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Dream Walking, Labyrinth and Madness: Doctor/Patient Space in the Taiwan Modern Novel Chen, Kuo-Wei Assistant Professor Graduate Institute of Ta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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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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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台灣文學研究學報第九期 2009 年 10 月, 頁國立台灣文學館夢遊迷途與瘋癲 * 台灣當代小說中的醫病空間陳國偉中興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助理教授摘要醫院作為一個現代性建制, 凝煉著知識資本道德菁英意識權力的體系, 作為拯救意義而存在的醫院, 取代了宗教在舊世紀給予的救贖可能, 而取代成新的權力關係醫院空間被建構為是由醫生與知識體系所構成的絕對權威為主軸, 然而卻忽略了在醫院空間中奔走的病人, 其實也一同形構了醫院空間的意義, 因此醫病空間應該指涉著醫病關係中, 意識交流所能及的一切空間而在台灣當代小說所形構的醫病空間中, 醫院成為黑暗的權力淵藪瘋狂的競技場慾望的展示場, 莽莽的權力之慾與生之慾相互交縱著, 而不論是醫生或病人, 只能不斷地在知識體系的高度支配下迷途夢遊, 甚至瘋狂地陷入權力競逐的泥淖, 而終無法脫出關鍵字 : 醫病關係空間知識權力醫學書寫現代小說台灣文學 * 本文承台灣文學研究學報匿名審查委員給予諸多寶貴建議, 使本文論述得以更為周全, 甚為感謝同時, 本文撰寫過程中, 曾與當時仍任教於台北醫學大學醫學人文研究所的侯文詠教授交換意見, 提供其身為醫學人及作家的觀點, 在此一併致謝

義, 因此醫病空間應該指涉著醫病關係中, 意識交流所能及的一切空間而在台灣當代小說所形構的醫病空間中, 醫院成為黑暗的權力淵藪瘋狂的競技場慾望的展示場, 莽莽的權力之慾與生之慾相互交縱著, 而不論是醫生或病人, 只能不

2 106 Dream Walking, Labyrinth and Madness: Doctor/Patient Space in the Taiwan Modern Novel Chen, Kuo-Wei Assistant Professor Graduate Institute of Taiwan Literature National Chung Hsing University Abstract Hospital is the modern system, which cements knowledge, capital, morality, elite ideology and power. The hospital replaces the religion in the old century and becomes the new symbol of salvation. The hospital is always constructed as the absolute authoritative sphere, which is formed by doctors and the body of knowledge. However, the role and significance of patients are ignored in the sphere of hospital. The patients, moving about the hospital, actually contribute to the meaning of hospital space and help set up medical authority. The hospital space thus comprises the doctor and patient. In the novel of nineties in Taiwan, the positivism-backed hospital was described as the fantastic space, which seemed to be the dark abyss of power, crazy arena and the showcase of desire. Keywords: physician-patient relationship, space, knowledge-power, medical writing, modern novel, Taiwan literature

The hospital replaces the religion in the old century and becomes the new symbol of salvation.

3 夢遊迷途與瘋癲台灣當代小說中的醫病空間 107 夢遊迷途與瘋癲台灣當代小說中的醫病空間凡在權力將自己奉若神明的地方自然產生權力自己的神學凡在權力以上帝自居的地方自然引起對權力的宗教感情世界可以用神學語言來描述米蘭昆德拉 Milan Kundera 小說的藝術 1 一前言醫學書寫在台灣醫學與文學之間的原初接觸比我們能想像的其實還要早在西方早在世紀就有紀錄疾病的小說故事和傳記這種具有臨床報告性質的文字作品從個案發病到死亡完整地捕捉病人生活的全部面貌 2 而在台灣在日治時期其實就已經出現描述生病經驗以呈現貧富差距批判社會的小說與詩 3 為什麼人總是會想到以文字來紀錄生病的過程那當然是因為文字是最貼近人內心感受的媒介而生病過程在身體上所感受到的點滴感受都會匯集成大川流淌進人脆弱的內心所以與其說生病是肉體的考驗其實人的 1 米蘭昆德拉 Milan Kundera 孟湄譯小說的藝術中國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頁 82 2 王浩威第六講文學中的書寫自療王浩威平路凌拂等今夜我們來談文學台北天下文化出版公司頁王靜禪日治時期疾病書寫研究以短篇小說為主要分析範疇台南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

