里 有 个 我 中 文 系 的 师 妹 ( 指 姜 丰 ), 知 道 夺 冠 之 后 就 有 人 来 托 我 问 她 要 签 名 辩 手 们 一 下 子 就 成 了 复 旦 校 园 里 炙 手 可 热 的 明 星 们, 之 前 和 之 后 的 热 度, 和 1988 年 的 时 候 是 没 法 比 的 当 时 前 往 狮 城 的 辩 手, 是 由 二 十 一 名 专 家 共 四 十 五 次 参 与 评 审, 从 八 十 六 名 报 名 参 与 的 学 生 中, 经 过 三 轮 选 拔 赛 挑 选 出 来 的 六 个 人 有 趣 的 是, 这 过 五 关 斩 六 将 的 六 位 辩 手 中, 后 来 成 为 狮 城 主 力 的 四 人 还 都 有 一 个 能 体 现 自 己 特 点 的 外 号 : 讲 ( 姜 ) 逻 辑, 姜 丰 : 中 文 系 二 年 级 硕 士 研 究 生, 现 在 是 中 央 电 视 台 欧 洲 中 心 站 记 者 记 ( 季 ) 理 论, 季 翔 :, 法 律 系 90 级, 目 前 是 方 达 律 师 事 务 所 的 合 伙 人 7

11 Topic 专 题 加 ( 嘉 ) 事 实, 严 嘉 : 法 律 系 89 级, 如 今 是 一 名 旅 美 律 师 昌 ( 倡 ) 价 值, 蒋 昌 建 : 国 际 政 治 系 三 年 级 硕 士 研 究 生, 则 是 我 们 熟 悉 的 国 务 学 院 老 师 另 外 两 名 替 补 队 员 是 新 闻 学 院 91 级 何 小 兰 和 管 理 科 学 系 90 级 张 谦 带 队 的 是 王 沪 宁 教 授 和 哲 学 学 院 的 俞 吾 金 教 授 蒋 昌 建 谈 到 这 次 出 赛, 邱 柏 生 教 授 认 为 较 之 1988 年 显 然 更 正 式 更 有 规 模 更 有 声 势, 从 而 引 发 了 大 家 的 关 注 以 全 体 复 旦 师 生 作 为 后 盾, 越 来 越 多 的 老 师 愿 意 为 辩 论 选 手 开 课 在 准 备 过 程 中, 这 支 辩 论 队 不 仅 有 名 师 上 课, 还 有 一 大 批 当 时 多 级 政 治 系 的 学 生 充 当 陪 练, 以 供 辩 手 操 练 思 维, 我 记 得 是 当 年 文 科 楼 十 楼 东 侧 的 几 间 房 间 就 是 他 们 训 练 的 地 方, 生 活 很 枯 燥, 除 了 上 课, 每 天 都 是 训 练, 很 辛 苦 记 载 1993 年 复 旦 辩 论 队 从 严 苛 选 人 至 衣 锦 还 乡 全 过 程 的 狮 城 舌 战 中 就 写 道, 队 员 们 每 天 要 进 行 长 达 14 个 小 时 的 训 练, 而 教 练 们 所 花 的 时 间 更 多 现 在 的 复 旦 大 学 副 校 长 与 特 聘 教 授, 当 时 的 副 教 练 林 尚 立 甚 至 因 此 而 影 响 了 博 士 论 文 的 撰 写 再 次 来 到 新 加 坡 的 复 旦 辩 论 队, 展 现 出 了 傲 人 的 王 者 之 气 复 旦 大 学 在 三 场 比 赛 中 一 反 到 底, 全 部 抽 中 的 是 反 方 第 一 场 比 赛 面 对 剑 桥 大 学, 辩 题 是 温 饱 是 谈 道 德 的 必 要 条 件, 幽 默 的 严 嘉 改 写 了 裴 多 菲 的 爱 情 与 自 由 诗 为 爱 情 诚 可 贵, 自 由 价 更 高, 若 为 温 饱 故, 两 者 皆 可 抛 来 质 问 正 方 的 肠 胃 决 定 论 在 8 分 钟 的 自 由 辩 论 中, 复 旦 获 得 了 多 达 15 次 掌 声, 辩 得 对 手 如 同 缺 席 受 审, 最 终 击 败 了 年 龄 总 和 要 大 出 22 岁 的 剑 桥 大 学 队 第 二 场 面 对 悉 尼 大 学 队 的 比 赛 辩 题 是 艾 滋 病 是 医 学 问 题, 不 是 社 会 问 题 复 旦 大 学 对 紧 紧 抓 住 社 会 系 统 工 程 的 概 念, 用 了 诸 如 如 果 一 个 医 生 参 加 了 婚 礼, 能 说 婚 礼 就 是 医 学 问 题 吗? 的 生 动 比 喻, 逼 得 悉 尼 大 学 自 乱 方 寸, 正 如 赛 后 评 判 的, 双 方 在 内 容 上 基 本 打 平, 但 在 语 言 上 技 巧 上, 复 旦 大 学 队 则 占 有 明 显 优 势 在 决 赛 中, 复 旦 又 遇 到 了 5 年 前 的 老 对 手 台 湾 大 学 队 题 目 则 是 数 千 年 来 经 久 不 衰 的 终 极 辩 题 人 性 本 善 还 是 本 罪 赛 场 上, 四 位 辩 手 都 有 出 色 的 发 挥 和 精 彩 的 发 言 严 嘉 的 有 的 人 是 放 下 屠 刀, 立 地 成 佛 的, 这 不 错, 但 我 请 问, 如 果 人 都 是 本 善 的 话, 谁 会 拿 起 屠 刀 呢?, 姜 丰 的 我 们 说 人 性 本 恶 正 是 基 于 人 的 自 然 倾 向 的 无 限 扩 张 的 趋 势. 那 个 曹 操 不 是 说 过 : 宁 可 我 负 天 下 人, 不 可 天 下 人 负 我 吗? 那 个 路 易 十 五 不 是 也 说 过 : 在 我 死 后 哪 怕 洪 水 滔 天? 当 然, 还 有 蒋 昌 建 那 段 著 名 而 震 撼 人 心 的 结 辩 陈 词 : 只 有 认 识 人 性 本 恶, 才 能 正 视 历 史 和 现 实. 回 顾 历 史 的 时 候, 我 的 内 心 总 感 到 痛 苦 而 颤 抖. 从 希 波 战 争 到 十 字 军 东 征, 从 希 特 勒 的 奥 斯 维 辛 集 中 营 到 日 寇 在 华 北 的 细 菌 试 验 场, 真 可 谓 是 色 情 与 贪 婪 齐 飞, 野 心 共 暴 力 一 色. 以 往 的 人 类 历 史, 可 以 说 是 交 织 着 满 足 人 类 无 限 贪 欲 而 展 开 的 狼 烟 与 铁 血 啊! 可 见, 本 恶 的 人 性 如 果 不 加 以 控 制 的 话, 将 会 给 这 个 世 界 带 来 什 么 呢? 陈 词 结 束 后, 全 场 爆 发 出 经 久 不 息 的 掌 声 双 方 的 你 来 我 往, 最 终 以 复 旦 更 胜 一 筹 获 得 冠 军 作 为 评 委 的 美 国 哈 佛 大 学 杜 维 明 教 授 在 点 评 中 赞 扬 复 旦 大 学 代 表 队 配 合 默 契 错 落 有 致 引 经 据 典 妙 语 连 珠, 体 现 了 流 动 的 整 体 意 识 这 支 被 复 旦 称 为 光 荣 与 梦 想 的 辩 论 队, 在 回 国 后 受 到 了 英 雄 和 偶 像 般 的 待 遇, 直 到 后 来 姜 丰 成 为 了 中 央 电 视 台 的 主 持 人 后 还 常 被 人 问 你 真 的 是 93 年 辩 论 赛 上 的 姜 丰 吗? 复 旦 大 学 出 版 社 随 后 出 版 的 辩 论 赛 纪 实 狮 城 舌 战, 发 售 后 首 印 一 万 册 很 快 捉 襟 见 肘, 于 是 便 出 现 了 一 个 月 之 内 加 印 三 次 的 局 面 然 而 更 令 现 在 的 复 旦 人 所 向 往 的, 不 仅 仅 是 一 时 的 光 荣, 更 是 那 整 一 个 思 想 交 锋 的 黄 金 时 代 就 像 由 于 蒋 昌 建 在 决 赛 引 用 了 著 名 诗 句 黑 夜 给 了 我 黑 色 的 眼 睛, 我 却 用 它 寻 找 光 明, 让 人 们 每 每 谈 起 他, 总 是 想 起 顾 城, 这 场 辩 论 也 与 那 个 年 代 密 不 可 分 地 交 融 在 一 起, 成 为 了 一 个 伟 大 时 代 的 一 部 分 追 忆 黄 金 时 代 回 忆 起 二 十 多 年 前 的 时 代, 几 乎 每 个 经 历 过 的 老 师 都 有 说 不 完 的 话 邱 柏 生 教 授 说 : 我 和 俞 吾 金 是 77 年 的 同 班 同 学, 哲 学 系, 这 时 候 学 生 发 展 多 样 化, 那 时 除 了 学 习, 体 育 锻 炼 也 非 常 好 邱 教 授 描 绘 了 这 样 一 幅 场 景 : 许 多 学 生 六 点 刚 过 就 起 床, 自 觉 地 去 操 场 做 广 播 操, 结 束 后 就 是 很 大 声 读 英 语, 再 接 着 就 是 自 觉 地 跑 步, 大 概 到 了 七 点 半 就 去 吃 早 饭, 然 后 准 备 上 课 在 当 时, 一 到 课 外 时 间, 操 场 活 动 场 所 全 是 学 生, 大 家 的 精 神 面 貌 非 常 好 当 年 复 旦 剧 社 和 合 唱 团 8

