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式 的 抗 争 :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形 成 及 其 影 响 流 社 会 学 者 不 断 进 行 自 我 反 思 的 过 程 中 创 造 出 一 种 新 的 范 式, 以 最 终 达 到 一 种 共 生 双 赢 的 境 界 笔 者 认 为, 区 分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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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1卷 第2期 2013 年 4 月 Vol. 1 No.2 Apr 社会学评论 Sociological Review of China 理论社会学及其应用 范式的抗争 非主流社会学理论的形成及其影响 文 军 内容提要 进入 20 世纪中后期以后 伴随着实证主义社会学主流地位的巩固与发展 各种非主流社会学 理论思潮也逐步涌现 并成为与主流社会学研究范式分庭抗争的主角 非主流社会学理论的形成与发展是 对主流的实证主义社会学研究范式积极抗争的一种结果 其不仅打破了主流社会学研究范式一统天下的局 面 而且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社会学多元综合的研究范式 也为社会学理论的繁荣与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关 键 词 研究范式 主流社会学 非主流社会学 社会学理论 一 主流之争 非主流社会学理论 的涵义及特征 关于 主流社会学 与 非主流社会学 的问题 好像社会学界很少有人对此有详细而具体的研究与界 定 笔者曾就此问题请教过许多海内外的同行 但好像并没有获得比较确定或满意的答案 难道社会学 就没有 主流 与 非主流 之分 抑或我们本来就很难从本质上来区分 主流 与 非主流 社会学 从笔者目前所接触的研究资料来看 社会学无论在理论还是方法上都存在着 主流 与 非主流 的分 野 比如 如果我们以 主流社会学 与 非主流社会学 为主题词在中英文的各种网站和数据库上进行搜 索 则可以找到大量相关的网页 ① 但打开其内容 的确很少有人就 主流社会学 与 非主流社会学 本身 展开研究和讨论 更谈不上去准确界定了 为什么人们在大量地使用 主流社会学 与 非主流社会学 的 同时 却闭口不谈什么是 主流社会学 和 非主流社会学 的涵义 难道区分社会学的 主流 与 非主流 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的确如此 要区分 主流社会学 与 非主流社会学 并非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里的关键首先在于人 们对 主流 与 非主流 的看法 有学者认为 跟随的人或认同的观点比较多的就是所谓 主流 相反就是 非主流 的 这显然是从词汇意义上来区分的 现代汉语词典 对 主流 的解释是指 事物发展的主要方 面 ② 这种解释似乎又过于抽象 哲学味道太浓 不管怎样 笔者认为区分 主流 与 非主流 是具有积极 意义的 它至少有助于我们打破过去那种社会学理论家应该是铁板一块的观念 有助于在促进主流与非主 基金项目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现阶段我国社会大众精神文化生活调查研究 12&ZD012 教育部重大课题攻关 项目 预防和治理 城市病 研究 11JZD028 作者简介 文军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城市研究中心暨社会发展学院教授 博士生导师 兼 任教育部重点基地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思想文化研究所研究员

2 范 式 的 抗 争 :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形 成 及 其 影 响 流 社 会 学 者 不 断 进 行 自 我 反 思 的 过 程 中 创 造 出 一 种 新 的 范 式, 以 最 终 达 到 一 种 共 生 双 赢 的 境 界 笔 者 认 为, 区 分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标 准 主 要 不 在 于 其 一 时 的 学 术 从 业 人 员 或 学 术 群 体 的 众 寡, 而 在 于 其 理 论 的 根 源 及 影 响 力 方 面 这 种 学 术 根 源 与 影 响 力 至 少 可 以 从 价 值 取 向 地 域 因 素 影 响 力 以 及 经 典 根 源 等 角 度 来 分 析 和 判 断 : 其 一 是 指 其 理 论 的 价 值 取 向 与 西 方 社 会 流 行 的 自 由 主 义 价 值 观 念 不 能 相 容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我 们 这 里 可 以 大 致 认 定 批 判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是 非 主 流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3 其 二 是 指 欧 美 以 外 的 尤 其 是 其 他 第 三 世 界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比 如 拉 丁 美 洲 或 者 亚 洲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因 为 处 于 社 会 学 中 心 之 外, 所 以 边 缘 化, 无 法 进 入 主 流 即 使 在 欧 洲 内 部, 比 如 北 欧 和 中 东 欧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也 是 非 主 流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其 三 是 指 没 有 被 广 泛 关 注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判 别 标 准 之 一 就 是 这 些 理 论 未 被 纳 入 广 泛 使 用 的 教 材, 或 者 某 一 本 教 材 有 介 绍, 但 大 部 分 教 材 未 予 介 绍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比 如 空 间 社 会 学 理 论 身 体 社 会 学 理 论 网 络 社 会 学 理 论 等, 都 还 没 有 被 广 泛 介 绍 其 四 是 指 没 有 经 典 根 源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它 们 或 许 是 独 创 性 的, 因 而 无 法 从 古 典 社 会 学 处 寻 得 理 论 启 发 或 者 源 头, 即 使 有 理 论 根 源, 但 这 些 根 源 也 不 是 古 典 社 会 学 的 核 心 主 张 还 有 一 些 理 论 是 由 籍 籍 无 名 的 理 论 家 提 出, 他 们 的 老 师 也 并 没 有 显 赫 的 名 声, 这 些 社 会 因 素 也 会 影 响 到 它 的 理 论 归 属 这 里 尤 其 是 指 女 性 主 义 理 论 以 及 消 费 主 义 取 向 的 各 种 理 论 流 派 因 此, 主 流 社 会 学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区 分 是 多 维 的, 但 如 果 从 社 会 学 理 论 研 究 范 式 及 其 特 征 来 说, 笔 者 认 为 区 分 主 流 社 会 学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可 以 从 社 会 学 理 论 与 方 法 的 历 史 根 源 及 其 所 形 成 的 持 久 的 影 响 力 来 分 析 ( 实 际 上, 在 现 有 的 文 献 中, 学 者 们 在 使 用 主 流 社 会 学 一 词 时 也 多 半 是 从 这 个 角 度 来 说 的 ) 而 社 会 学 理 论 与 方 法 的 不 同 又 源 于 其 不 同 的 研 究 范 式, 因 为 这 些 范 式 是 社 会 学 家 对 他 们 的 研 究 主 题 所 表 现 出 来 的 基 本 意 向 和 潜 在 的 知 识 假 设 4 没 有 范 式, 科 学 研 究 的 语 言 游 戏 也 就 无 从 进 行, 我 们 只 有 依 靠 范 式, 才 能 确 定 各 种 事 物 或 社 会 现 象 之 间 的 共 通 或 类 似 之 处, 并 对 循 此 而 行 的 日 常 活 动 做 出 规 定 5 对 此, 笔 者 认 为, 我 们 大 体 上 可 以 粗 略 地 将 以 实 证 主 义 研 究 范 式 为 基 础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称 为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把 以 非 实 证 主 义 研 究 范 式 为 基 础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称 为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这 也 是 本 文 所 要 力 图 强 调 和 突 出 的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要 点 之 所 在 虽 然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研 究 范 式 与 非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研 究 范 式 都 为 社 会 学 的 学 科 建 立 和 发 展 做 出 了 巨 大 贡 献, 但 是, 由 于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所 提 供 的 研 究 范 式 更 接 近 于 学 科 科 学 化 的 要 求, 又 由 于 现 代 社 会 对 科 学 的 提 倡 以 及 对 自 然 科 学 近 乎 神 话 般 的 推 崇, 因 此 实 证 主 义 研 究 范 式 便 成 为 社 会 学 的 主 流 研 究 范 式 6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来 看, 主 流 之 争 实 际 上 也 是 一 种 范 式 之 争,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也 就 成 了 抗 击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一 种 范 式 的 抗 争 英 国 社 会 学 家 吉 登 斯 (A. Giddens) 在 一 篇 题 为 什 么 是 社 会 科 学 的 文 章 中 曾 经 谈 到, 我 们 能 够 区 分 主 流 社 会 科 学 或 者 我 们 常 称 之 为 正 统 共 识 的 主 要 有 三 个 特 征 : 一 是 遵 循 自 然 主 义 或 实 证 主 义 的 逻 辑 ; 二 是 依 据 因 果 关 系 概 念 来 解 释 人 类 活 动 ; 三 是 功 能 主 义 分 析 方 法 的 运 用 实 际 上 社 会 科 学 与 自 然 科 学 在 本 体 论 认 识 论 和 方 法 论 三 个 层 面 上 都 存 在 着 一 些 重 大 的 区 别 : 7 首 先 在 本 体 论 上, 自 然 科 学 是 以 发 掘 本 质 世 界 中 的 真 理 为 最 终 目 的 的, 而 社 会 科 学 是 以 了 解 形 成 的 世 界 为 最 终 目 的 的 其 次, 在 认 识 论 上, 自 然 科 学 研 究 的 重 点 不 在 于 了 解 具 体 的 现 象 而 在 于 了 解 典 型 的 现 象 社 会 科 学 的 关 注 点 则 在 于 所 有 个 案 组 成 的 总 体 的 状 况 再 次, 在 方 法 论 上, 自 然 科 学 研 究 总 希 望 用 实 验 的 方 法 来 隔 离 外 来 因 素 的 影 响 以 证 明 自 己 的 结 论, 而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由 于 常 常 受 各 种 外 界 因 素 的 影 响 其 实 是 很 难 用 某 种 确 定 性 的 方 法 来 求 证 和 实 施 的 8 针 对 主 流 社 会 科 学 的 上 述 特 征, 吉 登 斯 又 进 一 步 提 出, 实 际 上 主 流 社 会 学 就 像 主 流 社 会 科 学 一 样 存 在 着 三 个 误 区 : 一 是 含 有 一 个 认 识 自 然 科 学 的 错 误 模 型 ; 二 是 包 含 了 对 人 类