判社會的小說與詩 3 為什麼人總是會想到以文字來紀錄生病的過程那當然是因為文字是最貼近人內心感受的媒介而生病過程在身體上所感受到的點滴感受都會匯集成大川流淌進人脆弱的內心所以與其說生病是肉體的考驗其實人的 1 米蘭昆德拉 Milan Kundera 孟湄譯小說的藝術中國香港

4 楊玉齡, 一代醫人杜聰明 ( 台北 : 天下文化出版公司, ) 李瓊月, 台灣醫界大師李鎮源 ( 台北 : 玉山社出版公司, ) 5 蔡篤堅, 台灣外科醫療發展史 ( 台北 : 唐山出版社, ) 莊永明, 台灣醫療史 : 以台大醫院為主軸 ( 台北 : 遠流出版事業公司, ) 陳永興, 台灣醫療發展史 ( 台北 : 月旦出版社, ) 6 侯文詠, 大醫院小醫生 ( 台北 : 皇冠文化出版公司, ) 歐陽林, 台北醫生故事 1 ( 台北 : 麥田出版公司, ) 7 冉亮, 風聞有你, 親眼見你 ( 台北 : 大塊文化出版公司, ) 許佑生, 晚安, 憂鬱 ( 台北 : 心靈工坊文化公司, ) 曹又方, 淡定積極重生 ( 台北 : 圓神出版社, )

06) 陳永興, 台灣醫療發展史 ( 台北 : 月旦出版社,1997.10) 6 侯文詠, 大醫院小醫生 ( 台北 : 皇冠文化出版公司,1992.

5 109 8 Ceorg Lukacs 9 8 王安憶, 小說家的十三堂課 ( 台北 : 印刻出版公司, ), 頁 9 9 盧卡奇 (Ceorg Lukacs), 陳文昌譯, 現實主義論 ( 台北 : 雅典出版社, ), 頁 15-65

6 110 台灣文學研究學報第九期專題論文論的信條促使我們可以去相信不論是小說家採用怎樣的手法或技巧去書寫但其必定是挪移了社會現實的場景人物與片段小說家著力與現實空間對話不論是收屍如朱天心 10 或運屍如駱以軍 11 面對的永遠是最真實的世界面貌因此而要捕捉醫病關係間最微妙精細且生動的動態空間穿越時間的線索限制挖掘醫學的真實現場小說是最好的觀察文本而這也正是本論文選擇小說作為探討對象的最主要原因借用駱以軍的概念語言本論文即意圖在台灣當代小說的書寫中還原出真實的醫學劇場並揭露其背後知識與權力的相互生成以及其所凸顯的醫體醫生與醫學體系與病體病人間現代性秩序的支配收編與逃逸圖景二被期待的秩序現代醫學的知識化空間他覺得光線被這幢建築的不同部位切割著挑高拱頂的弧樑積滿蟲屍鳥屎的天窗可以俯瞰一樓大廳的挑空二三樓走廊條柱裝飾的磨石護欄使得光似乎可以在這建築物的內部反覆折射某些角落光是以平面的形態薄薄一層附在那粉上一層漆的牆面某個轉角光卻被切散成一稜一稜像鐘乳石那樣從上面的樓層垂掛下來有時光在陰暗的長廊盡頭那一端停著好像無法傳遞到巨鯨咽喉走廊的這一邊 12 一般人對於醫院以及醫療體系的想像是什麼駱以軍在月球姓氏 10 朱天心曾經表示過她個人的焦慮是如何將自己所見所聞與別人溝通因為當她在人類未知的潛意識區探索希望為這個世界帶回一個美麗的貝殼時卻驚見意料之外的屍體所以小說家只能透過自己的眼睛告訴別人自己看到的異質風景徐淑卿亂我心者創作而已中國時報開卷周報第 41 版 11 駱以軍曾在遣悲懷中以報紙上實際刊載的一則發生在台北男子帶著死去的母親屍體搭乘捷運前往醫院捐贈大體的運屍人新聞作為小說家說故事這樣一個撿拾現實碎片拼湊成書寫行為的隱喻駱以軍運屍人 a 遣悲懷台北麥田出版公司頁王德威我華麗的淫猥與悲傷駱以軍的死亡敘事駱以軍遣悲懷頁駱以軍公廁月球姓氏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頁

