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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uba 與 Mayasvi: 鄒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Kuba 與 Mayasvi: 鄒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講 師 : 王 嵩 山 副 研 究 員 / 人 類 學 組 國 立 自 然 科 學 博 物 館 簡 歷 1957 年 出 生 原 名 : PASUYA-e-Wang( 巴 蘇 亞. 王 ) 漢 名 : 王 嵩 山 族 別 : 漢 學 歷 國 立 台 灣 大 學 人 類 學 學 士 (1981) 國 立 台 灣 大 學 人 類 學 碩 士 (1985) 英 國 牛 津 大 學 社 會 文 化 人 類 學 博 士 候 選 人 (1997- ) 主 要 經 歷 兼 任 副 教 授 國 立 暨 南 國 際 大 學 / 成 人 與 繼 續 教 育 研 究 所 (2000 年 02 月 - ) 國 立 雲 林 科 技 大 學 / 文 化 資 產 維 護 研 究 所 (2001 年 02 月 - ) 東 海 大 學 / 美 術 研 究 所 (1999 年 02 月 - )/ 歷 史 學 系 (1998 年 02 月 - ) 目 前 任 職 國 立 自 然 科 學 博 物 館 / 人 類 學 組 (1997 年 10 月 - ) 副 研 究 員 兼 民 族 學 門 負 責 人 9

2 第 四 屆 新 台 灣 史 研 習 營 代 表 著 作 壹 專 書 1990/1992 阿 里 山 鄒 族 的 歷 史 與 政 治 臺 北 : 稻 鄉 出 版 社 1991/2000 過 去 的 未 來 : 博 物 館 中 的 人 類 學 空 間 臺 北 : 稻 鄉 出 版 社 1992/2000 文 化 傳 譯 : 博 物 館 與 人 類 學 想 像 臺 北 : 稻 鄉 出 版 社 1995 阿 里 山 鄒 族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生 活 臺 北 : 稻 鄉 出 版 社 1998 臺 灣 原 住 民 教 育 與 文 化 政 策 規 劃 之 研 究 ( 文 化 政 策 組 ) 與 浦 忠 成 合 著 臺 北 : 行 政 院 原 住 民 委 員 會 1999a 物 社 會 生 活 人 : 泰 雅 人 的 物 質 文 化 之 研 究 ( 與 徐 雨 村 曹 秋 琴 楊 翎 廖 紫 均 合 著 ) 臺 北 : 行 政 院 原 住 民 委 員 會 1999b 集 體 知 識 信 仰 與 工 藝 臺 北 : 稻 鄉 出 版 社 2000 原 住 民 藝 文 資 源 : 臺 中 縣 泰 雅 人 的 例 子 ( 與 郭 美 芳 童 燕 瑩 莊 世 瑩 吳 秋 慧 合 著 ) 臺 中 : 臺 中 縣 文 化 中 心 2001a 阿 里 山 鄉 志 ( 與 汪 明 輝 浦 忠 成 何 傳 坤 等 合 撰 ) 嘉 義 : 阿 里 山 鄉 公 所 2001b 鄒 族 史,( 與 蕭 金 松 汪 明 輝 浦 忠 成 合 著 主 撰 : 序 論 篇 政 治 史 篇 宗 教 與 社 會 史 篇 教 育 史 篇 )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 2001c 臺 灣 原 住 民 的 社 會 與 文 化 臺 北 : 聯 經 出 版 公 司 2001d 當 代 臺 灣 原 住 民 的 藝 術 臺 北 : 國 立 臺 灣 藝 術 教 育 館 2003a 聚 落 經 濟 國 家 政 策 與 歷 史 南 投 : 國 史 館 臺 灣 文 獻 館 ( 即 將 出 版 ) 2003b 差 異 多 樣 性 與 博 物 館 臺 北 : 稻 鄉 出 版 社 ( 即 將 出 版 ) 貳 編 著 1997a 鄒 族 文 化 中 心 規 劃 報 告 ( 與 關 華 山 黃 旭 等 編 著 ) 臺 中 : 東 海 大 學 建 築 研 究 所 1997b 民 俗 文 物 典 藏 作 業 手 冊 ( 與 江 韶 瑩 呂 理 政 等 編 著 ) 臺 北 : 臺 北 市 政 府 民 政 局 2000 臺 灣 中 部 地 區 平 埔 族 群 文 物 資 料 館 社 會 文 化 資 源 調 查 報 告 書 與 何 傳 坤 洪 麗 完 等 合 著 臺 中 : 臺 中 縣 立 文 化 中 心 2001 傳 統 民 居 文 物 與 集 體 記 憶 重 建 研 究 期 末 報 告 : 九 二 一 災 後 東 勢 匠 寮 巷 與 石 岡 社 區 的 例 子 與 何 傳 坤 馬 彥 彬 劉 憶 諄 等 合 著 臺 中 : 臺 中 縣 立 文 化 中 心 2002 跨 世 紀 的 視 野 : 臺 灣 原 住 民 文 化 園 區 文 史 館 展 示 規 劃 報 告 書 與 浦 忠 成 何 傳 坤 郭 美 芳 涂 淑 薰 等 合 著 臺 北 : 行 政 院 原 住 民 委 員 會 / 原 住 民 文 化 園 區 管 理 局 10

3 Kuba 與 Mayasvi: 鄒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Kuba 與 Mayasvi: 鄒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Kuba 阿 里 山 鄒 人 的 男 子 會 所 (kuba) 是 中 心 聚 落 Hosa 的 象 徵, 其 殖 民 之 聚 落 均 為 分 支, 不 能 建 立 具 備 完 整 社 會 功 能 的 男 子 會 所 雖 然, 分 支 聚 落 也 可 有 男 子 聚 會 的 地 方 但 只 能 稱 huhu ; 這 個 地 方 僅 供 成 年 男 子 日 常 集 會 夜 宿 之 用 重 要 宗 教 儀 式 皆 不 在 分 支 聚 落 而 在 中 心 聚 落 舉 行, 各 分 支 聚 落 各 民 族 必 須 派 男 女 代 表 歸 中 心 聚 落 參 加, 受 中 心 聚 落 同 世 系 群 之 招 待 飲 宴 鄒 族 會 所 建 於 聚 落 的 中 央, 為 長 方 形 干 欄 無 壁 建 築, 屋 頂 舖 覆 五 節 芒 茅 草, 以 直 徑 二 十 公 分 左 右 的 圓 木 為 柱, 中 間 兩 根 為 中 柱, 屋 面 為 長 方 形, 縱 深 兩 面 為 出 入 口, 東 向 為 正 門, 以 木 梯 上 下 據 一 九 一 五 年 所 記 載 之 資 料, 達 邦 社 的 男 子 會 所 面 積 約 十 平 方 公 尺, 離 地 約 一 點 六 至 二 公 尺, 以 木 梯 上 下 前 是 木 板, 後 事 籐 床, 四 週 無 壁, 火 塘 為 一 點 六 公 尺 見 方, 位 於 會 所 中 央 ; 傳 統 爐 火 應 保 持 晝 夜 不 斷 其 上 方 有 籐, 竹 所 做 的 棚 架, 火 塘 左 側 放 置 如 舟 形 的 滕 編 簍 子 放 置 頭 骨 金 草 在 左 右 兩 端 石 上 生 長 千 千 岩 所 調 查 的 達 邦 男 子 會 所, 應 於 一 九 三 七 年 以 前 所 建 正 面 寬 七 點 七 公 尺, 進 深 九 點 三 五 公 尺, 屋 頂 高 五 點 八 公 尺, 簷 下 高 約 三 公 尺, 地 板 鋪 設 於 地 下 高 約 一 點 二 公 尺 處, 以 木 板 鋪 張, 其 中 只 有 一 部 份 鋪 藤 條 靠 近 中 央 地 方 挖 開 一 部 份 做 爐, 位 置 中 央 偏 後 柱 位 也 與 以 前 的 不 同, 前 後 兩 面 均 有 梯 上, 其 前 左 右 兩 邊 用 石 疊 成 堆, 上 種 金 草 光 復 後 的 達 邦 男 子 會 所 格 局 為 長 方 形, 地 板 架 高 至 多 六 公 分, 全 用 木 板, 已 無 突 出 成 陽 臺 四 邊 除 入 口 外 均 圍 兩 條 欄 杆 其 他 營 造 方 法 均 與 千 千 岩 所 調 查 的 相 似, 唯 獨 少 一 行 柱 列 工 具 箱 設 於 前 門 的 左 側 吊 著 特 富 野 也 有 一 新 建 男 子 會 所 有 些 時 期 的 男 子 會 所 平 面 為 正 方 型, 尺 寸 小 了 許 多 前 門 的 左 角 上 方, 也 放 著 打 火 具 等 祭 典 所 使 用 之 木 盒, 以 及 木 草 赤 榕 葉 阿 里 山 鄒 人 初 生 男 兒 於 第 一 年 之 歲 終 祭 儀 之 後, 由 其 母 抱 之 首 次 獻 登 男 子 會 所, 其 母 親 之 兄 弟 以 竹 杯 盛 酒, 表 示 其 與 軍 神 見 面 由 部 落 首 長 或 同 族 長 老 撫 摩 其 頭, 以 承 認 為 聚 落 男 子 之 一 員, 以 後 可 隨 時 到 男 子 會 所 內 在 男 子 會 所 舉 行 敵 首 祭 mayasvi, 是 社 中 最 盛 大 的 集 會 祭 典 日 據 及 日 據 前 的 會 所, 地 面 到 地 板 的 距 離 較 高 會 所 為 女 人 所 不 能 觸 摸 踏 登 之 禁 忌 (pesia), 但 地 板 下 則 無 此 限 制 因 此 鄒 族 長 老 說 : 那 個 時 候, 男 人 在 kuba 內 跳 舞 唱 歌 休 息, 女 人 則 在 kuba 下 跳 舞 或 休 息 會 所 前 有 一 廣 場, 廣 11