3 第 1 卷 第 2 期 2013 年 4 月 社 会 学 评 论 Sociological Review of China Vol. 1 No.2 Apr 行 动 的 错 误 解 释 ; 三 是 认 为 社 会 生 活 的 规 律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直 接 类 似 于 自 然 科 学 中 存 在 的 规 律 9 社 会 科 学 的 这 种 陈 腐 和 平 凡 正 是 人 们 对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社 会 学 工 作 者 表 示 担 忧 的 主 要 原 因 很 显 然, 这 种 对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看 法 更 多 的 是 从 研 究 范 式 的 角 度 来 加 以 分 析 和 界 定 的 实 证 主 义 研 究 范 式 被 运 用 到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领 域 主 要 源 于 法 国 哲 学 家 社 会 学 创 始 人 孔 德 (A. Comte) 自 诞 生 以 后, 它 就 像 一 种 知 识 控 股 公 司, 拥 有 一 种 几 乎 自 觉 的 在 意 识 形 态 及 研 究 的 各 方 面 几 乎 都 欲 占 据 统 治 地 位 的 一 系 列 学 术 运 作, 从 而 导 致 了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最 终 成 形 并 至 今 仍 然 在 社 会 学 研 究 领 域 中 发 挥 着 主 导 性 作 用 10 相 比 较 而 言, 非 实 证 主 义 理 论 虽 然 从 一 开 始 就 举 起 了 反 对 实 证 主 义 的 大 旗, 尤 其 是 经 过 社 会 学 芝 加 哥 学 派 对 都 市 地 区 居 民 生 活 状 况 的 研 究 人 类 学 家 米 德 (G. H. Mead) 和 马 林 诺 夫 斯 基 (B. Ma linowski) 对 岛 屿 社 会 生 活 的 田 野 考 察 以 后, 非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到 当 代 逐 步 形 成 了 自 然 论 (naturalism) 建 构 论 (constructivism) 解 释 论 (interpretivism) 诠 释 论 (hermeneuticism) 和 批 判 理 论 (critical theory) 等 富 有 影 响 力 的 研 究 范 式, 使 得 社 会 学 研 究 不 仅 摆 脱 了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一 元 影 响, 而 且 也 构 建 出 了 完 整 的 理 论 方 法 和 策 略, 同 时 也 开 始 普 遍 获 得 社 会 科 学 界 的 认 同 尽 管 他 们 至 今 还 没 有 取 得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地 位, 但 谁 也 不 否 认 这 些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对 整 个 社 会 学 乃 至 社 会 科 学 的 影 响, 尤 其 到 20 世 纪 80 年 代 以 后, 随 着 社 会 学 多 元 化 研 究 取 向 的 繁 荣 与 发 展, 一 些 诸 如 女 性 主 义 社 会 学 后 现 代 社 会 学 等 新 兴 的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流 派 大 量 涌 现, 并 对 整 个 社 会 学 理 论 与 方 法 产 生 着 越 来 越 大 的 影 响 当 然, 由 于 不 同 时 期 不 同 社 会 学 理 论 或 方 法 的 影 响 力 不 同, 加 上 主 流 社 会 学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之 间 的 渗 透 日 益 频 繁 与 加 深, 尤 其 在 研 究 方 法 与 取 向 上 彼 此 交 融 的 情 况 越 来 越 多, 要 清 晰 地 指 认 主 流 社 会 学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之 间 的 界 限 并 不 是 一 件 容 易 的 事 情, 所 以 对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区 分 只 能 是 相 对 的 甚 至 是 变 动 的 现 在 是 非 主 流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以 后 可 能 会 成 为 一 种 主 流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同 样, 现 在 是 主 流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以 后 也 可 能 演 变 为 一 种 非 主 流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从 哲 学 上 来 看, 有 主 流 就 有 非 主 流,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总 是 共 存 的 没 有 一 位 社 会 学 者 或 一 群 社 会 学 者 完 全 属 于 主 流 社 会 学 或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任 何 一 种 持 之 有 据 言 之 成 理 的 社 会 思 想, 都 是 多 层 面 多 面 向 的, 问 题 在 于 哪 一 个 层 面 较 为 突 出 因 此, 笔 者 对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划 分 也 只 能 算 是 粗 线 条 的, 其 一 般 标 准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是 依 赖 于 人 们 对 实 证 主 义 传 统 与 非 实 证 主 义 传 统 社 会 学 研 究 的 划 分 二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危 机 :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兴 起 任 何 社 会 学 理 论 都 得 首 先 依 赖 于 某 种 关 于 人 和 社 会 性 质 的 假 设, 正 如 美 国 社 会 学 家 古 尔 德 纳 (A. W. Gouldner) 在 其 即 将 到 来 的 西 方 社 会 学 危 机 一 书 中 所 指 出 的 : 无 论 是 否 喜 欢 是 否 了 解, 社 会 学 家 都 要 根 据 预 先 确 定 的 假 设 来 组 织 自 己 的 研 究, 社 会 学 的 特 点 就 在 于 依 赖 于 这 些 假 设, 并 随 这 些 假 设 的 变 化 而 变 化 而 要 探 讨 社 会 学 的 特 点, 了 解 社 会 学 是 什 么, 就 要 求 我 们 去 辨 认 那 更 深 一 层 的 关 于 人 与 社 会 的 假 设 正 是 这 些 假 设 的 不 同, 形 成 了 各 式 各 样 的 理 论 观 点 得 以 建 立 于 其 上 的 基 础, 也 正 是 这 些 假 设 的 对 立, 造 成 了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分 裂 因 此,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讲,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纷 繁 多 样 实 际 上 来 源 于 其 方 法 论 的 分 裂 与 对 立, 而 方 法 论 上 的 对 立 又 根 源 于 某 种 关 于 人 与 社 会 的 不 同 假 设 的 确, 以 实 证 主 义 为 主 导 的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相 信 人 类 社 会 的 运 行 主 要 是 受 到 一 定 法 则 影 响 的, 所 以 研 究 者 可 以 通 过 科 学 客 观 中 立 的 资 料 收 集 过 程, 将 收 集 到 的 资 料 发 展 出 一 般 法 则, 然 后 再 将 这 些 法 则 进

4 范 式 的 抗 争 :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形 成 及 其 影 响 一 步 推 论 到 具 有 类 似 特 质 的 其 他 对 象 就 像 一 些 学 者 所 指 出 的 那 样 : 社 会 学 中 的 量 化 研 究 已 经 蔚 然 成 风, 这 种 研 究 范 式 随 着 统 计 技 术 不 断 精 密 化 而 得 到 更 快 的 发 展, 从 而 使 得 社 会 学 的 研 究 方 向 越 来 越 走 向 微 观, 也 不 利 于 社 会 学 得 出 一 种 高 度 概 括 性 的 理 论 而 以 非 实 证 主 义 为 主 导 的 一 些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却 相 信 社 会 世 界 的 真 实 本 质 只 有 存 在 当 下 而 无 法 进 一 步 推 论, 同 时, 这 些 本 质 也 是 不 断 变 动 而 非 恒 定 的 现 象, 因 此, 他 们 主 张 每 一 个 研 究 个 体 都 有 其 独 特 性, 研 究 者 只 有 通 过 被 研 究 者 的 立 场 才 能 了 解 其 生 活 经 验 对 被 研 究 对 象 的 意 义 为 何 从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发 展 历 程 来 看, 由 于 自 然 科 学 在 20 世 纪 以 来 的 强 势 地 位 越 来 越 占 上 风, 社 会 科 学 传 统 中 的 泛 科 学 主 义 倾 向 也 日 益 影 响 着 当 代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重 建 方 向 所 以, 主 张 社 会 唯 实 论, 强 调 社 会 大 于 个 体 的 以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为 研 究 特 征 的 各 理 论 流 派 事 实 上 一 直 是 占 据 着 社 会 学 研 究 的 主 流 地 位, 以 致 一 段 时 间 里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几 乎 成 了 社 会 学 的 代 