12 Topic 专 题 等 校 园 组 织 都 发 展 良 好, 在 俗 称 南 京 路 的 光 华 大 道 上, 无 数 板 报 并 排 而 立, 色 彩 斑 斓, 非 常 精 致 从 东 门 到 二 教, 一 路 上 都 是 黑 板 报, 由 不 同 的 院 系 负 责 一 是 那 时 的 辩 论 热 潮 和 那 时 的 学 生 的 精 神 面 貌 分 不 开, 二 是 为 了 说 明 辩 论 不 过 是 复 旦 多 姿 多 彩 的 活 动 中 的 一 种, 是 万 花 丛 中 的 一 朵 花 所 以 说 学 生 全 面 发 展 的 欲 望 非 常 强 烈, 通 过 绘 画 文 学 演 说 等 等 各 种 形 式 展 现 邱 教 授 对 于 当 年 复 旦 的 怀 念 之 情 溢 于 言 表 1993 年 在 复 旦 开 始 教 师 生 涯 的 王 德 峰 教 授 认 为, 复 旦 辩 论 取 胜 的 根 源 不 是 靠 恶 补, 而 是 靠 着 广 泛 的 群 众 基 础 : 我 们 读 书 的 时 候, 辩 论 随 时 随 地 在 发 生, 试 点 班 熄 灯, 讨 论 问 题 的 同 学 在 洗 手 间 走 廊 各 个 地 方 辩 论, 到 处 都 有 否 则 哪 些 辩 手 哪 里 来? 作 为 亲 身 经 历 过 思 想 解 放 运 动 的 一 代 人 中 的 一 份 子, 王 德 峰 教 授 清 晰 地 记 得 重 新 评 价 文 化 大 革 命 的 决 议 对 一 代 人 思 想 的 冲 击, 例 如 北 京 的 西 单 墙 和 上 海 的 人 民 广 场, 都 是 群 众 探 讨 社 会 问 题 的 集 中 场 所 也 因 此 辩 论 延 续 了 这 股 持 续 多 年 的 讨 论 热 潮, 成 为 复 旦 校 园 文 化 的 重 要 部 分 那 时 的 学 生 读 书 很 用 功, 没 有 学 分 制, 不 是 为 了 绩 点 而 读 书, 就 是 为 了 有 所 创 建 发 表 文 章 而 读 书, 所 以 在 洗 手 间 宿 舍 走 廊 辩 论 是 很 经 常 的 事 情, 这 就 是 所 谓 的 群 众 基 础 提 到 复 旦 辩 论 在 1993 年 接 下 来 的 发 展 时, 两 位 教 授 则 一 致 认 为 在 走 下 坡 路, 正 如 有 新 闻 评 论 所 说 的 1993 年 是 大 陆 辩 论 的 辉 煌, 似 乎 也 是 终 结 辩 论 演 讲 是 以 思 想 见 胜 的, 一 旦 格 式 化 了, 就 走 向 衰 落 了, 内 容 就 被 忽 略 了, 只 注 重 形 式 了 邱 教 授 这 么 说 道 黄 金 时 代 以 后 1993 年 国 辩 的 冠 军 还 在 熠 熠 生 辉, 所 有 人 都 在 期 盼 着 复 旦 能 够 延 续 辉 煌 然 而 在 黄 金 时 代 之 后 的 岁 月 里, 复 旦 辩 论 的 光 芒 开 始 消 褪 客 观 的 事 实 是, 国 辩 ( 在 2007 年 更 名 为 国 际 大 学 群 英 辩 论 会 ) 是 当 时 国 际 上 中 文 辩 论 界 最 高 级 别, 同 时 也 几 乎 唯 一 的 竞 争 舞 台, 几 可 类 比 足 球 世 界 杯 : 在 世 界 杯 八 十 多 年 的 历 史 中, 只 有 意 大 利 和 巴 西 两 支 球 队 曾 经 连 续 获 得 两 次 冠 军 ; 而 现 代 足 球 的 的 发 源 地 英 国, 竟 仅 仅 在 1966 年 捧 起 过 一 次 大 力 神 杯 类 似 的 竞 争 状 况 在 国 辩 中 亦 有 所 体 现 迄 今 举 办 的 九 届 国 际 大 专 辩 论 会 中, 中 国 没 有 一 支 大 学 代 表 队 获 得 过 两 次 冠 军 倒 是 马 来 亚 大 学 在 分 别 在 1997 年 和 2001 年 获 得 两 次 冠 军, 开 赛 事 之 先 河 复 旦 作 为 本 项 赛 事 的 首 冠,1993 年 后 再 未 染 指 冠 军 更 令 人 惋 惜 的 是, 距 今 最 近 的 一 次 国 辩, 采 取 的 是 邀 请 制 而 非 选 拔 制, 而 复 旦 甚 至 没 有 取 得 代 表 中 国 大 陆 参 赛 的 资 格 国 内 赛 事 的 成 绩 如 何 影 响 参 加 跨 国 赛 事 的 资 格? 武 汉 大 学 哲 学 系 的 赵 林 教 授 曾 是 武 汉 大 学 辩 论 队 的 带 队 教 练, 还 担 任 过 1999 年 国 辩 的 评 委 在 他 的 一 次 关 于 国 内 大 学 辩 论 史 的 讲 座 中 介 绍 道,1997 年 国 辩 的 最 后 结 果 是 马 来 亚 大 学 战 胜 首 都 师 范 大 学 这 次 比 赛 以 后, 国 内 比 较 重 视 辩 论 了, 教 育 部 开 始 介 入 这 件 事 情, 认 识 到 以 后 再 参 加 国 辩 不 能 随 意 指 派, 而 应 该 选 拔 教 育 部 于 是 和 中 央 电 视 台 达 成 协 议, 由 中 央 电 视 台 开 始 举 办 全 国 大 专 辩 论 赛 ( 后 简 称 全 辩 ) 98 年 开 始 举 办 第 一 届 全 国 大 专 辩 论 赛, 就 是 为 1999 年 的 国 辩 选 拔 一 支 大 陆 的 参 赛 队 因 此 简 单 地 说, 一 般 来 说, 要 想 参 加 国 际 性 比 赛, 就 必 须 先 参 加 国 内 性 比 赛 而 复 旦 每 况 愈 下 的 战 绩, 使 它 丧 失 了 参 加 外 赛 的 机 会 例 如 有 十 七 支 队 伍 角 逐 的 2010 年 全 辩, 复 旦 不 幸 在 资 格 赛 中 抽 中 附 加 赛, 输 给 了 后 来 夺 得 亚 军 的 中 国 政 法 大 学, 第 一 轮 早 早 出 局 一 家 青 岛 媒 体 在 报 道 中 称, 虽 然 中 国 政 法 大 学 也 是 传 统 辩 论 名 校, 但 相 比 较 而 言, 复 旦 大 学 获 得 的 荣 誉 更 多 一 些, 该 校 辩 论 队 是 一 支 不 折 不 扣 的 老 牌 劲 旅 该 媒 体 形 容 复 旦 的 这 次 失 利 为 爆 冷, 但 这 并 不 能 掩 盖 复 旦 辩 论 队 尝 到 首 轮 失 败 的 苦 涩 事 实 上, 中 国 政 法 大 学 的 崛 起 并 不 令 人 惊 讶 在 人 们 不 那 么 关 注 辩 论 的 这 几 年 里, 许 多 之 前 在 辩 论 界 并 不 知 名 的 高 校 的 辩 论 水 准 正 在 悄 然 提 升 只 是 由 于 媒 体 习 惯 于 关 注 大 型 赛 事, 而 对 一 些 实 际 上 具 备 相 当 强 实 力 的 高 校 队 伍 不 太 熟 悉, 其 实 这 些 队 伍 早 已 在 地 区 小 型 赛 事 上 崭 露 头 角 仅 仅 用 两 项 大 型 赛 事 的 成 绩 来 衡 量 复 旦 辩 论 的 整 体 走 势 显 然 不 公 平, 然 而 复 旦 近 年 在 其 他 赛 事 上 的 成 绩 也 不 甚 理 想 2007 年 上 海 市 十 六 高 校 社 团 辩 论 邀 请 赛 ( 简 称 十 六 校 ) 的 冠 军, 是 复 旦 近 五 年 来 参 与 的 多 次 赛 事 中, 获 得 的 为 数 不 多 的 最 高 荣 誉 之 后 2009 年 的 海 峡 杯 和 王 者 归 来 中 国 名 校 大 学 生 辩 论 邀 请 赛, 复 旦 皆 在 首 轮 出 局 令 人 惋 惜 的 是, 自 从 十 六 校 赛 之 后, 复 旦 参 加 的 9

13 Topic 专 题 众 多 外 赛, 有 多 个 以 亚 军 收 场, 与 冠 军 失 之 交 臂 并 非 忝 陪 末 座, 而 是 所 谓 的 千 年 老 二, 让 众 多 辩 手 感 叹 不 已 一 段 复 旦 辩 论 黄 金 时 代 后 的 黑 铁 时 代, 是 一 切 辉 煌 达 到 最 高 点 后 的 必 然, 但 又 值 得 所 有 关 注 热 爱 辩 论 的 人 深 思 复 旦 辩 论 的 处 女 膜 05 级 中 文 系 的 陈 瑞 宣, 多 年 参 与 校 内 外 辩 论 赛, 关 注 复 旦 辩 论 发 展 在 2011 年 一 篇 在 复 旦 辩 论 圈 内 流 传 甚 广 的 日 志 中, 他 将 人 们 羞 于 谈 论 的 复 旦 辩 论 现 状 比 喻 为 处 女 膜, 文 章 的 开 头 这 样 说 道 : 我 不 知 道 从 什 么 时 候 开 始, 复 旦 辩 论 成 了 一 个 迫 切 需 要 拯 救 的 东 西 了 说 起 复 旦 辩 论 来, 大 家 都 难 以 启 齿, 或 者 讳 莫 如 深 ( 不 要 讲 给 外 人 知 道 攘 外 必 先 安 内 ) 这 就 好 像 : 一 个 小 姑 娘, 一 直 都 是 处 女, 因 而 人 人 称 赞 有 一 天 突 然 破 了 处, 结 果 对 谁 都 不 敢 说 起, 恨 不 得 找 个 地 洞 钻 进 去 说 穿 了 我 们 不 外 乎 害 怕 这 样 一 个 评 价 : 复 旦 辩 论 很 弱 复 旦 辩 论 现 在 是 三 流 的 水 平 复 旦 辩 论 真 堕 落 这 个 处 女 膜, 戳 破 了 也 不 过 就 是 这 样 而 已 羞 于 提 及 的, 是 现 在 复 旦 辩 论 糟 糕 的 状 况 ; 而 倍 添 光 彩 的, 则 是 永 恒 的 93 年 神 话 这 样 习 惯 性 的 语 境, 让 陈 瑞 宣 难 以 接 受 输 赢 本 兵 家 常 事, 然 而 高 起 点 后 的 一 路 下 滑, 多 少 让 复 旦 辩 论 人 的 心 态, 起 了 一 些 变 化 下 面 摘 录 文 中 最 为 精 彩 的 一 段, 以 飨 读 者 : 所 有 打 辩 论 的 人 一 开 口 都 说 复 旦 93 年 复 旦 93 年 那 场 用 钱 和 人 力 砸 出 来 的 冠 军 长 达 半 年 对 学 校 正 常 教 学 秩 序 的 破 坏 辩 论 队 员 在 学 校 里 的 特 权 这 些 都 是 掩 映 在 冠 军 光 环 下 为 人 忽 略 的 背 景 学 校 和 辩 论 之 间 就 是 赤 裸 裸 的 交 易 : 我 给 你 全 部 的 资 源, 你 负 责 给 我 打 赢 比 赛 ; 打 不 赢 比 赛, 学 校 就 是 亏 本 了 在 这 个 逻 辑 下, 很 公 平 合 理 : 你 们 辩 论 员 就 是 卖 身 给 学 校 的 赢 比 赛 的 机 器, 辩 论 员 和 学 校 之 间, 从 一 开 始 就 是 交 易 的 关 系 而 这, 就 是 复 旦 辩 论 的 开 端 这 层 关 系 延 续 至 今, 仍 然 存 在 : 输 了 比 赛, 就 不 要 再 出 赛 但 是 很 幸 运, 我 们 一 开 始 就 是 冠 军, 各 方 面 的 利 益 都 得 到 了 满 足 其 中 最 根 深 蒂 固 的, 就 是 从 中 生 长 出 来 的 那 种 虚 荣 心 : 我 们 很 强 我 们 非 常 强 我 们 复 旦 是 辩 论 的 圣 地 一 个 小 姑 娘, 第 一 次 被 人 夸 玉 女, 从 此 就 开 始 知 道 了 这 层 处 女 膜 的 重 要 性 赢 比 赛 是 延 续 这 种 满 足 的 脐 带 各 方 面 的 满 足 ; 于 是, 在 输 比 赛 的 时 候, 这 种 满 足 就 突 然 转 变 成 了 世 界 末 日 一 样 的 危 机 : 一 方 面, 这 种 满 足 感 和 优 越 感 突 然 消 失 了 ; 另 一 方 面, 下 次 出 席 大 比 赛 出 风 头 的 机 会 也 很 难 再 有 ( 学 校 捏 着 我 们 的 命 根 子 ) 而 这 些, 就 是 现 在 让 有 些 人 高 呼 复 旦 辩 论 在 水 深 火 热 之 中, 大 家 快 来 救 亡 图 存 的 根 本 原 因 以 上, 也 许 是 一 个 多 年 关 注 复 旦 辩 论 的 辩 论 爱 好 者 和 参 与 者, 对 93 年 巅 峰 一 战 和 当 今 复 旦 辩 论 状 况 之 对 比 的 最 深 刻 的 诠 释 辩 论, 不 仅 仅 是 成 绩 辩 论 的 进 步 不 能 只 用 成 绩 说 明, 赵 晟 南 认 为 作 为 本 届 系 际 赛 的 评 委, 他 是 演 协 和 复 旦 辩 论 界 的 元 老 他 的 观 点 也 代 表 了 许 多 浸 润 辩 论 多 年 的 人 对 复 旦 辩 论 的 一 种 迥 然 不 同 的 看 法 那 么 多 年 看 下 来, 我 觉 得 复 旦 辩 论 走 在 正 确 的 一 条 路 上 最 明 显 的 一 个 特 征 就 是 近 些 年 来 复 旦 辩 论 逐 步 开 始 反 思, 重 新 回 到 重 论 证 重 逻 辑 的 正 确 道 路 上, 逐 渐 摆 脱 过 去 人 们 对 复 旦 乃 至 大 陆 辩 论 界 的 花 辩 印 象 赵 晟 南 如 是 说 花 辩 指 的 是 花 哨 的 辩 风 用 非 常 华 丽 的 词 汇, 用 非 常 美 丽 优 美 的 语 言 然 后 大 段 大 段 的 排 比, 用 外 在 的 语 言 技 巧 以 次 来 取 胜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来 说, 复 旦 大 学 在 93 年 狮 城 所 展 现 出 的 辩 风, 即 是 花 辩 内 韵 的 东 西 不 是 很 深, 但 是 它 外 在 的 东 西 很 能 打 动 人, 非 常 迷 惑 人, 因 此 它 给 别 人 留 下 了 非 常 深 刻 的 印 象 赵 林 在 讲 座 中 也 谈 到 花 辩 的 特 点, 如 果 同 学 们 看 过 这 场 辩 论 赛, 可 以 看 到 当 时 的 四 辩 蒋 昌 建 最 后 的 一 段 总 结 陈 词 可 以 说 一 看 就 是 明 显 的 把 稿 子 背 得 滚 瓜 烂 熟, 而 且 那 个 稿 子 写 得 极 其 优 美, 所 以 说 非 常 能 够 打 动 人 复 旦 近 年 除 了 大 型 的 国 家 大 专 辩 论 赛 和 跨 海 的 海 峡 杯, 还 参 加 了 不 少 影 响 力 不 及 前 两 者 的 赛 事, 例 如 南 审 杯 大 学 生 辩 论 赛 名 辩 盟 国 际 辩 论 邀 请 赛 民 族 花 开 国 际 大 学 生 辩 论 赛 等 等 在 这 些 赛 事 的 磨 练 下, 复 旦 的 辩 论 正 在 展 现 它 多 年 反 思 得 来 的 成 果 和 进 步, 含 金 量 甚 至 超 过 过 去 一 些 获 得 好 名 次 的 比 赛 除 了 大 型 赛 事, 复 旦 校 园 辩 论 的 开 展 状 况 在 全 国 高 校 中 属 于 较 高 水 平, 群 众 基 础 并 没 有 在 离 开 辉 煌 二 十 年 的 时 间 浪 潮 中 被 打 磨 得 分 崩 离 析, 而 是 仍 然 拥 有 深 厚 的 土 壤 本 文 图 片 均 来 自 互 联 网 10

