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rosoft Word - 江湖行帮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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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小 引 江 湖 百 态, 五 行 八 作, 七 十 二 行, 是 我 国 自 古 以 来 小 生 产 经 济 的 产 物 工 匠 作 坊 商 贾 服 务 行 业 艺 人 江 湖 术 士 帮 会 匪 盗 娼 妓 形 形 色 色, 五 花 八 门 这 种 带 有 宗 法 式 的 行 业, 是 一 个 个 神 秘 的 王 国, 它 们 分 别 有 着 自 己 的 信 奉, 有 着 不 同 的 规 矩 习 俗 行 话 和 忌 讳 这 些, 不 仅 反 映 了 当 时 人 们 因 循 守 旧 封 闭 保 守 的 传 统 观 念, 也 反 映 了 当 时 小 手 工 业 生 产 技 术 水 平 和 市 场 经 济 的 自 然 状 况 它 是 我 国 民 俗 文 化 的 一 个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随 着 现 代 工 业 的 出 现, 科 学 技 术 的 不 断 发 展, 这 些 旧 有 的 行 业 受 到 很 大 的 冲 击, 或 淘 汰, 或 转 产, 或 赋 予 新 的 内 容 而 延 续, 或 完 成 历 史 使 命 而 销 声 匿 迹 笔 者 通 过 广 泛 采 集, 挖 掘 整 理 出 这 部 江 湖 行 帮 趣 话, 就 是 让 人 们 了 解 我 国 过 去 的 生 产 方 式, 了 解 我 国 丰 富 的 文 化 遗 产 中 的 行 帮 文 化, 以 领 略 当 时 的 社 会 风 情, 以 促 进 今 日 经 济 和 文 化 的 发 展 3

4 目 录 小 引 (1) 一 工 匠 鲁 班 和 鲁 班 行 (3) 瓦 匠 (5) 木 匠 (7) 石 匠 (10) 绳 匠 (12) 竹 匠 (13) 油 漆 匠 (15) 扎 彩 匠 (17) 棚 匠 (20) 攒 筲 匠 (22) 铁 匠 (24) 窑 匠 (27) 补 锅 匠 (30) 小 炉 匠 (33) 白 铁 匠 (37) 皮 匠 (39) 画 匠 (4l) 4

5 磨 刀 匠 (44) 扎 柳 匠 (45) 张 罗 匠 (49) 兴 秤 匠 (51) 二 作 坊 绱 鞋 作 坊 (57) 染 坊 (59) 酒 作 坊 (62) 醋 酱 坊 (65) 糖 坊 (68) 油 坊 (71) 豆 腐 坊 (73) 熟 皮 作 坊 (76) 金 银 作 坊 (79) 三 商 贾 典 当 行 (87) 估 衣 行 (91) 赁 货 铺 (95) 梳 篦 行 (99) 屠 宰 行 (103) 斗 秤 牙 行 (105) 牲 口 牙 行 (107) 5

6 四 服 务 业 理 发 业 (115) 修 脚 匠 (126) 澡 堂 业 (128) 饮 食 业 (131) 五 文 艺 戏 曲 (139) 说 书 (146) 戏 法 (152) 杂 技 (156) 吹 鼓 手 (160) 皮 影 戏 (162) 木 偶 戏 (166) 拉 洋 片 (168) 武 术 (172) 六 江 湖 术 士 算 卦 (181) 相 面 (187) 测 字 (196) 看 风 水 (200) 卖 野 药 (203) 点 痞 子 (211) 巫 师 (213) 6

7 七 帮 会 青 帮 (221) 红 帮 (228) 理 门 (233) 丐 帮 (237) 八 匪 盗 土 匪 (249) 小 绺 (253) 套 自 狼 (257) 诈 骗 (259) 拐 骗 (266) 九 其 他 兽 医 (273) 割 骟 (279) 娼 妓 (282) 江 湖 春 典 (289) 数 字 切 口 (297) 后 记 (303) 7

8 在 消 遣 中 长 知 识 江 湖 行 帮 趣 话 序 杜 敬 看 一 本 新 书, 往 往 要 先 看 作 者 是 何 许 人 我 向 读 者 推 荐 这 本 江 湖 行 帮 趣 话, 也 就 先 说 说 本 书 作 者 李 玉 川 同 志, 是 一 位 很 勤 奋 的 中 年 作 家 他 在 主 编 县 志 的 工 作 之 余, 还 挤 时 间 从 事 著 述 近 几 年 来, 他 已 出 版 了 李 连 英 外 传 中 国 风 土 趣 话 > 熟 语 趣 话 等 著 作, 还 写 了 一 些 文 章 这 本 江 湖 行 帮 趣 话, 是 他 的 第 三 本 趣 话 了 由 此 也 可 看 出, 李 玉 川 同 志 的 业 余 创 作, 从 内 容 到 形 式, 是 有 所 专 攻 的 他 对 中 国 历 史 上 的 社 会 风 土 习 俗, 已 经 有 了 相 当 的 研 究 这 种 研 究 是 很 值 得 的, 也 很 有 意 思 写 书, 当 然 需 要 研 究 他 人 的 有 关 著 作, 利 用 已 有 的 资 料, 吸 收 前 人 的 成 果 江 湖 行 帮 趣 话 这 本 书, 绝 不 是 东 抄 西 引, 拼 凑 而 成 作 者 为 了 写 这 本 书, 先 后 采 访 了 一 百 多 位 老 工 匠 老 艺 人 老 江 湖, 取 得 了 大 量 的 第 一 手 资 料 这 是 非 常 宝 贵 的, 是 读 者 在 其 他 著 作 中 不 容 易 看 到 的 这 也 正 是 本 书 成 功 的 最 重 要 原 因 这 本 趣 话, 为 读 者 提 供 了 非 常 丰 富 的 社 会 知 识, 包 括 很 多 优 美 的 古 老 传 说 和 神 话 而 这 些, 作 者 就 像 讲 故 事 一 样, 在 谈 笑 风 生 中 写 出, 读 来 确 实 有 趣 因 此, 各 种 职 业 各 种 年 龄 的 读 者, 都 可 把 这 本 书 当 作 自 己 茶 余 饭 后, 消 除 疲 劳 调 剂 精 神 的 读 物, 在 消 遣 之 中 又 可 增 长 很 多 知 识 书 中 提 到 的 五 行 八 作 三 教 九 流, 都 是 处 于 社 会 底 层 的 人 们 其 1

9 中 的 情 况 又 非 常 复 杂, 有 各 种 工 匠 等 等 劳 动 者, 又 有 算 命 的 相 面 的, 以 及 土 匪 娼 妓 对 旧 社 会 的 土 匪 娼 妓, 还 需 要 进 行 具 体 分 析 五 行 八 作 的 个 体 劳 动 者, 为 了 互 助 互 济, 为 了 对 付 统 治 者, 以 维 护 自 身 的 利 益, 组 成 各 种 各 样 的 行 帮, 有 的 行 帮 又 被 统 治 者 所 利 用 为 了 使 行 帮 得 以 巩 固, 在 其 内 部 定 有 很 多 规 矩 信 条 忌 讳, 而 这 些 规 矩 等 等 又 往 往 带 有 封 建 的 迷 信 的 色 彩 所 有 这 些, 都 是 需 要 加 以 研 究 的 有 志 于 进 行 这 些 研 究 的 历 史 学 家 社 会 学 家, 可 以 从 这 本 书 中 得 到 很 丰 富 的 资 料 这 又 是 本 书 作 者 的 一 种 贡 献 总 之, 江 湖 行 帮 趣 话, 既 是 一 本 知 识 性 趣 味 性 的 读 物, 又 是 可 供 学 者 研 究 的 资 料 书 因 此, 我 愿 向 广 大 读 者 推 荐 至 于 这 本 书 还 有 没 有 什 么 缺 陷, 就 不 是 我 这 外 行 所 能 论 及 的 了, 有 待 专 家 和 读 者 去 评 说 2

10 一 工 匠 3

11 鲁 班 和 鲁 班 行 鲁 班 即 公 输 般, 是 春 秋 末 期 著 名 的 工 匠 精 于 木 瓦 石 等 多 种 技 艺, 曾 为 楚 惠 王 制 造 攻 城 的 云 梯, 创 造 了 多 种 工 具, 是 人 们 心 目 中 的 神 奇 人 物, 被 后 来 的 工 匠 奉 为 祖 师 爷 传 说 鲁 班 有 三 个 徒 弟 : 大 徒 弟 叫 张 大, 是 石 匠, 使 红 线, 被 称 为 红 线 上 的 ; 二 徒 弟 叫 陈 齐, 是 木 匠, 使 黑 线, 被 称 为 黑 线 上 的, 老 三 叫 李 春, 是 瓦 匠, 使 白 线, 被 称 为 白 线 上 的 旧 时 手 艺 人 见 面 问 是 哪 道 线 的, 答 对 了 就 知 道 是 行 家 这 三 行 的 不 同 点 还 可 从 他 们 所 用 的 木 尺 上 看 得 出 来, 石 匠 用 二 尺 杆 ; 木 匠 用 三 尺 杆, 瓦 匠 用 五 尺 杆 古 代 建 筑 多 为 瓦 木 石 结 构, 所 以, 石 匠 木 匠 瓦 匠 联 系 比 较 密 切 然 而, 在 修 建 房 屋 时, 都 得 听 瓦 匠 指 挥 为 什 么 呢? 据 说 他 们 跟 鲁 班 学 徒 时, 是 瓦 匠 给 人 们 做 饭, 因 此, 叫 起 撂 歇 都 得 听 瓦 匠 的, 长 期 以 来 形 成 习 惯 瓦 木 石 匠 在 工 作 中 也 有 相 同 之 处, 极 为 明 显 的 就 是 他 们 都 用 一 只 眼 调 线 为 什 么 这 样? 这 里 有 个 极 为 有 趣 的 故 事 传 说, 鲁 班 带 着 他 的 三 个 徒 弟 : 石 匠 木 匠 瓦 匠 周 游 天 下, 来 到 赵 州 城 南 的 汶 水 河 边, 只 见 这 里 河 宽 流 急, 一 只 小 摆 渡 船 运 送 着 两 岸 的 行 人, 半 天 渡 不 过 几 个 人, 很 不 方 便 为 了 造 福 人 类, 鲁 班 和 他 的 三 个 徒 弟 就 动 手 修 起 石 桥 来 一 夜 之 间, 一 架 拱 形 石 桥 如 一 道 长 虹 横 架 河 上, 民 众 百 4

12 姓 无 不 称 奇 这 事 叫 八 仙 之 一 的 张 果 老 和 柴 王 ( 据 传 就 是 后 来 当 了 皇 帝 的 周 世 宗 柴 荣 ) 知 道 了, 定 要 试 试 这 桥 是 否 坚 固 只 见 一 个 倒 骑 毛 驴, 一 个 手 推 独 轮 车, 信 马 由 缰 地 来 到 桥 上 哪 知 这 二 位 仙 人 一 登 上 桥, 借 大 的 石 桥 就 摇 晃 起 来, 眼 看 就 要 坍 塌 人 称 大 力 神 的 鲁 班 一 看 不 好, 急 忙 跳 下 河, 用 双 手 将 桥 身 托 住 但 张 果 老 和 柴 王 在 桥 上 震 得 尘 土 浪 天, 一 下 子 迷 了 鲁 班 一 只 眼 从 此, 石 匠 木 匠 瓦 匠 在 调 线 时, 总 是 闭 着 一 只 眼 由 于 鲁 班 对 人 类 的 贡 献 很 大, 他 已 成 了 智 慧 的 化 身, 因 此, 一 些 小 手 工 业 者 都 信 奉 鲁 班, 自 称 本 行 是 鲁 班 留 下 的 诸 如 : 瓦 木 石 绳 竹 油 漆 彩 扎 糊, 都 称 为 鲁 班 行, 每 年 都 要 例 行 祭 祀 鲁 班 的 活 动 但 各 地 祭 祀 的 日 期 不 同, 活 动 的 形 式 也 不 完 全 一 样 如 : 河 北 一 带 每 年 在 农 历 五 月 初 七 鲁 班 生 辰 之 日 举 行 祭 祀 活 动, 届 时 木 瓦 石 等 匠 人 聚 集 一 堂, 身 着 长 衫, 手 执 寿 香, 抬 着 祭 品 到 鲁 班 庙 燃 香 摆 供, 虔 诚 叩 拜 祭 奠 鲁 班 先 师 同 时 搭 台 唱 戏, 举 办 宴 席, 盛 况 空 前 在 青 海 一 带, 则 在 农 历 三 月 初 五 鲁 班 忌 日 举 行 祭 祀 活 动 是 日, 鲁 班 行 的 工 匠 们 共 筹 资 金 购 买 祭 品, 在 鲁 班 牌 位 前 陈 巨 灯 8 台, 悬 纱 灯 4 盏, 寓 有 四 象 八 卦 之 意 还 供 有 馒 头 酒 茶 猪 头 等 祭 品 由 主 祭 官 主 持, 全 体 工 匠 行 三 拜 九 叩 之 礼, 以 求 先 师 保 佑 生 意 兴 隆 祭 毕, 尽 情 欢 宴 席 间 匠 人 们 互 相 祝 酒, 表 示 各 献 技 艺, 取 长 补 短, 团 结 合 作 直 至 醉 饱 方 归 瓦 匠 瓦 匠 是 一 大 行 亭 台 楼 阁, 寺 庙 桥 塔, 都 出 自 他 们 之 手 建 筑 业 工 序 多, 工 程 浩 大, 瓦 匠 单 人 独 马 是 无 法 完 成 的, 所 以, 他 们 都 要 联 合 起 来, 组 成 瓦 匠 班 有 师 傅, 有 大 工, 有 小 工 多 者 几 十 人 几 百 5

13 人, 少 者 十 人 左 右 他 们 是 一 个 工 作 群 体, 必 须 通 力 协 作, 这 是 不 同 于 其 他 工 匠 的 一 个 显 著 特 征 这 里 也 有 个 有 趣 的 说 法 传 说, 瓦 木, 石 匠 跟 鲁 班 学 徒 时, 数 瓦 匠 身 薄 力 单, 所 以, 鲁 班 只 允 许 瓦 工 使 甩 小 工, 搬 搬 抬 抬, 打 打 下 手 因 而, 形 成 瓦 匠 班 流 传 下 来 瓦 匠 在 北 方 称 为 白 线 的, 南 方 行 话 称 为 土 伦 各 种 工 具 活 计 用 料 都 有 本 行 的 别 名 如 : 瓦 刀 斩 龙 剑 ; 抹 子 登 车, 轧 嘴 ( 小 抹 子 ) 马 五, 砍 砖 斧 巨 五 霸, 灰 斗 子 聚 财 箱 ; 线 子 师 眼 绳 ; 梯 子 步 步 高, 砖 硬 垒, 瓦 普 天 盖, 石 灰 白 石 ; 方 砖 地 铺 坛 或 叫 装 房 心, 抹 白 灰 使 白 ; 门 口 龙 门 ; 窗 户 灵 洞 ; 开 天 窗 天 亮 古 代 建 筑 盘 龙 卧 脊, 飞 檐 翘 壁, 造 形 非 常 复 杂, 但 各 式 各 样 都 有 名 讲, 一 砖 一 瓦 都 有 名 称 以 瓦 房 而 富, 有 九 级 梢 五 级 悬,, 四 大 坡 六 级 挑 等 房 脊 有 清 水 脊 马 鞍 脊,, 透 龙 脊 皮 条 脊 等, 风 格 各 不 相 同, 式 样 各 有 千 秋 瓦 也 有 多 种, 有 布 瓦 筒 子 瓦 截 子 瓦 折 子 瓦 罗 锅 头 迎 风 瓦 滴 水 瓦 勾 檐 瓦 猫 儿 头 等 房 角, 砖 也 有 名 讲 : 最 底 下 圆 形 钱 状 的 砖 叫 千 斤, 千 斤 上 托 的 砖 叫 排 山, 排 山 上 的 砖 叫 盘 子, 再 上 面 两 道 径 叫 瓦 线, 最 上 部 冲 头 叫 探 海 非 是 行 家 是 难 以 说 上 来 的 最 有 意 思 的 要 数 房 脊 上 的 砖 刻 了 瓦 房 脊 正 中 的 砖 刻 叫 坐 脊 花, 庙 脊 正 中 的 小 人 叫 坐 脊 佛, 据 说 这 是 姜 太 公 的 老 婆 ; 左 右 两 边 拉 着 线 的 小 人, 一 个 叫 东 拉, 一 个 叫 西 扯, 他 们 是 保 驾 将 军, 是 姜 太 公 的 小 舅 子, 实 际 是 不 让 姜 太 公 的 老 婆 乱 说 乱 动 的, 庙 脊 两 端 盘 着 两 条 龙, 嘴 巴 紧 紧 咬 住 房 脊, 身 上 插 着 一 把 宝 剑, 通 常 称 它 为 吞 脊 兽, 也 叫 大 吻, 正 名 叫 鸱 吻, 它 是 龙 的 儿 子, 是 负 责 把 守 房 脊 的 那 么 它 身 上 为 什 么 插 着 一 把 宝 剑 呢? 这 里 有 个 有 趣 的 来 历 6