4 第 四 屆 新 台 灣 史 研 習 營 場 上 會 所 左 側 植 有 赤 榕 (yono) 一 株 ; 樹 前 有 一 火 爐, 做 為 移 至 廣 場 舉 行 儀 式 之 用 的 對 象 赤 榕 亦 稱 鳥 榕 山 榕 鳥 屎 榕 大 葉 榕 樹, 屬 落 葉 性 植 物, 每 年 落 葉 二 至 四 次, 落 葉 期 不 定, 舉 行 mayasvi 儀 式 時 必 須 修 剪 一 次, 僅 留 下 主 幹 與 數 支 分 支, 鄒 人 相 信 儀 式 時 天 神 與 戰 神 由 此 下 來 凡 間 享 受 饗 宴 通 過 人 神 力 量 的 交 融, 使 得 鄒 的 聚 落 生 命 力 得 到 保 障 ; 藉 此, 不 但 預 期 日 後 所 有 戰 爭 的 勝 利, 更 對 生 命 的 繁 衍 有 所 期 望 更 進 一 步 而 言, 會 所 與 赤 榕 樹 合 起 來 被 視 為 政 治 單 位 的 象 徵 除 了 赤 榕 樹 之 外 保 護 鄒 人 生 命 與 會 所 的 作 用 物 為 另 有 金 草 (fiteu) 會 所 正 門 前 土 墩 及 屋 脊 上 兩 側, 各 植 上 兩 株 金 草, 只 有 在 進 行 戰 祭 儀 式 之 時, 才 由 勇 士 入 山 採 新 株 更 換 之 金 草 與 赤 榕 均 有 一 種 特 殊 的 特 徵 而 為 鄒 人 所 取 用 即 每 年 一 次 在 開 花 前 必 落 葉 殆 盡, 待 花 開 之 後 復 枝 葉 繁 茂 基 於 這 種 性 質, 鄒 人 在 戰 祭 儀 式 中, 便 象 徵 性 的 砍 修 赤 榕 樹, 代 表 生 命 的 更 新, 金 草 則 表 面 作 為 避 邪 除 穢 的 功 能, 更 象 徵 了 生 命 再 生 的 力 量, 而 為 鄒 人 在 儀 式 中 所 配 戴 一 個 完 整 的 會 所 必 須 建 置 幾 個 象 徵 的 器 物 會 所 內 部 的 聚 落 象 徵 物 有 三, 入 口 左 側 為 敵 首 籠 (Ketpu no hagu), 右 側 為 火 具 箱 (Ketpu no popususa) 和 盾 牌, 火 具 箱 中 置 火 具 (popususa) 和 護 身 符 (fuku'o 由 山 芙 蓉 皮 剝 製 再 染 成 紅 色 ), fuku'o 在 戰 爭 與 儀 式 之 前, 由 軍 事 領 袖 或 頭 目 分 發 給 各 人 配 戴 對 於 鄒 人 而 言, 儀 式 器 具 的 神 聖 性 預 定 戰 陣 的 成 敗, 戰 陣 的 成 敗 等 同 於 男 子 會 所 的 存 廢, 男 子 會 所 的 存 廢 等 同 於 整 個 鄒 聚 落 的 興 亡, 鄒 聚 落 的 興 亡 又 決 定 個 人 的 存 歿, 正 因 為 如 此 上 述 事 物 因 而 取 得 象 徵 涵 義, 這 個 象 徵 涵 義 更 表 現 在 鄒 人 的 空 間 觀 念 上 鄒 人 相 信 西 方 與 死 亡 有 關, 聚 落 之 中 墓 地 位 於 西 方, 戰 祭 儀 式 由 東 向 西 繞 行 會 所 的 正 門 開 在 東 方, 鄒 族 的 家 屋 正 門 亦 開 於 東 向, 後 門 處 於 西 向, 獸 骨 架 位 於 入 門 處 的 左 側, 榖 倉 則 位 於 西 向 入 門 的 左 或 右 側, 總 是 靠 近 後 門 處, 豬 舍 為 男 子 禁 忌 之 地, 女 子 工 作 所 亦 位 於 西 側 會 所 是 女 子 的 禁 忌 所, 女 子 不 能 攀 豋, 但 在 達 邦 亦 有 一 說 : 若 不 得 已, 女 子 可 由 會 所 的 後 門 上 登, 但 也 只 限 於 逗 留 在 會 所 的 後 半 部 ( 亦 即 會 所 建 築 物 內 的 西 側 ) 擴 大 來 看, 將 會 所 和 宗 教 體 系 串 連 起 來, 更 可 以 明 顯 的 看 出 會 所 在 其 所 具 備 的 外 在 功 能 之 外, 也 隱 涵 了 內 在 的 價 值 一 般 鄒 族 的 聚 落 周 圍 多 植 蒼 鬱 之 樹 木 做 為 防 禦 用 阿 里 山 鄒 人 的 各 社 入 口 處, 往 往 栽 種 靈 樹 一 棵, 樹 前 置 大 砥 石 一 塊, 有 特 別 名 稱, 為 聚 落 神 坐 鎮 之 處 男 子 會 所 前 及 近 中 心 聚 落 之 山 中 特 定 草 坪, 亦 有 靈 樹 之 設 定 阿 里 山 鄒 人 鄒 族 對 若 干 特 殊 樹 木 與 岩 石 相 信 具 有 精 靈, 但 非 相 信 所 有 該 種 樹 木 皆 有 靈, 僅 對 中 數 高 大 古 樹 方 稱 為 靈 樹, 例 如 眾 所 週 知 的 阿 里 山 神 木 便 是 對 岩 靈 亦 然, 只 有 某 種 特 殊 形 狀 與 色 彩 之 岩 石, 始 得 稱 靈 岩 此 等 靈 物 非 由 巫 師 不 能 認 出 一 般 對 此, 常 持 消 極 畏 懼 態 度, 禁 忌 接 觸 而 鮮 有 積 極 之 藉 祭 儀 或 巫 術 與 其 發 生 關 係 之 行 12