14 Topic 专 题 复 旦 校 园 辩 论 现 状 演 协 是 复 旦 大 学 为 数 不 多 的 五 星 社 团 之 一, 而 其 上 千 的 会 员 规 模 在 复 旦 校 园 内 可 谓 数 一 数 二 演 协 由 四 大 组 组 成, 分 别 是 演 讲 组 辩 论 组 主 持 组 朗 诵 组 其 中 的 辩 论 组, 几 乎 可 以 说 是 复 旦 绝 大 多 数 校 级 辩 论 赛 事 的 策 划 者, 并 且 基 本 包 办 了 复 旦 辩 论 外 赛 的 所 有 相 关 事 项 与 人 们 的 普 遍 印 象 不 同, 演 协 并 不 是 依 靠 辩 论 起 家 的 演 协 最 老 的 活 动 应 该 是 新 生 演 讲 赛, 从 1987 年 演 协 成 立 开 始 就 有, 也 就 是 有 多 少 届 理 事 会 就 有 多 少 届 新 生 演 讲 赛, 今 年 下 半 年 是 第 25 届, 直 到 2000 年 11 月 才 有 第 一 届 系 际 辩 论 赛 演 协 辩 论 组 现 任 理 事 施 晓 然 解 释 道 辩 论 组 负 责 对 加 入 的 组 员 进 行 培 训 培 训 并 没 有 固 定 的 流 程, 但 是 常 常 会 看 一 些 经 典 的 辩 论 比 赛 进 行 复 盘 讲 解 令 人 惊 讶 的 是,93 年 复 旦 在 国 辩 上 的 经 典 场 次, 却 不 常 常 作 为 经 典 的 培 训 教 材 一 位 不 愿 意 透 露 姓 名 的 演 协 资 深 成 员 对 此 有 一 番 精 到 的 见 解 他 认 为 首 先 在 于, 虽 然 93 年 从 立 论 上 来 说 的 确 代 表 一 个 高 度, 但 从 战 术 层 面 而 言, 当 时 还 处 于 萌 芽 阶 段, 交 锋 点 的 设 定 和 场 上 的 攻 击 推 进 还 是 很 粗 线 条 的 第 二 个 原 因 是, 当 时 的 辩 题 现 在 已 经 不 常 用 了, 比 如 人 性 本 善 还 是 本 恶 金 钱 是 不 是 万 恶 之 源 不 以 成 败 论 英 雄 等 辩 题 是 比 较 哲 学 和 价 值 的, 但 现 在 比 赛 的 题 目 更 倾 向 于 公 共 政 策 国 际 政 治 社 会 生 活 等 方 面 比 较 现 实 的 题 目 无 论 是 立 论 还 是 操 作 的 角 度, 两 类 题 的 做 法 都 是 有 区 别 的 最 后 一 点, 他 认 为 现 在 的 辩 论 体 系 和 当 时 已 经 有 很 大 的 区 别 辩 论 赛 对 于 一 个 队 来 说 其 实 有 两 个 部 分 一 个 是 立 论, 一 般 体 现 为 一 辩 陈 词 ; 另 一 个 是 把 论 呈 现 出 来, 譬 如 后 续 的 攻 防 和 操 作 以 及 语 言 效 果 的 追 求 二 十 年 来 因 为 辩 手 在 个 人 语 言 技 巧 上 的 普 遍 进 步, 后 者 的 重 要 性 开 始 压 过 前 者 作 为 复 旦 大 学 最 具 有 影 响 力 的 校 园 赛 事 之 一, 系 际 赛 从 2000 年 11 月 第 一 届 至 今, 已 经 走 过 了 十 二 年 的 岁 月, 也 一 年 不 落 地 举 行 了 十 二 届 今 年 共 有 二 十 三 支 队 伍 参 加, 较 之 早 年 的 数 量 略 有 增 加 纵 观 十 二 年 的 参 赛 队 伍 数 量, 较 为 稳 定 的 波 动 证 明 了 系 际 赛 难 能 可 贵 的 连 贯 性, 加 上 学 校 各 学 院 积 极 的 参 与, 这 些 对 于 一 个 校 园 社 团 组 织 的 大 型 活 动 来 说 弥 足 珍 贵 在 一 份 系 际 赛 的 历 史 排 名 积 分 表 中, 经 济 学 院 法 学 院 和 新 闻 学 院 分 别 位 居 前 三 经 济 学 院 以 三 次 获 得 系 际 赛 冠 军 名 列 金 牌 榜 榜 首 从 积 分 表 中 可 以 读 出 一 些 易 被 忽 视 的 事 实 和 现 象, 例 如 在 05 年, 四 大 书 院 成 立 伊 始 就 参 与 系 际 赛 的 竞 争, 且 至 今 均 未 缺 席 过 ; 在 同 一 年, 复 旦 附 中 也 加 入 了 系 际 赛 的 行 列 中 新 鲜 血 液 的 不 断 补 充, 使 院 系 杯 保 持 着 充 沛 的 活 力 如 果 把 重 大 赛 事 视 为 周 末 大 餐, 那 么 院 系 杯 和 培 训 就 好 像 是 平 日 的 一 日 三 餐, 偶 尔 的 一 顿 大 餐 不 能 让 人 一 口 气 吃 成 个 大 胖 子, 精 心 平 稳 的 一 日 三 餐 才 能 真 正 地 养 人 复 旦 辩 论 在 一 日 三 餐 和 周 末 大 餐 的 推 动 下 依 然 保 持 不 错 的 氛 围, 但 是 与 93 年 一 炮 打 响 的 红 火 之 间 的 差 距, 还 是 一 眼 就 能 看 透, 校 园 文 化 万 紫 千 红 的 兴 盛 情 况, 也 使 得 辩 论 逐 步 淡 出 了 第 一 线 的 视 野 这 也 是 非 常 正 常 的, 恰 恰 是 校 园 文 化 兴 盛 的 一 个 见 证 赵 晟 南 对 这 一 事 实 的 解 读, 令 人 宽 慰 ( 施 晓 然 为 本 文 写 作 提 供 了 大 量 珍 贵 的 资 料 并 帮 助 校 对, 叶 箫 学 长 欧 文 杰 学 长 为 本 文 的 修 改 提 供 了 许 多 宝 贵 的 意 见, 在 此 表 示 特 别 感 谢 ) 记 者 后 记 : 截 至 发 稿 时, 本 届 系 际 赛 已 经 落 下 帷 幕, 研 究 生 院 拔 得 头 筹, 法 学 院 位 居 次 席 5 月 8 日 晚 上, 作 为 决 赛 赛 场 的 吴 文 政 报 告 厅, 一 派 热 闹 景 象 从 狮 城 舌 战 到 今 天, 已 经 过 去 了 将 近 20 年 复 旦 辩 论 一 路 走 来, 有 高 潮 也 有 低 谷, 世 间 事 大 抵 如 此 在 辩 论 人 的 努 力 下, 复 旦 辩 论 能 否 再 创 辉 煌 呢? 回 首 往 昔, 不 是 为 了 沾 沾 自 喜 曾 经 有 过 的 辉 煌, 而 是 希 望 以 史 为 鉴 坚 实 地 走 向 未 来 11

15 王 德 峰 教 授 专 访 Topic 专 题 记 者 : 胡 雅 雯 88 年 辩 论 赛 的 胜 利 不 仅 仅 在 言 辞, 更 在 于 思 考 的 深 度 九 十 九 度 : 您 对 88 年 大 专 辩 论 赛 还 有 什 么 记 忆 吗? 王 : 我 只 是 看 了 电 视 大 学 生 辩 论 赛, 大 陆 大 学 生 第 一 次 参 加, 国 人 都 有 期 待, 为 了 显 示 华 语 圈 大 学 生 尤 其 是 大 陆 大 学 生 的 思 考 的 能 力 和 演 说 的 能 力, 国 人 对 大 学 本 科 生 的 普 遍 期 待 是 能 思 想, 尤 其 是 思 考 人 类 的 共 同 问 题 比 如 国 外 著 名 领 导 人 到 复 旦 做 演 讲, 结 束 后, 要 大 学 生 当 场 提 问 我 当 时 读 本 科 的 时 候, 法 国 总 统 德 斯 坦 来 复 旦 做 演 讲, 电 视 直 接 转 播, 全 球 都 可 以 看 到, 当 时 就 有 很 多 学 生 提 问, 但 是 我 没 有 提 问, 那 些 提 问 的 学 生 提 问 都 很 好 而 对 于 你 们 而 言, 现 在 通 过 辩 论 赛 获 得 提 问 的 权 力 以 显 示 思 考 的 深 度, 所 以 88 年 辩 论 赛 的 胜 利 不 仅 仅 在 言 辞, 更 在 于 思 考 的 深 度 九 十 九 度 :88 年 的 比 赛 不 为 人 知, 而 大 家 都 只 知 道 93 年, 这 是 为 什 么 呢? 王 : 第 一 场 比 赛, 大 家 还 没 有 反 应 过 来, 而 93 年 大 家 已 经 开 始 关 注 起 来 了 九 十 九 度 : 据 说 当 年 为 了 备 战 辩 论 赛, 参 赛 选 手 进 行 了 填 鸭 式 的 恶 补 是 吗? 王 : 首 先 这 个 说 法 不 正 确, 复 旦 辩 论 取 胜 的 根 源 不 是 靠 恶 补, 而 是 靠 着 广 泛 的 群 众 基 础 我 们 读 书 的 时 候, 辩 论 随 时 随 地 在 发 生, 试 点 班 熄 灯, 讨 论 问 题 的 同 学 在 洗 手 间 走 廊 各 个 地 方 辩 论, 到 处 都 有 否 则 哪 些 辩 手 哪 里 来? 当 时 复 旦 校 园 文 化 的 重 要 部 分 即 使 辩 论 我 们 亲 身 经 历 过 思 想 解 放 运 动,78 年 入 校, 78 年 底 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79 年 马 上 就 是 思 想 解 放 运 动, 重 新 评 价 文 化 大 革 命, 上 海 有 西 单 墙, 上 海 有 人 民 广 场 那 时 的 学 生 读 书 很 用 功, 没 有 学 分 制, 不 是 为 了 绩 点 而 读 书, 就 是 为 了 有 所 创 建 发 表 文 章 而 读 书, 所 以 在 洗 手 间 宿 舍 走 廊 辩 论 是 很 经 常 的 事 情, 这 就 是 所 谓 的 群 众 基 础 然 后 有 不 懂 的 知 识 就 要 找 人 训 练, 找 了 俞 吾 金 王 沪 宁 等, 辩 论 的 技 巧 没 办 法 教 的, 积 累 在 平 时, 这 不 能 叫 填 鸭 式 训 练, 只 能 说 是 补 充 知 识, 教 授 一 些 态 度 和 仪 表 第 一 要 善 于 倾 听, 第 二 就 是 从 对 方 的 观 点 中 寻 找 支 持 自 己 观 点 的 立 场 九 十 九 度 : 您 为 当 时 的 辩 手 开 设 过 课 程 吗? 王 : 没 有, 我 是 默 默 无 闻 的 青 年 教 师 辩 论 的 首 要 原 则 就 是, 在 辩 论 中 可 能 不 能 达 到 共 识 九 十 九 度 : 您 对 复 旦 现 在 的 辩 论 赛 有 何 看 法 呢? 王 : 秀! 作 秀! 表 演 性 太 强 辩 论 的 首 要 原 则 就 是, 在 辩 论 中 可 能 不 能 达 到 共 识, 但 是 通 过 辩 论 打 开 思 路, 开 拓 视 野, 对 辩 题 有 一 个 更 深 入 的 了 解 比 如, 今 天 的 中 国 是 否 应 该 取 消 全 国 统 一 高 考? 高 校 自 主 招 生 和 统 一 高 考, 你 如 何 选 择? 大 家 都 在 思 考, 大 学 生 也 应 该 关 注 辩 题 的 选 择 应 该 关 乎 全 民 族 最 关 心 的 问 题 大 学 生 到 处 都 有, 但 有 的 在 打 工, 但 是 大 学 生 是 一 个 民 族 将 来 最 能 思 考 的 一 代 人, 在 大 学 里 当 然 应 该 辩 论 整 个 民 族 最 关 心 的 问 题 通 过 辩 论 不 是 说 解 决 问 题, 而 是 引 领 对 这 个 问 题 更 清 晰 更 深 入 的 了 解, 纠 正 错 误 观 念 而 现 在 的 辩 论 就 是 挖 苦 和 讽 刺, 成 功 的 挖 苦 引 得 哄 堂 大 笑, 就 以 为 成 功 了, 这 算 什 么 成 功? 讽 刺 不 能 流 于 尖 刻, 讽 刺 要 有 道 理 评 委 也 很 受 观 众 的 影 响, 被 观 众 带 着 走 辩 论 赛 变 成 了 表 演 赛, 那 还 不 如 把 周 立 波 找 来 演 讲 比 赛 变 成 了 朗 诵 比 赛, 事 先 准 备 好 的 稿 子, 比 赛 时 背 背 好 了 九 十 九 度 : 那 您 觉 得 怎 样 才 能 改 变 这 种 现 状 呢? 王 : 复 旦 是 很 注 重 辩 论 的, 尤 其 是 我 们 的 马 相 伯 校 长, 第 一 注 重 的 就 是 演 讲, 我 也 很 支 持 辩 论 演 讲 时 为 了 鼓 励 我 们 的 学 子 积 极 思 考 问 题, 独 立 发 表 见 解, 思 想 自 由, 学 术 争 鸣, 这 些 都 不 是 靠 比 赛 形 式 实 现 的, 当 然 比 赛 还 是 要 继 续 的, 但 是 要 使 比 赛 恢 复 到 以 往 的 高 度, 不 愧 于 复 旦 的 水 准 的 话, 关 键 是 要 重 建 校 园 文 化 首 要 的 就 是 要 改 革 学 分 制, 留 给 学 生 一 些 自 主 的 空 间, 不 能 满 堂 灌, 要 课 堂 讨 论, 还 要 留 有 时 间 思 考 我 也 不 不 想 满 堂 灌, 但 是 没 办 法, 灌 完 了 就 走 课 余 讨 论, 更 多 与 教 师 交 流 讨 论, 根 本 就 不 需 要 特 训, 基 本 的 素 养 到 位 了, 辩 论 就 自 然 水 到 渠 成 成 了 我 们 当 12