14 传 说, 有 一 次 鲁 班 带 领 他 的 一 班 徒 弟 瓦 匠 木 匠 石 匠 等 修 建 一 座 庙 宇 经 过 精 心 地 砌 石 垒 砖 立 柱 安 梁 起 脊 挂 瓦, 一 座 古 朴 壮 观 的 寺 庙 就 要 竣 工 了 在 安 装 庙 脊 上 那 些 人 物 走 兽 的 时 候, 鲁 班 师 傅 突 然 皱 起 眉 头, 嘱 咐 徒 弟 们 : 手 头 麻 利 点, 安 好 赶 紧 下 来, 要 闹 天 啦! 徒 弟 们 腆 脸 向 上 望 望, 响 晴 的 天, 连 个 风 丝 也 没 有, 怎 么 说 要 闹 天 昵? 可 也 不 敢 多 嘴, 就 齐 帮 动 手 地 安 上 坐 脊 佛, 又 安 上 东 拉, 西 扯, 当 刚 刚 把 吞 脊 兽 安 上 时, 只 见 西 北 天 上 浓 云 滚 滚, 铺 天 盖 地 而 来 接 着 狂 风 大 作, 飞 沙 走 石, 幸 亏 人 们 下 来 得 快, 未 遭 到 什 么 损 伤 因 此, 人 们 都 佩 服 鲁 班 师 傅 有 先 见 之 明 原 来 这 天 正 是 王 母 娘 娘 举 行 蟠 桃 盛 会, 各 路 大 仙 应 约 赴 会, 著 名 的 八 仙 也 应 约 前 往, 他 们 正 路 过 这 里 因 此, 有 的 浓 云 滚 滚, 有 的 彩 云 飘 飘 八 位 大 仙 已 过 去 六 位, 就 剩 两 朵 彩 云 在 这 里 盘 旋, 还 不 时 传 来 嬉 笑 打 闹 的 声 音 这 是 怎 么 回 事 呢? 原 来 吕 洞 宾 正 拖 住 何 仙 姑 调 情 呢! 坐 脊 佛 一 看 不 像 话, 就 要 上 去 干 涉, 可 是 被 东 拉 西 扯 紧 紧 拽 住, 使 她 干 瞪 眼 动 不 了 劲 这 时 惹 恼 了 守 在 庙 脊 上 的 鸱 吻, 它 一 个 蹶 凌 飞 上 天 空 拦 住 吕 洞 宾 说 : 好 你 个 吕 洞 宾 身 为 仙 人 竟 干 出 这 种 伤 风 败 俗 的 事 来 吕 洞 宾 定 睛 一 看, 原 来 是 小 小 的 鸥 吻 心 里 暗 暗 骂 道 : 真 是 狗 咬 吕 洞 宾, 不 认 真 人 l 但 他 为 了 追 逐 阿 仙 姑, 顾 不 得 和 它 纠 缠, 就 说 : 你 守 你 的 庙 脊, 少 管 闲 事 l 顺 手 一 指 庙 脊 : 你 看 这 儿 鸱 吻 回 头 一 看, 只 见 庙 脊 裂 开 一 个 大 缝, 忽 忽 悠 悠 就 要 塌 下 来 它 一 见 不 好, 就 急 忙 回 身 用 嘴 巴 把 庙 脊 咬 住, 裂 缝 这 才 合 上 吕 洞 宾 呢, 再 找 何 仙 姑 已 经 踪 影 全 无 了, 他 大 为 扫 兴, 于 是 拔 出 宝 剑 狠 狠 地 把 鸱 吻 插 在 庙 脊 上, 可 怜 的 鸱 吻 千 百 年 来 不 能 动 弹, 成 了 固 定 不 变 的 吞 脊 兽 7

15 木 匠 木 匠 这 一 行 最 信 奉 鲁 班 过 去, 每 个 木 匠 家 中 都 要 供 奉 鲁 班 的 牌 位, 上 写,, 公 输 子 之 神 位, 过 年 过 节 进 行 祭 奠 也 有 的 把 墨 斗 矩 尺 斧 子 等 工 具 放 在 供 桌 上, 烧 香 叩 头 以 示 对 鲁 班 的 敬 意 从 前 一 些 州, 县 的 木 工 还 成 立 本 行 的 行 会, 名 为 鲁 班 会 负 责 一 年 一 度 的 祭 祀 鲁 班 先 师 的 活 动, 协 调 本 行 匠 人 之 间 的 关 系, 组 织 互 助 互 济 等 木 匠 有 大 木 匠 小 器 作 方 木 匠 圆 木 匠 之 分 : 大 木 匠 制 造 车, 船, 农 具, 小 器 作 制 造 镂 花 家 具 J 方 木 匠 制 造 门, 窗 等 建 筑 器 材, 圆 木 匠 主 要 从 事 攒 梢 瞒 鼓 等 这 些 木 工 在 长 期 的 工 作 实 践 中, 积 累 了 不 少 经 验, 总 结 出 许 多 谚 语 与 口 诀 如 : 长 木 匠, 短 铁 匠 意 为 木 匠 下 料 时 必 须 宽 打 窄 用, 三 年 斧 子, 二 年 锛, 拉 锯 不 过 一 早 晨 意 为 斧, 锛 不 人 就 能 划 线 了 因 此, 这 个 小 钩 行 话 叫 做 巧 女, 具 有 纪 念 鲁 班 妻 子 之 意 在 木 匠 工 具 中 要 数 锛 为 佼 佼 者 了 锛 凿 斧 锯, 锛 居 其 首, 行 话 称 锛 为 玄 武, 也 叫 五 花 鹿, 还 叫 奎 木 狼 据 说 它 是 二 十 八 宿 中 的 一 个 星 宿 ; 还 有 的 说 锛 是 张 飞 留 下 的 所 以, 木 匠 对 锛 是 十 分 珍 重 的, 使 用 放 置 都 十 分 小 心, 就 是 夜 间 行 路 时, 也 要 把 锛 握 在 手 中 为 什 么 呢? 据 说 锛 能 够 避 邪 传 说, 一 个 木 匠 在 一 家 做 木 工 活, 常 见 这 家 婆 媳 吵 嘴 原 因 是 每 当 做 点 顺 口 的 饭 菜, 便 神 不 知 鬼 不 觉 地 没 了 婆 婆 就 一 口 咬 定 媳 妇 偷 嘴 吃, 媳 妇 强 白 不 过, 常 常 冤 得 暗 地 哭 泣 木 匠 觉 得 这 事 蹊 跷, 就 留 心 看 个 究 竟 这 天, 木 匠 正 在 干 活, 只 见 一 条 大 黑 狗 悄 悄 地 钻 进 板 凳 底 下, 驮 起 板 凳, 轻 轻 放 在 馍 馍 篮 子 底 下, 然 后 熟 练 地 上 了 板 凳, 前 腿 翘 起, 8

16 扒 着 篮 子, 把 里 面 的 馒 头 全 部 吃 掉 木 匠 看 得 一 清 二 楚, 就 把 这 事 一 五 一 十 地 向 这 家 婆 婆 讲 了 这 才 解 除 了 婆 婆 对 儿 媳 的 怀 疑, 婆 媳 重 归 于 好, 把 这 个 作 孽 的 黑 狗 赶 跑 了 这 黑 狗 呢, 原 是 妖 孽 转 世, 是 特 意 要 谋 害 这 个 媳 妇 的 事 情 败 露, 知 是 木 匠 泄 露 的, 就 要 寻 机 报 复 这 天, 木 匠 干 完 活 背 着 工 具 箱 往 家 走, 半 路 上 被 这 条 黑 狗 拦 住, 死 活 不 让 他 走 木 匠 急 得 拿 这 也 不 行, 拿 那 也 不 行, 一 时 找 不 到 应 手 的 武 器 后 来 抄 起 锛 来, 一 下 把 那 条 黑 狗 打 死 了 因 此, 锛 能 避 邪 的 说 法 即 流 传 开 来 石 匠 石 匠 是 从 前 民 间 的 一 大 行 业 修 桥 立 坊, 建 塔 造 庙, 勒 碑 刻 铭, 凿 碾 触 磨, 修 台 阶, 立 门 墩, 官 宦 之 家 的 石 狮 子, 农 家 田 园 的 地 界 石, 都 离 不 开 石 匠 石 刻 工 艺 源 远 流 长, 人 类 历 史 就 是 从 石 器 时 代 开 始 的, 能 工 巧 手 的 石 匠 留 下 大 量 的 碑 铭 石 器, 这 些 古 代 文 化 遗 产, 成 为 后 来 考 察 人 类 历 史 的 重 要 依 据 石 匠 这 一 行 是 鲁 班 大 师 留 下 的 传 说 鲁 班 主 持 建 造 一 座 厅 堂, 眼 看 就 要 落 成, 突 然 发 现 因 自 己 一 时 疏 忽 记 错 了 尺 寸, 把 几 根 大 厅 的 柱 子 截 短 了, 急 得 他 吃 不 下 睡 不 着, 不 知 如 何 是 好 他 的 妻 子 见 状, 问 其 缘 故, 鲁 班 就 把 不 慎 截 短 了 木 柱 之 事 告 诉 了 她 妻 子 想 了 想 说 : 这 有 何 难, 你 看 我 长 得 并 不 算 高, 可 是 把 鞋 后 跟 做 厚 了 一 些, 不 就 高 了 吗? 鲁 班 恍 然 大 悟, 遂 叫 他 的 徒 弟 用 石 头 凿 了 几 个 柱 石, 垫 在 每 个 柱 子 的 脚 下, 不 但 坚 固 稳 定, 而 且 看 起 来 富 丽 堂 皇 从 此, 建 筑 用 石 多 了 起 来, 留 下 了 石 匠 这 一 行 每 年 农 历 二 月 初 二, 石 匠 们 就 鸣 放 鞭 炮 祭 祀 鲁 班, 因 为 刻 碑 勒 铭 多 在 这 个 时 期 进 行, 清 明 节 前 完 工, 以 备 扫 墓 祭 祀 先 人 之 用 9

17 石 匠 在 划 线 时 都 是 用 红 线, 所 以, 在 鲁 班 行 中 称 为 红 线 的, 而 石 匠 本 行 行 话 则 自 称 为 琢 璞 通 他 们 在 长 期 劳 动 中, 也 形 成 了 不 少 外 行 人 所 不 知 的 行 话 如 : 铁 锤 刘 天 子 ( 石 匠 用 完 铁 锤, 必 须 头 朝 下, 把 朝 上 放 着, 这 是 本 行 的 规 矩 ), 铁 凿 光 嘴, 铁 杆 浑 条, 墨 线 弹 正 方 ; 石 板 平 方 ; 石 块 毛 刺 ; 石 基 础 登 桩, 墓 碑 不 忘, 路 界 石 明 清, 碑 记 追 远, 石 栏 杆 十 二, 石 狮 子 大 开 口, 石 翁 仲 硬 心 肠 从 这 些 行 话 中 也 可 看 出, 过 去 石 匠 工 艺 大 部 用 于 修 墓 镌 碑, 由 此 也 反 映 了 旧 时 的 社 会 风 情 一 般 说, 凿 碾 触 磨 的 为 粗 石 匠, 刻 碑 勒 铭 的 为 细 石 匠 不 少 石 匠 大 师 具 有 巧 夺 天 工 之 能, 雕 琢 出 许 多 玲 珑 剔 透 的 艺 术 瑰 宝, 流 传 着 许 多 神 奇 的 佳 话 相 传, 从 前 有 个 细 石 匠, 艺 精 手 巧 无 所 不 能, 人 称 赛 鲁 班 在 一 片 赞 扬 声 中 他 骄 傲 起 动 那 块 石 头, 原 来 那 石 头 早 已 一 破 两 开, 拉 开 来 中 间 由 一 条 长 长 的 石 链 相 连, 一 环 套 一 环, 环 环 相 扣 赛 鲁 班 正 在 惊 怔 之 际, 只 见 那 老 石 匠 又 刷 地 一 声, 将 那 石 链 拉 回 来, 扣 紧 螺 扣, 那 石 头 严 丝 合 缝 恢 复 如 初 赛 鲁 班 深 为 感 触, 认 识 到 艺 无 止 境, 能 人 背 后 有 能 人 他 正 要 拜 这 位 老 石 匠 为 师 时, 转 眼 老 石 匠 不 见 了, 原 来 他 就 是 鲁 班 大 师 绳 匠 打 绳 是 农 村 传 统 副 业 的 一 种 每 年 春 秋 季 节, 常 见 绳 匠 们 在 街 头 忙 着 打 绳 他 们 先 甩 摇 车 子 把 本 地 产 的 菁 麻 捻 成 单 股 的 麻 经 子, 然 后 把 它 上 在 拐 车 上, 再 用 刮 ( 一 种 木 制 圆 形 工 具 ) 将 经 子 合 成 三 股 10

18 五 股 不 等 的 各 种 麻 绳, 供 拴 套 结 网 等 农 家 使 用 他 们 还 生 产 一 种 细 麻 经 子, 供 应 杂 货 店 铺 打 蒲 包 捆 点 心 盒 捆 鞋 盒 之 用 为 了 吉 庆 好 看, 这 种 麻 经 子 还 染 以 红 绿 颜 色, 常 见 店 铺 门 市 部 里 吊 挂 着 一 两 只 木 轮 子, 上 面 缠 满 这 种 红 绿 颜 色 的 麻 经 子, 用 时 抻 过 来 就 捆, 方 便 服 务, 使 顾 客 满 意 旧 时 有 在 家 楔 橛, 出 门 捎 绳 之 谚, 以 便 用 时 方 便, 可 见 绳 与 人 民 生 活 息 息 相 关 近 年 来 多 用 塑 料 纰 取 代 麻 经 子 了 过 去, 打 绳 业 是 独 家 经 营 的 一 种 行 业, 经 营 者 称 为 绳 牙, 是 受 官 方 批 准 营 业 的, 所 以 又 称 官 绳 铺 一 般 来 说, 一 个 县 只 有 一 个 官 绳 铺, 别 人 是 不 准 经 营 的 官 绳 铺 虽 然 享 有 如 此 特 权, 但 每 年 必 须 提 供 县 衙 一 定 数 量 的 绳 子 比 如 河 北 省 大 城 县 孙 里 北 村 的 官 绳 铺 每 年 要 向 县 衙 提 供 三 种 绳 子 : 一 是 马 号 里 用 的 缰 绳 龙 头 绳, 二 是 夏 天 搭 天 棚 用 的 细 麻 绳, 三 是 出 红 差 ( 杀 人 ) 捆 犯 人 用 的 梢 子 绳 据 说 那 时 捆 犯 人 须 用 两 根 绳 子 : 一 根 拴 辫 子 ; 一 根 捆 胳 臂 和 腰 部 捆 腰 绳 由 当 地 当 铺 提 供, 拴 辫 子 的 绳 即 由 官 绳 铺 提 供 同 时 官 府 常 常 以 各 种 借 口 索 要 绳 子, 绳 牙 常 常 因 交 不 上 绳 而 坐 班 房, 直 到 民 国 年 间, 此 项 规 定 才 废 止 打 绳 行 属 鲁 班 行, 每 当 春 节, 打 绳 匠 就 把 印 有 鲁 班 的 神 像 供 在 神 位 上, 烧 香 摆 供 进 行 祭 奠, 以 祈 鲁 班 保 佑 不 出 事 故, 生 意 兴 隆 同 时, 打 绳 匠 也 有 种 种 忌 讳 : 在 水 乡, 打 制 冬 网 ( 在 冰 下 治 鱼 用 的 网 ) 的 绠 绳, 不 让 小 孩 看, 不 让 妇 女 在 绳 上 迈 过, 据 说 被 妇 女 迈 了 不 打 鱼, 船 上 的 绞 关 绳 不 让 坐, 据 说 坐 了 绞 关 绳, 行 船 遇 王 八, 一 路 不 顺 利 打 绳 行 因 是 独 家 经 营, 其 技 术 一 般 都 是 祖 传, 不 招 徒 弟, 而 且 传 儿 子, 不 传 闺 女, 以 保 持 技 术 的 垄 断 11

19 竹 匠 竹 匠 也 是 敬 奉 鲁 班 的 一 个 行 业 但 据 传 说, 起 初 这 一 行 是 鲁 班 的 师 兄 张 班 兴 起 的 张 班 心 灵 手 巧, 他 能 用 竹 篾 苇 篾 编 织 成 各 种 日 常 使 用 的 物 件, 如 席 子 垫 子 篮 子 篓 子 等 鲁 班 手 艺 学 成 后, 善 于 用 木 头 做 成 各 种 家 具 张 班 织 张 席, 鲁 班 在 席 下 安 四 条 腿, 席 面 就 变 成 桌 面 了, 张 班 编 个 草 垫 子, 鲁 班 安 上 四 条 腿, 草 垫 就 变 成 板 凳 了 人 们 都 夸 赞 鲁 班 的 手 艺, 而 把 张 班 冷 落 了 张 班 很 不 高 兴, 找 到 鲁 班 说 : 你 做 桌 子 板 凳 我 不 反 对, 但 名 字 还 得 按 我 的 叫 鲁 班 尊 重 张 班 的 意 见 因 此, 家 具 虽 然 变 了 样, 名 字 还 叫 原 来 的 直 到 今 天, 请 客 喝 酒 吃 饭, 还 叫 吃 席 或 坐 席 在 盛 产 毛 竹 的 南 方, 竹 凳 竹 椅 竹 桌 竹 房 等 竹 制 用 具 应 有 尽 有, 甚 至 汲 水 桶 也 用 竹 子 做 成, 大 有 取 代 木 器 家 具 之 势 因 此, 竹 匠 势 力 强 大, 而 木 器 匠 人 则 不 服 气 所 以, 过 去 竹 木 行 帮 一 有 聚 会 场 合, 常 常 为 争 名 次 先 后 互 不 柜 让, 甚 至 双 方 盘 道 辩 论, 争 吵 不 休, 留 下 不 少 趣 谈 如 : 木 匠 先 说 做 个 大 桌 四 方 方, 放 在 堂 屋 正 中 央 竹 匠 即 抢 对 削 双 筷 子 圆 又 方, 放 在 你 的 ( 指 桌 子 ) 的 脊 梁 上 好 酒 好 菜 我 先 尝, 剩 下 菜 汤 水, 落 在 你 身 上 木 匠 不 服 说 : 竹 匠 的 锯 还 要 木 匠 做 竹 匠 答 : 做 锯 下 料 先 划 线, 划 笺 还 是 竹 匠 剁 给 你 的 木 匠 说 : 反 正 竹 匠 离 不 开 木 匠 竹 匠 说 : 我 的 锯 把 也 可 以 用 竹 竿 做 因 此, 有 些 地 区 竹 匠 的 锯 子 把 都 是 用 竹 竿 制 成 的, 由 此 也 可 以 看 出 过 去 行 帮 组 织 之 牢 固 竹 匠 本 行 称 为 捉 青 龙 的, 青 龙 就 是 毛 竹, 其 业 务 上 的 行 话 也 有 一 些 如 : 刀 子 青 锋, 锯 子 百 脚, 钻 子 刻 孔, 刨 子 削 光, 劈 篾 刀 蝴 蝶, 筛 子 万 人 眼, 篮 子 台 上, 12