5 Kuba 與 Mayasvi: 鄒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為 為 儀 式 特 別 闢 有 神 聖 之 祭 田 (Pookaya), 每 世 系 群 家 各 有 其 祭 田, 與 一 般 耕 地 完 全 分 開 其 面 積 僅 三 尺 至 六 尺 平 方, 象 徵 性 耕 作 儀 節, 概 在 此 舉 行, 為 一 般 田 地 之 實 際 農 作 之 啟 端 鄒 族 會 所 都 是 由 某 一 氏 族 所 建 立, 做 為 氏 族 活 動 及 認 同 的 中 心, 例 如 : 特 富 野 中 心 聚 落 的 Niyahosa 氏 在 現 地 建 立 會 所,Tosuku 氏 在 niya-kuba( 舊 會 所 ) 地 建 立 屬 於 其 氏 族 的 會 所 ; 達 邦 中 心 聚 落 的 Noatsatsiana 氏 曾 在 yisikiana 和 nigiviei 等 地 建 會 所,Tosuku 也 曾 到 Yisikiana 建 會 所, 之 後 又 遷 到 Saviki 這 些 狀 況 都 呈 現 出 會 所 之 原 型 性 格 : 做 為 血 緣 關 係 之 整 合 認 同 墾 地 所 有 權 的 宣 告 功 能 這 個 時 期 的 會 所 領 導 者 自 然 以 族 長 為 主 而 會 所 建 立 之 後, 除 了 氏 族 本 身 繁 衍 強 大, 增 加 人 口 之 外, 也 可 能 再 引 進 其 他 氏 族 之 人, 或 者 讓 其 他 氏 族 的 人 自 行 加 入, 漸 漸 形 成 一 個 以 地 緣 關 係 為 整 合 原 則 的 聚 落 社 會 例 如 : 特 富 野 中 心 聚 落 在 Niya-hosa 之 後 緊 跟 著 有 Yatauyogana Jaisikana Tosuku Javaiana Tutuhsana 等 加 入 其 社, 而 放 棄 原 有 會 所 (Tosuku 即 由 Niya-kuba 舊 會 所 之 地 遷 來 之 氏 族 ) 達 邦 中 心 聚 落 則 在 Ujogana 和 noatsatsiana 建 會 所 之 後, 有 Tosuku Yashyungu Uchina Yakumangana 等 亦 先 後 加 入 會 所 的 主 人 亦 即 以 建 社 者 優 先 任 之, 稱 為 Peongsi 氏 族, 雖 為 世 襲 亦 有 更 迭 的 情 況 出 現, 而 聚 落 的 領 導 人 恆 稱 Peongsi, 退 位 者 則 回 復 其 舊 有 的 姓 氏 由 於 高 山 地 區 耕 地 有 限, 多 餘 人 口 往 往 外 移 到 他 地 開 墾, 形 成 有 別 於 中 心 聚 落 (hosa) 的 分 支 聚 落 (denohyu), 一 個 中 心 聚 落 包 含 數 個 分 支 聚 落 是 鄒 人 定 義 聚 落 的 範 圍, 在 這 個 特 定 的 範 圍 裏 面 有 共 同 的 領 袖 聚 落 首 長 (peongsi) 世 襲 於 某 個 氏 族 中 ; 中 心 聚 落 與 分 支 聚 落 在 結 構 上 有 階 序 關 係 存 在, 如 同 本 家 (emo) 與 散 布 在 分 支 聚 落 的 工 作 小 屋 (hunou) 之 間 的 階 序 關 係 一 般, 年 中 重 大 祭 儀 活 動 如 小 米 收 穫 祭 (homeyaya) 和 戰 祭 (mayasvi) 等, 都 在 中 心 聚 落 舉 行, 分 支 聚 落 之 人 在 接 獲 中 心 聚 落 的 通 知 之 後 必 須 攜 物 回 來 參 加 類 似 這 樣 以 某 一 中 心 並 向 外 輻 射 延 展 的 階 序 結 構, 成 為 一 種 重 要 的 文 化 價 值, 支 配 鄒 人 所 有 的 社 會 關 係, 構 成 社 會 組 成 原 則 的 特 色 這 種 情 況 我 們 可 以 在 聚 落 內 在 組 織, 如 會 所 與 家 產 家 屋 (emo) 與 眾 工 作 小 屋 中 心 聚 落 與 分 支 聚 落 關 係 以 天 神 為 中 心 的 神 統 結 構 中 看 出 來, 同 時 更 突 顯 出 鄒 人 對 一 個 特 定 中 心 所 產 生 之 強 烈 認 同 的 文 化 價 值 代 表 聚 落 首 長 世 系 群 之 姓 氏 的 Peongsi, 字 意 原 是 樹 根 幹 蜂 王, 也 可 用 來 指 稱 眾 人 圍 繞 的 中 心 人 物 或 眾 人 中 有 才 幹 的 人 ( 例 如 鄒 人 對 平 地 人 的 領 導 者 也 以 peongsi 稱 之 ); 鄒 人 在 日 常 決 策 之 中, 更 表 現 出 對 中 心 領 導 人 物 認 同 與 支 持 的 強 烈 情 感 趨 向, 成 為 鄒 族 社 會 結 構 原 則 的 互 補 基 礎 鄒 族 的 會 所 雖 作 為 一 種 象 徵 卻 歷 經 兩 個 不 同 的 階 段 與 功 能 最 初, 會 所 的 建 13

6 第 四 屆 新 台 灣 史 研 習 營 立 是 基 於 血 緣 關 係 而 來, 做 為 氏 族 領 導 之 確 立 及 宣 稱 土 地 所 有 權 的 標 幟 其 後, 隨 著 聚 落 的 發 展, 數 個 氏 族 共 組 一 個 聚 落 時, 依 然 維 持 一 個 聚 落 一 會 所 會 所 的 主 人 為 創 社 氏 族 擔 任, 然 亦 有 更 迭 的 情 況 以 會 所 為 中 心, 在 社 地 不 足 時 向 四 面 八 方 分 出 之 分 支 聚 落 只 被 視 為 暫 居 之 地, 在 階 序 上 附 屬 於 有 會 所 的 中 心 聚 落 氏 族 成 員 亦 因 此 而 散 佈 在 各 分 支 聚 落, 分 支 聚 落 的 領 導 者 為 聚 落 首 長 家 族 成 員 或 由 聚 落 首 長 指 定 者 來 擔 任 每 年 分 支 聚 落 成 員 必 須 回 中 心 聚 落 參 加 粟 收 穫 (homeyaya) 等 歲 時 祭 儀, 並 攜 回 當 年 的 收 穫 物, 儀 式 的 施 行 是 以 中 心 聚 落 為 中 心 會 所 最 初 成 立 時 基 本 的 功 能 除 了 做 為 整 合 血 緣 關 係 的 中 心 之 外, 在 政 治 與 經 濟 亦 即 權 力 的 宣 示 方 面 亦 扮 演 重 要 的 角 色, 聚 落 成 立 後 的 地 緣 組 織 藉 由 會 所 及 其 所 發 展 為 一 認 同 中 心 的 強 烈 文 化 價 值 來 整 合 聚 落 如 前 所 述 傳 統 的 會 所 中 放 置 弓 盾 牌 敵 首 籠 等 仗 陣 的 禁 忌 (pesia) 器 物, 會 所 內 部 中 央 並 建 一 火 塘 男 性 的 社 交 活 動 聚 落 軍 事 或 狩 獵 訓 練 歷 史 傳 說 的 詳 述 等 均 在 會 所 舉 行 ; 對 女 性 而 言, 會 所 為 其 不 能 碰 觸 的 禁 忌 不 但 如 此, 會 所 亦 為 聚 落 之 集 會 共 議 與 眾 人 處 理 公 眾 事 務 的 重 要 場 所, 一 切 的 重 要 會 議 或 有 關 聚 落 居 民 之 公 共 事 務 的 佈 告, 皆 由 聚 落 首 長 在 會 所 舉 行 尤 其 有 關 聚 落 整 體 的 出 草 出 獵 等 活 動 更 必 須 在 kuba 內 舉 行 儀 式 之 後, 再 行 出 發 聚 落 內 部 若 發 生 糾 紛, 審 理 雙 方 訴 訟 與 處 罰 罪 犯 行 動, 都 在 會 所 舉 行 正 因 為 如 此, 男 子 會 所 表 徵 鄒 人 部 落 的 價 值 會 所 一 方 面 執 行 鳩 集 眾 人 與 活 動 的 世 俗 功 能, 另 一 方 面 通 過 有 意 造 成 的 男 性 專 有 的 場 所, 具 備 神 聖 領 域 的 力 量, 培 養 戰 陣 氛 圍 及 肅 穆 心 情, 賦 予 戰 陣 成 功 的 可 能, 會 所 的 世 俗 性 已 由 各 類 禁 忌 和 儀 式 而 創 造 出 神 聖 性 再 說, 阿 里 山 鄒 族 的 會 所 就 內 在 象 徵 涵 義 來 說, 較 少 做 為 區 隔 同 性 年 齡 級 再 予 整 合 為 強 有 力 的 政 治 與 軍 事 組 織 的 情 況, 反 而 呈 現 其 以 下 會 所 突 顯 中 心 認 同 之 價 值 強 調 社 會 地 位 與 階 層 秩 序 的 意 義 以 會 所 為 中 心, 做 為 聚 落 領 導 者 之 建 社 氏 族 有 權 決 定 是 否 舉 行 與 會 所 直 接 關 連 的 戰 祭 儀 式 mayasvi 儀 式 過 程 中 全 體 氏 族 整 合 在 聚 落 首 長 氏 族 之 下, 在 戰 祭 儀 式 中 的 拜 訪 各 家 族 禁 忌 之 屋 儀 式 舞 蹈 隊 形 的 排 列 方 式 歌 詠 的 表 現 方 法, 都 呈 現 出 以 會 所 與 首 長 家 族 或 征 帥 為 中 心, 界 定 甚 至 再 強 調 地 位 高 低 的 現 象 不 但 如 此, 會 所 及 其 他 相 關 事 物, 表 現 出 區 隔 男 女 性 生 命 與 死 亡 的 整 套 象 徵 結 構 聚 落 生 活 中 有 幾 個 重 要 儀 式 包 括 粟 播 (miyapo) 粟 收 穫 (homeyaya) 等 之 粟 作 儀 式, 及 包 含 了 獵 首 祭 會 所 重 建 等 的 聚 落 性 儀 式 mayasvi 傳 統 粟 作 儀 式 往 往 可 延 續 三 十 天, 是 真 正 的 豐 年 祭, 包 括 迎 粟 祭 始 刈 儀 式 初 食 新 粟 歡 送 粟 神 等, 分 支 聚 落 亦 與 中 心 聚 落 同, 但 較 為 簡 化, 其 儀 式 之 舉 行 則 主 要 是 以 14