16 Topic 专 题 时 读 书 的 时 候, 我 们 拉 一 支 队 伍, 和 财 大 就 开 始 辩 论 了, 没 有 刻 意 的 组 织, 一 张 海 报, 一 群 人, 一 个 时 间, 一 个 地 点, 辩 论 就 开 始 了, 然 后 我 们 大 胜 而 归 财 大 当 然 不 能 和 我 们 比, 他 们 是 专 门 性 的 学 校, 而 复 旦 是 综 合 性 的 院 校, 复 旦 当 然 应 该 在 华 语 圈 辩 论 赛 占 有 一 席 之 地 但 是 到 后 来 辩 论 就 变 成 了 包 袱, 我 们 甚 至 拒 绝 参 赛, 因 为 负 担 的 名 声, 和 威 望 不 能 受 损 复 旦 的 学 生 继 续 需 要 辩 论 赛 来 发 表 意 见, 激 发 思 考 提 高 口 头 表 达 能 力 所 以 辩 题 的 选 择 很 重 要 以 以 复 旦 获 取 名 声 的 九 十 九 度 : 不 光 是 复 旦, 整 个 高 校 的 辩 论 在 最 近 20 年 都 是 呈 现 衰 落 趋 势, 您 觉 得 还 有 没 有 可 能 重 新 建 构 辩 论 新 辉 煌? 王 : 这 个 状 况 还 会 延 续 一 段 时 间 但 一 定 会 的 辩 论 必 将 再 度 辉 煌 薄 熙 来 事 件, 关 键 是 青 年 学 生 怎 样 思 考 和 认 识 呢? 老 百 姓 都 在 讲, 当 然 话 题 比 较 敏 感, 我 的 意 思 是 说 我 们 又 处 在 当 初 我 读 大 学 时 期 的 社 会 转 型 期, 处 于 一 个 关 键 的 转 折 点, 年 轻 的 一 代 必 将 会 积 极 思 考, 担 当 起 社 会 的 责 任, 尤 其 是 复 旦 的 学 生, 我 向 来 不 担 心, 复 旦 学 生 必 将 还 会 回 到 当 初 的 状 态, 辩 论 必 将 再 度 辉 煌 九 十 九 度 : 那 您 觉 得 这 次 复 旦 参 赛 天 天 向 上 的 辩 题 如 何?( 是 男 人 活 得 更 累 还 是 女 人 活 得 更 累?) 王 : 简 直 是 无 聊! 就 不 应 该 参 加, 否 则 再 了 不 起 的 复 旦 师 生 都 傻 掉 了 比 如, 周 立 波 设 立 奖 学 金 事 件, 为 什 么 陆 谷 孙 教 授 要 反 对? 毕 竟 复 旦 不 是 谁 想 捐 就 捐 的, 不 是 谁 都 可 九 十 九 度 : 现 在 网 络 提 供 的 碎 片 化 的 信 息 太 多, 选 择 太 多, 您 觉 得 怎 样 才 能 把 学 生 圈 在 学 校 这 个 圈 子 呢? 作 为 意 见 交 流 的 平 台, 网 络 取 代 了 辩 论, 您 如 何 评 价? 王 : 碎 片 化 没 关 系, 选 择 多 也 没 关 系, 关 键 是 怎 样 理 解 和 认 识, 比 如 13

17 93 年 狮 城 舌 战 决 赛 精 彩 语 录 Topic 专 题 要 准 备 赢, 也 要 准 备 输, 没 有 输 的 心 理 准 备, 就 不 可 能 有 赢 的 希 望 在 出 发 之 际, 历 史 系 朱 维 铮 教 授 直 言 相 劝 辩 论 队 所 有 成 员 一 定 要 找 准 自 己 的 位 置, 入 选 对 你 们 来 说, 仅 仅 是 多 了 一 些 责 任, 你 们 要 经 常 反 躬 自 问 : 我 们 能 代 表 复 旦 吗? 我 们 能 代 表 复 旦 去 赢 得 胜 利 吗? 秦 绍 德 老 师 的 告 诫 神 话 归 神 话, 现 实 归 现 实 对 方 同 学 请 你 们 摘 下 玫 瑰 色 的 眼 镜 看 看 这 个 现 实 的 世 界, 就 在 你 陈 辞 的 这 三 分 钟 当 中, 这 个 世 界 又 发 生 了 多 少 战 争 暴 力 抢 劫 强 奸 如 果 人 性 真 是 善 的 话, 那 么 这 些 罪 恶 行 为 到 底 从 何 而 来 呢? 反 方 复 旦 大 学 一 辩 姜 丰 慷 慨 陈 辞 蒋 昌 建 : 荀 子 也 说, 后 天 的 所 谓 善 是 在 注 错 习 之 所 积 耳 什 么 叫 注 错 习 之 所 积 耳 呀? 请 回 答 许 金 龙 : 荀 子 说 错 了! 荀 子 说 他 看 到 什 么 是 恶 的, 还 是 说 没 有 看 到 善, 你 就 说 是 恶 的 没 有 看 到 善 是 不 善, 不 是 恶, 对 方 辩 友 蒋 昌 建 : 你 说 荀 子 说 错 了 就 说 错 了 吗? 那 要 那 么 多 儒 学 家 干 什 么? 反 方 复 旦 大 学 四 辩 蒋 昌 建 与 正 方 台 湾 大 学 三 辩 许 金 龙 针 锋 相 对 对 方 一 辩 说, 有 的 人 是 放 下 屠 刀, 立 地 成 佛 的, 这 不 错, 但 我 请 问, 如 果 人 都 是 本 善 的 话, 谁 会 拿 起 屠 刀 呢? 对 方 二 辩 说, 人 一 教 一 学 就 能 够 会 善, 那 我 们 看 到 好 多 人 他 们 做 恶 事 的 时 候, 是 不 要 教, 不 要 学, 就 会 去 做 的 我 们 再 看 到, 对 方 辩 友 认 为 恶 都 是 外 因, 但 我 请 问, 如 果 鸡 蛋 没 有 缝 的 话, 苍 蝇 会 去 叮 它 吗? 反 方 复 旦 大 学 三 辩 严 嘉 逐 个 批 驳 对 方 立 论 人 之 所 以 成 为 宇 宙 之 精 华 万 物 之 灵 长, 并 不 因 为 他 白 壁 无 瑕, 完 美 无 缺, 而 在 于 能 有 认 识 自 己 的 勇 气, 承 认 人 性 本 恶 ; 人 有 判 断 是 非 的 理 性, 能 够 扬 善 弃 恶 为 了 矫 治 本 恶 的 人 性, 人 们 不 仅 制 定 法 律 以 平 息 暴 力 规 范 道 德 以 减 少 争 斗 设 立 政 府 以 处 罚 叛 逆, 而 且 倡 导 坚 贞 以 反 对 意 乱 行 迷 编 写 童 话 去 诅 咒 忘 恩 负 义 反 方 复 旦 大 学 二 辩 季 翔 即 兴 发 挥 只 有 认 识 人 性 本 恶, 才 能 正 视 历 史 和 现 实 回 顾 历 史 的 时 候, 我 的 内 心 总 感 到 痛 苦 而 颤 抖 从 希 波 战 争 到 十 字 军 东 征, 从 希 特 勒 的 奥 斯 维 辛 集 中 营 到 日 寇 在 华 北 的 细 菌 试 验 场, 真 可 谓 是 色 情 与 贪 婪 齐 飞, 野 心 共 暴 力 一 色 以 往 的 人 类 历 史, 可 以 说 是 交 织 着 满 足 人 类 无 限 贪 欲 而 展 开 的 狼 烟 与 铁 血 啊! 可 见, 本 恶 的 人 性 如 果 不 加 以 控 制 的 话, 将 会 给 这 个 世 界 带 来 什 么 呢? 反 方 复 旦 大 学 四 辩 蒋 昌 建 的 陈 辞 把 赛 场 气 氛 推 向 了 高 潮 对 方 同 学 又 指 出 了 另 外 一 点, 说 人 的 恶 是 因 为 人 有 欲 望, 人 有 这 样 的 本 质, 那 我 就 不 懂 了, 为 什 么 欲 望 一 定 带 来 恶 呢? 我 今 天 喜 欢 一 个 女 生, 这 个 女 生 也 喜 欢 我, 我 们 都 想 跟 对 方 结 婚, 我 们 组 成 美 好 家 庭, 这 是 恶 吗? 正 方 台 湾 大 学 二 辩 蔡 仲 达 风 趣 回 应 哥 白 尼 的 日 心 说, 抹 去 了 人 在 宇 宙 中 的 中 心 地 位 ; 达 尔 文 的 进 化 论 揭 示 人 与 动 物 之 间 必 然 的 内 在 联 系 ; 而 弗 洛 伊 德 则 披 露 了 在 理 性 的 冰 山 尖 之 下, 人 的 巨 大 的 本 能 的 冲 动 与 欲 望 今 天, 我 们 也 只 有 真 正 地 认 识 到 人 性 本 恶 这 一 基 础, 才 能 做 到 抑 恶 扬 善 反 方 复 旦 大 学 三 辩 严 嘉 引 经 据 典 我 们 也 相 信, 通 过 传 统 文 化 的 精 华, 必 将 使 人 类 从 无 节 制 的 欲 望 中 合 理 地 扼 制 并 加 以 引 导, 从 他 律 走 向 自 律, 从 执 法 走 向 立 法 人 类 才 可 能 挽 狂 澜 于 既 倒, 扶 大 厦 于 将 倾 黑 夜 给 了 我 黑 色 的 眼 睛, 而 我 却 要 用 它 来 寻 找 光 明! 谢 谢 各 位! 反 方 复 旦 大 学 四 辩 蒋 昌 建 气 势 恢 宏 的 总 结 14

18 Topic 专 题 那 些 年, 我 们 一 起 打 辩 论 唐 梦 零 人 生 如 戏 如 果 这 是 周 星 驰 的 电 影, 那 么 主 人 公 必 定 会 像 唐 伯 虎, 舌 战 八 方 所 向 披 靡, 中 得 状 元 郎, 抱 取 美 人 归 ; 如 果 这 是 金 大 侠 的 小 说, 那 么 主 人 公 大 概 就 如 韦 小 宝, 顽 皮 无 赖 插 科 打 诨, 十 年 生 死 路, 一 朝 隐 乡 间 ; 如 果 这 是 莎 士 比 亚 的 戏 剧, 那 么 主 人 公 或 许 会 似 罗 密 欧, 因 缘 际 会 觅 得 佳 偶, 辩 坛 偶 相 逢, 情 深 意 更 浓 ; 如 果 这 是 马 志 明 的 相 声, 那 么 主 人 公 也 许 便 是 倭 瓜 镖, 说 学 逗 唱 嬉 笑 怒 骂, 本 领 虽 稀 松, 游 戏 亦 人 生 ; 可 惜, 这 只 是 我, 一 个 辩 手 的 故 事, 或 许, 也 是 一 个 辩 痴 的 生 活 所 谓 辩 痴 者 不 疯 魔, 不 成 活 壹 初 出 茅 庐 黑 夜 给 了 我 黑 色 的 眼 睛, 而 我, 却 注 定 要 用 它 来 寻 找 光 明! 蒋 昌 建, 一 九 九 三 年 于 新 加 坡, 复 旦 大 学 五 比 〇 胜 台 湾 大 学 任 何 一 个 辩 手, 都 不 会 不 知 道 狮 城 舌 战 这 一 场 比 赛, 让 校 园 辩 论 风 靡 大 陆, 而 复 旦 大 学 经 此 一 役, 也 奠 定 了 其 在 华 语 辩 论 圈 开 山 鼻 祖 的 地 位 大 量 的 经 典 段 落 流 传 至 今, 依 旧 为 人 津 津 乐 道 以 至 于 即 使 如 我, 一 个 在 当 时 毫 无 任 何 辩 论 经 验 的 人, 也 听 说 过 这 场 比 赛 于 是, 二 〇 〇 八 年 的 那 个 秋 天 同 学, 参 加 演 讲 与 口 才 协 会 吧? 咦? 你 们 协 会 是 干 什 么 的? 我 们 有 演 讲, 有 辩 论, 还 有 主 持 和 朗 诵 啊! 辩 论, 虽 然 不 会, 不 过 看 起 来 好 厉 害 的 样 子 复 旦 当 年 是 冠 军 嘛? 当 然 啦 辩 手 们 都 很 厉 害 哦, 这 可 是 语 言 的 艺 术 呀! 可 是 我 语 言 和 艺 术 都 很 差 诶 写 作 文 经 常 不 及 格, 唱 歌 也 老 是 跑 调 所 以 才 要 进 来 学 啦, 对 不 对? 呃, 听 起 来 很 有 道 理 的 样 子 来 来 来, 交 十 元 会 费, 四 个 组 都 可 以 参 加 哦! 啊, 好 这 是 十 块 钱 从 此, 地 球 上 又 多 了 一 个 辩 论 人 口 至 于 三 年 半 后 的 今 天, 当 我 发 现 我 写 文 章 依 然 毫 无 文 采, 而 唱 歌 也 照 旧 五 音 不 全 时, 已 然 为 时 晚 矣 只 好 叹 一 句 : 辩 坛 一 入 深 似 海, 从 此 万 劫 不 复 回 贰 出 师 不 利 如 果 说, 良 好 的 开 端 是 成 功 的 一 半 ; 那 么 我 的 辩 论 生 涯, 刚 起 步 就 挂 掉 了 四 分 之 三 在 报 名 参 加 演 协 后 不 久, 就 迎 来 了 人 生 中 的 第 一 场 比 赛 新 生 辩 论 赛 在 组 队 的 时 候, 我 发 现 我 无 比 幸 运 队 友 无 一 不 是 口 齿 伶 俐, 辩 才 无 碍, 有 好 几 个 在 高 中 时 代 就 已 经 担 纲 主 力, 代 表 学 校 东 征 西 战 而 拿 到 的 辩 题 立 场, 当 时 看 起 来 也 是 绝 对 优 势 实 现 男 女 平 等, 主 要 依 靠 男 性 / 女 性 的 努 力, 持 方 为 正 想 想 这 就 是 显 然 的 嘛, 兔 子 要 想 和 狮 子 讲 平 等, 那 也 得 狮 子 乐 意 是 不 是 经 过 为 时 好 几 天 的 训 练, 最 终 定 夺 上 场 四 人, 我 担 当 三 辩 一 拨 人 马 雄 赳 赳 气 昂 昂, 抱 着 要 让 对 手 无 话 可 说 的 信 念, 开 赴 赛 场 如 果 有 像 小 怪 兽 一 样 的 队 友, 却 一 样 会 输 掉 比 赛 的 话, 那 么 唯 一 的 解 释, 就 是 遇 到 了 奥 特 曼 一 样 的 对 手 而 那 场 比 赛, 我 真 的 就 幸 运 的 地, 或 者 说 是 不 幸 地, 遇 到 了 即 使 在 今 天 看 来, 那 支 队 伍 都 是 历 届 新 生 赛 参 赛 队 中 最 强 的 之 一 对 手 四 人 中, 三 个 是 延 安 中 学 的 校 队, 高 中 生 时 代 就 打 过 海 峡 杯, 剩 下 一 人 是 新 鲜 出 炉 的 新 生 演 讲 赛 冠 军, 语 言 能 力 也 是 不 在 话 下 比 赛 开 始 经 历 了!@#$%^&*()_+ 的 交 锋, 最 终, 我 方 二 比 三 不 敌, 一 票 之 差, 资 格 赛 出 局, 倒 在 了 四 十 进 三 十 二 的 路 上 在 出 局 后 的 一 个 月, 我 得 知, 由 于 新 生 赛 中 出 色 的 发 挥, 我 获 得 了 长 三 角 辩 论 赛 暨 辩 论 队 梯 队 选 拔 赛 的 参 赛 资 格 辩 题 : 人 类 应 当 加 强 / 限 制 对 海 洋 资 源 的 开 发, 持 方 为 反 我 依 然 记 得 当 年 选 拔 赛 上 的 情 景 在 攻 辩 环 节, 我 大 声 质 问 对 方 : 请 问, 人 类 的 欲 望 永 远 没 有 节 制, 你 加 强 开 发, 是 不 是 不 仅 不 能 解 决 问 题, 反 而 让 更 多 15