20 箩 筐 坐 头, 扫 帚 光 堂 ; 慢 些 定 盘, 快 些 一 杀 关, 看 看 潮 潮, 竹 椅 丐 身 ; 竹 床 横 身, 竹 帘 隔 阳 竹 匠 对 这 些 行 话 必 须 学 会, 如 果 不 懂 行 话, 即 认 为 不 是 正 宗, 被 嘲 笑 为 跟 师 姐 学 的 艺, 甚 至 不 得 入 伙 干 活 竹 匠 还 有 粗 活 细 活 之 分, 一 般 竹 匠 只 能 制 作 建 筑 用 材 和 竹 制 器 皿, 而 有 些 细 竹 匠 则 独 具 匠 心, 经 巧 妙 地 构 思, 能 够 制 作 出 许 多 灿 烂 多 姿 的 工 艺 品 来, 博 得 各 阶 层 人 士 的 喜 爱 如 : 在 竹 器 上 刻 制 山 水 人 物 花 鸟 草 虫 以 及 真 草 隶 篆, 既 有 实 用 价 值, 又 有 艺 术 价 值, 将 竹 干 劈 开, 取 之 一 半, 刻 上 名 人 手 书, 做 成 抱 柱 对 联, 古 朴 典 雅, 别 具 一 格, 将 粗 竹 用 水 煮 热, 去 内 层 之 黄 及 外 层 之 青, 压 平, 制 成 宫 扇, 施 以 彩 绘, 插 在 瓶 中, 或 制 成 屏 风, 镌 刻 字 画, 陈 于 厅 堂, 令 人 赏 心 悦 目 ; 还 有 的 以 竹 劈 丝, 丝 细 如 线, 圆 匀 一 律, 编 织 成 精 美 的 簟 席, 宛 如 绸 绫, 又 以 墨 染 丝, 与 白 丝 相 间, 织 成 文 字 或 图 画, 成 为 高 雅 的 艺 术 品 据 清 裨 类 钞 记 载 : 东 南 数 省 以 竹 器 著 名 者, 自 江 苏 嘉 定 外, 则 有 湖 北 之 黄 州, 浙 江 之 永 嘉 嵊 县 余 姚, 皆 为 特 别 美 术 乾 隆 辛 未, 高 宗 南 巡 时, 王 某 献 竹 刻 于 行 在, 蒙 赐 翰 林, 自 此 得 名, 惟 此 乃 文 人 学 士 之 所 为, 犹 刻 画 金 石 也 由 此 可 以 看 出 当 时 竹 刻 艺 术 之 精 湛, 已 使 王 侯 之 辈 刮 目 相 看 了 油 漆 匠 油 漆 和 彩 画 联 系 比 较 密 切, 一 般 说 画 匠 都 能 油 漆, 而 油 漆 匠 也 能 画 一 些 简 单 的 画 但 毕 竟 他 们 算 两 种 行 业, 区 别 在 于, 画 匠 以 绘 画 为 主, 油 漆 匠 以 油 漆 为 主 ; 画 匠 称 先 生, 油 13

21 漆 匠 称 师 傅 ; 画 匠 信 奉 吴 道 子, 油 漆 匠 信 奉 鲁 班 据 说 油 漆 装 修 屋 子 是 鲁 班 的 妻 子 发 明 的 相 传, 鲁 班 带 领 徒 弟 给 人 家 盖 房, 房 子 盖 好 后 房 主 家 嫌 不 好 看, 就 去 找 鲁 班 但 鲁 班 未 在 家, 班 妻 问 明 情 况 后, 就 叫 徒 弟 用 红 土 加 上 浆 糊 调 合 好, 把 柁 檩 门 窗 统 统 刷 一 遍 徒 弟 按 班 妻 的 吩 咐 去 做 了, 果 然 房 屋 漂 亮 了 许 多, 房 主 很 满 意 鲁 班 知 道 了 这 件 事, 就 让 那 个 徒 弟 认 班 妻 为 师, 专 干 这 项 活 计, 从 此 留 下 油 漆 这 一 行 油 漆 匠 过 去 用 大 漆, 是 漆 树 上 流 出 的 一 种 乳 汁, 初 期 呈 白 色, 后 变 浅 红 深 红 用 红 漆 即 加 银 珠, 用 黄 漆 即 加 姜 黄, 漆 好 后 用 湿 席 蒙 上 阴 干, 光 亮 无 比 如 果 油 漆 后 起 一 层 白 碱, 谓 之 糊 了, 即 糟 了, 还 得 重 新 漆 必 须 用 灰 瓦 沾 水 将 白 碱 磨 去, 磨 三 遍, 漆 三 遍 才 能 漆 好 这 种 大 漆 漆 好 的 家 具 可 以 防 腐 防 潮, 经 年 不 变 据 说 这 种 漆 还 有 一 种 离 土 作 用, 刷 一 遍 漆 可 离 土 3 寸, 所 以, 过 去 多 用 来 油 漆 寿 木, 常 见 出 土 多 年 的 古 木 葬, 其 棺 材 往 往 完 好 无 损 如 汉 墓 马 王 堆 的 棺 椁, 油 漆 彩 绘 的 图 案 清 晰 可 见, 不 但 说 明 大 漆 的 防 腐 作 用, 也 说 明 我 国 古 代 漆 匠 技 术 之 高 超 大 漆 也 有 其 弊 端, 就 是 有 些 人 对 它 过 敏, 谓 之 犯 漆, 不 适 合 做 这 种 工 艺 因 此, 漆 匠 收 徒 时, 必 须 试 用 三 天, 看 对 漆 活 适 应 不 适 应? 如 果 犯 漆, 就 不 能 收 留 如 今, 油 漆 行 多 用 化 工 配 制 的 调 合 漆, 油 漆 简 便 易 行, 且 无 犯 漆 之 弊, 市 场 上 销 量 很 大, 但 其 效 果 远 不 如 大 漆 光 亮 耐 久 所 以, 一 些 仿 古 式 家 具 仍 采 用 大 漆 工 艺 漆 匠 也 有 行 外 人 所 不 知 的 行 话, 如 ; 漆 匠 挞 黑 通, 拭 扫 挞 平, 棕 刷 漆 拴, 白 铅 粉 胶 水 嘈 斗 水 ; 猪 血 红 坯 ; 油 滑 水, 油 漆 门 面 光 脸 子, 油 漆 招 牌 招 风, 红 色 工, 绿 色 六, 紫 色 九, 黑 色 十, 14

22 花 边 活 箍 头, 色 线 皮 条 线 死 骨 头, 木 角 图 案 雀 啼, 两 头 图 案 找 头 清 代 设 立 油 漆 作, 专 供 大 内 皇 宫 建 筑 油 漆 彩 绘 御 用 因 此, 多 年 来 油 漆 匠 与 画 匠 在 油 饰 古 建 筑 中 配 合 默 契, 相 得 益 彰 一 般 说, 技 术 性 较 强 的 工 艺 留 给 漆 匠, 艺 术 性 较 强 的 工 艺 则 由 画 匠 来 承 担 如 : 殿 堂 的 立 柱 儒 采 用 披 麻 扎 灰 工 艺, 技 术 性 强, 这 就 需 老 练 的 油 漆 匠 来 完 成, 而 称 之 为 大 木 三 件 ( 檩 垫 盖 方 子 ) 上 的 图 画, 则 由 技 艺 很 高 的 画 工 来 绘 制 同 时 油 漆 匠 也 都 能 绘 制 一 些 花 边 图 案, 如 蛇 皮 带 子 富 贵 拉 不 断 工 字 山 字 米 字 竹 节 雀 眼 万 字 不 到 头 等 这 些 图 案 基 本 形 成 一 种 固 定 形 式, 具 有 古 建 特 色 如 今 仿 古 建 筑 兴 起, 居 民 房 屋 内 装 修 越 来 越 讲 究, 油 漆, 绘 画 工 艺 大 有 用 场, 一 般 匠 人 都 能 从 事 这 两 种 工 艺 因 此, 油 漆 绘 画 大 有 融 合 的 趋 势 扎 彩 匠 扎 彩 裱 糊 业 是 旧 社 会 比 较 盛 行 的 行 业 扎 彩 主 要 是 为 丧 家 糊 制 冥 器 祭 品, 裱 糊 主 要 为 住 户 裱 糊 顶 棚 在 当 时 人 们 的 经 济 状 况 和 生 活 习 俗 中, 这 种 行 业 是 有 一 定 位 置 的, 因 此, 也 是 很 兴 隆 的 扎 彩 工 艺 的 品 种 很 多 一 是 为 一 些 富 裕 之 家 办 丧 事 出 大 殡, 扎 糊 各 色 各 样 的 送 葬 冥 器 祭 品 如 引 魂 幡 雷 柳, 这 是 不 可 少 的 纸 糊 的 送 葬 人 有 四 老 四 少 五 老 五 少 童 男 童 女 福 禄 寿 三 星 八 仙 人 哪 吒 虎 判 各 种 戏 出 等, 糊 的 祭 物 有 金 山 银 山 金 库 银 库 车 马 轿 等 后 来 还 有 的 赶 时 髦, 扎 糊 住 宅 厨 房 汽 车 钟 表 茶 具 烟 具 以 及 元 宝 桌 ( 桌 上 摆 元 宝 ) 绸 缎 桌 ( 桌 上 摆 绸 缎 ) 麻 将 15

23 桌 等 但 麻 将 桌 必 须 是 三 缺 一, 即 三 个 纸 人 打 麻 将, 那 空 的 位 置 意 味 着 留 给 死 者 二 是 为 一 般 祭 祀 之 日 扎 制 祭 品 如 : 死 者 死 后 35 天 ( 俗 称 五 期 ) 糊 花 盆 库 楼, 表 示 为 死 者 送 钱, 死 者 死 后 60 天 糊 纸 船, 表 示 让 死 者 安 渡 阴 阳 河, 旧 历 七 月 十 五, 中 元 节, 糊 法 船 荷 花 灯, 祭 厉 鬼, 谓 之 慈 航 普 渡, 十 月 初 一 寒 衣 节, 糊 制 纸 衣 纸 靴, 谓 为 死 者 送 寒 衣 等 三 是 为 一 般 风 俗 习 惯 扎 糊 工 艺 品, 如 : 元 宵 节 扎 糊 各 种 彩 灯, 清 明 时 节 扎 糊 风 筝, 为 小 孩 长 命 百 岁, 糊 制 替 生 ( 也 是 一 种 纸 人 ) 等, 都 是 迎 合 当 时 人 们 的 风 俗 习 惯 和 迷 信 思 想 扎 糊 的 各 种 花 样 的 工 艺 品 16

24 裱 糊 业 务, 主 要 是 室 内 装 饰 工 艺 除 了 为 住 户 裱 糊 顶 棚 之 外, 还 可 裱 糊 墙 壁 炕 套 纱 窗 暖 窗 等 一 般 适 用 于 租 赁 房 屋, 或 小 康 之 家 办 喜 事, 整 新 房, 无 力 大 修, 就 请 来 裱 糊 匠 将 简 陋 的 住 室 粉 刷 裱 糊 一 新, 遮 盖 一 下 旧 的 面 貌, 这 当 然 与 当 时 人 们 的 经 济 条 件 和 习 俗 有 关, 老 北 京 操 此 业 者 最 为 兴 隆 燕 京 杂 记 载 : 京 师 房 舍 墙 壁 窗 牖 俱 以 白 纸 裱 之, 屋 之 上 以 高 梁 秸 为 架, 秸 倒 系 于 桁 桷, 以 纸 糊 其 下, 谓 之 顶 棚 不 善 裱 者 辄 有 绉 纹 京 师 裱 糊 匠 甚 属 巧 妙, 平 直 光 滑, 仰 视 如 板 壁 横 悬 或 问 以 别 纸 点 缀 为 丹 楹 刻 桷 状, 真 如 油 之 漆 之 者 然 裱 糊 多 间 岁 一 易, 侈 者 一 年 四 易 由 此 可 见 京 师 裱 糊 技 术 之 高 和 当 时 此 习 俗 之 盛 扎 彩 行 信 奉 谁, 尚 无 考 证, 但 他 们 也 和 其 他 行 帮 一 样, 有 他 们 自 己 的 切 口 与 行 话 如 原 料 用 品 各 种 纸 头 漂 子, 马 粪 纸 骨 皮, 芦 苇 杆 撑 骨, 纸 绳 漂 条, 铁 丝 硬 条 扎 糊 的 成 品 : 纸 人 总 称 形 征 人, 四 老 四 少 形 八 件, 五 老 五 少 形 十 件, 纸 轿 夫 扁 脸 汉, 纸 轿 子 四 方, 纸 车 子 飞 轮, 纸 船 水 上 漂, 纸 屋 子 顶 天, 纸 箱 子 匣 子, 纸 橱 子 长 门, 纸 桌 子 四 角, 纸 椅 子 曲 背, 纸 床 横 身 架, 纸 帐 子 四 围, 纸 灯 借 光, 纸 盆 迎 面, 纸 雨 伞 避 津 子, 纸 茶 壶 多 攀, 纸 茶 杯 攀 客 ; 纸 烟 具 全 副 銮 驾, 纸 扎 替 生 节 一 老 表, 纸 长 衣 长 甲, 纸 短 衣 短 甲, 纸 马 褂 对 洒, 纸 帽 子 盖 顶, 纸 鞋 子 立 地, 纸 手 巾 方 子 扎 彩 工 艺 既 是 一 种 传 统 技 术, 也 具 有 一 定 的 艺 术 性, 它 反 映 了 民 族 风 情 原 料 只 是 一 些 普 普 通 通 的 五 色 彩 纸 和 竹 笺 17

25 苇 杆, 而 到 了 独 具 匠 心 的 扎 彩 师 傅 手 中, 就 扎 制 出 五 彩 斑 斓 的 器 具, 栩 栩 如 生 的 人 物 来 因 此, 过 去 豪 门 富 户, 大 办 丧 事, 多 借 用 这 种 形 式 火 肆 挥 霍 铺 张, 以 炫 耀 他 们 的 富 有 传 说, 民 国 初 年 曾 任 陆 军 次 长 的 张 子 玉 为 其 父 出 殡 时, 雇 了 四 十 多 名 扎 彩 匠, 扎 糊 了 两 个 多 月 糊 的 纸 活 除 了 一 般 金 山 银 山 金 库 银 库 童 男 童 女 八 仙 人 车 马 轿 外, 还 糊 有 马 轿 车 汽 车 骑 兵 排 警 卫 排, 摆 了 二 三 里 地, 一 时 轰 动 了 杨 村 镇 是 否 扎 彩 匠 只 为 丧 事 服 务 呢? 也 不 尽 然, 诸 如 结 婚 用 的 纸 花 彩 挂, 年 节 门 面, 牌 楼 的 装 饰, 也 出 自 他 们 之 手 据 记 载 : 清 光 绪 十 四 年 (1888) 农 历 十 一 月, 皇 宫 太 和 门 遭 火 焚 毁, 而 光 绪 帝 将 于 次 年 正 月 二 十 五 举 行 婚 礼, 吉 日 已 定, 相 去 不 过 两 月, 重 修 太 和 门 已 来 不 及, 怎 么 办 呢? 总 管 内 务 府 的 五 位 大 臣 急 得 像 热 锅 上 的 蚂 蚁, 无 计 可 施 后 来 有 一 孙 某, 慨 然 承 担 此 任, 广 招 扎 彩 工 匠, 每 日 进 匠 500 人, 在 原 太 和 门 的 废 墟 上, 施 以 彩 扎 经 过 精 心 设 计, 日 夜 赶 扎, 工 匠 师 傅 大 显 身 手, 屋 顶 均 用 彩 绸 扎 制, 月 内 而 成 一 座 金 碧 辉 煌 的 彩 扎 太 和 门, 几 乎 与 原 建 筑 无 异, 说 明 扎 彩 工 艺 之 高 超 不 但 皇 帝 婚 礼 不 误, 就 是 元 旦 朝 贺 也 如 期 进 行 这 一 以 假 乱 真 的 太 和 门, 成 为 当 时 的 一 大 奇 闻 建 国 后, 随 着 破 除 迷 信, 移 风 易 俗, 大 办 丧 事 已 成 为 破 除 之 列 向 死 者 表 示 哀 思, 多 以 花 圈 挽 联 所 取 代 如 今, 彩 扎 行 业 在 一 些 地 方 又 有 所 抬 头, 滑 稽 的 是 有 糊 电 视 机 电 冰 箱 洗 衣 机 祭 祀 死 者 的, 似 乎 让 鬼 魂 也 享 受 到 现 代 电 器 的 方 便 18