7 Kuba 與 Mayasvi: 鄒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中 心 聚 落 為 中 心 有 關 粟 作 的 儀 式 雖 然 是 由 聚 落 首 長 來 發 動 率 先 舉 行, 可 是 實 際 運 作 的 權 力 還 是 在 各 家 族, 因 此 可 視 為 世 系 群, 聯 絡 大 分 支 聚 落 關 係 而 結 合 成 聚 落 儀 式, 之 後 往 往 有 mayasvi 的 舉 行, 才 是 真 正 聚 落 的 大 祭 典, 而 其 儀 式 的 性 質 亦 以 外 人 ( 包 括 布 農 漢 人, 和 各 類 不 好 的 hitsu) 為 主 要 對 象 鄒 族 祭 儀 最 重 要 的 場 所 為 禁 忌 之 屋 小 米 田 和 會 所 但 傳 統 信 仰 中 無 處 不 在 的 靈 (hitsu), 如 河 土 地 樹 等 神 靈 所 在 之 處, 亦 都 是 祭 儀 進 行 的 場 所, 這 種 情 況 隨 著 西 方 信 仰 體 系 的 進 入 而 有 所 改 變, 不 再 在 這 些 場 所 進 行 宗 教 祭 儀 了 而 流 傳 下 來 的 小 米 收 穫 祭 及 相 關 的 農 事 祭 儀, 和 聚 落 性 重 大 祭 儀 : 戰 祭, 就 分 別 在 各 家 族 的 禁 忌 之 屋 小 米 田 和 共 有 的 會 所 上 舉 行 與 農 事 有 關 的 祭 儀, 雖 然 由 聚 落 首 長 (peongsi) 家 族 所 發 動 和 引 導 進 行, 但 其 主 要 對 象 是 小 米 神 ( 女 神 ), 祭 儀 場 所 是 小 米 田 和 禁 忌 之 屋 聚 落 的 團 體 儀 式, 主 要 是 在 會 所 及 各 大 家 族 舉 行 的 戰 祭 (mayasvi) 傳 統 的 戰 祭 以 聚 落 為 單 位, 因 此 一 會 所 成 為 一 個 獨 立 的 場 所, 分 判 內 族 群 關 係 並 整 合 了 中 心 聚 落 和 眾 多 分 支 聚 落 之 間 的 關 係 ; 戰 祭 的 表 面 涵 義 在 彰 揚 戰 士 的 武 勇, 擢 升 替 補 社 會 地 位 及 權 威, 而 其 潛 在 的 訴 求 則 在 為 無 形 的 鄒 人 生 命 世 界, 加 入 新 成 員 呈 給 天 神, 甚 至 在 未 來 引 出 更 多 的 生 命 來 增 補 聚 落 的 力 量 ( 將 獵 來 的 頭 納 入 ), 保 證 聚 落 的 生 生 不 息 因 此 戰 祭 可 視 為 對 外 來 威 脅 之 袪 除 且 與 生 命 有 關 的 儀 式 因 與 生 命 有 關, 戰 祭 漸 漸 衍 生 出 為 重 大 疾 疫 ( 甚 至 造 成 重 大 傷 亡 的 事 件 ) 之 後, 尋 求 康 復 及 袪 除 疾 疫 和 不 幸 的 功 能 戰 祭 的 舉 行 以 會 所 為 中 心, 會 所 因 其 特 殊 的 地 位, 代 表 某 地 緣 組 織 的 中 心 凝 聚 結 構 一 體 感 之 內 在 認 同, 也 被 賦 予 生 命 的 性 質, 一 旦 會 所 有 所 破 損 災 壞 漏 雨 的 狀 況, 便 如 同 一 個 生 命 體 受 到 摧 殘 一 般, 必 須 重 與 復 建, 否 則 會 所 之 殘 破 亦 必 引 來 聚 落 整 體 或 個 人 的 疾 疫 和 不 幸, 這 時, 也 要 舉 行 mayasvi 儀 式 這 個 儀 式 本 身 所 具 備 的 重 生 及 再 添 新 興 力 量 的 功 能 與 現 象, 亦 可 見 之 於 前 述 鄒 人 對 赤 榕 及 金 草 的 理 解 及 其 力 量 比 擬 的 過 程 這 類 關 於 聚 落 整 體 之 存 在 的 信 仰, 結 合 鄒 族 傳 統 強 烈 認 同 中 心 的 社 會 關 係 整 合 運 作 的 儀 式, 與 歲 時 脈 動 所 造 成 大 自 然 生 生 不 息 的 變 動 ( 如 穀 物 的 生 長 ), 所 對 應 出 來 的 宗 教 信 仰 與 儀 式, 有 著 基 本 性 質 上 的 差 異 會 所 赤 榕 金 草 天 神 (hamo) 軍 神 男 人 火 爐 勾 連 在 一 起 並 互 為 彼 此, 因 此 戰 祭 的 主 要 儀 式 不 容 許 女 人 參 加, 成 為 鄒 族 政 治 社 會 整 合 社 群 關 係 的 內 在 訴 求, 也 反 映 戰 祭 之 對 外 關 係 的 性 質 此 與 鄒 人 認 為 小 米 神 是 女 性 (baii tonu), 小 米 收 成 時 的 儀 式 性 質 是 對 內 的, 女 人 不 但 可 以 參 加 更 是 重 要 的 參 與 者 的 現 象 有 所 差 異 此 外, 連 結 各 種 界 限 的 重 要 表 徵 便 是 道 路 被 視 為 道 路 者 原 僅 限 於 聚 落 土 地 之 內, 其 道 路 種 類 可 以 列 舉 如 下 : 中 心 聚 落 與 分 支 聚 落 間 之 道 路, 是 為 15

8 第 四 屆 新 台 灣 史 研 習 營 道 路 中 之 最 基 本 者, 因 分 支 聚 落 社 民 每 年 於 年 終 祭 儀 時, 必 歸 中 心 聚 落 參 加, 中 心 聚 落 分 支 聚 落 同 氏 族 人 有 生 育 婚 喪 大 事 必 互 為 慶 弔, 修 建 房 屋 時 必 相 互 協 助, 田 禾 收 割 後 分 支 聚 落 之 餘 糧 必 向 中 心 聚 落 氏 族 宗 家 集 中 儲 藏, 所 以 各 中 心 聚 落 與 分 支 聚 落 之 道 路 有 相 當 大 的 重 要 性, 正 因 為 如 此, 每 年 終 祭 儀 中 有 正 式 之 社 路 儀 式 (simotseonu), 分 支 聚 落 之 男 女 社 民 皆 集 中 於 中 心 聚 落 與 分 支 聚 落 同 聚 落 人, 集 體 修 理 中 心 聚 落 內 外 之 道 路 道 路 修 理 之 工 作 普 通 為 刈 草 與 除 石, 間 作 補 砌 山 路 工 作 古 時 此 種 大 道 殆 極 為 狹 隘, 依 山 峽 河 岸 而 闢 成 大 河 深 谷 處, 以 藤 竹 為 懸 橋 小 溪 處 涉 石 或 搭 獨 木 橋 或 竹 橋 而 渡 近 年 來 道 路 開 闢, 間 亦 圖 有 六 呎 寬 之 正 式 道 路, 近 代 式 的 網 繩 吊 橋, 昔 時 路 幅 不 只 能 通 過 一 人 或 二 人 可 以 擦 肩 而 過 為 止 由 各 聚 落 通 往 山 林 獵 場 之 通 路, 不 足 以 稱 為 正 式 道 路, 只 是 靠 獵 人 赴 狩 獵 時 由 足 跡 踏 踐 所 形 成 此 種 道 路 族 人 慣 行 者 僅 由 跡 辨 認, 或 靠 樹 木 石 頭 以 為 標 記 自 各 聚 落 社 至 山 田 間 之 道 路, 亦 較 社 路 狹 小, 唯 因 經 常 往 來 之 故, 常 用 番 刀, 斬 伐 茅 草, 用 足 踢 開 石 塊, 故 一 見 可 以 認 知 其 道 路, 唯 攀 岩 涉 澗 之 處 則 普 通 沒 有 特 別 的 加 工 遇 深 淵 絕 壁 處, 加 以 簡 陃 之 修 築, 間 有 搭 竹 排 橋 或 獨 木 橋 處, 以 便 於 婦 女 小 兒 來 往 事 實 上, 道 路 更 具 有 象 徵 的 意 義, 道 路 區 分 出 原 始 點 與 終 結 點, 沒 有 緣 起 點 便 沒 有 終 結 處 ; 區 分 出 過 去 ( 走 過 的 生 活 過 的 ) 與 未 來, 沒 有 過 去 也 就 沒 有 現 在 與 未 來 綜 合 言 之, 繁 衍 出 會 所 建 築 工 藝 的 制 度, 淵 源 於 親 屬 結 構 中 的 氏 族 組 織 而 後 有 幾 個 階 段 的 演 化 會 所 最 初 是 做 為 整 合 血 緣 關 係 的 象 徵, 其 後 由 於 聚 落 的 發 展, 某 一 會 所 所 在 可 能 加 入 數 個 其 他 氏 族 共 組 一 個 聚 落, 而 由 創 社 的 氏 族 掌 有 聚 落 首 長 的 資 格, 此 後 家 族 的 認 同 和 整 合 的 中 心 移 轉 到 禁 忌 之 屋 一 個 聚 落 包 括 中 心 聚 落 和 數 個 分 支 聚 落, 大 分 支 聚 落 之 間 存 在 上 下 的 階 序 關 係, 所 有 重 大 的 活 動, 都 在 中 心 聚 落 的 會 所 舉 行, 這 時 會 所 已 由 血 緣 關 係 的 象 徵, 擴 張 到 地 緣 結 合 的 基 礎 這 樣 的 結 構 原 則 顯 現 在 社 會 組 織 的 各 個 層 面, 而 與 中 心 總 是 先 建 立 且 要 充 分 認 同 的 文 化 價 值 互 為 基 礎 會 所 的 軍 事 功 能 掌 握 於 某 個 氏 族 所 產 生 的 征 帥 和 勇 士 之 手, 與 會 所 相 關 的 生 命 禮 儀 是 男 童 初 登 會 所 和 成 年 禮, 而 這 個 兩 個 儀 式 主 要 的 目 的, 在 將 男 子 於 家 族 的 基 礎 之 中 納 入 聚 落 體 系 內, 並 重 整 與 認 同 社 會 地 位 更 進 一 步, 鄒 族 的 會 所 制 度 之 另 一 層 內 在 意 義 乃 在 強 調 性 別 區 隔 大 於 同 性 不 同 年 齡 之 區 隔, 因 此 會 所 為 女 子 所 不 能 碰 觸 的 禁 忌 之 物, 但 未 必 為 整 合 男 子 的 重 要 支 配 因 素, 氏 族 組 織 及 特 殊 結 構 原 則 和 文 化 價 值, 反 而 才 是 最 重 要 的 支 配 因 素 與 會 所 有 關 的 赤 榕 樹 與 金 草, 每 年 一 度 的 葉 落 再 生, 象 徵 新 生 命 力 的 更 新 勃 發 ( 內 在 力 量 的 增 加 隱 含 社 會 力 之 變 動 ); 因 此, 在 儀 式 中 修 砍 赤 榕 重 植 金 草 成 為 必 要 之 工 作, 是 為 重 整 社 會 認 同 與 地 位 階 序 的 重 要 象 徵 甚 至 男 子 會 所 建 築 本 身 也 象 徵 了 一 個 整 體 的 生 命, 不 容 許 稍 有 缺 漏 殘 破, 這 是 由 於 在 會 所 16