名 词 可 以 说,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像 不 可 逃 避 的 阴 影 始 终 伴 随 着 整 个 社 会 学 的 发 展, 使 得 许 多 社 会 学 家 深 受 其 影 响 而 不 自 觉, 无 法 彻 底 地 建 立 一 种 自 觉 意 识, 既 尊 重 科 学 的 成 果, 又 保 持 同 自 然 科 学 的 距 离, 真 正 地 建 立 一 种 同 自 然 科 学 相 区 别 的 有 反 思 能 力 的 社 会 学 因 此, 作 为 社 会 学 理 论 主 流 形 态 的 实 证 主 义 范 式 排 除 一 切 主 体 性 和 意 义 价 值 问 题 的 做 法, 不 仅 造 成 了 人 性 的 危 机, 也 造 成 了 社 会 学 自 身 的 危 机, 这 些 危 机 至 少 表 现 在 : 以 自 然 科 学 的 客 观 科 学 真 理 取 代 生 活 世 界 的 存 在 真 理, 从 而 使 社 会 学 理 论 丧 失 其 本 身 应 有 的 丰 富 想 像 力 ; 倾 向 于 把 纷 繁 复 杂 和 变 动 不 居 的 社 会 生 活 现 象 还 原 成 几 种 因 素 的 互 动 关 系, 导 致 社 会 学 研 究 中 以 模 式 或 变 量 的 互 动 关 系 取 代 真 实 的 社 会 存 在 ; 强 调 社 会 学 研 究 中 的 一 切 现 象 都 应 量 化, 而 对 社 会 行 动 主 体 的 人 之 生 命 的 意 义 和 评 价 或 采 取 任 意 量 化 处 理 或 根 本 忽 略 不 计 ; 主 张 社 会 学 研 究 要 保 持 虚 假 的 客 观 性 中 立 性, 反 对 把 主 观 情 绪 和 价 值 因 素 介 入 社 会 学 研 究, 等 等 吉 登 斯 曾 对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理 论 做 过 以 下 评 价 : 这 一 词 语 ( 指 实 证 主 义 ) 已 经 变 成 带 有 侮 辱 性 涵 义 的 词 汇 之 一 霍 姆 伍 德 (Holmwood) 和 斯 图 尔 特 (Stewart) 也 写 道, 社 会 理 论 家 曾 把 实 证 主 义 看 做 一 种 会 玷 污 自 己 名 誉 的 方 法 论 批 判 理 论 甚 至 认 为 实 证 主 义 是 社 会 学 表 现 不 良 的 主 要 根 源 当 代 许 多 社 会 学 家, 如 塞 德 曼 (S. Seidman) 达 阿 米 科 (D'Amico) 斯 蒂 芬 特 纳 (Stephen Turner) 布 朗 (R. H. Brown) 卡 尔 霍 恩 (C. Calhoun) 阿 罗 诺 维 茨 (Aronowitz) 及 亚 历 山 大 (J. C. Alexander) 等 人 的 论 文 中 也 都 对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主 流 范 式 直 接 进 行 过 批 判, 这 些 批 判 许 多 都 是 集 中 在 实 证 主 义 本 体 论 和 认 识 论 层 面 上 的 的 确, 从 社 会 学 发 展 史 来 看, 作 为 启 蒙 运 动 和 现 代 性 产 物 的 社 会 学, 从 其 诞 生 之 时 起, 就 从 未 放 弃 过 认 为 真 正 的 知 识 必 然 是 普 遍 的, 是 以 某 种 元 话 语 为 基 础 的 观 念 因 此, 从 社 会 学 的 创 立 直 至 社 会 学 的 形 成 阶 段, 现 代 实 证 主 义 设 计 的 大 旗 就 一 直 未 倒 ( 即 使 在 遭 受 最 严 厉 批 评 的 20 世 纪 六 七 十 年 代 ), 各 位 古 典 社 会 学 大 师 涂 尔 干 韦 伯 马 克 思 帕 累 托 滕 尼 斯 等 实 际 上 都 认 可 和 传 播 了 科 学 在 认 识 论 上 的 特 权 地 位, 科 学 在 发 现 普 遍 原 理 的 基 础 上 对 知 识 统 一 性 和 社 会 进 步 的 追 求, 并 逐 步 确 定 了 社 会 学 的 基 本 前 提 概 念 和 问 题, 提 供 了 裁 决 经 验 与 理 论 之 争 的 标 准, 阐 明 了 一 种 统 括 性 的 概 念 框 架, 以 便 把 各 种 社 会 学 研 究 都 统 一 起 来 这 种 试 图 用 实 证 主 义 的 研 究 范 式 来 替 代 其 他 各 种 研 究 取 向 的 做 法 实 际 上 为 以 后 社 会 学 理 论 间 的 冲 突 埋 下 了 危 险 的 种 子 进 入 20 世 纪 后, 社 会 学 又 开 始 经 历 了 一 个 体 制 化 学 科 化 和 文 化 合 法 性 的 过 程, 这 一 过 程 又 以 一 种 独 特 的 方 式 塑 造 着 社 会 学, 使 其 科 学 性 要 求 进 一 步 提 升 社 会 学 在 寻 求 体 制 上 自 主 性 科 学 性 的 同 时, 逐 步 形 成 了 经 验 的 实 证 的 研 究 方 法 和 理 论 特 色, 使 得 社 会 学 理 论 方 法 的 实 证 和 非 实 证 之 间 的 争 论 往 往 被 当 作 纯 粹 与 学 科 有 关 的 分 析 或 方 法 论 问 题 来 处 理 因 此, 在 这 种 状 况 下, 社 会 学 理 论 作 为 一 种 元 话 语 其 目

5 第 1 卷 第 2 期 2013 年 4 月 社 会 学 评 论 Sociological Review of China Vol. 1 No.2 Apr 的 是 裁 定 学 科 争 论 的 作 用 得 到 了 扩 展 当 今 的 理 论, 特 别 是 社 会 学 理 论, 通 常 被 界 定 为 一 个 独 特 的 专 业 或 专 门 知 识 领 域, 它 关 注 的 是 其 自 身 独 立 自 存 的 认 识 论 的 分 析 的 和 方 法 论 的 问 题 作 为 一 种 基 础 性 话 语, 社 会 学 理 论 逐 渐 变 成 了 一 种 元 理 论, 社 会 学 的 元 理 论 化 (metatheorizing in sociology) 也 愈 来 愈 成 为 一 种 发 展 趋 势 这 无 疑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阻 碍 了 社 会 学 多 元 范 式 的 发 展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理 论 一 统 天 下 的 局 面 长 久 持 续 的 结 果 之 一 就 是 不 断 促 使 后 来 的 学 人 在 加 强 学 术 反 思 与 理 论 自 觉 的 同 时, 不 断 去 寻 求 新 的 理 论 与 方 法, 以 试 图 替 代 甚 至 超 越 长 期 以 来 人 们 已 经 习 以 为 常 的 主 流 范 式 之 争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出 现,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就 是 对 这 种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理 论 长 期 占 据 社 会 学 主 流 地 位 的 一 种 挑 战 与 超 越 的 结 果 不 管 现 在 人 们 对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评 价 如 何, 至 少 作 为 一 种 新 的 研 究 范 式, 它 们 已 经 进 入 了 人 们 的 视 野, 并 已 牢 固 地 树 立 了 自 己 的 学 术 形 象, 这 不 能 不 说 也 是 社 会 学 理 论 繁 荣 的 一 种 标 志 三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发 展 的 基 本 历 程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是 在 以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研 究 范 式 为 主 要 特 征 的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压 制 与 反 抗 下 形 成 的, 所 以 它 从 来 就 没 有 真 正 摆 脱 过 与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的 联 系 从 其 形 成 与 发 展 的 历 史 来 看, 我 们 大 致 可 以 将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发 展 划 分 为 四 个 不 同 时 期 : 1. 依 赖 时 期 这 一 时 期 主 要 是 在 古 典 社 会 学 和 早 期 的 现 代 社 会 学 阶 段 尽 管 在 这 一 时 期, 许 多 学 者 已 经 看 到 了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的 缺 陷, 并 试 图 从 不 同 的 方 面 来 提 出 另 类 的 理 论 与 方 法, 但 由 于 自 然 科 学 的 强 大 影 响 力, 使 得 这 一 时 期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在 根 本 上 仍 然 表 现 出 了 对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的 某 种 依 赖, 尤 其 在 研 究 方 法 上 仍 旧 难 以 逃 脱 实 证 主 义 范 式 例 如, 韦 伯 在 积 极 倡 导 人 文 的 理 解 的 社 会 学 研 究 的 同 时 还 念 念 不 忘 要 保 持 价 值 中 立 的 原 则, 而 马 克 思 在 进 行 社 会 批 判 时 也 十 分 突 出 和 强 调 社 会 现 象 的 客 观 性, 这 些 反 实 证 主 义 的 代 表 人 物 都 不 同 程 度 地 打 上 了 实 证 主 义 的 烙 印 2. 独 立 时 期 这 一 时 期 主 要 是 20 世 纪 中 期 前 后, 随 着 人 们 对 主 流 社 会 学 反 思 与 批 判 的 加 剧,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愈 来 愈 寻 求 不 同 于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传 统 的 研 究, 以 在 理 论 与 方 法 上 尽 可 能 表 现 出 自 己 独 立 的 学 术 姿 态 和 思 考 社 会 学 的 重 建 许 多 耳 目 一 新 的 反 实 证 主 义 的 理 论 思 潮 社 会 批 判 理 论 符 号 互 动 论 诠 释 社 会 学 现 象 学 社 会 学 结 构 人 类 学 以 及 常 人 方 法 学 就 是 在 这 一 时 期 出 现 的, 这 是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发 展 中 最 为 重 要 的 一 个 时 期 到 20 世 纪 70 年 代 以 后, 许 多 非 主 流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与 方 法 已 经 能 够 运 用 完 整 的 研 究 范 式 方 法 和 策 略 来 进 行 相 关 议 题 的 研 究, 并 且 也 得 到 了 社 会 科 学 界 越 来 越 多 的 认 同 3. 交 融 时 期 20 世 纪 80 年 代 以 来, 社 会 学 理 论 研 究 的 多 元 化 局 面 已 经 成 为 共 识, 主 流 社 会 学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交 融 与 共 存 也 成 了 社 会 学 研 究 中 习 以 为 常 的 现 象 原 来 界 限 分 明 的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随 着 社 会 学 多 元 综 合 时 代 的 到 来 已 变 得 越 来 越 模 糊 不 清 了 尽 管 这 一 时 期, 批 判 主 义 社 会 学 的 发 展 势 头 非 常 强 劲, 并 表 现 出 了 愈 来 愈 超 越 社 会 学 既 有 理 论 框 架 而 拓 展 到 整 个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领 域 中 的 态 势, 但 在 社 会 学 研 究 领 域 中, 其 始 终 没 有 占 据 主 流 的 地 位, 批 判 主 义 在 理 论 思 想 上 的 冲 击 与 革 命 并 没 有 因 此 而 动 摇 整 个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大 厦,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仍 然 交 织 在 一 起 4. 转 向 时 期 尽 管 在 对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挑 战 与 回 应 方 面,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表 现 出 了 不 遗 余 力 的 一 致 性, 但 由 于 其 自 身 的 不 统 一 性,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阵 营 也 出 现 了 明 显 的 裂 痕 与 分 化 尤 其 是 在 经 过 与 主 流