26 棚 匠 棚 匠 也 是 属 于 鲁 班 行 的 工 匠 据 说 棚 匠 和 瓦 匠 一 起 干 活, 瓦 匠 自 下 往 上 垒, 棚 匠 自 上 往 下 搭, 结 果 棚 匠 干 得 又 快 又 漂 亮, 受 到 鲁 班 师 傅 的 赞 许 后 来, 棚 匠 即 成 了 一 项 专 门 的 行 业 他 们 用 大 小 杉 槁 长 短 竹 竿 苇 席 和 粗 细 麻 绳 等 为 原 料, 包 搭 喜 棚 丧 棚 天 棚 货 棚 茶 棚 戏 台 牌 坊 等, 流 行 于 北 京 河 北 等 地 老 北 京 富 裕 之 家, 庭 院 宽 阔, 夏 季 有 搭 天 棚 ( 也 叫 凉 棚 ) 韵 习 惯, 以 遮 炎 日 的 暴 晒, 天 冷 后 即 拆 除, 有 拆 了 火 炉 搭 天 棚, 拆 了 天 棚 安 火 炉 之 谚 值 得 提 及 的 是, 北 京 的 棚 匠 搭 棚 的 方 式 与 其 他 地 方 不 同 别 处 搭 棚, 多 先 刨 坑, 然 后 把 杉 槁 放 入 坑 内, 用 土 埋 好, 而 北 京 的 棚 匠 则 不 用 刨 坑, 就 在 平 地 竖 立 杉 槁, 完 全 用 横 竖 架 子 的 支 撑, 就 能 把 天 棚 搭 牢, 以 适 应 每 年 搭 拆 频 繁 的 特 点 因 为, 这 样 的 天 棚 拆 除 后, 院 内 完 整 无 损, 不 留 任 何 痕 迹 而 且, 北 京 的 天 棚 起 脊 出 檐 分 外 考 究, 有 的 还 配 以 窗 户, 吃 饭 乘 凉, 舒 适 惬 意 有 竹 枝 词 道 : 凉 棚 高 爽 出 檐 端, 庭 院 深 深 署 欲 阑 换 得 亮 窗 糊 冷 布, 添 层 卷 纸 避 风 寒 在 河 北 农 村, 每 年 清 和 微 暑 的 四 月 和 秋 高 气 爽 的 九 月, 两 次 庙 会 为 传 统 的 习 俗 届 时 四 方 商 贾 云 集, 各 种 文 艺 团 体 竞 相 表 演 五 行 八 作 客 商 的 货 棚, 表 演 戏 醢 节 目 的 戏 楼, 为 善 男 信 女 贡 献 茶 水 的 茶 棚, 或 起 脊 出 檐 宛 若 楼 台, 或 斗 檐 飞 翘 如 同 殿 宇, 或 敞 厦 洞 开 好 似 铺 面 这 些, 组 织 庙 会 的 商 会 都 20 19

27 要 提 前 雇 棚 匠 将 它 搭 好 而 这 些 棚 匠 操 作 熟 练, 登 高 爬 竿 行 动 自 如, 只 要 将 活 计 承 担 起 来, 一 般 是 不 会 误 事 的 有 竹 枝 词 赞 道 : 席 子 连 翩 任 卷 舒, 迎 风 蔽 日 引 绳 余 教 猱 升 木 看 棚 匠, 信 口 腔 成 曲 不 如 举 办 丧 事 出 大 殡, 更 是 棚 匠 大 显 身 手 之 时, 有 时 将 灵 棚 搭 得 像 一 座 座 亭 台 楼 阁, 缀 有 花 鸟 走 兽 等 图 形, 山 门 正 殿 偏 厅 钟 鼓 楼 一 应 俱 全 在 河 北 农 村 有 专 操 这 种 行 业 的 棚 铺, 自 带 工 匠 与 原 料, 包 搭 各 式 丧 棚 有 四 处 间, 五 处 间 小 全 活 大 全 活 等 时 至 今 日, 操 这 种 行 业 者 仍 不 鲜 见 从 前, 封 建 帝 王 的 庆 典 活 动, 更 少 不 了 棚 匠 的 用 场 光 绪 二 十 年 (1894) 十 月 初 十, 是 慈 禧 太 后 的 60 岁 生 日, 为 了 祝 寿, 朝 廷 动 员 了 大 量 棚 匠, 从 紫 禁 城 的 西 华 门 到 颐 和 园 东 宫 门 这 条 不 到 20 公 里 的 路 上, 分 设 了 60 段 点 景, 建 造 了 各 种 不 同 形 式 的 龙 棚 经 棚 戏 台 牌 楼 和 亭 座 其 中 从 东 宫 门 到 西 直 门 的 33 段 点 景 就 耗 银 133 万 两 颐 和 园 仁 寿 殿 前 的 一 座 彩 棚, 所 需 各 色 彩 绸 就 达 175 匹 各 种 彩 棚 经 棚 威 武 壮 观, 争 奇 斗 艳, 不 但 说 明 封 建 统 治 者 的 奢 侈 与 腐 朽, 也 反 应 了 棚 匠 工 艺 之 高 超 棚 匠 与 扎 彩 油 漆 业 务 紧 密 相 连, 常 常 互 相 配 合, 相 得 益 彰 在 河 北 大 城 流 传 着 这 样 一 个 故 事 ; 大 城 北 部 有 个 太 公 钓 台 的 遗 址, 县 令 借 此 向 皇 家 呈 请 拨 款 营 造 太 公 圣 祠 不 久, 朝 廷 恩 准 拨 来 大 批 银 两 但 这 县 令 见 钱 眼 开, 哪 肯 把 那 么 多 的 银 子 花 在 一 个 古 人 身 上? 于 是, 只 用 了 一 点 钱 修 了 个 简 陋 的 小 庙, 把 大 部 官 银 都 私 吞 了 说 来 也 巧, 这 年 皇 帝 巡 游 20

28 时, 恰 巧 途 经 大 城, 定 要 亲 赴 圣 地 游 览, 这 下 可 吓 坏 了 这 个 贪 官 怎 么 办 呢? 他 脑 瓜 一 转, 想 出 了 个 鬼 主 意 于 是, 他 叫 了 几 十 个 棚 匠, 连 夜 在 钓 台 遗 址 上 按 大 寺 庙 的 规 模 搭 起 了 席 棚, 然 后 叫 画 工 在 席 棚 上 彩 绘 一 番 刚 忙 活 完 御 驾 龙 舟 就 来 了 皇 帝 一 上 岸, 县 令 又 编 造 谎 言 说 前 面 是 龙 地, 二 龙 相 见 必 有 一 伤, 陛 下 不 要 向 前 走 了 l 皇 帝 只 好 登 在 高 坡 上 向 那 里 隙 望, 只 见 钓 台 上 一 座 规 模 庞 大 的 寺 院, 黄 砖 绿 瓦, 金 碧 辉 煌, 十 分 壮 观 哪 知 这 巍 峨 的 庙 宇 不 是 出 在 瓦 石 匠 之 手, 却 是 几 十 个 棚 匠 和 画 工 的 杰 作 攒 筲 匠 攒 筲 匠 也 属 鲁 班 行 的 一 种, 木 匠 属 吃 长 线 的, 而 攒 筲 的 则 属 吃 圆 线 的 在 过 去 行 帮 盛 行 的 情 况 下, 长 线 的 不 能 吃 圆 线, 圆 线 的 不 能 吃 长 线, 界 线 严 格, 绝 对 不 能 跨 行 他 们 制 作 的 器 具 有 打 水 用 的 水 筲, 洗 衣 用 的 木 盆, 盛 面 用 的 面 桶, 大 小 便 用 的 马 桶 尿 槽, 卖 鱼 用 的 鱼 槽, 以 及 文 艺 界 用 的 各 种 鼓 等 这 些 用 具 高 矮 不 等, 形 状 不 一, 有 圆 形 ( 盆 桶 ) 椭 圆 ( 鱼 槽 ) 之 分, 有 大 小 高 矮 之 别, 还 有 两 头 小 中 间 鼓 肚 的, 如 : 马 桶 鼓 等 这 些 奇 形 怪 状 的 器 具, 完 全 用 木 板 拼 凑 而 成, 都 出 在 攒 筲 匠 之 手, 技 术 性 很 强 在 自 铁 搪 瓷 传 来 我 国 之 前, 农 家 乃 至 城 镇 居 民 主 要 使 用 这 些 木 制 器 具 攒 筲 匠 行 话 北 方 就 叫 吃 圆 线 的, 南 方 则 叫 斗 落 踢 瓜, 他 们 的 工 具 乍 看 和 木 匠 用 的 工 具 无 甚 区 别, 但 其 规 格 用 途 大 不 一 样, 而 且 他 们 都 有 本 行 的 名 称 如 : 攒 筲 匠 的 扁 担 叫 合 瓜 瓣, 扁 担 前 端 挑 的 椭 圆 形 工 具 箱 叫 龙 头, 扁 担 后 面 挑 的 马 蹄 形 小 柜, 上 边 安 一 竹 片 弯 成 的 系 子 叫 龙 尾, 斧 子 叫 吃 木 虎, 21

29 锯 子 叫 劈 水 龙, 凿 子 了 叫 买 路 刨 子 叫 削 子, 仰 放 着 的 大 坐 刨 子 翻 天 印, 用 时 把 木 头 放 在 上 面 刮, 圆 刨 子 叫 吞 木 狼, 用 于 刮 桶 里 用 ; 圆 规 规 矩, 还 有 一 个 铁 制 的 一 头 圆, 一 头 扁, 形 如 宝 剑 的 捻 凿 叫 壁 水 龙, 这 是 攒 筲 匠 所 特 有 的 一 种 工 具, 当 把 筲 帮 攒 好 安 装 筲 底 时, 即 用 它 蹴 好 有 时 同 行 见 同 行, 为 了 验 证 对 方 是 否 是 门 里 人, 即 可 拿 起 这 个 捻 凿 谓 日 : 前 有 青 龙 拦 路 l 如 是 内 行 即 可 拿 起 斧 子 答 日 : 我 有 白 虎 在 身! 这 样 二 人 即 可 握 手 言 欢 还 有 的 为 试 探 是 否 是 门 里 人, 在 地 上 画 个 圈 说 : 请 师 傅 把 这 活 儿 干 一 千 吧! 如 是 内 行 即 可 说 好 吧! 请 你 递 给 我 吧 说 罢 二 人 一 笑 了 之, 即 可 叙 谈 同 行 之 情 攒 筲 匠 制 作 的 产 品 也 有 别 称, 如 : 木 桶 圆 件 头 ; 水 筲 手 汲 ; 马 桶 老 三 老 四, 木 盆 万 里 流, 木 盘 托 手 ; 锅 盖 保 篮 攒 筲 的 木 料 以 净 木 为 佳, 此 木 出 在 湖 南 信 阳, 纹 理 细 致 有 韧 劲, 且 重 量 轻, 不 怕 水 浸 能 延 年 在 制 作 时, 行 家 里 手 都 是 用 斧 子 砍 成 一 条 条 的 筲 板, 用 刨 子 刨 好, 再 把 它 攒 在 一 起, 这 样 才 能 顺 丝 顺 纹, 若 用 锯 截 则 不 能 奏 效 同 时, 在 下 料 时, 攒 筲 匠 习 惯 把 木 料 用 由 中 人 工 大 天 主 井 羊 非 十 字 标 好, 以 此 作 为 排 号, 用 时 有 序, 操 作 自 如, 这 些 规 矩 行 话 称 为 奎 称 攒 筲 的 工 艺 要 领 叫 活 论, 师 傅 向 徒 弟 传 授 的 就 是 这 些 秘 而 不 宣 的 活 论, 也 可 以 说 是 绝 招 如 : 攒 筲 有 文 箍 武 箍 之 说 所 谓 文 箍, 即 用 竹 篾 制 成 的 筲 箍, 所 谓 武 箍, 即 用 铁 制 的 筲 箍 一 般 来 说, 吃 河 水 的 地 方 习 用 竹 箍 水 筲, 吃 井 水 的 地 方 习 用 铁 箍 水 筲 文 箍 武 箍 其 制 作 工 艺 大 不 相 同 ; 文 箍 是 先 把 筲 桶 攒 好, 板 与 板 用 竹 楔 连 接, 后 把 竹 箍 套 上 扎 紧, 武 箍 则 把 木 22

30 板 放 在 铁 箍 内, 依 次 排 好, 合 拢 后 严 丝 合 缝 不 管 文 箍 还 是 武 箍, 其 尺 寸 必 须 精 确 无 误, 制 作 更 要 精 密 无 疵, 不 然 制 出 的 成 品 不 是 变 形, 就 是 漏 水, 不 符 合 技 术 要 求, 这 些 要 领 也 是 考 验 是 否 内 行 的 话 题 攒 筲 匠 有 时 制 出 成 品 在 集 市 上 出 售, 有 时 则 担 挑 在 街 头 招 揽 生 意, 高 声 吆 喝 攒 筲 J 为 住 户 修 理 水 筲 木 桶 之 类 的 器 具, 收 入 低 微, 有 养 三 不 养 四 之 说, 即 只 能 供 养 三 口 人 生 活, 四 口 人 就 养 不 起 了 越 剧 传 统 剧 目 箍 桶 记 就 是 描 写 箍 桶 匠 把 自 己 的 独 生 女 儿 聘 给 财 主 做 儿 媳, 而 受 尽 欺 凌 的 悲 剧 自 从 白 铁 传 入 我 国 后, 白 铁 桶 逐 步 取 代 了 木 制 水 筲, 攒 筲 匠 大 部 转 产, 攒 筲 手 艺 面 临 淘 汰 的 危 机 铁 匠 铁 匠 行 在 过 去 七 十 二 行 中 是 一 大 行 俗 话 说, 铁 匠 炉 冒 了 烟, 顶 木 匠 干 一 天, 由 此 可 说 明 铁 匠 行 之 兴 隆 当 时 铁 匠 行 经 营 方 式 大 体 分 两 种 : 一 种 是 小 城 镇 的 铁 匠 铺, 设 有 较 大 的 烘 炉, 工 具 比 较 齐 全, 工 匠 五 六 个 七 八 个 不 等, 以 铸 造, 锻 制 生 活 用 具 和 生 产 工 具 成 品 为 主, 诸 如 生 活 用 的 锅 铲 刀 勺, 农 业 用 的 锨 镐 锄 镰 ; 木 匠 用 的 锛 凿 斧 锯 等, 自 制 自 销, 具 有 典 型 的 小 手 工 业 作 坊 的 特 点 另 一 种 是 下 乡 串 村 的 铁 匠, 一 般 只 有 两 三 个 工 匠, 带 着 小 烘 炉, 风 箱, 砧 子 钳 子, 锤 子 等, 在 街 头 支 上 一 把 大 布 伞, 生 着 火 即 开 始 营 业 师 傅 用 铁 钳 夹 着 烧 红 铁 器, 徒 弟 抡 动 铁 锤, 叮 哨 叮, 叮 哨 叮, 火 星 飞 溅, 汗 流 浃 背 主 要 以 修 理 生 活 用 具 和 生 产 工 具 为 主, 具 有 服 务 业 的 性 质 即 使 在 乡 镇 工 业 林 立 的 今 天, 这 种 原 始 生 产 方 式 的 小 手 工 业 者, 在 农 村 街 头 仍 屡 见 不 鲜 其 特 23

31 点 是 方 便 群 众 生 产 生 活, 所 以, 仍 有 其 存 在 的 价 值 从 前, 铁 匠 行 也 有 本 行 的 许 多 规 矩 和 行 话 如 : 铁 匠 扇 红, 烘 炉 红 摆, 砧 子 硬 汉 ; 手 锤 输 掖 ; 大 锤 千 挝 ; 钳 子 钳 红 ; 风 箱 抽 风, 剪 刀 两 开 交, 煤 炭 养 红 料, 煤 屑 落 红 钢 九 炼 头 ; 铁 怕 风 火 各 行 有 各 行 的 信 奉, 铁 匠 则 信 奉 老 君 传 说 老 君 曾 用 八 卦 炉 把 大 闹 天 宫 的 孙 悟 空 炼 成 铜 头 铁 臂 火 眼 金 睛, 由 此, 留 下 了 八 卦 炉, 才 有 铁 匠 这 一 行 所 以, 铁 匠 奉 老 君 为 祖 师 爷 每 当 农 历 二 月 十 五 老 君 诞 辰 日, 就 要 焚 香 叩 拜 进 行 祭 祀 活 动 春 节 除 夕, 铁 匠 们 要 在 炉 台 上 放 一 碗 饺 子, 以 示 对 老 君 的 敬 奉 铁 匠 对 自 己 的 工 具 是 非 常 爱 护 的, 从 不 愿 别 人 动 用 自 己 的 工 具, 尤 其 是 打 铁 的 砧 子 最 忌 讳 别 人 坐, 手 锤 最 忌 讳 别 人 拿 据 说 砧 子 是 老 君 的 头, 手 锤 是 老 君 的 拳 头, 坐 砧 子 或 拿 手 锤 即 视 为 对 铁 匠 行 的 不 恭, 铁 匠 就 要 予 以 制 止 还 有 传 说, 老 君 当 初 穷 得 浑 身 孑 然 一 空, 什 么 家 伙 都 没 有, 打 铁 时 就 用 拳 头 砸, 用 嘴 吹 风, 非 常 辛 苦 鲁 班 看 见 后 就 赶 制 了 砧 子 锤 子 和 风 箱 三 件 家 伙 送 给 他, 老 君 自 然 很 感 激, 所 以, 对 这 三 件 工 具 非 常 爱 护, 不 愿 外 行 人 动 它 但 有 一 次 铸 犁 铧 时 遇 到 麻 烦, 铧 身 铸 好 了, 就 是 那 个 犁 铧 裤 左 铸 右 铸 总 铸 不 成, 鲁 班 来 了 帮 着 拉 风 箱, 还 是 无 济 于 事 后 来 老 君 急 了, 猛 吹 了 一 口 法 气, 才 把 铧 裤 吹 了 起 来 因 此, 铸 犁 铧 时, 铁 匠 还 习 惯 用 嘴 吹 一 吹, 以 使 铁 水 尽 快 充 满 模 具 铁 匠 有 两 件 工 具 较 为 特 殊 ; 一 是 钳 子 把 上 有 勾, 据 说 这 个 勾 是 挂 大 车 瓦 用 的, 这 一 工 序 技 术 性 很 高, 非 它 莫 属, 因 此, 钳 子 忌 讳 女 人 动 用 ; 二 是 铁 匠 的 煤 铲 带 眼, 这 是 正 宗 铁 匠 的 标 志, 据 说 从 前 出 家 的 道 士 一 见 了 这 带 眼 的 铁 铲 就 要 肃 然 下 拜 为 什 么 呢? 24