9 Kuba 與 Mayasvi: 鄒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舉 行 的 戰 祭 儀 式 本 身 具 有 生 命 生 生 不 息 有 關 的 訴 求 所 造 成 的, 因 此 也 可 見 之 於 鄒 人 對 赤 榕 樹 和 金 草 基 本 性 質 的 理 解 Mayasvi 鄒 族 擁 有 許 多 的 歲 時 和 團 體 儀 式 例 如 : 有 關 粟 作 的 播 種 祭 (miapo) 收 穫 祭 (homeyaya) 戰 爭 的 儀 式 (mayasvi) 等 等, 在 進 入 現 代 社 會 之 後,mayasvi 成 為 主 要 的 儀 式 達 邦 與 特 富 野 二 社 在 族 群 分 類 上 雖 同 屬 一 族, 但 其 舉 行 mayasvi 卻 有 個 別 的 自 主 性 日 據 以 前 的 鄒 族, 在 每 年 第 七 個 月 圓 到 第 八 個 月 圓 的 一 個 月 之 間, 進 行 粟 收 穫 儀 式 (homeyaya), 也 就 是 我 們 一 般 所 稱 的 豐 年 祭 在 這 個 儀 式 中, 部 落 長 老 再 根 據 當 年 是 否 獵 獲 人 頭 是 否 整 修 會 所 是 否 發 生 許 多 不 幸 的 災 難 或 疾 疫, 來 決 定 mayasvi 的 舉 行 與 時 間 傳 統 之 mayasvi 儀 式 開 始 之 前, 應 進 行 道 路 祭 (shimotsuynu) 的 儀 式 在 儀 式 中 動 員 全 社 男 女, 將 大 社 通 往 小 社 的 道 路 獵 徑, 以 及 社 內 的 通 道, 由 巫 師 yoifo 或 部 落 首 長 帶 領, 進 行 修 茸 及 儀 式 活 動 除 了 道 路 祭 儀 儀 式 的 準 備 工 作 之 外, 前 數 天 並 行 狩 獵 以 準 備 足 夠 的 山 肉, 各 大 家 族 分 別 釀 酒 以 供 儀 式 之 用 道 路 祭 的 儀 式 之 中, 充 滿 濃 厚 去 除 疾 疫 的 希 望, 同 時, 也 為 即 將 到 來 的 mayasvi 儀 式 進 行 中, 人 與 神 的 通 路 有 意 識 的 舖 整 出 來, 宣 示 進 入 神 聖 的 mayasvi 儀 式 階 段 數 次 籌 備 會 議 在 儀 式 進 行 的 前 幾 天 已 舉 行, 詳 細 的 計 劃 各 種 事 情 一 方 面 根 據 傳 統 社 會 地 位, 另 一 方 面 也 參 酌 個 人 在 現 代 社 會 的 職 位, 交 付 各 種 任 務 儀 式 當 天 一 早 約 六 點 三 十 分 前 後, 負 責 儀 式 場 所 佈 置 的 長 老, 透 過 擴 音 器 廣 播, 請 青 年 會 成 員 與 不 落 成 員 佈 置 會 場 mayasvi 儀 式 活 動 都 在 晨 曦 之 中 逐 漸 明 朗 起 來 特 富 野 長 老 並 與 年 輕 鄒 人, 打 掃 社 道 和 會 所 四 周 對 鄒 人 來 說, 道 路 通 向 四 面 八 方, 人 與 神 靈 都 能 由 各 種 道 路 進 入 社 內, 如 果 惡 靈 則 會 造 成 疾 病, 因 此 以 前 各 社 入 口 都 有 神 樹 赤 榕 當 道 ; 在 道 路 祭 時, 除 了 整 修 道 路 之 外, 向 神 聖 的 赤 榕 樹 祈 祐 以 阻 擋 各 類 惡 靈 (hitsu) 入 社, 也 是 儀 式 的 主 要 目 的 之 一 由 於 會 所 殘 破 漏 雨 將 視 為 大 不 吉 利, 因 此 鄒 人 都 很 注 意 會 所 的 結 構 情 況 接 近 七 點 時, 部 落 首 長 家 族 長 老 以 及 石 陳 二 家 族 長 三 人 到 會 所 的 屋 頂 上, 將 雜 物 及 腐 草 略 為 清 除, 青 少 年 繼 續 進 行 打 掃 工 作, 青 年 組 佈 置 會 所 四 周 之 旗 幟 以 及 觀 禮 所 用 之 座 椅 17