6 范 式 的 抗 争 :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形 成 及 其 影 响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抗 争 和 交 织 发 展 阶 段 以 后, 一 部 分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观 点 开 始 动 摇, 并 重 新 消 融 在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行 列 中 另 一 部 分 则 发 生 了 新 的 转 向, 企 图 通 过 拓 展 自 己 的 研 究 领 域 和 学 术 视 野 来 重 构 自 己 的 理 论 形 象, 以 取 得 与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平 等 地 位 虽 然, 我 们 还 不 知 道 这 种 新 的 转 向 将 终 于 何 处, 但 至 少 我 们 看 到 了 一 些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在 不 断 以 新 的 姿 态 和 面 貌 出 现, 它 从 某 个 方 面 也 让 我 们 感 觉 到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生 命 力 之 所 在 由 此 可 见, 在 社 会 学 理 论 发 展 史 上, 作 为 主 流 社 会 学 典 范 的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研 究 范 式 一 直 是 与 众 多 的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同 在, 且 交 织 在 一 起 发 展 的 早 在 19 世 纪 末,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就 遭 到 了 来 自 德 国 的 历 史 主 义 人 文 主 义 思 潮 的 有 力 批 判 这 一 在 社 会 学 史 上 被 称 之 为 反 实 证 主 义 的 突 破 的 浪 潮 就 是 早 期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形 成 并 产 生 重 大 影 响 的 一 个 有 力 证 明 历 史 精 神 是 德 国 知 识 传 统 中 最 基 本 与 最 深 刻 的 要 素, 将 自 然 与 历 史 看 作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各 有 其 特 征 的 两 个 截 然 不 同 的 世 界, 这 一 观 念 是 从 康 德 (I. Kant) 和 黑 格 尔 (G. W. F. Hegel) 时 代 就 继 承 下 来 的 传 家 宝 而 且, 那 种 认 为 自 然 科 学 概 念 和 方 法 就 其 本 质 而 言 不 能 反 映 人 类 世 界 历 史 的 复 杂 性 的 呼 声 在 19 世 纪 的 德 国 思 想 中 从 未 沉 默 过 19 世 纪 后 半 叶, 以 狄 尔 泰 为 代 表 的 生 命 哲 学 与 以 文 德 尔 班 (W. Windelband) 李 凯 尔 特 (H. Rickert) 等 为 代 表 的 新 康 德 主 义 哲 学 的 兴 起, 形 成 了 新 的 历 史 主 义 学 派, 并 且 就 社 会 科 学 的 性 质 对 象 方 法 等 一 系 列 问 题 展 开 了 批 判 实 证 主 义 的 论 战 例 如, 德 国 历 史 主 义 学 派 就 旗 帜 鲜 明 地 反 对 实 证 主 义 的 世 界 统 一 原 则 和 科 学 的 统 一 性 原 则, 反 对 将 自 然 科 学 的 研 究 方 法 推 广 到 社 会 历 史 领 域 德 国 学 者 反 对 实 证 主 义 把 社 会 生 活 看 做 是 无 个 性 的 社 会 因 素 和 社 会 力 量 在 不 同 层 面 上 的 自 发 的 运 作 过 程, 反 对 丢 开 人 主 体 的 行 动 主 体 间 的 互 动 来 谈 论 社 会 过 程 他 们 在 行 动 者 行 动 者 的 动 机 谋 划 赋 有 意 义 的 活 动 及 与 其 他 行 动 者 的 相 互 作 用 中 寻 找 社 会 生 活 的 动 力 本 源, 强 调 社 会 生 活 的 互 动 性 主 体 性 与 价 值 性, 反 对 把 生 命 现 象 机 械 化, 把 意 义 世 界 实 证 化, 或 用 单 一 的 标 准 衡 量 所 有 的 社 会 问 题 德 国 的 人 文 主 义 思 想 家 不 仅 对 人 的 行 为 感 兴 趣, 而 且 关 心 行 动 者 想 象 这 些 情 境 的 方 式 这 样, 对 人 的 活 动 的 认 识, 需 要 诉 诸 于 一 种 身 临 其 境 或 设 身 处 地 的 理 解 的 活 动, 这 意 味 着 拒 绝 客 观 主 义 的 解 释 方 法 总 之, 德 国 思 想 家 与 实 证 主 义 的 方 法 论 之 争, 代 表 了 社 会 学 发 展 的 一 个 新 阶 段 的 开 始,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由 此 开 始 成 形, 并 逐 步 在 社 会 学 界 产 生 重 大 影 响 20 世 纪 30 年 代,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发 展 到 现 代 社 会 学 阶 段 后, 在 承 传 古 典 社 会 学 秩 序 与 进 步 研 究 主 题 的 同 时, 其 开 始 寻 求 更 为 广 阔 的 理 论 综 合, 以 解 释 变 化 不 断 加 快 的 社 会 现 实 这 一 时 期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是 以 帕 森 斯 对 古 典 社 会 学 阶 段 各 理 论 流 派 的 尝 试 性 综 合 为 起 点 的, 然 而 最 终 却 以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进 一 步 分 化 为 终 点 在 古 典 社 会 学 阶 段,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家 的 分 歧 还 主 要 是 围 绕 着 主 观 与 客 观 维 护 与 批 判 等 方 面 展 开 的 ; 而 到 了 现 代 社 会 学 阶 段, 先 前 的 分 歧 不 仅 没 有 被 消 除, 反 而 还 产 生 了 许 多 诸 如 宏 观 与 微 观 冲 突 与 均 衡 抽 象 分 析 与 经 验 研 究 等 新 的 分 歧 与 对 立 但 是, 在 这 场 理 论 分 化 与 对 立 的 冲 突 中, 以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传 统 为 特 征 的 主 流 社 会 学 地 位 不 仅 没 有 被 动 摇 与 颠 覆, 相 反,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是 更 加 巩 固 了 但 是, 到 了 20 世 纪 60 年 代 以 后, 越 来 越 多 的 人 不 满 所 谓 主 流 共 识 体 制 之 下 的 主 流 社 会 学 传 统, 尤 其 是 主 观 微 观 视 角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呼 声 很 高 在 一 些 非 主 流 理 论 派 别 不 遗 余 力 的 批 判 与 攻 击 下,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大 厦 曾 一 度 倾 斜, 致 使 一 段 时 间 内 各 种 理 论 流 派 纷 呈 叠 出, 尤 其 是 支 撑 主 流 社 会 学 传 统 的 美 国 社 会 学 开 始 四 分 五 裂, 而 欧 洲 的 社 会 学 却 趁 机 复 兴, 并 逐 步 摆 脱 了 美 国 社 会 学 的 支 配 地 位, 使 西 方 社 会 学 重 新 陷 入 了 一 种 理 论 的 狂 欢 时 期 现 在 看 来, 虽 然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这 种 分 化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促 进 了 社 会 学 研 究 的 繁 荣, 加 深 了 人 们 对 社 会 过 程 各 个 侧 面 的 理 解 和 认 识, 但 同 时, 也 将 社 会 学 理 论 带 入 新 的 困 境 之