32 传 说 从 前 有 弟 兄 三 个 出 外 谋 生, 老 大 当 了 铁 匠, 老 二 当 了 窑 匠, 老 三 体 弱 多 病, 只 好 当 了 老 道 为 了 日 后 兄 弟 相 认 有 个 印 记, 他 们 把 铁 匠 的 煤 铲, 窑 匠 的 煤 铲 和 道 士 拿 的 防 身 铲 各 钻 了 一 个 眼 因 此, 过 去 这 三 行 见 了 带 眼 的 铲 即 认 为 是 正 宗, 关 系 立 即 密 切 起 来 老 道 拜 完 铲 后, 铁 匠 可 以 管 饭, 临 走 还 可 送 一 些 盘 川, 窑 匠 的 工 具 需 要 修 理, 往 铁 匠 风 箱 那 里 一 放, 铁 匠 就 要 优 先 修 理, 修 好 后 分 文 不 取 而 铁 匠 到 了 窑 匠 那 里, 也 照 样 得 到 热 情 招 待, 吃 住 不 花 钱, 临 走 还 可 带 一 些 煤 炭, 以 便 到 另 一 处 生 火 时 使 用 十 里 不 同 俗, 百 里 不 同 风, 在 山 东 河 北 一 带, 铁 匠 都 是 供 奉 老 君 的, 而 有 些 地 方 的 铁 匠 则 供 奉 唐 朝 名 将 尉 迟 恭 据 说 尉 迟 恭 当 初 以 打 铁 为 业, 他 是 铁 匠 中 最 知 名 者, 所 以, 铁 匠 以 他 为 代 表 也 是 有 一 定 道 理 的 在 我 国 西 南 边 陲 的 西 双 版 纳 傣 族 自 治 州, 铁 匠 则 信 奉 铁 匠 鬼 传 说, 铁 匠 鬼 系 一 打 铁 师 傅 死 后 所 变, 暗 中 掌 管 铁 匠 的 手 艺 与 安 全 因 此, 铁 匠 在 开 炉 前, 要 在 炉 旁 杀 一 只 公 鸡, 把 鸡 血 滴 在 烧 红 的 铣 块 上, 以 示 祭 祀, 这 样 便 可 以 得 到 铁 匠 鬼 的 保 佑 在 山 西 上 党 一 带 铁 业 生 产 区, 群 众 还 有 打 铁 花 为 戏 的 习 俗 每 年 农 历 二 月 十 五 和 七 月 十 五, 当 地 群 众 就 举 行 这 种 游 戏, 象 征 铁 树 开 花 其 玩 法 是 : 选 择 一 处 开 阔 的 场 地, 设 置 一 个 风 箱 和 一 台 炉 火, 以 及 一 些 熔 铁 所 用 的 犁 铧 铁 玩 者 人 数 不 限, 十 数 人 到 几 十 人 均 可, 一 般 适 于 青 年 玩 时, 参 加 者 光 着 上 身, 头 戴 草 帽, 双 手 执 木 板, 一 人 持 火 钳 从 炉 中 夹 出 熔 好 的 红 铁 团, 递 放 在 木 板 上, 执 板 者 将 红 铁 团 轻 轻 一 簸, 遂 猛 力 往 天 空 打 去 灼 热 的 红 铁 团 于 空 中 进 散, 万 珠 铁 屑 顿 成 五 彩 斑 斓 的 火 花 伴 随 着 乒 乒 拍 拍 地 打 击 声, 一 簇 簇 银 花 凌 空 绽 开, 此 起 彼 落, 绚 丽 多 彩 反 映 了 当 地 传 统 冶 炼 技 术 的 悠 久 历 史 和 铁 匠 工 人 勤 劳 勇 敢 的 25

33 精 神 风 貌 铁 匠 工 艺, 按 铁 匠 的 话 说 是 在 火 里 求 财 因 为 铁 匠 活 投 有 规 矩 依 据, 全 凭 眼 力 和 实 践, 没 有 什 么 捷 径 可 走, 更 没 有 什 么 秘 诀 所 以, 只 能 下 笨 功 夫, 久 而 久 之 熟 能 生 巧, 才 能 掌 握 铁 匠 技 术 传 说, 铁 匠 师 傅 临 死 前, 徒 弟 总 希 望 师 傅 把 秘 而 不 宣 的 绝 招 告 诉 他, 但 问 了 半 天, 师 傅 只 说 了 一 句 话 : 烧 红 了 的 铁 别 用 手 摸, 而 成 为 趣 谈 窑 匠 烧 窑 监 源 远 流 长, 著 名 的 秦 砖 汉 瓦 标 志 着 我 国 悠 久 的 历 史 灿 烂 的 文 化 马 蹄 形 的 土 窑, 古 老 的 烧 窑 技 术, 烧 制 的 蓝 砖 布 瓦 一 直 持 续 到 20 世 纪 60 年 代 窑 匠 奉 老 君 为 祖 师 爷, 据 说 窑 匠 与 铁 匠 补 锅 匠 都 是 一 师 之 徒 铁 匠 为 行 商, 补 锅 匠 为 游 商, 只 有 窑 匠 是 坐 商, 所 以, 铁 匠 和 补 锅 匠 做 生 意 时, 常 常 住 在 窑 地 里, 不 但 管 吃 管 住, 走 时 还 可 在 那 里 带 些 煤 供 生 火 之 用 当 然, 他 们 对 窑 匠 也 有 个 关 照, 窑 匠 的 火 铲, 火 勾 子 使 坏 了, 只 要 把 它 往 铁 匠 的 风 箱 那 里 一 放, 二 话 不 说, 铁 匠 就 会 马 上 修 理 如 果 铁 匠 稍 有 怠 慢 或 闹 起 别 扭, 窑 匠 即 可 把 火 枪 ( 烧 窑 的 通 条 ) 插 在 他 的 风 箱 门 里, 并 把 夹 火 的 钳 子 拿 走, 铁 匠 就 不 能 营 业 了 为 什 么 呢? 据 说 风 箱 是 老 君 留 下 的, 窑 匠 让 给 了 铁 匠, 夹 火 的 钳 子 也 是 窑 匠 送 给 铁 匠 的, 因 此, 铁 匠 不 敢 得 罪 窑 匠 烧 窑 业 既 是 粗 活, 累 活, 也 是 技 术 很 强 的 一 项 工 艺 首 先 要 摔 好 砖 坯, 先 由 一 些 壮 工 推 土 打 水, 再 由 摔 坯 师 傅 用 一 种 特 制 的 铁 铲 ( 铲 为 长 方 形, 四 周 相 连, 中 间 一 通 梗, 其 他 地 方 都 空 26

34 着 ) 把 泥 合 好, 然 后 拿 一 块 半 圆 形 的 铁 片 挖 一 块 泥, 摔 在 砖 模 子 里, 用 弓 子 将 泥 刮 平, 再 把 模 子 起 下 来, 一 块 砖 坯 就 托 成 了 砖 模 子 本 行 称 作 斗 子, 有 两 连 三 连 两 种, 一 次 可 托 坯 2 块 或 3 块, 快 手 一 天 可 托 坯 1000 余 块 坯 子 半 干 时 立 起, 还 要 用 攒 板 拍 打 整 形, 晾 干 后 即 可 进 窑 烧 制 了 烧 窑 大 体 可 经 这 样 几 个 过 程 ; 第 一 道 工 序 装 窑, 装 窑 技 术 性 很 强, 且 危 险, 几 万 砖 立 着 码 在 窑 里, 弄 不 好 就 要 出 现 工 伤 事 故 因 此, 装 窑 前 先 要 祭 祀 老 君, 老 君 神 位 设 在 窑 的 券 门 上 方 的 小 神 龛 内, 窑 工 们 烧 香 摆 供 鸣 放 鞭 炮, 饱 餐 一 顿 才 开 始 装 窑, 以 求 老 君 保 佑 窑 工 平 安 在 马 蹄 形 的 窑 内 要 用 立 着 的 砖 坯 码 成 前 面 直, 三 面 弧 形, 肚 大 上 小, 有 七 个 灶 眼 的 鸡 笼 状 的 砖 垛, 要 求 既 稳 固, 又 要 便 于 烧 火, 非 有 经 验 的 师 傅 是 难 以 完 成 这 一 重 任 的 只 见 窑 工 师 傅 把 守 住 坯 垛, 小 工 尽 管 忙 着 搬 运, 他 手 急 眼 快 接 过 一 块 块 砖 坯, 飞 快 地 垒 码 着, 井 然 有 序, 毫 不 误 工 他 们 码 坯 的 式 样 也 有 名 讲 ; 有 鸭 子 嘴 式, 两 个 坯 子 叉 开, 垒 成 V 形, 有 三 鱼 头 式, 即 由 三 个 坯 子 垒 成 V 形, 而 烧 火 的 坑 则 码 成 马 蹄 兰 火 式 窑 匠 师 傅 随 手 带 块 硬 泥, 哪 些 地 方 不 平, 髓 手 用 泥 一 垫 所 以, 一 个 一 丈 六 尺 高, 九 尺 直 径 的 鸡 笼 状 : 的 坯 垛 子 整 整 齐 齐 稳 固 无 比 第 二 道 工 序 是 烧 火, 火 道 里 先 铺 上 一 层 秫 秸 之 类 的 柴 禾, 柴 上 装 好 煤, 点 火 时 要 择 良 辰 吉 日, 照 例 再 行 祭 祀 老 君, 以 求 保 佑 顺 利 烧 成 好 砖, 不 出 差 错 据 多 年 从 事 烧 窑 的 师 傅 任 永 存 讲 : 烧 窑 掌 握 火 候 是 个 非 常 微 妙 的 技 术 问 题, 大 体 有 三 种 烧 法 : 一 是 大 火, 即 点 火 后 以 大 火 猛 烧, 烧 上 一 天 一 宿 ; 二 是 慢 火, 大 火 过 后 即 转 入 慢 火, 关 上 火 门 慢 慢 地 燃 烧 烧 三 至 四 天, 使 砖 呈 杏 黄 色, 三 是 发 火, 即 封 上 火 门 开 始 闷 烟, 使 其 上 色, 闷 一 天 一 夜, 嗅 一 嗅, 以 不 呛 鼻 子 为 27

35 止, 按 行 话 说 香 了, 即 拆 掉 炉 条, 把 所 有 灶 眼 用 泥 封 好, 开 始 从 上 面 浇 水, 再 闷 两 宿 一 天, 然 后 打 开 凉 凉, 一 窑 湛 蓝 的 青 砖 就 烧 成 了 一 窑 砖 从 装 窑 到 启 封, 大 约 一 个 星 期 的 工 夫, 化 费 了 许 多 劳 力, 消 耗 了 不 少 钱 财, 倾 注 了 若 干 人 的 心 血 因 此, 尽 管 富 有 经 验 的 窑 匠 师 傅, 心 情 也 难 以 平 静 下 来, 一 直 担 心 着 窑 的 成 败 所 以, 他 们 敬 奉 老 君 是 非 常 虔 诚 的 在 此 期 间 最 忌 讳 说 不 吉 利 的 话, 如 : 不 许 说 赔 了 坏 了 等 还 有 些 地 方 装 窑 会 餐 吃 猪 头, 而 忌 讳 吃 猪 蹄, 认 为 吃 猪 蹄 炭 头 多, 对 烧 窑 不 利 尤 其 是 多 年 的 荒 窑 往 往 是 蛇 獾 狐 狸 聚 集 的 地 方, 窑 匠 们 更 不 敢 得 罪 它 们, 在 神 权 观 念 还 统 治 着 人 们 思 想 的 时 候, 稍 有 差 错, 就 作 出 种 种 荒 诞 迷 信 的 解 释 据 传, 从 前 北 京 大 红 门 西 马 厂 有 一 砖 窑, 一 连 三 窑 没 有 烧 好, 当 时 有 谣 谚 道 : 一 窑 生, 二 窑 潮, 三 窑 烧 了 个 大 红 袍! 本 来 是 烧 蓝 砖 的 窑 却 烧 成 红 砖 此 事 一 出 ; 全 厂 哗 然, 有 的 说 没 有 供 奉 好 老 君, 有 的 说 砖 缝 里 有 许 多 长 虫 ( 蛇 ) 作 怪 等 这 些 当 然 难 以 令 人 置 信 据 有 经 验 的 窑 匠 讲 : 烧 窑 除 了 技 术 经 验 之 外, 季 节 气 候, 天 气 变 化, 都 对 烧 窑 有 着 不 同 的 影 响 所 以, 以 干 燥 无 雨 的 春 天 为 烧 窑 的 最 佳 季 节 在 浙 江 西 部 地 区, 窑 匠 则 供 奉,, 窑 土 地, 又 称 窑 神 神 龛 内 供 奉 着 窑 土 地 的 牌 位, 两 旁 书 有 一 副 对 联 ; 乌 泥 变 宝 玉, 窑 门 出 黄 金, 其 祭 祀 形 式 与 河 北 等 地 大 体 相 同 如 今, 先 进 的 转 盘 窑 取 代 了 古 老 的 马 蹄 窑, 巍 峨 的 红 砖 高 楼, 逐 渐 取 代 了 蓝 砖 布 瓦 的 四 合 院 原 来 传 统 的 烧 窑 工 艺 已 成 为 过 去, 供 奉 神 祗 的 习 俗 已 成 为 历 史 陈 迹 了 28

36 补 锅 匠 补 锅 匠 和 铁 匠 一 样, 供 奉 老 君 为 祖 师 传 说 当 初 天 缺 西 北, 地 少 东 南, 女 娲 娘 娘 采 五 彩 石 炼 石 补 天, 把 残 缺 的 天 字 补 齐, 受 到 人 民 的 爱 戴 太 上 老 君 也 不 甘 示 弱, 说 兴 你 补 天, 还 不 许 我 补 地? 于 是, 他 生 起 八 卦 炉 炼 丹 补 地, 从 此 留 下 补 锅 这 一 行 锔 锅 补 锅 是 旧 时 修 理 业 之 一 种, 当 时 社 会 生 产 水 平 低 下, 农 家 一 口 锅 就 是 半 个 家 当, 买 口 新 锅 不 是 件 轻 而 易 举 之 事, 常 说 砸 锅 不 过 啦 l 砸 锅 卖 铁 也 要 如 何 如 何 说 明 锅 在 人 们 生 活 中 的 重 要 因 此, 锅 出 了 毛 病 就 要 让 补 锅 匠 修 补 好 或 锔, 或 补, 还 要 视 锅 的 毛 病 而 定, 一 般 说 锅 底 较 厚 结 实, 裂 了 缝 的 即 采 取 锔 的 工 艺 方 法 是 ; 先 用 弓 形 的 弯 钻 在 锅 的 裂 缝 两 旁 打 眼, 打 眼 时, 用 压 杠 压 着 弯 钻 的 上 孔, 用 手 摇 动 钻 杆, 霎 肘 铁 屑 从 钻 头 旁 溢 出, 一 个 个 眼 打 成 了, 然 后 再 把 自 制 的 铁 锔 子 叩 在 眼 上, 用 小 锤 乒 地 一 钉, 据 说 只 钉 一 下, 轻 了 不 行, 重 了 也 不 行, 技 术 高 低 就 看 这 个 巧 劲 把 锔 子 一 一 钉 好 后, 再 用 石 灰 泥 一 抹, 就 算 锔 成 了, 如 果 锅 底 较 薄, 因 长 期 烧 燎 浸 蚀 而 出 现 的 一 些 漏 洞 或 裂 纹, 则 用 补 的 工 艺 修 理 而 补 锅 又 分 铜 补 和 铁 补 两 种 : 铜 补, 先 用 小 尖 锉 在 锅 漏 的 地 方 打 磨 出 一 个 个 小 洞, 这 叫 做 花 亮 子, 再 拉 动 风 箱 生 火, 用 小 小 的 坩 锅 将 一 些 废 铜 化 成 液 体, 然 后 一 手 托 着 一 块 袜 底 样 的 厚 布, 布 上 放 少 许 谷 糠, 捂 在 锅 下 边 小 洞 处, 另 一 手 用 小 勺 舀 出 铜 浓, 从 锅 上 小 洞 中 灌 入, 再 用 布 卷 一 按, 两 手 一 挤, 即 成 了 铜 钱 大 小 的 铜 补 丁, 钻 几 个 限 就 补 几 个 补 丁, 锅 自 然 就 不 漏 了, 铁 补 则 是 把 漏 处 开 成 一 个 长 形 的 缝 子, 这 叫 做 长 亮 子, 然 后 化 铁 屑 成 液 体, 倒 入 缝 中, 方 法 29