10 第 四 屆 新 台 灣 史 研 習 營 peongsi 和 yatauyongana yaisikana 三 個 家 年 輕 人 約 在 天 亮 前 起 床 上 山, 由 山 上 採 回 鄒 人 視 為 神 花 的 fiteu, 約 在 八 點 三 十 分 時, 種 植 在 會 所 前 左 右 兩 土 墩 上 長 老 指 示 他 們, 在 種 下 之 前 要 大 呼 一 聲 ( 鄒 語 稱 為 bai-bai), 意 在 通 知 神 靈, 之 後 再 將 fiteu 植 下 實 際 上, 在 傳 統 的 儀 式 中, 整 修 會 所 的 建 材 之 準 備 修 築 和 打 掃 社 道 清 除 會 所 內 外 及 其 四 周, 甚 至 修 茸 會 所, 換 植 神 花 金 草 等 事 宜, 都 應 該 在 幾 天 前 做 好 目 前, 特 富 社 則 已 將 之 合 併 於 同 一 天 進 行 這 個 時 候, 平 地 觀 眾 已 陸 續 前 來, 或 四 處 張 望 或 坐 上 特 富 野 人 為 他 們 釘 做 的 看 台 文 獻 組 也 開 始 分 發 儀 式 簡 介 達 邦 頭 目 也 受 邀 到 達 ; 今 天 他 是 客 人, 在 儀 式 的 進 行 過 程 中, 他 必 須 平 戴 他 的 頭 目 冠, 不 能 讓 冠 上 的 羽 飾 直 立, 以 與 特 富 野 的 頭 目 有 所 分 別 達 邦 頭 目 到 後, 先 到 特 富 野 頭 目 家 中 稍 事 寒 喧 休 息, 等 待 儀 式 時 間 的 到 來 約 九 點, 頭 目 汪 念 月 和 長 老 們 到 會 所 內 換 上 傳 統 鄒 族 服 飾 鮮 紅 的 色 彩 燃 亮 了 儀 式 的 場 所 ; 各 氏 族 男 子 也 陸 續 沉 穩 靜 謐 的 集 合 到 會 所 中, 偶 而 傳 來 代 表 武 勇 的 臂 鈴 聲 響 到 場 的 男 子, 圍 坐 在 會 所 內 的 火 塘 四 周 ; 會 所 內 的 火 塘 之 火, 在 傳 統 部 落 社 會 是 四 時 燃 燒 不 斷 由 男 子 們 盡 心 照 顧 的 聖 火 圍 坐 的 男 子, 或 沉 思 或 低 語 或 靜 靜 的 佇 立, 四 處 傳 散 儀 式 莊 嚴 謹 慎 之 訊 息 九 點 三 十 分 左 右, 由 頭 目 分 發 木 槿 樹 皮 製 成 染 紅 之 fuguo, 眾 人 將 之 配 帶 在 刀 帶 上 手 臂 上 ; 並 於 帽 上 或 腰 帶 之 際, 插 上 fiteu Fuguo 和 fiteu, 都 是 用 來 帗 除 邪 靈 避 免 不 淨 的 聖 物, 配 合 紅 色 的 上 衣, 表 徵 儀 式 的 神 聖 狀 態 之 後 約 在 九 點 三 十 五 分, 由 頭 目 帶 領 兩 人 一 組, 將 男 子 會 所 內 火 塘 中 的 炭 火 移 至 會 所 前 廣 場 中 央 的 火 塘 所 有 參 與 祭 典 的 男 子 在 赤 榕 神 樹 yono 前 圍 成 半 圓 兩 個 peongsi 家 和 yaisikana 家 的 女 子 從 peongsi 家 抬 來 小 豬, 放 在 眾 人 與 赤 榕 神 樹 之 間, 由 頭 目 帶 頭 眾 長 老 共 同 以 長 茅 刺 殺 小 豬 霎 時 鮮 血 四 濺, 小 豬 在 慘 嚎 中 斷 氣, 眾 人 向 著 代 表 天 神 的 赤 榕 樹 大 呼 三 聲, 將 沾 豬 血 之 刀 尖 在 樹 幹 上 塗 抹 接 著 五 個 青 年 上 樹 修 砍 樹 枝, 長 老 們 在 樹 下 指 揮, 留 下 數 枝 支 幹 代 表 特 富 野 的 主 要 家 族 ; 眾 人 再 拿 出 身 上 的 fiteu 沾 上 豬 血, 插 到 已 綁 在 樹 幹 上 的 茅 草 束 上 在 獵 頭 的 年 代, 每 次 出 草 回 來 時, 都 會 先 將 人 頭 懸 在 赤 榕 樹 上 祭 主 宰 戰 爭 的 軍 神, 所 以 舉 行 儀 式 時 往 往 要 修 砍 樹 枝, 鄒 人 長 老 們 認 為 可 以 去 除 敵 人 在 樹 上 所 依 附 的 靈 魂 豬 隻 抬 到 集 會 所 中 由 長 老 將 之 分 為 數 塊, 在 會 所 內 煮 了 由 男 人 分 食 ( 女 人 禁 食 ), 並 拿 一 小 塊 用 竹 子 夾 著 插 到 頭 骨 籠 上 獻 祭 18

11 Kuba 與 Mayasvi: 鄒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七 分 鐘 後, 以 頭 目 為 首 男 子 們 走 到 會 所 前 廣 場, 由 會 所 向 赤 榕 神 樹 前 方 排 成 半 圓 形 隊 伍, 進 行 迎 神 歌 舞 隊 伍 之 順 序 由 傳 統 地 位 的 高 低 階 序 來 決 定 ; 例 如, 在 特 富 野 社 是 以 頭 目 voyu-peongsi 為 首, 次 為 汪 家 最 高 長 老 yosungu-peongsi, 以 及 由 小 社 樂 野 回 來 的 汪 姓 長 老, 緊 接 著 是 yaisikana yatauyongana akuyana dosuku 等 各 大 姓 氏 長 老, 在 他 們 之 後 才 會 有 傳 統 地 位 較 低 的 如 poitsonu 家 男 子 排 列 在 舞 蹈 動 作 及 歌 曲 吟 唱 時, 表 現 出 由 一 人 引 題 或 發 動, 緊 接 著 是 由 長 老 一 人 或 數 人 同 聲 應 合, 最 後 才 是 全 體 發 音 合 唱 和 律 動 的 井 然 秩 序 這 個 秩 序, 隱 約 的 闡 明 了 鄒 人 的 社 會 組 成 方 式 進 行 過 上 述 的 儀 式 之 後, 眾 人 回 到 會 所 內, 由 yosungu-peongsi 率 同 yaisikana yatauyongana akuyana 等 家 長 老, 將 fiteu 紮 成 束 備 用 頭 目 將 染 了 豬 血 的 fiteu 插 到 會 所 屋 簷 的 茅 草 中, 長 老 們 拿 出 fiteu 到 赤 榕 樹 前, 由 各 氏 族 青 年 從 他 們 手 上 接 過 fiteu 之 後 飛 奔 而 去, 將 fiteu 插 到 各 家 族 的 禁 忌 之 屋 (monopesia) 上 插 在 上 時 要 大 呼, 圍 據 在 赤 榕 神 樹 前 的 長 老, 也 以 bai-bai 的 呼 聲 回 應 之 ; 等 到 各 青 年 完 成 之 後, 長 老 再 將 剩 餘 的 fiteu 插 到 樹 幹 茅 草 紮 上, 回 到 會 所 九 點 四 十 分, 各 氏 族 青 年 再 飛 奔 至 peongsi akuyana yatauyongana dosku 等 各 家 去 拿 已 準 備 好 之 小 米 酒 由 頭 目 主 持 儀 式 於 會 所 內 之 敵 首 籠 前, 以 酒 祭 頭 骨 籠 sukaya 和 裝 放 頭 皮 及 發 火 器 的 蓋 子 sukayo no popususa 之 後, 眾 人 各 由 桶 中 舀 起 小 米 酒, 唱 起 獵 人 頭 之 歌 (tu'e);tu'e 的 歌 詞 述 敘 出 戰 者 的 豐 功 偉 業, 內 容 並 不 固 定, 往 往 由 領 唱 祝 文 的 長 老 自 行 編 造 目 前 這 部 份 的 儀 式, 省 略 為 喝 杯 中 之 酒, 由 頭 目 或 長 老 一 人 負 責 帶 動 唱 唸 祝 文, 祝 文 也 談 及 戰 鬥 的 偉 業 英 雄 的 名 姓 與 事 蹟 鄒 人 健 捷 的 步 履 所 跳 踏 過 的 山 河 之 後, 頭 目 或 征 帥 持 酒 在 火 塘 邊, 向 戰 神 與 天 神 祈 祐 : 保 障 族 人 們 日 後 戰 鬥 出 獵 順 利 平 安!, 也 會 提 到 作 物 豐 收, 勿 使 疾 病 流 行 的 希 望 做 完 這 段 儀 式, 頭 目 或 征 帥 拿 起 火 塘 中 的 一 段 材 火, 口 中 說 請 天 神 回 去 的 話 語, 將 材 火 再 投 入 火 塘 之 中, 眾 男 子 同 時 跺 腳, 象 徵 主 要 儀 式 到 此 已 即 將 結 束 眾 人 到 會 所 廣 場 舞 蹈 歌 唱, 完 畢 後 由 頭 目 帶 頭, 按 順 序 到 各 大 家 族 之 禁 忌 之 屋 前 舉 行 儀 式 特 富 野 是 到 peongsi akuyana yatauyongana dosku 家 到 各 家 族 之 禁 忌 之 屋 門 前 的 竹 筒 中, 以 手 指 沾 酒 口 中 作 嘖 聲, 沾 酒 之 指 往 前 彈 數 下 ; 一 行 人 再 回 到 會 所, 拿 fiteu 放 到 頭 骨 籠 中 或 插 到 屋 簷, 再 拿 茅 草 拂 拭 全 身, 預 防 日 後 的 疾 病 纏 身 主 要 儀 式 至 此 結 束 眾 人 到 會 所 前 圍 成 半 圓, 由 peongsi 和 yaisikana 家 的 二 女 子 拿 火 材 到 會 所 前 火 塘 中, 二 女 隨 著 加 入 歌 舞 行 列 19