7 第 1 卷 第 2 期 2013 年 4 月 社 会 学 评 论 Sociological Review of China Vol. 1 No.2 Apr 中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由 此 也 陷 入 大 大 小 小 各 种 理 论 流 派 纷 繁 复 杂 无 穷 无 尽 的 争 论 之 中 这 些 理 论 流 派 各 执 一 端, 互 不 沟 通, 将 社 会 的 整 体 图 景 分 裂 为 互 不 连 贯 的 许 多 碎 块, 既 阻 碍 了 人 们 对 人 类 社 会 的 完 整 认 识, 也 阻 碍 了 社 会 学 知 识 的 积 累 和 发 展 ( 直 到 现 在,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这 种 分 化 不 一 的 局 面 也 没 有 改 变 ) 当 然,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这 种 危 机 其 实 反 应 的 只 是 主 流 社 会 学 ( 即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 的 危 机, 因 为 世 界 的 多 元 性 本 身 就 要 求 理 论 的 多 样 化 20 世 纪 80 年 代 以 后, 又 有 学 者, 如 吉 登 斯 哈 贝 马 斯 (J. Habermas) 亚 历 山 大 (J. Alexandre) 等, 面 对 这 种 分 裂 局 面, 尝 试 着 对 这 些 多 元 化 理 论 进 行 新 的 综 合, 企 图 将 主 流 社 会 学 从 危 机 中 解 救 出 来 于 是,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中 开 始 出 现 了 普 遍 追 求 多 元 综 合 的 倾 向,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交 织 在 一 起 难 舍 难 分 在 新 的 理 论 不 断 增 多 的 同 时, 主 流 社 会 学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界 限 也 开 始 变 得 模 糊 不 清 了, 但 社 会 学 固 有 的 矛 盾 并 没 有 因 此 而 减 少, 相 反, 理 论 与 方 法 的 泛 滥, 对 社 会 学 研 究 主 题 的 困 惑 以 及 对 学 科 的 认 识 论 基 础 日 趋 增 加 的 担 忧, 这 一 切 仍 在 引 发 争 执, 从 而 为 新 的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代 表 后 现 代 社 会 学 的 登 台 创 造 了 条 件 而 且, 主 流 的 现 代 社 会 学 与 非 主 流 的 后 现 代 社 会 学 之 间 的 张 力 及 其 分 析 形 式 的 发 展, 极 大 地 促 进 了 跨 学 科 与 交 叉 学 科 的 增 多, 也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促 进 了 社 会 学 理 论 分 析 的 概 念 和 形 式 向 深 度 和 广 度 发 展 然 而, 正 如 吉 登 斯 所 告 诫 的, 理 论 与 方 法 的 激 增 并 不 意 味 着 社 会 学 自 身 危 机 的 解 决 多 元 主 义 多 中 心 主 义 和 人 文 学 科 的 内 部 关 联 进 一 步 加 剧 了 社 会 学 研 究 领 域 的 无 序 状 态, 模 糊 了 社 会 学 与 相 关 学 科 的 界 限, 从 而 使 社 会 学 的 研 究 对 象 更 缺 乏 独 立 性 了 为 了 克 服 理 论 与 方 法 论 的 危 机, 不 少 人 试 图 通 过 回 到 古 典 社 会 学 思 想 遗 产 中 来 吸 取 营 养, 并 对 当 代 社 会 学 理 论 进 行 多 元 综 合, 其 中 一 个 主 要 表 现 就 是 以 韦 伯 热 为 代 表 的 重 新 研 究 古 典 社 会 学 理 论 和 重 新 评 价 帕 森 斯 理 论 的 热 潮 开 始 形 成 正 如 吉 登 斯 在 其 资 本 主 义 与 现 代 社 会 理 论 的 序 言 中 所 说 : 当 代 社 会 理 论 需 要 一 个 根 本 性 的 重 建 这 种 重 建 必 须 从 重 新 认 识 这 些 著 作 家 们 的 著 作 开 始, 他 们 建 立 了 现 代 社 会 学 的 基 本 框 架 在 这 些 著 作 家 中 最 为 重 要 的 是 马 克 思 涂 尔 干 与 韦 伯 也 正 是 在 这 种 重 新 研 究 与 评 估 古 典 社 会 学 和 现 代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背 景 下, 一 些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一 样 也 开 始 更 加 强 调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本 质 应 该 是 多 维 性 整 合 性 和 系 统 性 的 因 此,20 世 纪 80 年 代 后 出 现 的 许 多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无 论 是 主 流 的 还 是 非 主 流 的, 都 试 图 对 现 有 的 理 论 学 派 实 行 综 合 的 方 案, 且 它 们 在 1980 年 代 出 现 的 各 种 发 展 与 以 往 任 何 一 个 时 代 出 现 的 发 展 大 不 相 同, 因 为 有 一 批 涉 猎 范 围 甚 广 的 理 论 家 离 开 了 理 论 上 的 极 端 主 义, 开 始 在 具 体 的 微 观 宏 观 领 域 为 实 现 各 种 综 合 而 努 力 奋 斗 但 是, 这 种 努 力 并 没 有 改 变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危 机 的 现 状, 也 没 有 从 根 本 上 走 出 迄 今 为 止 的 历 史 困 境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努 力 及 其 影 响 尽 管 在 一 定 时 期 内 产 生 了 很 大 的 学 术 效 应, 但 其 所 处 的 学 术 地 位 并 没 有 发 生 本 质 性 的 变 化, 也 没 有 从 根 本 上 动 摇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基 本 格 局,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仍 然 被 排 斥 在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门 槛 之 外, 至 多 在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之 间 徘 徊 四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特 征 及 其 影 响 进 入 20 世 纪 中 后 期 以 后, 伴 随 着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主 流 地 位 的 巩 固 与 发 展, 各 种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思 潮 也 逐 步 涌 现 虽 然 像 乔 纳 森 特 纳 (Jonathan H. Turner) 所 指 出 的, 当 代 已 经 没 有 哪 个 个 别 的 理 论 观 点 能 成 为 社 会 学 的 权 威 理 论 ( 自 从 帕 森 斯 的 结 构 功 能 主 义 鼎 盛 时 期 以 来, 社 会 学 作 为 一 门 学 科 就 没 再 形 成 过 一 个 清 晰 可 见 的 理 论 核 心 ) 但 一 些 处 于 边 缘 地 位 的, 诸 如 社 会 批 判 理 论 结 构 主 义 马 克 思 主 义 现 象 学 社

8 范 式 的 抗 争 :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形 成 及 其 影 响 会 学 常 人 方 法 学 等 一 大 批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开 始 出 现, 其 矛 头 直 指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其 中 对 主 流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研 究 范 式 发 起 猛 烈 攻 击 的 突 出 表 现 是 以 下 两 个 方 面 : 一 是 针 对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研 究 的 所 谓 客 观 性 与 价 值 中 立 原 则, 强 调 社 会 学 研 究 中 作 为 研 究 客 体 的 人 及 其 行 为 的 能 动 性 与 作 为 研 究 主 体 的 研 究 者 的 价 值 介 入 的 重 要 性, 提 倡 理 解 与 诠 释 的 研 究 方 法 二 是 针 对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研 究 中 的 宏 大 叙 事 与 结 构 的 稳 定 性, 强 调 社 会 学 研 究 中 微 观 个 体 与 社 会 变 迁 的 重 要 性, 提 倡 关 注 人 们 日 常 生 活 情 景 与 社 会 世 界 的 变 化, 企 图 从 变 动 着 的 生 活 世 界 中 来 发 现 生 活 的 意 义 与 价 值 因 此,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出 现 与 发 展 可 以 看 做 是 对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理 论 长 期 以 来 只 关 注 宏 观 而 忽 视 微 观, 只 关 注 客 观 而 忽 视 主 观 只 重 视 静 态 稳 定 而 忽 视 动 态 变 化 的 一 种 反 思 与 批 判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和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特 征 大 体 可 以 比 较 归 纳 如 下 ( 见 下 表 )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一 般 特 征 之 比 较 社 会 观 本 体 论 认 识 论 方 法 论 研 究 方 法 理 论 模 式 理 论 目 标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社 会 唯 实 论 实 在 论 / 自 然 主 义 科 学 主 义 / 经 验 主 义 实 证 主 义 方 法 论 实 验 法 / 实 证 调 查 理 论 检 验 确 立 相 关 关 系 与 因 果 联 系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社 会 唯 名 论 相 对 主 义 / 历 史 主 义 / 批 判 主 义 人 本 主 义 非 实 证 主 义 方 法 论 深 度 访 谈 / 田 野 观 察 / 文 本 分 析 理 论 建 构 深 入 理 解 社 会 现 象 与 社 会 行 为 然 而, 由 于 各 种 非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理 论 相 互 之 间 又 存 在 着 严 重 的 不 可 通 约 性, 它 们 各 执 一 词, 难 以 在 解 释 共 同 的 社 会 现 象 上 达 成 共 识, 社 会 学 知 识 体 系 的 无 序 态 势 日 益 严 重, 社 会 学 理 论 由 此 也 陷 入 一 种 前 所 未 有 的 困 境 与 危 机 之 中 可 以 说, 整 个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状 况 就 是 这 样 一 直 处 在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的 张 力 之 中, 时 而 相 互 融 合, 时 而 彼 此 排 斥, 但 不 管 怎 样, 却 共 同 地 促 进 了 社 会 学 理 论 与 方 法 的 繁 荣 和 发 展, 也 正 因 为 如 此, 才 使 得 社 会 学 理 论 成 为 今 天 人 们 所 熟 悉 的 多 元 化 样 式 与 面 相 在 整 个 20 世 纪 的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发 展 史 中, 非 实 证 主 义 倾 向 一 直 有 着 很 强 的 影 响 例 如, 在 不 同 程 度 上 具 有 人 文 主 义 和 历 史 主 义 倾 向 的 西 方 社 会 学 理 论 流 派 就 有 : 符 号 互 动 论 现 象 学 社 会 学 常 人 方 法 学 历 史 社 会 学 以 及 冲 突 理 论 的 某 些 学 派 等 等 属 于 这 些 学 派 的 许 多 社 会 学 家 认 为, 社 会 现 象 对 社 会 行 动 者 来 说 是 有 意 义 的, 不 能 用 自 然 科 学 的 方 法 加 以 研 究 他 们 指 责 实 证 主 义 忽 略 了 社 会 行 动 者 的 特 殊 性 