37 同 前, 使 其 焊 接 起 来 这 两 种 补 法 各 有 千 秋, 大 概 因 师 传 不 同, 而 形 成 的 两 种 工 艺 锔 补 锅 是 我 国 古 老 的 传 统 工 艺, 这 一 行 的 规 矩 习 俗 说 道 也 是 颇 多 的 先 说 挑 子 吧, 补 锅 匠 的 扁 担 行 话 叫 量 天 尺, 他 们 起 初 担 的 一 头 是 风 箱 ( 本 行 称 风 柜 ) 和 炉 子, 一 头 是 柳 条 筐, 筐 内 放 着 工 具 和 被 卷, 因 此, 他 们 自 称 为 单 柜 头 的, 而 担 风 箱 的 那 头 扁 担 上 安 着 一 只 勾 子, 所 以 又 称 单 挂 勾 的 后 来 补 锅 匠 吸 收 了 锔 碗 匠 的 一 些 工 艺 和 活 计, 把 柳 条 筐 换 成 工 具 柜 ( 本 行 称 手 柜 ), 扁 担 上 安 着 两 个 勾 子, 这 样 即 称 为 双 柜 头 或 双 挂 勾 了 后 来 单 柜 头 与 双 柜 头 也 就 成 了 区 分 单 营 补 锅 或 兼 营 锔 碗 的 重 要 标 志 再 说 担 挑 的 规 矩 吧, 必 须 是 手 柜 在 前, 风 柜 在 后 手 柜, 上 挂 一 小 锣, 行 话 称 淌 子, 走 起 来 丁 丁 哨 哨, 据 说 这 小 锣 当 初 是 兴 秤 匠 送 给 他 们 的 一 只 铜 秤 盘, 一 直 流 传 下 来, 把 这 小 锣 放 在 前 面 也 是 对 兴 秤 匠 的 尊 重 他 们 撂 挑 时 也 有 一 定 的 规 矩 : 首 先 选 好 地 点, 不 能 放 在 胡 同 口, 不 能 放 在 水 眼 处, 更 不 能 放 在 寺 庙 前, 认 为 这 些 地 方 都 是 不 宜 做 生 意 的 挑 子 放 下 后, 手 柜 抽 屉 必 须 朝 里, 做 活 必 须 在 扁 担 里 边, 其 姿 势 还 必 须 蜷 着 腿 本 行 的 基 本 要 求, 必 须 严 格 遵 守 补 锅 匠 的 行 话 很 多, 而 且 也 颇 有 意 思 如 工 具 和 工 序 行 话 : 大 锤 子 缠 手 ; 小 锤 子 闹 海 龙, 钳 子 接 手, 锔 子 鹤 眉, 砧 子 白 索 ( 据 说 它 是 老 君 的 膝 盖, 不 能 用 脚 登 ), 弯 钻 定 海 针 ; 钻 眼 时 浇 油 的 小 勺 浇 海 龙, 钻 完 眼 用 小 勺 把 眼 通 一 下 探 海, 压 杠 七 星 ( 因 它 底 下 有 七 个 铁 星 眼 ), 小 板 凳 三 星 ( 因 它 底 部 有 三 个 铁 星 眼, 据 说 枕 它 睡 觉 能 避 邪 ); 火 铲 30

38 戒 尺 ( 据 说 这 是 老 君 留 下 的, 拿 着 火 铲 去 寺 院 可 以 留 其 住 宿, 打 仗 用 它 打 死 人 不 偿 命 ); 锅 黑 争 ; 生 火 烧 红 ; 托 铜 液 的 布 托 火, 蘸 铜 的 布 卷 拦 火 ; 干 活 缠 据 老 补 锅 师 傅 艾 国 范 讲 : 补 锅 匠 在 东 北 做 生 意 时, 经 常 在 雇 主 家 吃 饭, 所 谓 踩 百 家 门, 吃 百 家 饭, 这 样 同 行 之 间 说 话 不 太 方 便, 因 此, 就 产 生 了 一 些 生 活 用 语 的 行 话 如, 旅 店 瓦 窑, 吃 饭 九 苗, 窝 头 黄 金 塔, 干 饭 星 星 沙, 喝 水 搬 火 山, 鸡 蛋 屁 塞 子, 吃 喝 好 苗 鲜 亮, 东 西 少 苗 不 丘, 东 西 多 丘 的 咧, 被 卷 辘 辘 头, 钱 拨, 人 巴 得, 老 头 老 仓 胡, 老 太 婆 老 仓 虎 ; 少 妇 小 虎 同 行 见 同 行 即 要 用 行 话 联 系, 有 时 还 要 进 行 盘 道, 如 是 祖 传 手 艺 即 不 加 追 问 了, 如 果 不 是, 即 要 追 根 问 底 一 旦 被 盘 问 短 了, 即 得 拱 手 陪 笑 道 :,, 学 徒 经 师 不 到, 学 艺 不 高, 认 您 为 师 l 接 着 叩 头 认 师 但 认 师 后, 干 活 吃 饭, 师 傅 就 要 想 法 安 排 了 所 以, 一 般 不 去 找 那 个 麻 烦 补 锅 匠 以 河 北 河 间 武 安 居 多, 武 安 当 地 称 这 种 行 业 为 箍 漏 锅 的 过 去 他 们 每 年 阴 历 二 居 三 即 外 出 耍 手 艺, 腊 月 二 十 七 才 回 家, 足 迹 走 遍 全 国 补 稻 涯 不 但 经 常 为 住 户 修 补 做 饭 用 锅, 还 不 断 为 副 业 作 坊 修 补 生 产 用 锅 如 熬 硝 用 的 硝 锅, 制 酒 用 的 酒 锅, 以 及 油 坊 糖 坊 粉 房 豆 腐 坊 的 用 锅 这 些 锅 较 易 出 现 毛 病, 都 得 靠 他 们 修 理 锔 补 锅 业 与 人 民 生 产 生 活 息 息 相 关, 补 锅 匠 受 到 广 大 群 众 的 爱 戴 所 以, 这 一 行 业 一 直 持 续 到 五 六 十 年 代 湖 南 花 鼓 戏 补 锅 就 是 描 写 心 灵 手 巧 的 女 青 年 兰 英, 打 破 世 俗 观 念 爱 上 了 年 轻 的 补 锅 匠 李 小 聪 的 喜 剧 故 事, 反 映 了 农 村 劳 动 光 荣 的 新 思 想 新 风 尚, 勤 劳 的 补 锅 匠 的 形 象 给 人 留 下 深 刻 的 印 象 31

39 炉 匠 小 炉 匠 是 过 去 常 见 的 一 种 小 手 艺 人 颤 悠 悠 的 扁 担, 一 头 担 的 是 只 小 风 箱 和 小 炉 子, 一 头 担 的 是 只 灵 巧 的 柜 子, 柜 子 有 几 只 小 抽 屉, 盛 着 不 同 的 工 具, 上 端 铁 架 上 悬 着 一 面 月 饼 大 小 的 铜 罗, 两 边 吊 挂 着 两 只 小 铜 坠, 进 村 来 一 步 三 摇, 小 铜 锣 叮 咚 乱 响, 不 用 吆 喝 即 能 招 揽 买 卖 在 当 时 小 手 工 业 生 产 落 后, 群 众 购 买 力 低 下 的 情 况 下, 农 家 购 置 生 活 用 品 不 是 件 易 事 因 而, 修 旧 利 废 行 业 应 运 而 生, 小 炉 匠 则 是 这 些 行 业 中 的 佼 佼 者 碗 裂 个 纹, 盆 破 个 口, 缸 漏 了 水, 让 小 炉 匠 锔 锔 补 补 又 能 顶 新 的 用 了 所 以, 小 炉 匠 一 进 街 就 受 到 人 们 的 光 顾 老 婆 婆 们 捧 来 破 盆 裂 碗, 老 头 儿 提 出 漏 了 的 夜 壶, 女 人 拿 出 断 了 钥 匙 的 锁 头 小 炉 匠 满 面 春 风 坐 在 马 扎 上, 双 膝 蒙 上 块 布, 或 生 火 化 铜, 或 掌 钻 拉 弓, 叮 叮 咚 咚 生 意 就 算 开 张 了 小 炉 匠 的 祖 师 爷 是 胡 顶 真 人, 据 说 胡 打 乱 钉, 打 壶 兴 秤 都 是 他 留 下 的 胡 顶 真 人 手 艺 无 比, 法 力 无 边 相 传, 有 一 年 著 名 的 景 州 塔 不 知 怎 么 裂 了 一 道 缝, 摇 摇 欲 倒 这 可 非 同 小 可, 塔 底 下 镇 着 海 眼, 塔 要 是 倒 了, 整 个 景 州 就 要 变 成 一 片 苦 海 因 此 ; 人 们 面 对 这 不 祥 之 兆 惶 惶 不 安 这 时 来 了 一 个 银 发 白 须 的 老 头 儿, 吆 喝 锔 大 家 伙 但 人 们 拿 出 盆 来 也 不 锔, 搬 出 缸 来 也 不 锔, 一 直 吆 喝 锔 大 家 伙 有 人 指 着 裂 了 缝 的 塔 对 他 说 这 家 伙 大, 你 就 把 它 锔 上 吧! 老 头 说 好 吧 果 然 一 夜 之 间 把 塔 锔 上 了, 塔 上 裂 缝 没 有 了, 只 留 下 三 个 扁 担 长 的 大 锔 子, 后 来 才 知 道 这 老 头 就 是 胡 顶 真 人 在 山 东 宁 津 陵 县 小 炉 匠 众 多 的 地 方, 每 年 农 历 四 月 十 八, 他 们 就 纷 纷 奔 赴 拜 佛 堂, 烧 香 摆 32

40 供, 祭 祀 胡 顶 真 人 同 时, 还 要 凑 份 子 吃 喝 一 顿, 拜 师 收 徒 也 在 这 时 举 行 不 但 如 此, 每 年 春 节 也 要 供 上 胡 顶 真 人 的 牌 位 祭 祀 一 番, 以 求 一 年 顺 利 小 炉 匠 又 叫 顾 鲁 子 ( 大 概 是 锔 完 家 伙 都 要 用 石 灰 抹 古 抹 古 的 原 因 ), 这 一 行 的 规 矩 行 话 说 道 颇 多, 也 很 有 意 思 据 说 他 们 手 使 的 工 具 大 大 小 小 72 件, 都 有 行 话 和 别 称, 如 33

41 做 锔 子 的 钳 子 欧 活 虎, 盘 钳 子 万 能 匠, 夹 火 钳 子 吃 火 龙, 钻 子 吃 土 龙, 钻 弓 紫 金 弓 ; 捆 碗 绳 捆 仙 绳 ; 垫 布 仙 人 衣 ; 锤 子 补 丁 锤, 剁 子 截 子, 剪 子 破 家 之 鬼, 小 砧 子 五 雷 轰 顶, 小 铜 锣 空 中 悬 月, 扁 担 挑 八 个 玉 柱 顶 青 龙, 大 碗 大 汉, 小 碗 小 汉 ; 有 盖 之 碗 满 汉, 盆 红 瓦, 瓷 器 碎 纹 多 穿 ; 碎 纹 少 新 这 些 都 得 熟 记, 不 然 就 不 好 做 生 意 比 如 同 行 遇 同 行 必 然 要 问 : 师 傅 门 里? 门 外? 如 是 从 师 学 艺 的 就 说 门 外! 如 是 祖 传 手 艺 就 说 一 脚 门 里, 一 脚 门 外! 如 还 有 怀 疑, 就 要 拉 开 抽 屉 将 工 具 扣 出 来, 一 件 一 件 地 进 行 考 问, 答 不 上 来 就 要 被 制 止 做 生 意 有 的 小 炉 匠 锔 盆 锔 碗, 捎 带 补 锅, 这 在 内 行 看 来 也 是 不 允 许 的, 因 为 锔 锅 补 锅 的 祖 师 爷 是 老 君, 小 炉 匠 信 奉 胡 顶 真 人, 二 者 不 能 混 行 再 就 是 小 炉 匠 进 村 忌 讳 遇 上 娶 亲 的, 认 为 这 是 破, 一 天 不 顺 利, 而 遇 出 殡 的 则 认 为 是 财, 象 征 生 意 兴 隆 更 为 有 趣 的 是 小 炉 匠 与 寺 院 的 僧 道 有 着 特 殊 的 关 系, 中 午 时 刻 行 至 庙 前, 如 果 想 要 吃 饭, 内 行 的 小 炉 匠 即 把 挑 子 一 撂, 面 朝 南 一 坐, 将 欧 活 虎 ( 钳 子 ) 张 开 向 南 放 在 地 上, 僧 人 道 士 发 现 了, 就 要 热 情 地 把 他 请 到 庙 里 用 餐, 傍 晚 要 想 在 庙 里 借 宿, 就 要 面 朝 东 坐, 将 欧 活 虎 向 东 张 开, 僧 道 见 了 就 要 安 排 住 宿, 殷 勤 相 邀, 这 大 概 与 他 们 信 奉 胡 顶 真 人 有 关 小 炉 匠 又 叫 巧 炉 匠, 他 们 心 细 手 巧, 工 具 齐 全, 几 乎 无 所 不 能, 无 所 不 会, 经 营 项 目 无 所 不 包 除 锔 盆 锔 碗 修 锁 配 钥 匙 外, 修 火 镰 ( 旧 时 取 火 用 具 ) 包 算 盘 包 石 板 ( 文 具 ) 角 修 眼 镜, 甚 至 连 灯 泡 破 了, 他 们 都 能 把 它 修 好 有 时 人 们 的 心 爱 之 物 不 慎 损 坏, 无 异 心 灵 受 到 创 伤, 一 经 小 炉 匠 之 手, 使 之 物 还 原 貌, 宛 若 破 镜 重 圆, 给 人 以 心 灵 上 的 安 慰 传 说, 某 朝 皇 帝 心 爱 的 铜 34

42 盆 破 了 两 个 洞, 使 他 非 常 惋 惜 后 来 叫 来 一 个 山 东 的 小 炉 匠 为 他 修 理, 这 小 炉 匠 不 但 手 艺 精 湛, 而 且 独 具 匠 心 他 想, 这 样 精 美 的 国 宝 打 上 两 个 补 丁, 定 会 不 堪 入 目, 经 他 精 心 设 计, 用 铜 叶 剪 成 两 只 小 鱼 补 在 洞 上, 不 但 使 古 盆 完 整 无 损, 而 且 又 增 添 了 艺 术 色 彩 皇 帝 一 见 盆 内 两 个 小 铜 鱼 栩 栩 如 生, 大 为 赞 赏, 说 了 声 这 鱼 跟 活 的 一 样! 一 语 未 了, 这 两 个 小 铜 鱼 真 的 活 蹦 乱 跳 起 来, 小 炉 匠 因 此 受 到 皇 封 这 些 演 义 之 词 当 然 不 能 使 人 全 信 然 而, 小 炉 匠 艺 精 手 能, 巧 夺 天 工 的 其 人 其 事 则 是 不 乏 列 举 的 由 山 东 陵 县 迁 到 河 北 大 城 县 落 户 的 小 炉 匠 吕 长 修 吕 长 河 兄 弟 二 人 的 故 事 就 脍 炙 人 口 长 修 做 生 意 时, 遇 一 富 翁 要 他 修 理 摔 裂 了 的 鼻 烟 壶, 条 件 是 既 要 锔 上, 表 面 上 还 不 能 露 出 半 个 锔 子 怎 么 办 呢? 长 修 采 取 深 锔 的 工 艺, 用 最 小 的 金 钢 钻 先 从 正 面 把 眼 打 透, 然 后 用 镊 子 将 细 小 的 铜 锔 送 入 鼻 烟 壶 里 面, 从 内 壁 将 其 锔 好, 再 用 石 灰 泥 子 将 小 孔 抹 平, 使 鼻 烟 壶 恢 复 如 初, 主 家 钦 佩 不 已 其 弟 长 河 更 称 得 上 能 工 巧 匠 了, 他 挑 的 柜 子 上 有 两 副 用 铜 叶 制 作 的 对 联, 第 一 联 是 : 进 宝 村 千 万 接 众 出 宝 村 赫 赫 扬 名, 第 二 联 是 : 逢 君 子 成 人 之 美, 遇 小 人, 打 破 黄 金 对 联 制 作 精 美 华 丽, 一 看 这 副 挑 就 知 道 匠 人 手 艺 之 高 超 一 个 阔 少 见 他 的 挑 子 如 此 漂 亮, 对 联 口 气 如 此 之 大, 就 有 意 为 难 他, 拿 出 一 只 鸡 蛋 要 他 做 个 烟 荷 包 上 的 档 头, 如 果 做 成, 他 出 一 块 银 元 的 大 价 钱 荷 包 档 头 一 般 都 是 用 玉 石 玛 瑙 做 的, 这 样 一 碰 即 破 的 鸡 蛋 怎 么 做 呢? 这 分 明 : 是 找 茬 捉 弄 人 但 这 个 难 题 难 不 住 长 河, 他 一 声 不 响 地 剪 下 一 段 铜 丝, 煨 成 一 个 几 字 形 的 小 鼻 儿, 生 着 炉 火, 将 小 鼻 的 两 个 头 烧 红, 趁 热 将 它 插 入 鸡 蛋 壳 内, 蛋 清 因 热 而 熟, 将 两 个 铜 丝 头 凝 固 在 里 边, 蛋 壳 外 只 露 一 个 小 小 的 铜 环 儿, 一 个 鸡 蛋 荷 包 档 头 就 这 样 做 成 了 那 阔 少 左 看 右 看 无 可 挑 剔, 只 好 掏 出 一 块 大 洋 此 事 一 时 35