12 第 四 屆 新 台 灣 史 研 習 營 接 下 來 舉 行 初 登 會 所 儀 式 (matkaya) 男 童 由 各 所 屬 之 母 族 男 性 成 員 接 到 會 所 內, 由 長 老 們 給 予 祝 福, 成 為 社 內 的 一 員 成 年 禮 (yasmoyusku) 亦 接 其 後 舉 行, 由 頭 目 和 長 老 給 予 教 訓 和 勉 勵, 讓 他 們 知 道 之 後 要 負 有 許 多 責 任, 權 利 和 義 務 也 和 孩 童 時 不 一 樣 了 ; 往 昔 平 日 行 為 良 好 者, 成 年 禮 的 教 訓 只 是 象 徵 性 的 輕 打, 若 行 為 不 檢 者 則 在 此 時 重 責 處 罰 加 深 印 象 長 老 用 藤 條 抽 打, 若 反 抗, 則 眾 長 老 群 起 斥 責, 甚 至 加 入 責 打 然 後, 長 老 和 頭 目 共 同 為 之 戴 冠, 表 示 他 已 成 年, 可 以 參 加 mayasvi 可 以 飲 酒 儀 式 之 後, 社 人 和 旁 觀 者 即 可 加 入 歌 舞 的 行 列, 一 直 歌 舞 達 旦, 連 續 二 至 三 天, 在 午 夜 舊 日 與 新 日 交 接 之 際 結 束 傳 統 的 儀 式 程 序, 則 應 是 在 送 走 天 神 之 後, 才 算 解 除 儀 式 狀 態, 由 於 經 過 日 據 時 代 獵 人 頭 的 去 除, 儀 式 時 間 縮 短, 過 程 濃 縮, 因 而 提 前 將 儀 式 在 同 一 天 作 完 對 鄒 族 人 而 言, 在 小 米 收 獲 祭 homeyaya 之 後, 再 根 據 當 年 是 否 獵 獲 人 頭, 是 否 要 大 修 會 所, 是 否 發 生 許 多 不 幸 的 災 難 或 疾 疫, 而 決 定 舉 行 mayasvi 與 否, 以 及 舉 行 的 時 間 mayasvi 所 面 對 的 對 象 是 諸 神 的 最 高 支 配 者 天 神 hamo, 掌 管 軍 事 的 軍 神 yiafafeyoi 和 掌 管 生 命 的 司 命 神 bosonfihi, 甚 至 可 以 包 括 往 昔 被 獵 人 頭 的 靈 hitsu 在 內 鄒 人 藉 著 這 個 儀 式 的 施 行, 不 但 為 紀 念 過 去 的 戰 爭 同 時 也 祝 禱 將 來 所 有 不 可 避 免 的 戰 爭 之 勝 利 ; 並 期 望 儀 式 的 施 行, 去 除 部 落 內 的 不 幸 災 難 和 疾 疫 這 樣 的 儀 式 的 訴 求 內 涵, 擺 在 鄒 人 溶 入 現 代 社 會 的 歷 史 脈 絡 之 中, 便 可 見 其 儀 式 復 振 與 本 土 抗 爭 的 不 同 含 意 來 也 說 明 了 為 何 在 歷 史 情 境 與 經 濟 作 物 已 改 變, 農 業 祭 儀 與 部 落 祭 儀 都 形 衰 微 的 情 況 之 下, 達 邦 與 特 富 野 社 的 mayasvi 不 但 持 續 的 舉 行, 且 呈 現 出 擴 大 一 支 獨 秀 的 現 象 對 鄒 人 來 說, 他 們 至 少 希 望 藉 著 mayasvi 的 儀 式 感 謝 曹 族 的 神 及 祖 先 的 庇 佑 感 念 先 人 創 業 的 艱 難, 並 藉 此 來 教 訓 青 年 應 立 志 奮 鬥 做 一 個 堂 堂 正 正 的 青 年, 發 展 事 業 光 揚 曹 族 或 者 在 獵 人 頭 之 年, 有 邀 魂 以 安 魂 的 意 義 ( 武 義 祥 汪 傳 發, 里 佳 ) 通 常,homeyaya 雖 是 以 頭 目 家 為 主 並 率 先 舉 行, 但 實 際 上 主 要 是 在 族 的 祭 粟 倉 進 行 儀 式,mayasvi 才 是 部 落 性 的 團 體 儀 式 目 前 mayasvi 儀 式 過 程 已 較 為 簡 化, 保 留 下 簡 單 的 道 路 祭 象 徵 性 的 敵 首 祭 初 初 登 會 所 和 成 年 禮 等 舉 行 的 時 間 也 縮 短, 統 一 在 二 月 十 五 日 或 八 月 十 五 日 舉 行 一 至 三 天 mayasvi 這 個 名 稱 從 儀 式 內 容 及 過 程 來 看, 這 個 盛 大 的 部 落 儀 式 是 為 紀 念 過 去 的 戰 爭, 又 為 祝 禱 將 來 所 有 不 可 避 免 的 勝 利 其 對 象 是 諸 神 的 支 配 者 最 高 神 天 神 (hamo ) 掌 管 軍 事 的 軍 神 (iafafejoi) 和 掌 管 生 命 的 司 命 神 (bosonfihi), 甚 至 可 以 包 括 被 獵 人 頭 的 靈 (hitsu) 在 內 里 佳 的 長 老 武 義 祥 20

13 Kuba 與 Mayasvi: 鄒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達 邦 頭 目 汪 傳 發 便 認 為 mayasvi 是 在 獵 頭 之 後 邀 魂 安 魂 用 如 前 所 言, 一 個 完 整 的 部 落 hosa 包 含 了 數 個 denohju 所 謂 denohju 中 的 nohju 是 指 某 段 時 距, 意 謂 那 個 地 方 並 非 久 居 之 地, 只 是 去 幾 天 而 已, 鄒 人 到 denohju 居 住, 總 是 要 在 適 當 的 時 候 或 者 是 一 定 要 回 hosa( 舊 社 大 社 ) 的 這 種 對 於 部 落 組 成 份 子 及 範 圍 的 定 義, 也 因 其 父 系 親 屬 組 織, 家 屋 及 工 作 小 屋 的 分 支 關 係, 甚 至 於 財 產 法 則 而 得 到 支 持 如 此 看 來, 鄒 族 的 部 落 規 模 就 大 得 多, 不 等 同 於 現 行 村 里 行 政 體 系 所 界 定 的 範 圍 鄒 族 之 部 落 組 成 原 則 是 以 一 大 社 為 中 心, 旁 環 繞 著 數 分 支 小 社 這 個 部 落 單 位 的 認 定 原 則, 為 達 邦 與 特 富 社 雖 近 在 咫 尺 但 又 每 每 分 別 舉 行 mayasvi, 提 供 了 一 個 限 定 範 疇 與 基 礎 日 據 時 代, 將 大 社 與 小 社 均 各 別 視 為 一 個 村 落 組 織, 是 最 小 的 政 治 單 位 ; 因 行 間 接 統 治, 並 未 企 圖 改 變 傳 統 社 會 組 織, 而 只 是 賦 予 原 有 部 落 首 長 以 頭 目 地 位 除 了 大 社 有 被 視 為 部 落 首 長 的 頭 目 之 外, 小 社 亦 有 若 干 與 大 社 頭 目 有 血 緣 關 係 的 領 導 人, 其 位 階 低 於 大 社 的 頭 目 特 富 野 社 的 氏 族 族 長 政 治 社 會 菁 英 曾 在 歷 史 事 件 中 遭 難, 使 其 後 代 在 面 對 大 社 會 時 多 幾 分 抗 議 的 色 彩, 這 種 抗 議 的 色 彩 呈 現 在 傳 統 文 化 及 儀 式 的 復 振 當 中, 並 逐 漸 突 顯 出 戰 祭 原 有 之 團 結 凱 旋, 甚 至 是 隱 含 了 向 大 社 會 示 威 的 意 義 1950 年 代 基 督 教 長 老 會 介 入 的 影 響, 使 傳 統 儀 式 意 義 弭 滅 無 形 ; 由 於 信 仰 的 影 響, 後 來 這 些 長 老 又 回 來 負 責 執 行 傳 統 儀 式, 傳 承 文 化 特 富 野 的 長 老 和 社 人, 四 處 推 展 傳 統 歌 舞 的 風 貌, 唱 在 神 聖 場 合 中 才 可 唱 的 聖 歌, 強 調 鄒 人 特 有 的 精 神 與 社 會 組 成 和 運 作 的 原 則 結 語 由 上 述 論 點 我 們 可 發 現 出 鄒 人 對 於 神 聖 男 子 東 方 正 ( 門 ) 獸 骨 架 武 器 會 所 生 命 對 立 於 世 俗, 以 及 女 子 西 方 側 ( 或 後 門 ) 豬 舍 農 具 家 屋 ( 禁 忌 之 屋 ) 死 亡 這 兩 個 大 分 類 範 疇 分 立 但 又 互 補 的 運 作 ; 藉 由 這 兩 大 分 類 範 疇 的 運 作, 而 在 緊 密 整 合 對 中 心 有 強 烈 認 同 的 價 值 中, 達 到 社 會 分 化 的 功 能, 成 為 阿 里 山 鄒 社 會 的 特 性 對 鄒 族 人 而 言, 在 homeyaya 之 後, 根 據 當 年 是 否 獵 獲 人 頭, 是 否 要 大 修 會 所, 是 否 發 生 許 多 不 幸 的 災 難 或 疾 疫, 而 決 定 舉 行 mayasvi 與 否, 以 及 mayasvi 舉 行 的 時 間 整 體 而 言,mayasvi 所 面 對 的 對 象 是 諸 神 的 最 高 支 配 者 天 神 (hamo), 掌 管 軍 事 的 軍 神 (iafafejoi) 和 掌 管 生 命 的 司 命 神 (bosonfihi), 甚 至 可 以 包 括 往 昔 被 獵 人 頭 的 靈 (hitsu) 在 內 藉 著 這 個 儀 21