自 主 性 与 互 为 主 体 性, 忽 略 了 历 史 文 化 和 意 识 形 态 的 作 用, 抹 杀 了 社 会 现 象 与 自 然 现 象 的 本 质 区 别, 并 针 对 这 些 问 题 创 建 了 许 多 不 同 于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理 论 尤 其 在 当 代, 处 于 非 主 流 状 态 的 许 多 社 会 学 者 都 表 现 出 了 如 下 一 些 共 同 的 特 征 : (1) 喜 欢 用 批 评 的 眼 光 来 审 视 社 会, 其 发 表 批 判 批 评 的 意 见 远 远 多 于 发 表 赞 同 表 扬 的 意 见 ;(2) 个 性 特 点 明 显, 一 般 有 较 强 的 独 往 独 来 习 性, 对 一 些 行 政 与 社 会 职 务 不 屑 一 顾 ;(3) 其 研 究 领 域 非 常 广 泛, 几 乎 没 有 范 围 和 程 度 限 制, 往 往 是 心 里 想 什 么 就 说 什 么, 崇 尚 自 由 与 创 新 是 学 术 的 信 条 ; (4) 在 研 究 问 题 时 往 往 非 常 投 入 和 充 满 激 情, 常 常 喜 欢 为 民 请 愿, 其 研 究 渗 透 着 良 心 良 知 ;(5) 关 注 少 数 群 体 和 被 忽 视 的 群 体, 偏 爱 抓 实 实 在 在 的 小 问 题, 抓 一 些 下 里 巴 人 性 质 的 问 题, 并 十 分 愿 意 反 映 他 们 的 意 见 当 然, 我 们 也 应 该 看 到, 虽 然 一 些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在 理 论 上 十 分 迷 人, 为 我 们 提 供 了 无 限 广 阔 的 思 想 空 间 和 可 能 性, 但 是 在 实 践 层 面 却 很 难 付 诸 实 施 在 一 些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研 究 者 的 眼 中, 一 切 都 在 流 动 之 中,

9 第 1 卷 第 2 期 2013 年 4 月 社 会 学 评 论 Sociological Review of China Vol. 1 No.2 Apr 只 有 此 时 此 刻 才 是 真 实 的 这 种 理 论 不 仅 不 能 提 出 一 套 可 供 后 人 遵 循 的 方 法 原 则, 而 且 无 法 设 立 任 何 衡 量 研 究 质 量 的 标 准 例 如, 作 为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中 的 一 支 重 要 力 量 的 批 判 主 义 社 会 学, 虽 然 为 社 会 学 提 供 了 批 判 的 向 度 和 价 值 的 介 入, 但 是 如 果 使 用 不 当 的 话, 有 可 能 产 生 出 一 种 精 英 意 识, 把 自 己 认 为 重 要 的 观 点 强 加 给 被 研 究 者 批 判 主 义 社 会 学 理 论 自 身 无 法 知 道 自 己 的 理 论 是 不 是 也 带 有 偏 见, 本 身 也 需 要 被 批 判 毫 无 疑 问,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兴 起 不 仅 打 破 了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一 统 天 下 的 局 面, 而 且 在 某 个 方 面 也 为 我 们 开 启 了 理 解 社 会 现 象 和 人 类 行 为 的 思 想 大 门 可 以 说, 以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为 特 征 的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衰 落 有 其 深 刻 的 社 会 根 源, 它 反 映 了 科 学 主 义 和 理 性 主 义 的 危 机 越 来 越 多 的 当 代 西 方 社 会 学 家 意 识 到, 对 当 代 社 会 现 实 的 认 识 需 要 结 合 对 人 的 历 史 境 遇 和 文 化 世 界 的 理 解 与 洞 察 在 这 种 思 想 的 指 导 下, 他 们 更 多 地 借 鉴 哲 学 与 人 文 科 学 方 法 可 以 说, 在 当 前, 整 个 社 会 学 中 没 有 一 个 单 独 的 理 论 立 场 可 以 占 主 导 地 位 的 事 实 表 面 上 反 映 了 这 一 学 科 的 弱 点, 但 实 际 上 它 恰 是 社 会 学 有 活 力 的 表 现 在 研 究 人 类, 即 我 们 自 己 的 时 候, 理 论 的 多 样 性 把 我 们 从 各 种 定 论 之 中 拯 救 出 来 因 为 人 类 行 为 是 复 杂 多 样, 单 一 的 理 论 视 野 远 不 能 涵 盖 其 所 有 的 方 面 而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所 带 来 的 理 论 思 维 的 多 样 性 为 我 们 提 供 了 一 个 丰 富 的 思 想 资 源, 把 它 用 在 研 究 中 可 以 激 发 对 社 会 学 后 续 研 究 具 有 相 当 重 要 意 义 的 想 象 能 力 因 此,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说, 社 会 学 概 念 体 系 的 多 样 化 不 仅 不 是 一 种 缺 点, 反 而 应 该 看 成 一 种 优 点 因 为 这 种 多 样 性 并 没 有 带 来 完 全 的 混 乱, 相 反, 它 表 示 了 一 种 必 定 存 在 的 多 元 性, 尤 其 当 人 们 研 究 人 类 行 为 和 制 度 这 么 复 杂 和 具 有 争 议 性 的 问 题 时 就 更 是 如 此 了 但 也 必 须 指 出 的 是, 各 种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思 想 的 兴 起 并 不 代 表 着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的 彻 底 破 产 当 代 许 多 流 派 或 多 或 少 所 呈 现 出 来 的 后 实 证 主 义 的 色 彩, 就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表 明 了 它 们 是 实 证 主 义 传 统 在 新 时 期 的 一 种 延 续 因 此,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要 彻 底 破 除 和 消 解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的 主 流 地 位 及 其 影 响, 其 道 路 将 仍 然 是 十 分 漫 长 的 五 简 短 的 总 结 与 评 价 由 于 20 世 纪 60 年 代 之 后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重 建 和 发 展 所 面 临 的 各 种 实 际 问 题 和 理 论 问 题 的 复 杂 性, 使 得 社 会 学 理 论 研 究 基 地 已 远 远 地 超 出 美 国 的 范 围 而 延 伸 到 了 整 个 西 方 社 会 科 学 界 尤 其 是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兴 起 和 扩 展, 不 仅 在 地 域 上 打 破 了 二 战 以 来 美 国 社 会 学 理 论 一 统 天 下 的 局 面, 而 且 也 在 思 想 体 系 和 理 论 取 向 上 动 摇 了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地 位 总 的 来 看,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更 多 地 是 体 现 在 社 会 学 在 其 他 学 科 的 延 伸 上, 其 对 社 会 学 乃 至 整 个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产 生 的 影 响 可 能 有 : 一 是 在 以 科 学 主 义 经 验 主 义 和 实 证 主 义 为 主 要 特 征 的 主 流 社 会 学 传 统 之 中, 越 来 越 多 地 渗 透 了 以 强 调 社 会 建 构 论 批 判 论 和 诠 释 论 为 特 色 的 新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与 方 法, 由 此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更 加 全 面 地 丰 富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研 究 二 是 通 过 进 一 步 同 社 会 科 学 人 文 学 科 和 自 然 科 学 理 论 家 进 行 广 泛 的 交 流 与 合 作, 使 当 代 社 会 理 论 研 究 不 论 是 在 理 论 取 向 理 论 建 构 模 式 理 论 叙 述 方 式 以 及 方 法 论 等 方 面, 都 有 了 新 的 突 破 和 新 的 创 造, 从 而 使 得 当 代 社 会 理 论 呈 现 出 更 加 多 样 化 的 局 面 三 是 展 现 社 会 学 理 论 发 展 的 综 合 性 与 多 样 性 特 征, 以 显 示 社 会 学 家 在 许 多 领 域 的 创 造 力 与 渗 透 力, 不

10 范 式 的 抗 争 :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形 成 及 其 影 响 断 改 变 其 他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的 思 维 方 式 研 究 范 式 和 理 论 形 态, 也 由 此 昭 示 社 会 学 与 其 他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间 不 断 整 合 发 展 的 趋 势 因 此,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兴 起, 不 仅 在 研 究 领 域 和 主 题 上 大 大 拓 展 了 当 代 社 会 理 论 的 空 间, 而 且 在 研 究 方 法 和 理 论 取 向 上 也 为 当 代 社 会 理 论 的 发 展 注 入 了 新 的 活 力 因 素 例 如, 有 许 多 著 名 的 当 代 社 会 理 论 家, 其 理 论 思 想 的 建 构 和 发 展, 在 近 四 十 年 来 都 有 很 大 的 变 化, 其 理 论 的 变 化 频 率 和 节 奏 快 得 惊 人, 其 理 论 产 品 之 多 也 是 史 无 前 例 的 可 以 说, 当 代 社 会 理 论 的 创 建 和 发 展, 表 现 出 了 比 以 往 任 何 历 史 时 代 都 更 加 自 由, 因 而 也 更 加 不 稳 定 的 特 征 各 个 重 要 的 社 会 理 论 家 既 有 高 度 自 由 的 创 造 能 力, 又 有 不 断 创 新 的 强 烈 创 作 意 愿, 不 愿 受 任 何 固 定 或 既 定 的 观 点 和 方 法 的 约 束 实 际 上,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所 反 映 和 研 究 的 社 会 现 象 和 社 会 问 题, 本 身 就 是 现 代 社 会 的 组 成 部 分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对 诸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的 渗 透 与 介 入, 不 仅 表 现 出 了 生 活 在 当 代 社 会 的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家 对 于 自 身 所 处 的 社 会 的 无 限 关 怀, 