43 传 为 佳 话 小 炉 匠 服 务 人 民, 受 到 人 民 的 爱 戴, 艺 术 家 把 小 炉 匠 的 形 象 编 演 成 文 艺 节 目 搬 上 舞 台 著 名 的 戏 曲 锔 大 缸, 就 塑 造 了 一 个 小 炉 匠 的 形 象 : 一 个 多 年 修 炼 的 狐 狸 精 变 成 王 大 娘, 住 在 王 家 庄 常 常 施 展 魔 法 捉 弄 人 它 有 一 个 宝 缸, 能 大 能 小, 能 隐 能 现, 藏 身 其 中 即 可 避 难, 天 兵 天 将 对 它 也 无 可 奈 何 但 其 缸 被 巨 灵 神 击 裂, 观 音 趁 此 机 会 派 土 地 变 作 小 炉 匠 假 装 为 它 锔 缸, 故 意 失 手 打 碎, 破 了 它 的 魔 法 这 一 戏 曲 广 为 流 传, 又 为 勤 劳 智 慧 的 小 炉 匠 增 添 了 神 话 色 彩 如 今, 随 着 轻 工 业 生 产 的 发 展, 生 活 日 用 品 物 美 价 廉, 丰 富 多 彩, 修 理 行 业 锐 减, 当 年 的 小 炉 匠 行 业 早 已 被 淘 汰 了 白 铁 匠 白 铁 业 也 是 人 们 日 常 生 活 所 离 不 开 的 一 种 行 业 白 铁 匠 的 设 备 比 较 简 单, 有 锤 子 剪 刀 烙 铁 拐 针 ( 即 铁 架 ) 炉 子 等, 为 居 民 修 补 铁 壶 搪 瓷 盆 钢 精 锅 等 日 用 家 具, 同 时 也 生 产 一 些 生 活 用 品, 诸 如 : 铁 壶 水 舀 子 喷 壶 水 桶 炉 子 烟 筒 等 白 铁 匠 一 般 多 在 街 头 营 业, 无 甚 标 志, 也 不 吆 喝, 生 着 炉 子, 即 乒 乒 乓 乓 工 作 起 来 有 的 在 铺 面 营 业, 门 口 挂 一 破 铁 盆, 作 为 幌 子, 很 简 陋, 具 有 小 手 艺 人 的 特 点 白 铁 业 源 于 锡 匠, 用 锡 焊 补 铜 器 和 锡 器 的 小 手 工 业 者 清 末 民 初, 这 种 锡 匠 活 动 于 城 乡 各 地, 担 挑 吆 喝 : 焊 铜 器, 焊 锡 器! 直 到 现 在, 人 们 还 习 惯 称 白 铁 匠 为 焊 锡 壶 的 西 方 石 油 涌 入 中 国 市 场 后, 市 面 上 有 了 煤 油 桶, 锡 匠 开 始 用 废 { 目 的 煤 油 桶 焊 制 各 种 器 皿, 逐 渐 取 代 了 铜 器 和 锡 器, 即 演 变 成 白 铁 业 了 其 工 具 技 36

44 术 也 不 断 地 得 到 改 进 比 如 : 焊 锡 器 的 烙 铁 是 铁 的, 焊 补 时 把 烙 铁 在 松 香 上 蘸 一 下, 再 用 锡 条 焊 补 ; 而 焊 白 铁 器 的 烙 铁 则 是 红 铜 的, 蘸 硫 酸 与 锡 条 焊 补 这 种 演 变, 不 但 说 明 物 质 的 变 化 和 经 济 的 发 展, 同 时 也 说 明 锡 匠 善 于 随 着 形 势 的 变 化 不 断 改 进 技 术, 因 而 在 市 场 竞 争 洪 流 中 未 被 淘 汰, 使 这 一 行 能 够 保 留 下 来 自 铁 匠 ( 也 就 是 锡 匠 ) 的 祖 师 爷 是 白 云 老 祖 胡 顶 真 人 从 前, 老 锡 匠 的 家 中 供 着 一 个 白 发 须 眉 老 者 的 像, 他 一 手 拿 一 把 锤 子, 一 手 拿 一 把 剪 刀, 这 就 是 白 云 过 年 过 节 工 匠 们 要 给 他 烧 香 摆 供, 徒 弟 认 师 时 也 要 向 他 叩 头, 以 示 散 奉 自 云 是 何 许 人 也 相 传, 北 京 白 云 观 原 称 白 云 寺, 里 面 住 着 个 白 云 禅 师, 是 佛 教 的 寺 院 元 代 出 了 个 道 教 首 领 丘 处 机, 很 得 皇 帝 的 信 任, 但 娘 娘 信 奉 佛 教, 她 要 皇 帝 让 佛 道 两 家 斗 法 赌 输 赢, 以 分 高 低 白 云 以 寺 院 作 赌 注, 丘 处 机 以 脑 袋 作 赌 注, 结 果 丘 处 机 占 了 上 风, 改 寺 为 观, 从 此, 自 云 禅 师 就 离 开 这 里 但 白 云 究 竟 为 什 么 成 了 锡 匠 的 祖 师 爷, 就 不 得 而 知 了 锡 匠 在 三 教 九 流 中 属 于 中 九 流, 行 规 行 法 也 很 严 格, 学 徒 时 要 有 中 人 介 绍, 立 下 字 据, 学 徒 三 年, 生 死 无 论, 但 实 际 是 干 三 年 零 一 季 才 能 出 师, 这 一 季 是 孝 敬 师 傅 的 同 时, 徒 弟 出 师 时 还 要 出 钱 设 宴 招 待 师 傅 一 番, 然 后 师 傅 送 一 套 工 具, 自 己 才 能 独 立 营 业 为 了 技 术 垄 断, 其 内 部 也 有 一 些 外 人 所 不 知 晓 的 行 话 春 典 如 : 锡 匠 易 邱 ; 拐 针 象 鼻 ; 榔 头 虎 头, 地 平 板 蝴 蝶 板, 烙 铁 狗 牙 齿, 圆 规 圆 臼 ; 火 炉 狮 子 头 ; 剪 刀 仙 鹤 嘴 ; 烛 台 耀 台 ; 茶 壶 弹 嘴, 酒 壶 踏 瘪 ; 烛 台 香 炉 及 花 插 五 事, 烛 台 与 香 炉 一 三 事, 锡 盘 事 件, 锡 瓶 大 肚 ; 锅 蒸 方 锡 匠 演 变 为 白 铁 匠 后, 行 话 称 白 铁 匠 为 扳 金 工, 修 理 的 物 器 和 37

45 以 前 不 同 了, 制 作 的 成 品 也 不 同 了, 有 些 工 具 也 有 所 改 变 因 此, 锡 匠 遗 留 下 来 的 春 典 行 话 也 失 去 了 实 用 价 值, 久 而 久 之 这 些 行 规 行 法 也 就 被 淡 忘 了, 其 祖 师 爷 也 知 之 甚 少 了 皮 匠 皮 匠 泛 指 修 补 鞋 的, 也 是 从 古 流 传 至 今 的 一 个 行 业 行 话 称 之 为 单 线 行, 这 是 与 绱 鞋 的 相 对 来 说 的, 因 为 他 们 锥 鞋 时 是 使 一 条 麻 线 皮 匠 供 奉 的 是 白 头 佛 白 头 佛 是 谁 呢? 传 说 从 前 有 一 个 贫 家 女 子 到 地 里 拾 棉 花, 见 一 条 白 头 小 蛇 受 了 伤 很 可 怜, 这 女 子 就 把 它 带 回 家 中 悉 心 照 料 小 蛇 慢 慢 康 复, 变 化 人 形 教 这 个 女 子 修 补 鞋 子, 以 谋 生 计, 至 此 留 下 了 修 鞋 这 一 行 据 说 这 小 蛇 就 是 小 白 龙, 人 们 称 它 为 白 头 佛, 被 尊 为 皮 匠 的 祖 师 爷 旧 时 每 到 阴 历 十 月, 京 畿 一 带 的 皮 匠 都 要 到 北 京 西 山 赶 庙, 烧 香 敬 神, 聚 餐 三 天, 散 庙 后 回 家 途 中, 沿 途 为 穷 人 义 务 修 鞋, 直 到 将 在 聚 会 中 搓 的 麻 绳 用 完 为 止 皮 匠 串 街 营 业, 蹲 在 街 头 干 活, 不 吆 喝 据 说 他 们 属 于 不 语 行 中 的 下 不 语 何 谓 不 语 行? 人 们 都 知 道, 小 商 贩 小 手 工 业 者 上 街 招 揽 生 意 都 要 叫 卖 吆 喝, 旧 时 唯 有 三 种 行 业 不 吆 喝 : 一 为 洗 帽 缨 的 ( 即 清 代 的 红 缨 帽 ) 为 上 不 语, 二 为 兴 秤 的 为 中 不 语, 三 为 缝 破 鞋 的 为 下 不 语 所 谓 三 不 语, 寓 有 高 于 其 他 行 业 之 意 皮 匠 担 的 挑 子 很 有 特 色, 一 头 大, 一 头 小 大 头 有 一 块 长 方 形 的 木 板, 木 板 上 斜 插 着 两 把 木 制 宝 剑, 作 为 缠 麻 绳 之 用, 小 头 是 一 个 圆 形 的 两 层 工 具 箱, 所 有 工 具 均 放 在 其 中 大 头 叫 龙 头, 小 头 叫 龙 尾, 扁 担 是 龙 身 在 村 外 行 路 时, 担 挑 不 拘 形 式, 38

46 只 要 一 进 村 或 街 市, 就 要 把 龙 头 放 在 前, 这 是 规 矩 营 业 时, 龙 头 放 在 左 边, 工 具 箱 放 在 右 边, 中 间 横 放 扁 担 于 地, 意 即 柜 台, 然 后 即 开 始 做 活 了 在 街 上 行 走 时, 偶 尔 遇 上 同 行 盘 问, 对 方 一 定 是 手 抓 龙 头 说 : 拦 住 你 的 马, 勒 住 你 的 缰, 师 傅 你 要 吃 哪 方? 如 果 答 不 上 来, 人 家 就 会 制 止 你 营 业 如 是 内 行 必 然 从 容 地 回 答 道 : 放 开 我 的 马, 松 开 我 的 缰, 我 爱 吃 哪 方 吃 哪 方 l 对 方 听 后 定 会 改 变 态 度 了 修 鞋 匠 的 工 具 和 工 序 都 有 本 行 的 行 话 和 别 称 如 : 鞋 拐 子 量 天 尺 ; 锥 子 凿 洞, 针 穿 山 甲, 钳 子 虎 口 ; 切 皮 刀 快 口, 切 皮 板 月 亮, 麻 线 小 白 龙, 榔 头 送 客, 钉 子 尖 钻 ; 皮 子 老 七 ; 水 刷 吸 水 石, 也 叫 混 海 蛟, 水 槽 海, 鞋 踢 土 子 ; 鞋 面 蔽 尘, 鞋 底 托 土 ; 修 旧 鞋 重 圆, 包 鞋 头 承 前, 补 后 跟 _ 一 继 后, 配 鞋 底 上 衬, 担 子 八 宝, 剪 子 破 家 无 归 皮 匠 讲 究 人 不 亲, 艺 亲, 艺 不 亲, 锥 子 把 亲 如 果 攀 谈 起 来 对 答 如 流, 即 可 得 到 关 照, 否 则 即 不 准 出 摊 营 业 过 去 修 鞋 匠 投 宿 寺 庙 可 以 不 给 钱 为 什 么 呢? 据 说 小 白 龙 成 神 后, 被 封 为 管 理 天 下 庙 宇 的 神 仙 巡 天 独 街 寺, 外 加 哈 么 佛 都 属 他 管 因 此, 他 的 弟 子 住 庙 就 可 以 不 要 钱 了 不 但 如 此, 出 家 人 如 果 有 什 么 行 为 不 轨 之 处, 缝 鞋 匠 还 可 拿 出 木 剑 来 责 罚, 出 家 人 不 得 不 低 头 认 罪 皮 匠 还 有 许 多 规 矩 比 如 : 修 鞋 是 单 线 行, 绱 鞋 是 双 线 行, 二 者 不 能 串 行 即 绱 鞋 的 只 管 绱, 修 鞋 的 只 管 修, 互 相 不 能 混 淆 ; 还 有 一 种 由 官 方 批 准 的 官 皮 匠 被 判 死 刑 的 犯 39

47 人 杀 头 后, 主 家 为 落 个 全 尸, 只 能 请 官 皮 匠 去 缝, 规 矩 是 只 缝 七 针 缝 好 后 由 死 者 家 属 给 以 报 酬, 这 是 官 方 授 给 他 的 一 种 特 权 此 外, 在 为 顾 客 修 补 鞋 时, 如 果 顾 客 把 钱 放 在 皮 匠 挑 子 横 放 的 那 块 木 板 上, 皮 匠 则 很 高 兴, 即 使 钱 不 够 也 不 要 紧 据 说 那 块 木 板 是 给 白 头 佛 挂 的 匾, 把 钱 放 在 这 上 面, 意 味 着 对 皮 匠 行 的 尊 敬 三 个 臭 皮 匠 顶 个 诸 葛 亮, 既 说 明 群 众 中 有 无 限 的 智 慧, 也 说 明 皮 匠 这 一 行 由 来 已 久 传 说 晚 清 备 受 慈 禧 宠 信 的 大 太 监 李 连 英 幼 年 时 即 随 其 父 在 京 师 以 缝 补 鞋 为 业, 后 又 做 熟 皮 子 的 生 意,, 因 此, 李 连 英 有 皮 屑 李 之 绰 号 画 匠 也 是 旧 社 会 的 工 匠 之 一, 他 们 与 美 术 家 既 有 区 别 也 有 联 系 相 同 的 是, 他 们 从 事 的 都 属 于 绘 画 艺 术, 区 别 在 于 美 术 家 的 作 品 艺 术 性 较 高, 只 供 欣 赏 观 瞻 收 藏, 而 画 匠 的 东 西 则 具 有 技 术 艺 术 双 重 性, 有 观 赏 实 用 两 种 作 用 从 表 现 手 法 上, 美 术 家 的 作 品 富 于 浪 漫 夸 张 想 象 力, 面 画 匠 的 作 品 则 注 重 装 饰 工 整 写 实, 从 运 用 色 彩 上, 美 术 家 注 重 和 谐 含 蓄, 而 画 匠 注 重 鲜 艳 强 烈, 美 术 家 一 般 都 专 攻 某 种 艺 术, 而 画 匠 不 但 能 绘 画, 有 的 还 能 雕 塑 油 漆 等 工 艺 确 切 地 说, 它 属 于 工 艺 美 术 范 畴 在 从 前, 画 匠 有 很 多 用 场 传 统 建 筑 的 房 檐 斗 拱 走 廊, 彩 绘 上 山 水 人 物 花 鸟 鱼 虫, 把 建 筑 装 饰 得 富 丽 堂 皇, 寺 院 道 观 殿 堂 里 塑 造 上 神 像, 绘 制 上 壁 画, 神 秘 肃 然, 令 人 起 敬, 祠 堂 里 悬 上 家 谱, 绘 上 壁 画, 庄 重 肃 穆, 满 室 增 辉, 在 北 方 农 村, 富 有 民 族 风 情 的 墙 围 画 炕 套 画, 在 南 方 水 乡 供 人 游 乐 的 游 船 画 舫, 描 金 彩 绘, 画 意 诗 情, 都 出 自 丹 青 画 匠 手 笔 画 匠 绘 画 的 形 式 与 内 容, 一 般 都 是 徒 承 师 教, 循 旧 章 法, 不 注 重 创 新, 久 而 久 之 即 形 成 一 种 传 统 模 式 如 : 殿 宇, 台 榭 走 廊 上 的 檐 40