19 Topic 专 题 却 比 谁 都 快 肆 千 锤 百 炼 所 有 不 能 打 倒 你 的, 都 会 让 你 变 得 更 强 我 的 字 典 里, 没 有 退 却 二 字, 所 以, 我 必 须 努 力 变 得 更 强 的 濒 危 物 种 落 入 人 类 的 魔 爪 呢? 然 后, 伸 出 双 手, 在 空 气 中 使 劲 地 挠 啊 挠, 挠 啊 挠 结 果 揭 晓, 落 选 在 尚 未 尝 到 甜 头 之 前, 我 就 先 接 连 遇 到 了 两 次 失 利 叁 漫 漫 长 夜 如 果 黑 暗 会 让 人 绝 望, 不 是 因 为 眼 前 一 片 漆 黑, 而 是 因 为 你 曾 见 到 过 曙 光 在 长 三 角 落 选 后 不 久, 我 又 接 到 了 园 区 杯 辩 论 赛 的 报 名 通 知 在 这 个 空 前 绝 后 只 此 一 届 的 比 赛 上, 我 代 表 邯 郸 校 区 参 加 了 园 区 杯 辩 论 赛, 成 功 获 得 了 辩 论 生 涯 的 第 一 个 也 是 唯 一 一 个 冠 军 短 暂 的 寒 假 后, 进 入 了 大 一 的 第 二 学 期, 比 赛 的 机 会 逐 渐 多 了 起 来 有 邀 请 赛, 有 友 谊 赛, 有 选 拔 赛, 各 式 各 样, 不 一 而 足 虽 然 比 赛 众 多, 各 不 相 同, 但 却 有 两 个 凡 是 永 远 不 变 其 一, 凡 是 有 能 够 参 加 的 比 赛, 我 就 会 报 名 ; 其 二, 凡 是 能 找 足 人 手 的 比 赛, 我 都 打 不 上 十 六 校 邀 请 赛, 两 场 比 赛 训 练 次 次 参 与, 最 终 光 荣 获 选 最 佳 第 五 人 ; 浙 大 交 流 赛, 依 然 一 场 不 落 认 真 训 练, 成 功 入 选 浙 大 旅 行 团, 担 负 摄 影 重 任 ; 海 峡 杯 选 拔 赛, 仔 细 准 备 到 场 上 却 频 频 吃 螺 丝, 无 缘 台 湾 之 行 ; 系 际 辩 论 赛, 代 表 克 卿 书 院, 依 然 两 场 落 选, 成 为 优 秀 拉 拉 队 队 员 当 然, 这 期 间 也 并 不 是 全 然 绝 望 的 比 如 代 表 复 旦 参 加 了 两 个 四 校 赛, 各 上 了 一 场 还 都 拿 下 了 比 赛 但 总 体 而 言, 比 起 在 那 些 备 受 重 视 的 比 赛 中 频 频 失 利, 这 些 胜 利 仿 佛 是 黑 夜 里 的 火 柴, 来 得 不 怎 么 亮, 去 得 比 起 那 些 高 中 时 期 就 开 始 打 辩 论 的 辩 手, 我 大 学 才 白 手 起 家, 怎 么 看 都 显 得 寒 碜 更 何 况, 我 对 于 不 论 是 语 言 还 是 艺 术, 亦 或 是 语 言 的 艺 术, 都 毫 无 天 赋 要 想 在 人 才 济 济 的 演 协 脱 颖 而 出, 几 乎 毫 无 可 能, 算 来 算 去, 早 早 放 弃 或 许 是 最 明 智 的 选 择 可 惜, 除 去 以 上 种 种 的 不 足, 我 还 有 一 个 更 致 命 的 缺 点 倔 强 因 为 倔 强, 注 定 了 我 不 允 许 自 己 转 身 离 开 只 有 一 直 往 前 跑, 要 么 达 到 终 点, 要 么 倒 在 前 进 的 路 上 整 个 大 二, 就 是 在 不 停 地 练 习 辩 论 中 度 过 的 既 然 精 力 有 限, 那 就 专 注 辩 论 那 一 年, 我 基 本 翘 光 所 有 的 课, 退 出 其 它 所 有 社 团, 所 有 的 时 间, 都 花 在 的 辩 论 赛 既 然 积 淀 太 少, 那 就 广 泛 阅 读 那 一 年, 我 从 哲 学 到 政 治 学, 从 社 会 学 到 心 理 学, 一 系 列 社 科 的 著 作 几 乎 翻 了 个 遍 既 然 逻 辑 不 好, 那 就 加 倍 学 习 那 一 年, 从 三 段 论 到 四 概 念, 从 公 务 员 考 试 到 GMAT, 不 论 是 书 还 是 题 都 练 了 许 多 既 然 经 验 不 足, 那 就 不 停 训 练 那 一 年, 在 政 肃 路 国 权 后 路 交 叉 的 丁 字 路 口, 经 常 能 见 到 两 个 疯 子, 在 街 边 从 半 夜 对 练 到 天 明, 然 后 各 自 回 家 睡 觉 既 然 在 校 内 不 被 认 可, 那 就 去 校 外 不 停 锻 炼 那 一 年, 打 了 几 十 场 网 辩, 从 语 音 的 到 文 字 的 跑 了 好 多 所 学 校, 从 大 学 到 中 学 那 一 年, 想 过 几 千 个 辩 题, 看 完 几 百 场 视 频, 把 每 一 个 辩 论 论 坛 的 每 一 篇 精 华 文 章 都 从 头 到 尾 读 了 个 遍 那 一 年, 几 乎 每 一 次 翻 墙, 都 是 为 了 去 看 那 些 大 陆 以 外 辩 论 前 辈 们 的 博 客 一 定 会 有 回 报 么? 我 不 知 道 不 过, 这 好 像 是 一 个 傻 问 题 就 算 没 有 回 报 又 怎 样? 至 少, 我 曾 经 不 顾 一 切 奋 斗 过 伍 黎 明 东 方 天 上 从 来 不 掉 馅 饼 不 过 没 关 系, 只 要 每 天 都 积 攒 一 些 面 粉, 就 可 以 自 己 做 出 一 个 馅 饼 16

20 Topic 专 题 所 谓 墙 外 开 花, 墙 里 不 香, 大 二 的 历 程 依 然 并 不 顺 利 由 于 好 辩 手 们 往 往 不 屑 打 小 比 赛, 这 一 年, 我 获 得 的 机 会 也 多 了 起 来 代 表 学 校 参 加 了 四 场 友 谊 赛, 顺 便 拿 了 个 八 校 赛 的 亚 军 然 而, 在 王 者 归 来 邀 请 赛 的 选 拔 赛 上, 和 搭 档 打 出 了 绝 佳 的 配 合, 却 依 旧 落 选 两 年 一 度 的 全 国 大 学 生 辩 论 邀 请 赛, 依 然 发 挥 稳 定, 还 是 落 选 看 起 来, 所 谓 努 力 终 将 被 认 可, 毕 竟 只 是 一 厢 情 愿 而 已 那 么, 就 努 力 把 握 能 够 得 到 每 一 次 机 遇 吧 就 算 别 人 判 你 输, 自 己 可 不 能 把 自 己 当 做 是 输 家 转 机, 出 现 在 大 二 临 近 尾 声 的 时 刻 贵 州 省 政 府 拟 办 国 际 大 学 生 辩 论 邀 请 赛, 复 旦 大 学 位 于 受 邀 之 列 由 于 时 逢 期 末, 辩 手 们 都 以 学 业 为 重, 拒 绝 缓 考, 以 至 于 报 名 者 寥 寥, 差 点 凑 不 齐 一 支 队 伍 没 有 选 拔, 没 有 替 补, 参 赛 的 四 个 人, 没 有 一 个 是 被 认 可 的 主 力 辩 手 这 样 的 队 伍, 连 参 赛 队 员 自 己 都 不 看 好 出 征 前, 定 下 的 目 标 是 不 要 输 得 太 难 看 然 而 不 曾 想, 也 正 是 这 支 队 伍, 在 之 后 的 比 赛 中 让 人 大 跌 眼 镜 初 赛, 对 阵 台 湾 世 新 大 学 对 手 的 教 练, 是 有 辩 神 之 称 的 黄 执 中 学 长 没 有 压 力 的 一 群 人 放 开 了 打, 反 倒 是 获 得 了 出 乎 意 料 的 效 果, 取 得 胜 利 复 赛, 对 阵 东 道 主 贵 州 大 学 由 于 完 成 目 标 超 出 预 期, 辩 手 们 必 须 在 一 夜 之 间 准 备 一 场 比 赛 幸 好 在 Skype 的 协 助 下, 当 天 晚 上 就 与 与 远 在 异 乡 的 教 练 组 接 上 了 头 本 着 已 经 赚 够 本 的 心 态, 第 二 场 比 赛 继 续 无 拘 无 束, 火 力 全 开, 居 然 继 续 战 胜 了 东 道 主, 挺 进 决 赛 决 赛, 对 阵 马 来 亚 大 学 本 着 赚 到 底 的 心 态, 队 员 们 跟 随 初 赛 复 赛 先 行 一 步 的 队 伍 一 起 奔 赴 西 江 苗 寨, 旅 游 观 赏, 留 下 对 手 独 自 在 贵 阳 的 宾 馆 准 备 决 赛 不 料, 就 在 从 西 江 返 程, 前 往 黄 果 树 的 路 上, 接 到 了 校 方 的 电 话, 据 说 贵 州 省 党 委 对 于 复 旦 的 备 战 态 度 很 不 满 意 无 奈 之 下, 只 好 返 程 贵 阳, 准 备 决 赛 或 许 是 心 理 上 有 了 压 力, 或 许 是 对 手 实 力 真 的 胜 出 一 筹, 又 或 许 是 没 有 在 瀑 布 获 得 祝 福, 决 赛 的 场 面 在 前 半 场 尚 有 优 势, 到 了 后 半 场 却 溃 败 不 敌, 最 终 屈 居 亚 军 然 而, 毕 竟 创 造 了 复 旦 辩 论 七 年 以 来 的 最 好 成 绩 这, 就 是 队 员 们 一 起 做 出 来 的 馅 饼 陆 苦 尽 甘 来 想 要 战 胜 一 个 人 很 简 单, 只 要 你 比 他 坚 持 得 更 长 这 一 年, 大 四 的 辩 手 们, 都 开 始 忙 着 找 工 作, 大 三 的 辩 手 们, 都 开 始 忙 着 找 实 习 也 是 这 一 年, 我 的 辩 论 生 涯 终 于 出 现 了 转 机, 有 机 会 打 上 每 一 个 想 打 的 比 赛 十 月, 宝 马 日 辩 论 赛, 亚 军 第 一 次 拿 到 全 程 最 佳 辩 手, 也 是 第 一 次 拿 到 了 奖 金 十 一 月, 南 开 大 学 友 谊 赛, 顺 便 去 天 津 玩 了 一 圈 五 大 道 的 马 车, 西 南 村 的 美 味, 都 让 人 记 忆 犹 新 十 二 月, 沪 宁 大 战, 顺 便 去 南 京 转 了 一 圈 故 地 重 游, 一 行 人 在 夫 子 庙 溜 达 了 半 天, 可 惜 来 不 及 夜 游 秦 淮 就 要 返 程 了 次 年 六 月, 第 二 届 贵 州 赛 扩 容 到 了 十 六 校, 初 赛 对 手 弃 权, 复 赛 发 挥 不 佳 而 止 步 不 过 再 游 西 江, 还 去 了 黄 果 树, 倒 是 遂 了 未 了 的 心 愿 次 年 七 月, 海 峡 杯 惜 败 台 湾 师 大, 完 胜 东 吴 大 学, 算 小 分 晋 级 复 赛, 不 敌 台 湾 政 大 而 止 步 不 过, 饱 览 武 夷 风 光, 还 看 了 张 艺 谋 的 大 红 袍, 也 是 幸 事 一 桩 这 或 许, 就 是 苦 尽 甘 来 的 滋 味 吧 出 师 未 捷 身 先 死, 长 使 英 雄 泪 满 襟 柒 壮 志 未 酬 二 〇 一 二 年, 四 月, 二 十 八 日, 毕 业 倒 计 时 七 十 天 光 华 楼, 东 辅 楼, 吴 文 政 报 告 厅 红 十 字 人 道 主 义 辩 论 赛, 决 赛 终 于 三 年 半 来, 代 表 复 旦 打 的 比 赛, 加 起 来 有 好 几 十 场, 胜 率 也 很 高, 却 始 终 有 一 个 缺 憾 没 有 冠 军 国 际 亚 军 全 国 亚 军 市 赛 亚 军 三 年 多 来, 每 每 打 进 决 赛, 却 总 因 那 些 服 气 或 是 不 服 气 的 理 由, 与 冠 军 失 之 交 臂 这 一 次 呢? 辩 题 : 中 立 公 正 和 独 立 是 不 是 成 功 的 人 道 行 动 的 必 要 原 则 持 方 : 反 方 看 着 背 后 的 幕 墙, 上 面 印 着 红 十 字 运 动 的 七 项 基 本 原 则, 而 中 立 公 正 和 独 立 赫 然 列 于 其 中 望 着 台 下 一 群 红 十 字 会 的 评 委 们, 苦 笑 一 下 尽 人 事, 听 天 命 吧! 同 时 恭 喜 复 旦 大 学 获 得 本 届 比 赛 的 亚 军 第 六 个 亚 军 叹! 光 阴 荏 苒, 转 眼 就 到 了 三 年 级 17