也 表 现 出 了 他 们 重 建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理 论 和 现 实 社 会 的 创 造 精 神 与 美 好 愿 景 无 论 我 们 对 主 流 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做 出 何 种 意 义 上 的 划 分, 实 际 上 它 们 都 共 同 反 映 了 我 们 这 个 世 界 丰 富 多 彩 的 社 会 现 实 及 其 在 理 论 上 的 诉 求 甚 至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可 能 更 加 揭 示 了 常 常 被 主 流 理 论 和 社 会 事 实 容 易 淹 没 和 遮 蔽 的 事 实 因 此, 从 这 种 意 义 上 说,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对 其 他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理 论 的 影 响 是 与 当 代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家 更 多 地 关 注 社 会 现 实 的 理 论 倾 向 相 一 致 的 基 于 这 种 认 识, 当 代 社 会 科 学 发 展 的 趋 势 之 一, 便 表 现 为 超 越 学 科 间 的 硬 性 壁 垒 而 走 向 它 们 的 综 合 和 融 会, 它 强 调 各 学 科 的 对 话 合 作 与 互 补, 要 求 在 跨 学 科 的 研 究 中 从 多 角 度 把 握 认 识 对 象, 以 便 更 好 地 理 解 社 会 现 实 完 整 的 面 貌 注 释 : 1 如 果 我 们 以 中 文 主 流 社 会 学 为 主 题 词 在 google 学 术 搜 索 ( ) 上 进 行 搜 索, 则 可 以 搜 索 到 11.3 万 个 中 文 网 页 ( 于 2012 年 12 月 23 日 搜 索 ) 同 样, 如 果 我 们 以 英 文 mainstream sociology 为 主 题 词 来 搜 索, 也 可 以 发 现 有 28 万 个 英 文 网 页 可 见, 这 个 词 语 正 在 被 人 们 广 泛 地 使 用 着 2 现 代 汉 语 词 典, 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1986, 第 1511 页 3 有 关 这 一 观 点, 笔 者 的 同 事 刘 拥 华 博 士 补 充 认 为, 这 里 的 批 判 主 义 主 要 是 指 反 自 由 主 义 的 批 判 理 论, 因 为 批 判 理 论 有 两 种, 一 种 是 自 由 主 义 的 批 评 理 论, 一 种 是 反 自 由 主 义 的 批 判 理 论 比 如 说 达 伦 道 夫 (R. G. Dahrendorf) 的 批 判 理 论 就 与 新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批 判 理 论 不 同, 前 者 是 自 由 主 义 的, 这 一 点 达 伦 道 夫 本 人 和 科 塞 (L. A. Coser) 都 是 承 认 的, 因 此 这 一 种 不 能 归 入 非 主 流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它 们 反 而 是 主 流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新 马 克 思 主 义 批 判 理 论 是 反 自 由 主 义 的, 可 以 归 入 非 主 流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这 种 反 自 由 主 义 的 批 判 理 论 包 括 法 兰 克 福 学 派 的 理 论 空 间 批 判 理 论 等 新 马 克 思 主 义 理 论 4 任 何 一 门 学 科 都 是 在 一 定 的 范 式 指 导 下 观 察 对 象 收 集 并 分 析 资 料 检 验 假 设 发 展 知 识 的 范 式 并 不 能 等 同 于 理 论 本 身 或 科 学 的 逻 辑, 而 是 科 学 发 现 的 逻 辑, 它 与 科 学 共 同 体 (scientific community) 有 着 密 切 的 关 系, 不 管 在 实 际 生 活 里, 还 是 在 认 知 逻 辑 上, 范 式 都 意 味 着 共 同 体 成 员 围 绕 着 特 定 学 科 或 专 业 领 域 建 立 起 来 的 共 同 信 念 共 同 取 向 和 共 同 的 研 究 范 围 参 见 [ 美 ] 托 马 斯 库 恩 : 必 要 的 张 力, 福 州, 福 建 人 民 出 版 社,1987, 第 291 页 5 渠 敬 东 : 缺 席 与 断 裂 有 关 失 范 的 社 会 学 研 究, 上 海,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1999, 第 269 页 6 张 网 成 : 实 证 主 义 西 方 社 会 学 的 主 流 范 式, 载 社 会 学 研 究,1990(4) 7 谢 宇 : 社 会 学 方 法 与 定 量 研 究, 北 京, 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 版 社,2006, 第 页 8 与 自 然 科 学 研 究 相 比, 社 会 科 学 的 研 究 很 少 可 以 在 纯 粹 实 验 的 情 形 下 进 行, 其 主 要 原 因 有 四 : 一 是 社 会 中 的 个 体 与 自 然 界 的 分 子 不 一 样, 是 有 复 杂 思 想 和 情 感 的 这 些 变 量 非 常 复 杂, 难 以 在 实 验 的 情 景 中 一 一 加 以 控 制 ; 二 是 社 会 中 由 个 体 行 为 产 生 的 集 体 现 象 不 同 于 自 然 界 中 由 微 观 分 子 构 成 的 宏 观 物 质 因 为 集 体 一 旦 形 成, 其 性 质 就 超 越 了 个 体 本 身 这 样, 作 为 个 体 的 实 验 者 与 作 为 集 体 的 被 实 验 者 的 思 想 和 行 为 就 不 在 一 个 层 面, 实 验 者 在 把 握 被 实 验 者 的 心 理 和 行 为 时 遇 到 了 麻 烦 ; 三 是 社 会 实 验 室 里 的 安 排 与 社

11 第 1 卷 第 2 期 2013 年 4 月 社 会 学 评 论 Sociological Review of China Vol. 1 No.2 Apr 会 现 实 的 场 景 相 差 甚 远, 即 使 实 验 取 得 了 成 功, 研 究 的 外 在 效 度 也 将 大 打 折 扣, 无 法 反 映 实 验 室 之 外 的 真 实 情 况 温 室 里 可 以 栽 种 出 鲜 艳 的 花 朵, 但 无 法 培 养 出 世 故 的 成 人 ; 四 是 社 会 道 德 伦 理 限 制 了 实 验 的 范 围 和 程 度, 犹 如 要 检 验 5 岁 小 孩 是 否 具 有 分 辨 毒 蛇 的 能 力? 之 类 的 实 验 根 本 不 可 能 存 在 9 Giddens, A. What is Social Science?, in Anthony Giddens: In Defence of Sociology Essays, Interpretations & Rejoinders, Cambridge: Polity Press, 布 迪 厄 认 为, 这 种 范 式 之 所 以 能 够 在 知 识 界 占 据 主 流 地 位, 是 因 为 构 建 这 些 范 式 的 人 本 身 在 学 术 界 占 有 统 治 地 位 参 见 [ 法 ] 布 尔 迪 厄 : 文 化 资 本 与 社 会 炼 金 术 : 布 尔 迪 厄 访 谈 录, 上 海,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1997, 第 页 黄 瑞 祺 : 社 会 理 论 与 社 会 世 界, 北 京,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2005, 第 30 页 Gouldner. A. W. The Coming Crisis of Western Sociology,New York:Basic Books,1970. p. 5. Lieberson, Stanley and Freda B. Lynn. Barking up the Wrong Branch: Scientific Alternative to the Current Model of Sociologi cal Science, 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 28, pp 潘 淑 满 : 质 性 研 究 理 论 与 应 用, 台 北, 心 理 出 版 社,2003, 第 4 页 文 军 : 论 社 会 学 研 究 的 三 大 传 统 及 其 张 力, 载 南 京 社 会 科 学,2004(5) Smith, Joel. Emancipating Sociology: Postmodernism and Mainstream Sociological Practice, Social Forces, Sep.,Vol. 74, 如 果 按 照 吉 登 斯 的 说 法, 我 们 大 致 可 以 把 社 会 学 160 余 年 的 历 史 中 无 数 社 会 学 家 提 出 的 各 种 假 设 不 同 观 点 各 异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归 为 两 种 理 想 类 型 :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和 解 释 性 社 会 学 如 果 说 存 在 对 社 会 做 出 解 释 时 拥 有 共 同 的 范 式 的 话, 那 么 主 流 的 范 式 毫 无 疑 问 是 实 证 主 义 范 式 从 19 世 纪 社 会 学 走 上 学 科 独 立 发 展 道 路, 实 证 主 义 就 取 得 了 原 来 宗 教 所 具 有 的 地 位, 其 原 则 指 导 了 大 部 分 的 社 会 学 研 究, 并 提 供 方 法 论 基 础 有 关 社 会 学 的 科 学 性 问 题 一 直 是 社 会 学 理 论 发 展 史 中 颇 具 争 议 的 重 要 问 题 有 学 者 指 出, 在 19 世 纪 末 20 世 纪 初 的 古 典 社 会 学 时 期, 许 多 社 会 科 学 家 都 跨 出 了 各 自 的 学 科 而 融 入 社 会 学 研 究 领 域 中 来, 使 得 社 会 学 的 科 学 性 有 了 突 飞 猛 进 的 发 展 在 这 个 时 期, 社 会 学 家 们 大 量 地 吸 取 着 过 去 以 及 当 时 各 个 学 科 提 供 的 知 识 和 信 息, 但 到 现 代 社 会 学 时 期 以 后, 社 会 学 家 越 来 越 只 研 究 他 们 自 己 的 领 域, 并 且 认 为 比 较 社 会 学 和 历 史 社 会 学 也 是 一 门 专 业 这 样 学 科 的 科 学 性 就 慢 慢 降 低 了 一 些 研 究 方 法 如 参 与 观 察 法 和 深 度 访 谈 法 都 使 得 现 代 社 会 学 更 加 接 近 它 们 的 研 究 对 象, 并 且 严 重 破 坏 了 社 会 学 本 身 的 科 学 性 因 此, 从 整 个 社 会 学 发 展 阶 段 来 看, 古 典 社 会 学 比 现 代 社 会 学 似 乎 更 加 具 有 科 学 性 参 见 Black, D. Dreams of Pure Sociology, Sociological Theory, 2000, 18 (3). pp 文 军 : 论 西 方 社 会 学 的 元 研 究 及 其 元 理 论 化 趋 势, 载 国 外 社 会 科 学,2003(2) [ 美 ] 塞 德 曼 (S. Seidman) 瓦 格 纳 (D. G. Wagner): 后 现 代 主 义 与 社 会 理 论, 载 国 外 社 