14 第 四 屆 新 台 灣 史 研 習 營 式 的 施 行, 不 但 為 紀 念 過 去 的 戰 爭, 同 時 也 祝 禱 將 儀 式 的 施 行, 袪 除 聚 落 內 的 不 幸 災 難 和 疾 疫 目 前 的 特 富 野 的 Kuba 在 一 九 九 三 年 重 建, 達 邦 社 的 Kuba 在 一 九 九 四 年 重 建 重 建 後 的 面 積 與 原 先 的 大 致 相 同, 但 建 材 已 有 所 改 變, 例 如 : 用 水 泥 灌 柱 用 一 般 木 材 做 柱 樑 ( 原 來 都 使 用 原 木 心 ), 施 工 器 具 也 用 許 多 現 代 工 具, 如 鍊 鋸 電 鑽 等 直 到 目 前 為 止, 會 所 的 維 護 上 因 通 過 大 型 聚 落 的 儀 式 而 保 留 下 列 重 要 工 藝 事 項 Fiteu 金 草 共 四 棵, 分 別 種 在 Kuba 屋 頂 及 入 口 兩 側, 族 人 相 信 戰 神 的 居 所 遍 生 此 草, 因 此 種 植 在 Kuba 戰 神 會 庇 佑 族 人 ;fiteu 分 別 由 建 立 聚 落 的 氏 族 現 任 頭 目 氏 族 和 有 特 殊 功 勞 的 氏 族 負 責 管 理, 如 果 fiteu 長 得 不 好 沒 有 生 氣, 聚 落 長 老 可 能 會 考 慮 修 建 Kuba 並 舉 行 戰 祭 yono 赤 榕 樹 種 植 在 男 子 會 所 廣 場 東 邊 位 置, 被 鄒 人 視 為 神 樹, 由 聚 落 中 的 重 要 家 族 在 mayasvi 時 加 以 細 心 的 修 剪 維 護 Kuba 中 間 的 兩 根 大 柱 稱 為 athucu-s?is?, 建 Kuba 時 最 先 立 好 的, 立 柱 的 同 時 要 先 呼 嘯 (pae'bai) 告 知 天 神 男 子 會 所 中 央 的 火 塘 (bubuzu) 過 去 的 火 終 年 不 熄, 如 果 鄒 人 住 屋 的 火 塘 中 沒 有 火, 就 要 到 此 引 火 ; 由 於 近 代 用 火 方 便, 族 人 不 再 依 賴 Kuba 的 火 塘, 所 以 Kuba 只 有 在 舉 行 mayasvi 祭 典 時 才 會 燒 火 鄒 族 過 去 征 戰 的 時 代, 如 獵 首 級 回 聚 落, 便 要 舉 行 mayasvi 祭 儀, 祭 典 結 束 之 後, 要 將 人 頭 放 在 Kuba 的 敵 首 籠 (skay?) 內 安 置 敵 首 籠 是 用 藤 條 編 織 的 方 形 藤 籠 目 前 特 富 野 的 敵 首 籠 是 一 九 九 三 年 二 月 份 Kuba 重 建 時 新 仿 製 的, 達 邦 Kuba 的 敵 首 籠 年 代 已 相 當 久 遠 火 塘 上 方 的 置 物 架 (poefafeoy?), 鄒 人 為 了 保 存 物 品 的 新 鮮 度, 常 把 食 物 或 其 他 器 具 放 在 火 塘 上 方 的 置 物 架 上 用 火 燻 烤, 以 免 腐 敗 或 蟲 蛀 ; 物 件 離 火 高 度 約 二 公 尺 特 富 野 的 Kuba 內 有 一 顆 琢 磨 得 非 常 細 緻 的 圓 石 (taucunu), 鄒 人 傳 說 這 是 從 天 降 下 來 的 石 頭, 原 來 的 那 塊 石 頭 在 日 據 時 期 已 經 被 日 人 取 走 了, 目 前 的 圓 石 則 是 在 一 九 九 三 年 特 富 野 社 舉 行 mayasvi 祭 典 時 由 長 老 湯 保 福 依 據 他 見 過 的 圓 石 所 仿 製 的 Kuba 前 的 祭 典 廣 場 稱 yoyasva, 中 央 有 火 塘, 族 人 舉 行 戰 祭 儀 式 時 在 此 廣 場 舉 行 歌 舞 祭 ; 現 今 的 yoyasva 周 圍 已 經 搭 建 看 臺 和 鐵 欄 杆, 地 面 鋪 設 水 泥, 以 備 外 人 觀 看 鄒 族 的 戰 祭 活 動, 特 富 野 社 的 yoyasva 中 央 也 建 了 籃 球 架, 供 族 人 休 閒 活 動 使 用 由 於 yoyasva 的 象 徵 性, 使 其 成 為 目 前 兩 大 社 進 行 美 化 傳 統 建 築 與 空 間 的 標 的 物 事 實 上, 傳 統 空 間 的 的 繁 衍 並 不 是 一 個 孤 立 的 現 象, 工 藝 所 涉 及 的 材 質 工 法 以 及 因 提 供 材 料 而 建 立 起 來 的 社 會 關 係, 成 為 界 定 鄒 意 識 領 域 的 充 分 必 要 條 件 Kuba 與 mayasvi 的 意 義, 在 傳 統 的 基 礎 上 重 新 書 寫 22

15 Kuba 與 Mayasvi: 鄒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參 考 書 目 王 嵩 山 1989 宗 教 儀 式 的 傳 統 意 義 與 本 土 抗 爭 : 阿 里 山 鄒 族 戰 祭 Mayasvi 的 持 續 及 其 復 振 中 央 研 究 院 民 族 學 研 究 所 集 刊 67:1-28 臺 北 : 中 央 研 究 院 民 族 學 研 究 所 王 嵩 山 1990/1992 阿 里 山 鄒 族 的 歷 史 與 政 治 臺 北 : 稻 鄉 出 版 社 王 嵩 山 1995 阿 里 山 鄒 族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生 活 臺 北 : 稻 鄉 出 版 社 王 嵩 山 1997 集 體 知 識 與 文 化 重 構 : 阿 里 山 鄒 人 當 代 社 會 實 踐 之 意 義 考 古 人 類 學 刊 52: 臺 北 : 臺 大 人 類 學 系 王 嵩 山 2001a 儀 式 文 化 展 演 與 社 會 真 確 性 : 阿 里 山 鄒 人 的 例 子 王 秋 桂 莊 英 章 陳 中 民 合 編 社 會 民 族 與 文 化 展 演 國 際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頁 : 漢 學 研 究 中 心 叢 刊 論 著 類 第 7 種 臺 北 : 漢 學 研 究 中 心 王 嵩 山 2001b 形 象 視 覺 形 式 與 社 會 : 阿 里 山 鄒 人 的 例 子 視 覺 藝 術,4:33-58 臺 北 : 臺 北 市 立 師 範 學 院 視 覺 藝 術 研 究 所 王 嵩 山 2001c 工 藝 價 值 與 社 會 : 阿 里 山 鄒 人 的 例 子 臺 灣 文 獻 52(2): 南 投 : 臺 灣 文 獻 委 員 會 王 嵩 山 2001d 超 自 然 知 識 儀 式 化 與 權 力 : 阿 里 山 鄒 人 的 Tsou 與 Hitsu 之 研 究 民 俗 曲 藝,130: 臺 北 : 施 合 鄭 民 俗 文 化 基 金 會 Wang, S. S. 2001e House Form, Settlement and Society of the Tsou.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on Austronesian Cultures: Issues Relating to Taiwan. December 8-12, Institute of Linguistics, Preparatory Office, Academia Sinica. 王 嵩 山 汪 明 輝 浦 忠 成 合 著 2001 臺 灣 原 住 民 史 : 鄒 族 史 篇 與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 23

16 第 四 屆 新 台 灣 史 研 習 營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