21 Topic 专 题 捌 未 完 待 续 如 果 你 以 为 我 写 的 是 诉 苦, 可 是 诉 苦 不 会 有 苦 尽 甘 来 如 果 你 以 为 我 写 的 是 励 志, 可 是 励 志 也 不 会 壮 志 未 酬 如 果 你 读 完 全 文, 却 毫 无 头 绪, 理 不 出 一 条 主 线, 那 就 对 了, 因 为 这 就 是 最 真 实 的, 一 个 辩 手 生 活 但 有 一 点 毋 庸 置 疑, 那 就 是 这 些 年 的 时 光, 将 会 成 为 未 来 最 美 好 的 回 忆 而 那 些 年 在 我 们 身 边 一 同 打 拼, 一 同 奋 斗 的 人, 注 定 会 结 成 终 身 的 友 谊 辩 论 的 舞 台, 即 将 落 幕 ; 人 生 的 大 戏, 才 刚 起 步 ; 未 完, 待 续 有 些 乐, 也 有 些 苦 有 所 得, 也 有 所 失 有 荣 耀, 也 有 遗 憾 18

22 Column 专 栏 把 一 个 美 好 的 物 品 砸 了, 没 碎, 那 是 喜 剧 ; 把 一 个 美 好 的 物 品 砸 了, 玻 璃 渣 子 碎 了 一 地, 棱 角 上 的 眼 泪 和 血 水 泛 着 触 目 惊 心 的 光, 那 是 悲 剧 ; 把 一 个 美 好 的 物 品 砸 了, 掉 出 来 的 竟 是 些 棉 花 木 屑 和 碎 石 渣 子, 那 是 荒 诞 剧 围 城 就 是 这 样 一 部 剧 围 城 新 考 作 者 : 王 占 黑 近 来 重 拾 围 城, 比 起 没 上 大 学 那 会 儿, 此 番 阅 读 竟 有 突 飞 猛 进 之 悟, 倒 不 是 脑 子 开 窍 了, 而 是 有 了 当 下 作 为 一 面 镜 子 似 的 参 照 着 读, 只 感 觉 一 会 在 围 城 里 面, 一 会 又 在 围 城 外 面 了 起 初 只 以 为 是 凑 巧, 再 往 下 读, 愈 发 觉 得 神 奇, 竟 能 一 一 对 应 上 了 故 特 作 此 文, 与 诸 位 分 享 首 当 其 冲 的 自 然 是 导 师 制, 瞧, 连 学 名 都 一 样 人 家 学 牛 津 剑 桥, 我 们 觉 得 不 够, 就 连 着 耶 鲁 的 书 院 制 哈 佛 的 通 识 制, 弄 在 一 块 儿 煮 一 锅 大 杂 烩 ( 这 一 贯 是 中 国 穷 苦 地 方 人 家 的 拿 手 好 菜 ) 书 上 说, 一 个 教 育 部 的 好 方 针, 一 个 热 心 奉 行 的 好 校 长, 便 得 了 一 手 一 个 本 系 先 生 作 导 师 的 好 事 只 可 惜, 书 里 再 芸 芸 众 生 也 总 比 书 外 的 世 界 里 少 了 太 多, 在 我 们 这 儿 ( 此 处 须 模 仿 某 央 视 名 嘴 教 训 不 懂 事 海 归 之 语 气 ), 要 是 搞 平 均 主 义 恐 怕 只 能 抢 到 导 师 的 一 只 胳 膊 一 条 腿, 倒 不 如 都 大 度 点, 精 诚 合 作 相 互 退 让, 共 享 一 个 导 师, 也 好 博 得 一 个 当 年 同 僚 的 情 分 导 师 们 又 管 学 问 又 管 道 德, 以 身 作 则 倒 在 次, 还 得 担 着 风 险 混 得 好 了, 名 师 出 高 徒, 若 是 混 出 了 岔 子, 生 不 知 哪 一 天 这 一 个 在 外 头 欠 了 债, 那 一 个 又 抄 了 谁 家 的 论 文, 要 不 要 挽 救 这 一 批 嗷 嗷 待 哺 的 失 足 青 年 啊 在 书 中, 那 最 多 是 赔 一 个 搭 一 个, 而 现 在 一 对 十 几, 岂 不 是 分 身 了 也 来 不 及 应 对 的 啊 所 以 说 导 师 真 是 个 苦 差 事, 总 得 拿 点 什 么 鼓 励, 这 第 一 挂 钩 的 是 财, 第 二 挂 钩 的 是 名, 名 利 双 收 的 诱 惑, 显 然 让 评 职 称 成 了 众 人 垂 涎 的 一 串 肥 肉 这 倒 是 件 棘 手 的 事 了, 汪 处 厚 把 华 阳 大 学 的 笑 话 带 到 三 闾 大 学 来 得 瑟, 说 讲 师 好 比 通 房 丫 头, 教 授 好 比 夫 人, 副 教 授 呢 就 等 于 如 夫 人 丫 头 收 房, 看 顺 眼 了 就 一 句 话 的 事 儿, 可 是 姨 太 太 扶 正, 那 是 上 纲 上 线 的 正 经 礼 教 触 犯 不 得 所 以 我 帮 他 的 对 联 补 成 了 四 句, 平 生 四 大 难 事 : 盼 媳 妇 熬 成 婆, 替 如 夫 人 挣 气, 赐 同 进 士 出 身, 等 副 教 授 出 头 何 况 如 今 哪 赶 得 上 书 中 的 好 时 代, 那 时 学 生 少, 老 师 更 少, 跟 捉 壮 丁 似 的, 管 你 是 一 流 大 学 还 是 一 流 大 专, 管 你 在 星 期 六 文 学 评 论 上 发 过 的 是 论 文 还 是 广 告, 管 你 是 国 外 念 的 国 文 还 是 国 内 念 的 英 文, 只 要 有 张 文 凭, 不 管 真 假, 一 封 聘 书 寄 到 家, 只 等 着 你 漂 洋 过 海 翻 山 越 岭 来 当 教 授 如 今 呢, 什 么 活 儿 都 有 人 跟 你 抢 饭 碗, 既 要 论 资 排 辈 行 事, 又 要 处 心 积 虑 往 冷 期 刊 上 贴 热 论 文, 评 个 职 称 要 看 大 人 脸 色, 贴 个 论 文 还 得 巴 结 出 版 社, 这 不 是 人 生 一 大 苦 事 嘛 难 怪 近 来 豆 瓣 上 就 要 不 要 读 博 吵 得 底 儿 朝 天, 读 了 博 有 出 息 的 人 发 个 帖 帖 说 读 博 好 啊 大 家 都 来 读 吧, 读 了 博 没 出 息 的 冒 个 泡 说 读 博 苦 啊 莫 重 蹈 覆 辙, 两 方 都 恨 不 能 端 出 全 部 家 当 苦 口 婆 心 劝 你 to be or not to be, 弄 的 那 些 没 读 的 想 读 的 看 得 一 愣 一 愣 顿 失 方 向, 恨 不 能 搞 台 时 光 机 器 穿 越 过 去 问 那 个 爱 尔 兰 人 买 张 克 莱 登 的 博 士 文 凭, 坐 等 高 校 聘 书 而 今 即 使 花 大 价 钱 买 了 张 假 文 凭, 没 准 还 会 招 来 方 舟 子 一 个 霹 雳 验 出 你 的 真 身 叫 你 身 败 名 裂 无 处 安 身 幸 而 革 新 之 风 猛 烈, 新 出 了 一 学 术 代 表 作 制, 眼 看 着 年 轻 的 导 师 火 速 升 职, 亲 里 亲 眷 的 我 自 然 也 高 兴 可 同 时 又 为 另 几 个 年 轻 讲 师 感 到 委 屈, 天 天 奋 战 在 教 学 第 一 线, 讲 完 专 业 课 还 讲 通 识 课 和 选 修 课 人 家 方 鸿 渐 还 深 谙 拿 讲 义 当 著 作 著 作 当 讲 义 的 一 石 二 鸟 升 职 之 道, 可 怜 我 那 老 师 讲 课 的 口 水 都 能 浇 灌 出 一 盆 花 了, 也 比 不 上 一 篇 博 士 论 文 来 得 业 绩 惊 人 虽 说 这 新 制 度 是 为 了 鼓 励 那 些 苦 心 研 究 的 青 年 学 者, 也 为 一 扫 学 术 界 倚 老 卖 老 论 资 排 辈 的 坏 现 象, 然 此 举 仍 不 能 改 变 高 校 教 育 忽 视 教 学 的 最 大 漏 洞, 大 家 都 去 写 论 文, 把 学 生 的 课 业 丢 一 边, 等 级 越 高 离 教 学 第 一 线 越 远 如 今 治 学 者 眼 见 了 光 明, 苦 苦 教 书 人 却 无 暇 做 研 究 而 少 了 众 多 机 会, 如 此 循 环, 谁 来 拯 救 真 正 树 人 之 人? 眼 看 着 全 国 论 文 总 数 就 要 超 越 美 国 荣 登 世 界 第 一 论 文 大 国 之 宝 座, 可 不 是 中 国 造 纸 业 的 春 天 要 来 了 吗! 我 斗 胆 劝 这 些 著 者 都 响 应 环 保 节 流 的 口 号, 搞 个 论 文 的 回 收 再 利 用 工 程, 好 把 论 文 发 到 全 球 各 地 去, 尤 其 是 那 些 论 文 出 产 量 贫 乏 的 国 家 和 地 区, 急 人 之 难, 又 赚 己 名 声, 19