48 檩 飞 斗 之 彩 绘, 多 用 图 案 装 饰 靴 头 如 意 头,, 夔 龙 卷 书 腾 头 苍 儿 苍 云 花 珍 珠 蟋 蟀 窝 凤 冠 蝴 蝶 花 五 蝠 捧 寿 飞 蝠 流 云 欢 鱼 急 兔 二 龙 戏 珠 狮 子 滚 绣 球 等, 都 是 常 见 的 图 案, 庙 宇 祠 堂 里 的 壁 画, 多 画 忠 孝 节 义 之 类 的 人 物 画, 如 孟 母 三 迁 孔 融 让 梨 岳 母 刺 字 苏 武 牧 羊 桃 园 三 结 义 二 十 四 孝, 以 及 象 征 孝 顺 父 母 的 羊 羔 跪 乳 乌 鸦 反 哺 等 鸟 兽 画, 亭 台 楼 阁 的 绘 画 装 饰, 多 画 戏 出 典 故 之 类 的 人 物 画, 如 -, 昭 君 出 塞 贵 妃 醉 酒 王 华 买 父 伯 夷 叔 齐 伯 牙 鼓 琴 太 公 垂 钓 竹 林 七 贤 等, 花 草 画 的 装 饰 也 有 固 定 的 程 式 如 牡 丹 象 征 富 贵, 菊 为 花 中 隐 士, 莲 为 花 中 君 子, 可 投 其 所 好 进 行 绘 制 贺 新 婚 画 白 头 海 棠, 叫 堂 上 白 头, 画 喜 鹊 梅 花 叫 喜 上 眉 梢, 祝 寿 画 松 鹤, 名 为 松 鹤 延 年, 画 石 榴 名 榴 开 百 子 等 此 外, 像 鲤 鱼 跳 龙 门, 孔 雀 戏 牡 丹 百 鸟 朝 风 猫 蝶 富 贵 连 年 有 余 锦 上 添 花 ( 锦 鸡 牡 丹 ) 黄 莺 戏 柳 松 鹰 图 等 花 鸟 鱼 虫 画, 风 雨 归 舟 秋 色 潇 寺 春 江 花 月 负 薪 读 书 南 屏 晚 钟 三 潭 印 月 等 风 景 画, 这 些 都 是 人 们 喜 闻 乐 见 的 装 饰 画, 已 成 为 固 定 的 形 式, 或 绘 于 厅 堂, 或 绘 于 墙 围, 或 绘 于 旅 游 胜 地, 美 化 着 人 们 的 生 活, 美 化 着 人 们 的 心 灵 画 匠 自 称 一 行, 自 然 也 有 自 己 的 行 话 如 : 画 匠 塑 彩 生, 塑 佛 匠 塑 灵 生, 画 人 像 劈 青, 画 神 像 通 天 宇, 画 笔 搠 彩, 刻 木 刀 画 骨, 佛 头 灵 子, 神 龛 云 盖, 佛 座 法 台, 塑 眼 睛 开 光, 塑 耳 朵 开 天 聪, 塑 口 开 金 声, 塑 脚 托 身, 韦 驼 像 韦 法 ; 布 袋 僧 像 欢 喜, 观 音 像 慈 悲, 如 来 像 大 佛 ; 画 船 匠 描 金 手, 画 前 油 上 白 底 色 打 衬 子 ; 画 人 物 开 盘 子, 画 花 鸟 打 小 样 ; 书 写 字 标 记 认 画 匠 的 祖 师 爷 是 吴 道 子, 他 是 河 南 禹 县 人, 是 唐 朝 绘 画 41

49 宫 廷 壁 画 的 大 师 传 说, 有 一 次 唐 玄 宗 李 隆 基 做 了 一 个 梦, 梦 见 一 个 大 鬼 追 一 个 小 鬼, 那 小 鬼 拿 着 唐 玄 宗 的 皇 冠 和 杨 贵 妃 的 玉 佩, 那 大 鬼 身 穿 红 袍 足 蹬 朝 靴, 满 脸 胡 须 怒 目 圆 睁 只 吓 得 唐 玄 宗 神 不 守 舍, 一 病 不 起, 许 多 太 医 百 般 调 治 也 无 济 于 事 后 来 召 来 吴 道 子 画 了 钟 馗 捉 鬼 图, 挂 在 皇 帝 的 寝 宫 就 在 这 天 夜 间, 突 然 一 声 巨 响, 把 唐 玄 宗 惊 醒, 只 见 一 片 红 光, 那 大 鬼 一 剑 将 小 鬼 截 为 两 段 他 定 睛 一 看, 原 来 是 吴 道 子 画 的 钟 馗 捉 鬼 图, 心 里 一 惊, 出 了 一 身 虚 汗, 百 病 皆 消 从 此, 画 匠 们 就 把 吴 道 子 尊 奉 为 祖 师 爷 在 山 西 应 县 一 带, 画 匠 们 还 组 织 了 以 吴 道 子 命 名 的 吴 真 社 每 年 农 历 初 八, 社 员 们 就 集 会 集 资 举 行 祭 祀 吴 道 子 的 活 动 张 灯 结 彩, 搭 台 唱 戏, 热 闹 非 凡 如 今, 各 地 旅 游 业 兴 起, 画 匠 行 又 开 始 复 苏 磨 刀 匠 磨 刀 剪 的 是 我 国 民 间 常 见 的 小 工 匠 之 一, 操 此 业 者 一 般 身 扎 围 裙, 肩 扛 四 腿 长 形 板 凳, 凳 上 有 磨 刀 石 一 块, 凳 边 挂 小 水 桶 水 届 4 试 刀 布 等, 串 街 走 巷 招 揽 生 意 吹 一 声 单 音 小 号, 或 吆 喝 声 : 磨 剪 子 味 _ 抢 菜 刀! 即 招 来 顾 客 修 磨 裁 衣 用 的 剪 子 抢 磨 钝 了 的 菜 刀 磨 刀 匠 放 下 肩 上 的 板 凳, 两 腿 骑 在 上 面, 双 肩 耸 动, 抢 下 缕 缕 铁 屑, 然 后 再 放 在 石 头 上 细 磨 磨 一 阵 用 手 试 试 刀 锋, 或 用 剪 铰 铰 破 布, 直 到 磨 快 为 止 有 的 剪 刀 不 对 口, 或 是 中 间 眼 圈 失 落, 他 们 也 能 修 整 好, 使 顾 客 满 意 磨 刀 匠 这 一 行 是 谁 留 下 的? 为 什 么 做 起 活 来 总 骑 在 板 凳 上 这 里 也 有 个 说 道 : 据 老 磨 刀 匠 讲, 这 一 行 是 一 个 马 上 皇 帝 留 下 的 这 个 皇 帝 在 得 帝 位 之 前, 家 境 贫 寒, 全 部 家 当 只 有 一 只 板 凳, 一 块 磨 刀 石, 只 42

50 好 借 给 人 磨 磨 刀 剪 维 持 生 计 后 来, 为 摆 脱 困 境, 他 起 义 造 反, 驰 骋 疆 场, 打 下 天 下, 夺 得 帝 位 所 以, 后 来 磨 刀 匠 就 奉 他 为 祖 师 爷, 他 们 骑 的 板 凳 叫 穿 朝 玉 马, 板 凳 上 钉 着 一 个 几 字 形 用 来 顶 石 头 的 铁 东 : 西 叫 马 鞍, 据 说 这 些 就 是 那 个 皇 帝 留 下 的 由 此 磨 刀 匠 谈 起 此 事 来 津 津 乐 道, 引 为 自 豪 但 究 竟 是 哪 朝 哪 代 的 皇 帝, 就 无 人 说 得 清 了 磨 刀 匠 称 高 庄 行, 他 们 也 有 一 些 本 行 的 行 话, 如 : 刀 单 口 青 子 ; 剪 子 对 口 青 子, 剪 子 把 湾 脚 ; 剪 刀 两 边 之 眼 圈 帖 钿 ; 剪 刀 两 片 组 装 好 装 销, 用 抢 子 抢 磨 刀 剪 做 亮 ; 用 石 头 磨 刀 剪 塘 口, 小 水 桶 海, 水 刷 龙 据 说 刀 剪 铺 不 愿 磨 刀 匠 在 门 前 做 生 意, 为 什 么 呢? 顾 客 买 了 刀 剪 就 地 开 口, 难 免 磨 出 问 题 来, 诸 如 : 裂 口 夹 灰 钢 口 不 好 等, 经 磨 刀 匠 点 破, 他 们 的 生 意 就 不 好 干 了 所 以, 磨 刀 匠 经 过 刀 剪 铺 时, 都 要 偃 旗 息 鼓, 悄 然 而 过, 不 然 就 要 受 到 申 斥 过 去, 磨 刀 匠 地 位 低 下, 收 入 微 薄, 俗 称 花 子 买 卖, 一 般 都 是 老 弱 残 操 此 行 业 如 今 则 不 然, 一 些 铁 工 厂 退 下 来 的 工 人 多 有 操 此 行 业 的 他 们 骑 着 自 行 车, 带 着 砂 轮 等 现 代 工 具, 往 来 于 城 镇 乡 村, 为 居 民 代 磨 刀 剪, 收 入 大 为 可 观 然 而, 他 们 干 活 时 仍 叉 腿 骑 在 长 板 凳 上, 这 个 穿 朝 玉 马 的 特 征 还 没 有 改 变 扎 柳 匠 扎 柳 行 是 本 行 内 部 的 称 呼, 实 际 是 修 笸 箩 簸 箕 的 工 : 匠 他 们 服 务 的 项 目, 除 修 理 笸 箩 簸 箕 外, 还 为 人 们 扎 制, 扫 帚, 是 旧 时 修 理 行 业 之 一 他 们 进 村 来, 手 摇 唤 铁 呱 嗒 嗒 ; 呱 嗒 嗒! 一 响, 43

51 立 即 招 来 买 卖 这 个 拿 来 裂 了 边 的 笸 箩 要 修 理, 那 个 拿 来 断 了 簸 箕 舌 的 簸 箕 要 换 上, 还 有 的 抱 来 高 梁 瓤 子 要 做 扫 帚 扎 柳 匠 应 顾 客 所 需, 劈 竹 使 篾, 扎 锥 穿 丝, 顿 时 忙 碌 起 来 不 大 一 会 儿 将 坏 了 的 家 伙 修 整 一 新, 人 们 花 钱 不 多, 满 意 而 归 在 当 时 群 众 购 买 力 低, 崇 尚 勤 俭 的 情 况 下, 这 种 修 理 行 业 是 颇 受 欢 迎 的 扎 柳 匠 的 祖 师 爷 是 范 丹, 与 乞 丐 同 为 一 个 祖 师 范 丹 提 历 史 上 的 一 个 传 奇 人 物, 相 传 起 初 他 家 也 是 个 大 户 人 家, 由 于 仗 义 疏 财, 后 来 穷 了, 只 好 摇 动 唤 铁 以 扎 扫 帚 修 笸 箩 簸 箕 度 日, 由 此 留 下 扎 柳 行 扎 柳 匠 的 挑 子 两 头 是 两 只 圆 形 的 柜 子, 前 柜 头 叫 卧 虎, 里 面 放 着 锥 子 小 镰 刀 榔 头, 竹 夹 子 扎 扫 帚 的 挣 子 等 各 种 专 用 工 具 ; 后 柜 头 叫 盘 龙, 放 被 卷 及 麻 经 子 铁 丝 竹 篾 子 等 原 料 从 外 形 上, 一 看 便 知 是 扎 柳 的 再 一 个 明 显 的 标 志 就 是 他 们 有 招 揽 生 意 的 唤 铁, 行 话 叫 七 星 板, 也 叫 惊 街 鞭, 是 用 七 块 铁 片 做 成 的, 每 个 铁 片 有 两 只 艰 儿, 用 皮 条 连 结 在 一 起, 一 端 有 个 木 把, 拿 起 来 一, 抡, 呱 嗒 嗒 地 作 响, 不 用 吆 喝 这 个 标 志 是 独 一 无 二 的, 有 别 于 其 他 行 业 然 而, 内 行 人 识 别 是 否 门 里 人, 还 不 在 这 些, 还 有 两 个 外 人 不 易 觉 察 的 标 志 : 一 是 别 的 工 匠 都 习 惯 在 挑 子 里 边 干 活, 而 扎 柳 的 却 把 挑 子 放 在 里 边, 自 己 在 扁 担 外 面 修 理 笸 箩 簸 箕, 扎 制 扫 帚 等, 这 在 门 外 干 活 ; 二 是 别 的 工 匠 习 惯 坐 马 扎, 或 普 通 板 凳, 而 扎 柳 匠 坐 的 是 绵 柳 制 作 的 板 凳, 行 话 称 龙 墩 这 种 柳 木 质 轻 性 软 板 凳 韵 四 条 腿 不 是 凿 卯 备 楔 安 装 的, 而 是 用 两 块 木 条 烤 煨 成 几 形 而 成 的, 上 面 用 木 框 相 连, 中 间 镶 一 薄 板 制 成 的, 坐 在 上, 面 颇 为 舒 服 有 时 同 行 见 了 同 行, 为 考 察 对 方 是 否 真 师 相 传, 即 有 礼 貌 地 道 声 : 师 傅 辛 苦! 这 时 扎 柳 匠 必 须 立 即 停 下 手 中 的 活 计, 把 唤 44

52 铁 往 面 前 一 摆, 然 后 拿 出 自 己 坐 晦 板 凳, 有 礼 貌 地 让 坐 这 时 对 方 也 拿 出 自 己 的 板 凳, 说 声 我 这 里 有! 这 样 双 方 识 别 板 凳 无 误 后, 即 可 有 活 同 干, 有 饭 同 吃, 互 相 关 照, 亲 如 兄 弟 当 然 外 地 来 的 扎 柳 匠 见 此 处 有 同 行 做 生 意, 也 就 知 趣 地 离 开, 另 辟 他 处, 不 与 同 行 争 饭 吃 扎 柳 匠 过 去 有 两 个 特 权, 其 一, 过 河 不 花 船 钱 据 说 当 初 范 丹 大 师 用 的 唤 铁 原 来 是 八 块 铁 片, 在 一 次 过 河 时, 船 行 至 对 岸, 因 船 高 水 浅, 无 法 靠 近 岸 边, 乘 船 者 难 以 下 船, 船 家 无 可 奈 何 范 丹 急 中 生 智, 从 唤 铁 上 取 下 一 块 铁 片, 搭 在 船 头 做 为 跳 板, 使 旅 客 安 然 下 船, 为 船 家 帮 了 大 忙 于 是, 船 上 多 了 一 块 跳 板, 唤 铁 上 少 了 一 块 铁 片 从 此 扎 柳 匠 过 河, 船 家 一 律 不 要 钱, 多 年 来 习 以 为 俗 其 二, 扎 柳 匠 住 店 不 拿 火 钱 据 说 范 丹 经 常 让, 扎 柳 的 徒 弟 烧 柴 做 饭, 所 以, 扎 扫 帚 剩 下 的 柴 禾, 主 家 不 能 要, 扎 柳 匠 可 以 用 它 在 旅 馆 里 起 火 做 饭, 冬 天 烧 炕 取 暖, 如 果 用 完, 亦 可 使 店 家 的 煤 柴, 店 家 不 能 要 钱 扎 柳 匠 的 活 计 也 有 一 定 的 规 矩, 比 如 扎 扫 帚, 地 扫 帚 必 须 扎 四 绺, 炕 扫 帚 必 须 扎 五 绺, 扎 九 道 经 绳, 有 谚 道 南 京 到 北 京, 一 个 扫 帚 九 道 经 而 出 家 人 用 的 扫 帚 则 是 例 外, 他 们 用 的 扫 帚 扎 六 绺, 扎 十 道 经 绳, 有 谚 道 五 绺 俗 家 六 绺 一 僧, 庙 里 扫 帚 十 道 经 为 什 么 出 家 人 的 扫 帚 特 别 呢? 这 也 有 个 来 历 传 说, 范 丹 在 奔 波 做 生 意 时, 有 一 次 病 在 庙 里 庙 里 和 尚 悉 心 照 料, 范 丹 颇 为 感 激, 病 好 后 就 给 他 扎 了 一 把 45

53 别 于 一 般 的 扫 帚, 这 把 扫 帚 是 六 绺 十 道 经, 留 作 纪 念, 由 此 习 以 为 俗 然 而, 对 这 一 规 矩 习 俗, 扎 柳 匠 必 须 格 外 注 意, 一 不 能 搞 错, 不 然 懂 眼 的 一 旦 挑 出 破 绽, 生 意 就 做 不 成 了 扎 柳 匠 生 意 虽 不 起 眼, 也 算 得 上 闯 荡 江 湖 的 人, 因 此, 他 们 的 行 话 也 是 很 有 意 思 的 除 了 上 述 提 到 的 以 外, 流 传 下 来 的 还 有 一 些, 如 : 锥 子 青 子 ; 小 镰 刀 拨 云 散 ; 麻 经 绳 混 水 龙, 扎 扫 帚 的 腰 带 玉 带 ; 搭 腿 布 黄 袍, 弓 弦 捆 天 绳, 挣 子 上 天 梯, 扁 担 量 天 尺, 斧 子 砍 山 斧 江 南 麻, 江 北 柳, 能 工 巧 匠 做 成 斗 这 是 柳 编 业 的 口 一 头 禅, 然 而, 扎 柳 匠 与 柳 编 匠 互 不 往 来, 甚 至 相 互 嫉 妒, 按 他 们 自 己 的 话 说 就 是 反 相 为 什 么 呢? 扎 柳 匠 要 修 笸 箩 簸 箕, 往 往 要 贬 低 这 些 家 伙 做 的 不 好, 不 结 实, 只 有 经, 过 他 们 修 理 才 能 经 久 耐 用 所 以, 有 很 多 人 把 刚 买 来 的 簸 箕 斗 子 叫 扎 柳 匠 重 新 用 竹 篾 包 扎 一 番 这 样 修 旧 利 废 生 : 意 开 展 得 越 好, 柳 编 匠 的 产 品 就 越 不 好 销 售, 他 们 自 然 是 不 会 高 兴 的 因 此, 在 集 上 做 生 意 时, 通 常 是 扎 柳 匠 与 柳 编 : 匠 不 在 一 起 出 摊 另 据 传 说, 扎 柳 匠 与 张 罗 匠 也 有 过 争 执, 甚 至 打 了 官 司, 为 什 么 呢? 原 来 是 为 了 争 做 笼 屉 的 生 意 张 罗 匠 说, 笼 屉 属 于 圆 线 ( 张 罗 的 行 话 称,, 圆 线 的 ) 的 买 卖, 扎 柳 的 不 能 做 扎 柳 匠 说, 笼 屉 上 有 竹 篾 子 藤 条 线, 是 属 扎 柳 行 的 二 人 争 得 不 可 开 交, 最 后 经 官 审 理, 官 家 认 为 各 有 道 理, 允 许 两 行 都 可 经 营 因 此, 张 罗 匠 和 扎 柳 匠 都 制 作 修 理 笼 屉, 一 直 沿 袭 至 今 扎 柳 匠 信 奉 神 灵 是 很 虔 诚 的 在 春 节 期 间, 要 把 财 神 马 子 供 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