会 科 学 文 摘,2000(1) Ritzer, G. Sociological Theory, New York: McGraw-Hill, Appendix, p 有 学 者 甚 至 认 为 在 19 世 纪 后 期 的 学 科 环 境 下, 韦 伯 可 能 是 一 个 更 倾 向 于 实 证 主 义 的 社 会 学 家, 其 从 事 的 实 际 上 是 一 种 更 高 级 的 实 证 主 义 因 为 韦 伯 看 到 了 社 会 科 学 的 研 究 对 象 蕴 含 着 文 化 价 值, 具 有 特 殊 性 和 独 立 性, 通 过 价 值 中 立 和 理 想 类 型 的 建 立, 把 社 会 科 学 和 自 然 科 学 区 别 开 来, 又 给 他 的 理 解 社 会 学 的 科 学 地 位 设 置 确 定 性 的 防 线 因 此,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来 说, 似 乎 是 想 借 理 解 的 人 文 的 方 法 来 达 到 其 更 高 级 的 实 证 主 义 研 究 目 的 对 实 证 主 义 研 究 范 式 的 抗 争 与 批 判 并 非 始 于 德 国 学 者, 第 一 代 实 证 主 义 的 粗 陋 的 自 然 主 义 观 点 招 致 了 大 量 的 批 评 是 不 足 为 奇 的 以 往 的 批 评 之 所 以 未 能 克 服 实 证 主 义 并 提 出 一 种 替 代 的 研 究 方 案, 主 要 原 因 在 于 批 评 者 未 超 越 实 证 主 义 本 身 的 基 本 立 场 也 就 是 说, 在 英 法 的 社 会 学 传 统 中, 对 于 关 于 自 然 界 和 社 会 之 间 存 在 着 基 本 一 致 性 的 世 界 统 一 观, 以 及 关 于 适 用 于 自 然 科 学 研 究 的 方 法 也 适 用 于 人 类 社 会 和 文 化 的 科 学 统 一 观 的 实 证 主 义 的 基 本 立 场, 产 生 不 出 深 刻 有 力 的 怀 疑 对 实 证 主 义 真 正 构 成 颠 覆 性 威 胁 的 批 判 只 能 来 自 一 种 与 英 法 知 识 传 统 十 分 不 同 的 哲 学 精 神 科 学 思 想 模 式 或 知 识 传 统 [ 英 ]R. G. 柯 林 伍 德 : 历 史 学 的 观 念, 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1997, 第 187 页 例 如, 狄 尔 泰 就 认 为, 自 然 科 学 和 人 文 科 学 之 间 存 在 着 明 显 的 区 别, 前 者 旨 在 外 部 的 事 实 的 描 述 和 因 果 律 的 解 释, 后 者 则 同 对 文 化 现 象 的 内 在 意 义 的 移 情 的 直 觉 的 解 释 有 关 因 此, 狄 尔 泰 认 为 理 解 的 方 法 是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的 根 本 方 法, 社 会 事 实 只 能 从 内 部 去 理 解, 通 过 理 解 去 唤 起 爱 憎, 并 再 现 历 史 于 海 : 西 方 社 会 思 想 史, 上 海, 复 旦 大 学 出 版 社,1993, 第 271 页 [ 英 ]B. 斯 马 特 (B.Smart): 社 会 学 后 现 代 性 与 社 会 性 的 终 结, 载 国 外 社 会 学,1991(2) Giddens,A. Capitalism and Modern Social Theor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1. [ 美 ] 乔 治 瑞 泽 尔 : 社 会 学 理 论 在 20 世 纪 90 年 代 的 新 综 合, 载 国 外 社 会 学,1997(2) Jonathan H. Turner(ed. ). Handbook of Sociological Theory, New York: Kluwer Academic/Plenum Publishers,2001. 例 如,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多 主 张 将 宏 观 过 程 的 研 究 放 在 首 位, 认 为 社 会 秩 序 是 制 约 人 性 或 人 类 行 为 的 突 生 现 实, 即 持 社 会 唯 物 论 观 点, 并 且 他 们 还 认 为 社 会 科 学 是 社 会 工 程 的 工 具 与 基 础, 而 科 学 使 预 测 成 为 可 能, 预 测 有 助 于 控 制 社 会 过 程 与 结 束 它 的 自 发 性

12 范 式 的 抗 争 :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的 形 成 及 其 影 响 与 破 坏 性 他 们 强 调 外 在 社 会 事 实 或 社 会 存 在 的 重 要 性, 认 为 人 的 行 为 是 社 会 结 构 的 派 生 现 象 相 对 的, 处 于 非 主 流 地 位 的 人 文 主 义 社 会 学 却 多 是 从 微 观 现 象 入 手, 主 张 理 解 作 为 社 会 行 动 者 的 个 人 行 动 的 主 观 意 义, 以 及 这 种 意 义 对 行 动 和 社 会 现 实 的 影 响 他 们 关 注 的 是 社 会 主 体 的 互 动, 而 非 社 会 整 体 柯 林 斯 在 一 篇 文 章 中 指 出,20 世 纪 70 年 代 以 后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受 到 的 批 评 与 抨 击 主 要 在 以 下 几 个 方 面 :(1) 社 会 学 没 有 能 够 取 得 有 效 的 发 现 或 定 律 性 的 经 验 概 括 ;(2) 由 于 社 会 行 动 是 由 基 于 人 的 主 观 性 反 思 性 和 创 造 性 之 上 的 情 境 诠 释 构 成 的, 因 此, 社 会 中 不 存 在 决 定 论 的 定 律 ;(3) 社 会 世 界 犹 如 一 部 书, 我 们 在 不 同 时 间 以 不 同 方 式 去 读 它, 我 们 处 于 一 个 话 语 分 析 的 世 界 ;(4) 社 会 中 只 存 在 着 有 历 史 意 义 的 特 殊 事 件, 而 不 可 能 找 到 使 用 于 任 何 时 间 和 地 点 的 一 般 规 律 ;(5) 人 们 对 社 会 学 所 使 用 的 各 种 方 法 和 原 理, 尤 其 是 因 果 性 的 概 括 也 提 出 了 批 评 参 见 R. Collins.Sociology: Proscience or Antiscience?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1989, Vol. 54, p.124. 或 参 阅 林 聚 任 刘 玉 安 主 编 :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方 法, 济 南, 山 东 人 民 出 版 社,2004, 第 页 由 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理 论 内 部 的 不 一 致 性, 其 实 很 难 从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中 归 纳 出 一 个 相 对 统 一 的 特 征 来 因 此, 此 表 对 非 主 流 社 会 学 的 归 纳 更 多 的 是 从 人 文 主 义 社 会 学 的 特 征 出 发 来 总 结 的, 其 特 征 是 相 对 于 占 据 主 流 地 位 的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理 论 而 言 的 必 须 指 出 的 是, 造 成 社 会 学 这 种 危 机 的 根 本 原 因 并 不 是 由 于 存 在 着 这 三 种 不 同 的 研 究 传 统, 因 为 在 此 之 前, 他 们 实 际 上 就 已 经 存 在 了 其 实, 自 1960 年 代 帕 森 斯 主 义 由 盛 而 衰 起, 社 会 学 似 乎 越 来 越 难 以 维 持 一 个 主 流 的 理 论 形 态 了 在 反 实 证 主 义 的 人 文 主 义 与 批 判 主 义 社 会 学 兴 起 之 前, 实 证 主 义 传 统 占 据 社 会 学 理 论 研 究 的 主 流 地 位, 对 于 这 一 点 好 像 学 术 界 并 没 有 多 大 的 争 议 但 是 在 当 代, 相 当 一 部 分 西 方 社 会 学 者 似 乎 认 为 实 证 主 义 社 会 学 越 来 越 变 得 只 是 社 会 学 理 论 研 究 中 的 众 多 方 法 之 一 了, 它 与 其 他 社 会 学 理 论 与 方 法 相 比 并 没 有 特 别 的 地 方 实 证 主 义 之 所 以 成 为 社 会 学 主 流, 正 是 由 于 实 证 倾 向 的 社 会 学 更 接 近 于 学 科 科 学 化 的 要 求 实 证 主 义 范 式 本 身 蕴 藏 的 科 学 性 以 及 这 个 时 代 对 科 学 的 崇 拜, 决 定 了 它 的 胜 利 参 见 张 网 成 : 实 证 主 义 西 方 社 会 学 的 主 流 范 式, 载 社 会 学 研 究, 1990(4) 林 彬 : 论 社 会 学 方 法 的 发 展 趋 势, 载 社 会 学 研 究,1992(3) [ 英 ] 安 东 尼 吉 登 斯 : 社 会 学, 北 京,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2003, 第 841 页 [ 英 ] 安 东 尼 吉 登 斯 : 为 社 会 学 辩 护, 北 京, 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 版 社,2003, 第 5-6 页 高 宣 扬 : 当 代 社 会 理 论, 北 京,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2005, 第 页 Resistance of Paradigm: The Formation and Influence of Non-mainstream Sociology Wen Jun Abstract: In the late 20th century, along with the consolid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main current status of positivistic sociology, various non-mainstream sociology theoretical trends spring up step by step and have become the main competitor to the mainstream sociology research paradigms. The formation and in fluence of non-mainstream sociology, which break the unified aspect of mainstream sociology paradigm and greatly enrich and develop the diversified and comprehensive paradigm, arise from the positive resistance against the positivistic sociology paradigms. Meanwhile, it also makes positive contribution to the prosperity and development of sociological theory. Key words: paradigm; mainstream sociology; non-mainstream sociology; sociological theory ( 责 任 编 辑 : 王 道 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