23 Column 专 栏 多 好 我 倒 不 信 这 方 舟 子 虽 有 几 分 外 星 人 的 长 相, 难 道 还 真 有 超 人 类 的 能 力, 能 打 假 打 到 全 世 界 去 说 起 全 球 化, 没 有 哪 本 书 里 的 人 能 像 我 们 似 的 赶 上 好 时 代 了 方 鸿 渐 虽 说 是 游 学 欧 洲 各 国 多 年 的 见 识 人, 提 到 导 师 制 的 研 究 竟 也 一 惊 一 乍 起 来, 还 反 问 道 : 照 这 样 下 去, 还 要 有 研 究 留 学 研 究 做 校 长 的 专 家 呢 可 惜 他 没 福 气 看 看 如 今 这 等 盛 况, 留 学 专 家 吃 可 香 了 呢, 至 于 研 究 做 校 长 的 专 家, 我 想 迟 早 也 会 有 的 如 今 高 校 数 量 猛 增, 校 长 也 算 是 一 种 稀 缺 人 才 了, 随 着 总 裁 班 的 日 益 走 俏, 校 长 班 市 长 班 之 类 也 是 指 日 可 待 的 事 儿 了 有 条 件 的, 最 好 是 去 国 外 学 治 校 之 道, 方 鸿 渐 不 是 说, 出 洋 就 像 出 痘 子 出 痧 子, 非 出 一 次 不 可, 不 出 你 的 人 生 就 不 完 整 出 一 次 洋, 在 外 面 被 坑 蒙 拐 骗 得 够 了, 回 来 才 有 免 疫 力 应 对 自 如, 没 准 儿 还 能 成 打 假 高 手 不 禁 想 到 前 一 阵 在 学 校 叉 叉 计 划 的 全 系 大 会 上, 为 了 吸 引 学 生 参 加 自 己 开 展 的 课 程 讨 论 班, 几 个 老 师 不 约 而 同 以 留 学 机 会 大 作 诱 饵, 引 得 好 几 个 角 落 一 阵 哄 笑, 莫 说 一 定 是 想 起 了 围 城 里 那 个 经 典 段 子 了 学 国 文 的 人 出 洋 深 造, 听 起 来 有 点 滑 稽 事 实 上, 唯 有 学 中 国 文 学 的 人 非 到 外 国 留 学 不 可 这 个 理 论 如 今 愈 发 站 得 住 脚 了 其 他 学 科 尽 是 进 口 货, 唯 独 这 是 出 口 货, 出 去 让 老 外 见 识, 也 趁 此 机 会 给 自 己 换 块 牌 子 镀 镀 金, 何 乐 不 为? 再 说, 如 今 孔 子 学 院 在 全 球 的 扩 张 速 度 犹 如 沙 县 小 吃 在 国 内 的 连 锁 势 头, 学 国 文 的 人 出 去 岂 不 是 更 理 直 气 壮 些! 怕 的 只 是 把 一 身 家 当 都 出 了 去, 只 留 下 一 具 赤 身 裸 体 转 内 销, 落 得 家 中 二 嫂 三 嫂 一 阵 埋 怨 : 花 了 这 么 多 钱, 我 就 不 懂, 他 留 了 洋 有 什 么 用, 别 说 比 不 上 二 哥 了, 连 我 们 老 三 都 不 如 到 时 候 还 莫 怪 她 们 妇 道 人 家 狭 隘 才 好 说 起 文 凭, 这 好 像 经 济 危 机 里 的 通 货, 可 大 可 小, 可 贵 可 贱 书 里 把 文 凭 比 作 亚 当 夏 娃 下 身 的 那 片 树 叶, 用 来 遮 羞 包 丑 而 方 舟 子 大 叔 偏 偏 有 这 么 个 窥 阴 癖, 专 爱 揭 开 这 叶 子 示 诸 大 众, 让 你 难 堪 也 有 人 向 方 鸿 渐 学 习, 知 道 文 凭 太 薄 一 点 就 穿, 一 心 只 用 读 书 来 包 装 自 己, 举 止 行 为 皆 以 有 文 化 来 归 束 自 己 方 鸿 渐 般 圆 滑 的 一 枪 乱 弹 便 把 人 唬 得 团 团 转, 曹 元 朗 般 木 讷 的 以 沉 默 来 显 大 智 若 愚, 苏 文 纨 般 自 诩 有 才 的 故 作 矜 高 提 升 自 己, 孙 柔 嘉 般 普 普 通 通 却 落 得 不 着 人 眼 钱 锺 书 随 手 抖 搂 点 什 么, 就 把 知 识 人 的 小 九 九 暴 露 得 一 丝 不 挂 人 们 学 知 识 学 了 这 么 久, 反 复 算 计 的 心 思 却 始 终 逃 不 出 他 笔 下 制 好 的 标 签 若 是 有 人 偏 爱 作 知 识 暴 发 户, 处 处 以 文 化 包 装 自 己, 恐 怕 要 有 点 危 机 意 识 才 好, 像 发 大 财, 来 得 快 去 得 也 快, 苟 非 几 十 年 之 寒, 那 冰 窟 窿 是 凭 一 根 手 指 便 可 戳 穿 的 了, 到 时 候 面 子 反 倒 挂 不 住, 好 自 为 之 啊 把 一 个 美 好 的 物 品 砸 了, 没 碎, 那 是 喜 剧 ; 把 一 个 美 好 的 物 品 砸 了, 玻 璃 渣 子 碎 了 一 地, 棱 角 上 的 眼 泪 和 血 水 泛 着 触 目 惊 心 的 光, 那 是 悲 剧 ; 把 一 个 美 好 的 物 品 砸 了, 掉 出 来 的 竟 是 些 棉 花 木 屑 和 碎 石 渣 子, 那 是 荒 诞 剧 围 城 就 是 这 样 一 部 剧 你 把 围 城 砸 了, 地 面 的 碎 屑 如 镜 子 般 照 出 来 的 都 是 你 自 己, 和 你 所 生 活 的 世 界 你 恨 不 得 撕 碎 了 它, 可 它 再 小, 还 是 照 得 出 你 的 嘴 脸 和 心 思 和 钻 石 一 样 永 恒 的, 是 荒 诞 不 知 道 是 我 们 生 活 在 他 笔 下 的 时 代, 还 是 他 的 智 慧 之 笔 延 伸 到 了 这 个 时 代 所 谓 围 城, 倒 不 过 是 个 进 退 两 难 的 困 境, 而 我 们 却 像 生 活 在 迷 宫, 连 个 前 进 和 后 退 的 方 向 都 摸 不 清 楚 人 类 一 思 考, 上 帝 就 发 笑 ; 人 类 一 读 书, 钱 老 就 呵 呵 抬 头 一 看, 他 那 深 邃 眼 睛 下 面 诡 谲 的 笑 容, 是 看 穿 你 心 思 的 不 屑, 还 是 对 于 你 无 知 的 嘲 讽? 你 读 吧, 你 读 再 多 的 书 吧, 终 走 不 出 这 个 貌 似 文 化 筑 造 的 粪 巢, 没 有 鲍 鱼 之 肆 的 腥 臭, 倒 在 熙 熙 攘 攘 的 知 识 人 里 惹 来 一 身 狐 臭, 洗 也 洗 不 掉

24 Column 专 栏 我 一 开 始 觉 得 不 知 所 云, 过 了 好 一 会 儿 才 反 应 过 来, 是 的, 我 们 身 处 关 内, 而 我 们 的 故 乡, 却 是 关 外 关 内 关 外 作 者 李 舵 我 到 上 海 后, 第 一 次 产 生 强 烈 的 异 乡 感 是 在 10 年 的 九 一 八 之 夜 那 一 夜, 很 多 高 中 同 学 都 在 人 人 上 转 发 一 条 状 态 : 上 海 市 为 世 博 会 秩 序 决 定 九 一 八 不 鸣 笛 ( 大 意 ), 并 在 后 面 接 上 抨 击 乃 至 咒 骂 上 海 政 府 的 评 论 今 天 回 想 起 来, 几 乎 可 以 肯 定 这 是 谣 言 因 为 后 来 上 海 同 学 告 诉 我, 上 海 从 来 没 有 在 九 一 八 之 夜 鸣 过 笛 不 过 在 当 时 的 我 们 看 来, 从 幼 儿 园 时 起 就 被 要 求 铭 记 的 国 耻 日, 似 乎 理 所 应 当 地 由 全 国 来 纪 念 似 的 第 二 年 九 一 八, 自 然 也 没 有 笛 声, 我 给 东 北 籍 的 同 学 们 群 发 了 一 条 短 信 : 在 关 外 流 浪 的 黑 土 地 的 儿 女 们, 记 住! 很 多 同 学 回 复 我 不 敢 忘, 但 也 有 很 多 同 学 沉 默 比 较 特 别 的 是 有 一 个 同 学 回 复 我 说 : 关 内 吧? 我 一 开 始 觉 得 不 知 所 云, 过 了 好 一 会 儿 才 反 应 过 来, 是 的, 我 们 身 处 关 内, 而 我 们 的 故 乡, 却 是 关 外 而 我 的 短 信 里 却 完 全 是 下 意 识 地 把 家 乡 视 为 内, 从 而 把 关 内 视 为 关 外 了 松 花 江 上 这 首 歌 被 认 为 唱 出 了 九 一 八 后 东 北 流 亡 者 的 心 声 在 沈 阳 的 九 一 八 纪 念 馆 的 大 厅 里, 就 悬 着 这 首 歌 的 歌 谱 从 被 写 出 的 三 五 年 到 今 天, 不 知 道 有 多 少 东 北 人 和 非 东 北 人, 用 痛 彻 心 肺 的 情 感 唱 起 过 这 支 歌, 歌 词 里 有 句 话 ; 流 浪, 流 浪, 整 日 价 在 关 内, 流 浪, 这 句 歌 词 是 我 上 面 提 到 的 那 条 短 信 里 用 了 非 常 不 恰 当 的 流 浪 这 个 词 的 原 因 ; 我 实 在 不 愿 意 放 弃 这 个 词 带 给 我 的 悲 情 感 和 漂 泊 感, 但 是 恰 恰 也 是 这 句 歌 词 把 流 浪 的 地 点 称 作 关 内 大 约 两 年 后, 就 在 上 海, 电 影 关 山 万 里 上 映, 它 讲 了 一 个 俗 套 却 不 可 回 避 的 故 事 : 一 个 东 北 家 庭 的 流 散 ; 然 而 在 时 间 上, 这 部 电 影 是 对 七 七 事 变 而 非 九 一 八 事 变 的 回 应 ; 在 电 影 工 作 者 建 构 民 族 国 家 记 忆 的 努 力 中, 东 北 人 成 为 献 祭 在 民 族 国 家 神 圣 祭 坛 上 的 祭 品 讲 述 他 们 的 故 事 的 直 接 目 的 不 是 表 达 他 们 的 情 感, 而 是 唤 醒 观 众 的 情 感 这 部 电 影 里 有 一 首 插 曲 长 城 谣, 前 两 句 歌 词 是 : 万 里 长 城 万 里 长, 长 城 外 面 是 故 乡 这 首 歌 和 松 花 江 上 一 样 被 东 北 人 接 受 了 我 寒 假 回 沈 阳 时, 沈 阳 地 铁 车 厢 里 循 环 播 放 的 为 十 二 届 全 运 会 制 作 的 辽 宁 省 形 象 宣 传 片, 就 是 以 一 个 小 姑 娘 用 童 声 站 在 长 城 上 唱 起 这 首 歌 的 画 面 开 始 的 这 两 首 歌 的 作 者 都 不 是 东 北 人 后 者 的 词 作 者 潘 孑 农 是 浙 江 湖 州 人, 曲 作 者 刘 雪 庵 是 四 川 铜 梁 ( 今 属 重 庆 ) 人 ; 前 者 的 词 曲 作 者 张 寒 晖 的 家 乡 近 一 点, 是 河 北 定 县 他 们 都 从 没 去 过 东 北 他 们 笔 下 歌 颂 的 东 北 的 富 饶, 所 投 射 的 正 是 作 为 政 治 主 体 的 新 生 的 民 族 国 家 对 一 块 待 开 发 国 土 的 贪 婪 注 视, 就 像 那 些 鼓 动 人 们 西 进 的 美 国 新 教 牧 师 对 美 国 西 部 的 歌 颂 一 样 我 这 么 说 并 没 有 谴 责 的 意 思 : 每 一 个 民 族 国 家 的 诞 生 都 是 以 自 己 哲 学 组 织 起 这 个 国 家 的 那 个 阶 级 贪 婪 地 攫 取 财 富 的 意 志 为 前 提 的 值 得 注 意 的 与 其 说 是 这 些 已 经 半 现 代 化 的 从 而 也 就 带 着 作 为 现 代 性 体 现 的 民 族 国 家 的 使 命 的 知 识 分 子 对 东 北 的 对 象 化 表 述, 不 如 说 是 东 北 人 对 把 自 身 作 为 对 象 的 欣 然 接 受 这 不 能 不 使 我 们 想 起 马 克 思 评 价 法 国 农 民 阶 级 的 那 句 名 言 : 他 们 不 能 表 达 自 身, 他 们 只 能 被 表 达 如 果 存 在 一 种 东 北 特 性 的 最 简 单 概 括, 我 想 只 能 勉 强 说 是 舞 台 性 不 论 舞 台 上 上 演 的 是 悲 剧 ( 九 一 八 后 ), 正 剧 ( 毛 时 代 ), 还 是 喜 剧 乃 至 闹 剧 ( 今 天 赵 本 山 和 小 沈 阳 们 ), 东 北 永 远 是 一 个 剧 场, 用 以 教 化 或 娱 乐 ( 其 实 今 天 的 时 代, 娱 乐 正 是 教 化 的 核 心 ) 观 众 甚 至 东 北 这 个 名 称 本 身 也 是 非 常 奇 怪 的, 对 于 一 个 叫 做 中 国 的 国 家 来 说 尤 其 如 此 我 在 世 界 上 没 有 找 到 过 第 二 个 用 一 个 指 向 一 个 角 落 的 方 位 名 词 称 呼 一 个 民 族 国 家 中 的 某 族 群 的 例 子 或 许 你 会 举 出 北 佬 一 词, 但 是 它 的 英 文 拼 做 YANKEE 当 然 西 德 人 会 叫 东 德 人 ossi, 可 是 东 德 人 也 会 叫 西 德 人 wessi 然 而 悖 谬 的 是, 东 北 是 全 国 唯 一 一 个 具 备 了 现 代 社 会 经 济 基 础 的 地 区, 却 几 乎 没 有 产 生 带 有 明 显 现 代 社 会 标 志 的 上 层 建 筑 ( 姑 且 让 我 这 样 使 用 这 对 概 念 吧 ), 民 国 时 有 哪 位 著 名 的 东 北 籍 思 想 家 呢? 四 川 地 区 在 清 末 就 开 展 了 轰 轰 烈 烈 的 保 路 运 动, 但 是 直 到 49 年 还 没 有 一 寸 铁 路 ; 然 而 经 历 过 保 路 等 一 系 列 运 动 洗 礼 的 四 川 却 在 这 四 十 年 间 贡 21

25 Column 专 栏 献 了 一 大 批 出 色 的 思 想 家 东 北 的 铁 路 里 程 在 49 年 占 全 国 的 40%,, 发 电 量 占 全 国 一 半, 钢 产 量 占 八 成, 水 泥 占 九 成, 但 是 东 北 唯 一 具 有 启 蒙 意 义 的 思 想 家 群 体 大 概 只 有 东 北 流 亡 作 家 群, 而 他 们 是 在 关 内 写 作 的, 其 主 要 活 动 实 际 上 只 是 配 合 了 左 联 等 组 织 的 工 作 一 个 东 北 的 农 民 没 听 说 过 新 文 化 运 动, 德 先 生 和 赛 先 生, 但 他 很 有 可 能 做 过 不 止 一 次 火 车 东 北 的 现 代 性 不 是 小 册 子 上 面 的 图 景, 而 是 未 预 告 就 在 一 个 下 雨 的 广 场 上 演 出 的 话 剧 ; 不 是 普 罗 米 修 斯 们 从 西 方 那 里 盗 来 的 火 种, 而 是 从 地 下 延 烧 开 来 的 熔 岩, 潜 藏 在 看 似 荒 蛮 的 黑 土 下 面 东 北 是 个 强 壮 的 哑 巴 我 姑 且 将 东 北 的 现 代 性 称 为 原 发 的 现 代 性, 意 思 是 说 它 并 非 自 外 界 直 接 输 入 东 北 没 发 生 过 大 规 模 的 启 蒙 性 的 运 动 ( 日 本 人 在 台 湾 和 朝 鲜 都 培 养 了 一 批 具 备 现 代 意 识 的 知 识 分 子, 但 在 东 北 却 没 有 ), 这 种 现 代 性 以 一 种 民 间 的 和 隐 匿 的 方 式 顽 强 而 憋 屈 地 存 活 着 这 种 原 发 的 现 代 性 和 中 共 从 底 层 民 众 中 发 现 实 现 现 代 化 的 内 在 力 量 的 努 力 有 某 种 共 通 性, 所 以 东 北 人 在 五 十 年 代 很 快 地 进 入 了 状 态, 成 为 中 国 工 业 化 的 重 要 引 擎 如 果 没 有 这 两 年 在 上 海 经 历 的 九 作 一 者 八, 李 我 昌 确 懋 实 很 难 试 着 去 想 想 东 北 人 为 什 么 会 成 为 东 北 人 常 有 同 学 问 我 为 什 么 你 问 一 个 人 来 自 哪 里, 东 北 人 会 先 说 东 北, 然 后 再 补 充 说 是 黑 吉 辽 中 的 某 省 当 然, 一 个 直 观 的 回 答 是 东 北 人 分 享 同 一 种 方 言 为 载 体 的 同 一 种 地 域 文 化, 没 错, 但 是 是 什 么 造 就 了 这 种 文 化? 又 是 什 么 使 得 东 北 人 中 讲 胶 辽 官 话 的 辽 南 人 也 认 同 东 北? 这 必 须 要 从 中 国 现 代 民 族 国 家 形 成 的 历 程 中 东 北 的 特 殊 作 用 上 来 考 虑 东 北 人 曾 经 是 有 待 解 放 的 同 胞, 是 闷 闷 的 大 嗓 门, 是 黑 道 的 主 力 军, 是 粗 鲁 又 豪 爽 的, 吃 着 铁 锅 炖 的 菜, 特 别 能 喝 酒, 喜 欢 打 架 ; 于 是 东 北 人 也 就 真 的 如 此 起 来 ; 不 论 是 好 的 还 是 坏 的, 我 们 总 是 不 知 不 觉 地 做 了 别 人 希 望 我 们 做 的 而 真 正 使 我 们 成 为 我 们 的, 还 是 那 历 史 上 断 断 续 续 的 一 系 列 事 件 这 些 事 件 中 最 重 要 的 一 件, 发 生 在 1931 年 九 月 十 八 日 22

26 Column 专 栏 带 不 走 我 头 顶 那 片 苍 穹 但 生 存 不 是 全 部 作 者 : 冰 村 要 么 是 身 体 的 旅 行, 要 么 是 精 神 的 流 浪, 从 太 阳 系 到 猎 户 臂 直 至 银 河 之 外, 旅 程 的 距 离 以 光 年 丈 量 你 说 你 不 过 是 个 生 错 了 年 代 的 牛 仔, 浪 游 太 空 只 为 挣 扎 求 生, 眉 宇 间 却 仍 有 那 份 游 侠 的 潇 洒 桀 骜 飞 船 如 家 也 如 骏 马, 是 归 宿 也 是 旅 途 你 的 荒 野 西 部 是 茫 茫 太 空, 你 是 孤 独 的, 孤 独 却 自 由 漂 泊 太 阳 系, 散 漫 地 抽 烟 打 趣 赚 赏 金, 用 喧 嚣 掩 盖 寂 寞 机 缘 巧 合 成 了 并 肩 的 同 伴, 对 彼 此 的 过 往 绝 口 不 提, 却 终 究 抵 不 过 回 忆 从 身 后 追 来 将 自 己 吞 没 这 是 星 际 牛 仔 (Cowboy Bebop) 为 失 败 的 一 方 战 斗 并 引 以 为 傲, 要 加 上 船 长 船 员 是 妓 女 雇 佣 兵 逃 亡 者 和 牧 师, 吵 吵 闹 闹 着 一 路 前 行, 等 到 斯 人 已 逝 才 意 识 到 彼 此 是 家 人 这 是 萤 火 虫 (Firefly) 东 方 的 动 画 和 西 方 的 剧 集, 有 不 同 的 色 彩 不 同 的 灵 魂, 然 而 它 们 都 是 太 空 西 部 很 早 就 有 人 注 意 到 了 苍 茫 西 部 与 浩 渺 星 海 之 间 的 微 妙 联 系 胯 下 的 骏 马 正 嘶 鸣, 腰 间 别 一 把 左 轮 手 枪, 面 前 是 万 里 黄 沙, 不 问 路 向 何 方 只 管 前 行 只 不 过 在 很 久 很 久 以 后, 骏 马 变 成 了 飞 船, 西 部 荒 漠 则 幻 化 为 无 尽 的 宇 宙, 这 样 的 万 丈 豪 情 只 属 于 太 空 歌 剧, 连 西 部 片 也 黯 然 失 色 然 而 浪 漫 之 后 更 有 现 实, 人 类 最 发 达 的 科 技 与 文 明 永 远 只 属 于 中 央 地 带, 那 些 离 开 家 园 探 索 边 疆 的 人 们 本 就 一 无 所 有, 只 得 用 人 类 最 基 本 的 生 存 手 段 和 道 德 准 则 与 大 自 然 与 他 人 进 行 无 尽 的 妥 协 与 斗 争 警 察, 佣 兵, 黑 帮, 牧 师, 无 论 你 过 去 有 怎 样 的 生 活, 来 到 这 蛮 荒 之 地 就 只 能 竭 尽 全 力 生 存 下 去 但 生 存 不 是 全 部 萤 火 虫 中 宁 静 号 的 船 长 马 尔 可 以 为 了 船 员 的 安 全 而 抛 下 向 他 求 救 的 无 辜 村 民, 必 要 时 杀 起 人 来 毫 不 手 软, 但 也 会 为 保 护 一 群 素 不 相 识 的 妓 女 去 打 一 场 无 望 的 战 斗 而 星 际 牛 仔 中 的 史 派 克 为 了 给 死 去 的 恋 人 复 仇 一 意 孤 行, 却 只 是 说 我 并 不 是 要 去 赴 死, 只 不 过 想 确 认 一 下 自 己 是 否 真 正 活 着 太 空 西 部 是 个 既 浪 漫 又 残 忍 的 背 景, 人 性 中 的 光 辉 与 黑 暗 便 在 这 舞 台 上 交 锋 起 舞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讲, 两 个 故 事 都 在 试 图 讨 论 人 物 内 心 价 值 观 和 外 在 的 现 实 世 界 的 抗 衡 与 斗 争, 却 得 出 了 截 然 相 反 的 结 论 萤 火 虫 的 主 旋 律 是 明 快 的 乡 村 音 乐 和 宏 大 的 管 弦 交 响, 马 尔 和 船 员 们 一 直 试 图 把 宁 静 号 塑 造 成 具 有 归 属 感 的 栖 息 之 所 最 后 虽 有 死 伤, 但 随 着 谜 团 渐 渐 解 开, 飞 船 上 的 新 成 员 西 蒙 和 瑞 文 也 真 正 融 入 了 宁 静 号 的 家 庭 星 际 牛 仔 则 是 通 篇 浸 在 孤 寂 的 蓝 调 中, 那 是 一 群 自 比 离 群 野 犬 的 人, 同 伴 之 间 的 沟 通 试 探 在 永 恒 的 孤 独 面 前 溃 不 成 军 同 样 的 题 材 被 东 西 方 的 导 演 讲 出 了 各 自 独 特 的 滋 味, 这 也 许 就 是 同 时 欣 赏 萤 火 虫 和 星 际 牛 仔 的 最 大 乐 趣 想 必 没 有 人 忘 记, 莱 昂 内 给 了 用 心 棒 中 的 日 本 武 士 一 把 手 枪, 便 塑 造 出 了 银 屏 上 最 著 名 的 西 部 牛 仔, 那 些 最 精 彩 的 人 物 和 故 事 在 东 西 方 同 样 充 满 魅 力 于 是 乔 斯 韦 登 便 让 战 后 的 中 美 联 盟 成 为 主 宰 人 类 世 界 的 核 心 力 量, 宁 静 号 的 船 员 们 则 时 不 时 用 奇 特 的 中 文 吐 槽 骂 人 这 些 中 国 元 素 在 西 方 观 众 看 来 确 是 耳 目 一 新, 而 对 我 们 来 说, 西 方 人 对 东 方 文 化 谬 以 千 里 的 奇 妙 想 象 也 取 得 了 意 想 不 到 的 喜 剧 效 果 渡 边 信 一 郎 虽 是 日 本 人 却 深 受 西 方 电 影 音 乐 熏 陶, 从 画 面 配 乐 到 故 事 无 不 有 着 浓 浓 美 国 味, 然 而 他 竟 也 忍 不 住 让 第 二 十 二 话 中 的 牛 仔 安 迪 在 最 后 穿 上 武 士 的 行 头, 调 侃 一 把 莱 昂 内 称 之 为 致 敬 的 无 版 权 翻 拍 萤 火 虫 实 在 太 过 完 美, 唯 一 的 缺 点 就 是 这 样 的 故 事 竟 然 也 会 结 束 于 是 FOX 当 年 因 收 视 率 将 它 腰 斩 成 了 科 幻 迷 心 中 永 远 的 痛, 连 生 活 大 爆 炸 中 的 谢 尔 顿 也 将 FOX 老 板 视 作 和 达 斯 维 达 相 抗 衡 的 大 恶 人 后 来 电 影 宁 静 号 勉 强 在 两 个 小 时 内 讲 完 了 本 可 以 无 限 展 开 的 故 事, 影 迷 仍 在 翘 首 期 盼 萤 火 虫 重 新 翱 翔 于 夜 空 中 相 比 之 下, 星 际 牛 仔 则 要 幸 运 得 多 虽 然 曾 被 停 播, 仍 旧 顺 利 放 送 二 十 六 话, 再 加 上 水 准 之 上 的 剧 场 版, 结 局 可 算 完 满 不 过 影 迷 是 从 来 不 会 满 足 的, 于 是 好 莱 坞 翻 拍 基 努 里 维 斯 主 演 的 电 影 版 一 度 被 提 上 日 程, 但 终 究 因 为 资 金 问 题 而 被 无 限 搁 置 当 谈 及 可 有 续 集 计 划 时, 渡 边 信 一 郎 却 只 是 说, 在 人 们 意 犹 未 尽 时 停 下 脚 步, 这 才 是 星 际 牛 仔 的 爵 士 精 神 浪 漫 之 中 仍 有 现 实, 缺 憾 之 后 才 是 美 好, 往 昔 的 回 忆 与 未 来 的 畅 想 相 互 交 织, 这 也 正 是 太 空 西 部 为 我 们 展 现 的 人 生 23

27 Column 专栏 三月 被风吹过的厦门 厦门游记 作者 木兰 树影结实地打在草地上 少年们坐在草坡上有说有笑 我 接近去拍照的时候 他们都惊讶地看着我 仿佛日常生活 遭到了外星人的窥视 就像我们在光草用各种奇妙的姿势 打滚的时候 也不愿被外人摄入旅游照片吧 我们去的那天恰巧是个大晴天 厦门达到了三月巅峰的热 度 沙滩有了夏天的味道 而树干还是光秃秃的 水珠在 被轻轻蒸发 孩子们在外面玩耍 衣服们商量着今天要把 自己晾干 在风中来回旋转 让每一个袖口晒尽阳光 七百年历史的土楼 即使陌生人进去打量 拍照 甚至 攀谈 它们都安静而小巧 天然有一种抗拒打扰的气质 游客来来去去 居民们对他们的钱包没什么主意 鸡还 是要喂 麻将还是要打 菜还是要洗 内厝澳路上见到了它 踩着路边摇晃的水管就翻了过去 看不出年岁 透过灰尘重重的玻璃看去 里面是破败的木 头家具 久无人烟 古堡前的花园里 新芽在密集的杂芜 中艰难冒出 死去的古宅也会有春天 干净的校园总是有代价的 正坐在一旁休息喘气的老大 爷没有被摄入镜头 他在一群衣着长裙草帽的文艺女游 客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手上正在死磕的烟头和军绿 色的布鞋 却是这个校园必不可分的一部分 九十九度 杂志社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