可以俯瞰一樓大廳的挑空二三樓走廊條柱裝飾的磨石護欄使得光似乎可以在這建築物的內部反覆折射某些角落光是以平面的形態薄薄一層附在那粉上一層漆的牆面某個轉角光卻被切散成一稜一稜像鐘乳石那樣從上面的樓層垂掛下來有時光在陰暗的長廊盡頭那一端停著好像無法傳遞到巨鯨咽喉走廊的這一邊 12 一般人對於醫院以及醫療體系的想像是什麼駱以軍在月球姓氏 10

7 夢遊迷途與瘋癲台灣當代小說中的醫病空間 111 中作出的這番描述忠實地呈現出其內容不論是挑高的拱頂或是光影的切割都烘托出醫院的神聖性陽光灑在牆面上反射著光芒條理井然安靜秩序疾病像是都在此被收攏治療雖然可能有著某些光無法照射到的走廊但病人在此仍可以得到最好的安置與照顧安心地等待痊癒因此當疾病來襲時正如朱天文所觀察到的立即聞有單人房就搶進去佔住先再回家拿梳洗用具衣物來簡直是路遇綁架給綁架了進去開始無休止之例行檢查等報告聽報告在親人們簇擁中別無選擇的一起進去了一個他們從不認識亦未打過交道的系統裡 13 即便醫院對現代人來說是極為陌生卻又精細運作的系統但當疾病來襲時仍是需要高度的依賴它而是否能夠搶到安置病體的病房成為病人及家屬的第一要務的確醫院以這樣一個完整且秩序性的有機體存在於我們的面前它取得世人的信任來自於它凝聚了高度的秩序性蘇偉貞在以她陪伴及照顧罹患絕症丈夫張德模為內容的時光隊伍中展現它的運作流程中當您入院後本院會提供二十四小時的護理服務三班均有一位主責護士來負責您的護理需求從來沒看過那麼多清醒的熬夜者包括清潔人員如機器人按鈕動作發藥這是飯前幫助消化的藥這是止咳藥這是止吐藥這是八小時服一次的止痛藥還有四小時注射的止痛藥這是軟便藥這是退燒藥 14 不論是那繁複如機械般的各式檢驗程序或是高度精確的時間與詳細分類的藥品維繫的是生命的時間得以繼續延長另一方面則是透過令人眼花撩亂但卻具有絕對客觀性的統計數字患者預後一年內最好每三個月複檢一次一年後改為半年追蹤尿道膀胱腫瘤切除術的兩年復發率百分之六十五年存活率百分之 13 朱天文巫言台北印刻出版公司頁蘇偉貞時光隊伍台北印刻出版公司頁

取得世人的信任來自於它凝聚了高度的秩序性蘇偉貞在以她陪伴及照顧罹患絕症丈夫張德模為內容的時光隊伍中展現它的運作流程中當您入院後本院會提供二十四小時的護理服務三班均有一位主責護士來負責您的護理需求從來沒看過那麼多清醒的熬夜者包括清潔人員如機器人按鈕動作發藥這是飯前幫助消化的藥這是止咳藥這是止吐藥這是八小時服一次的止痛藥還有四小時注射的止痛藥這是軟便藥

8 112 台灣文學研究學報第九期專題論文五十二點四如果病人繼續吸菸第二期以後的預後五年生存率只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15 這樣看似嚴謹而秩序的數字矩陣標誌的卻是人的生命存在或消逝的可能性它被凝縮於醫院的空間中透過其他秩序的生產以相互支援就像是同樣在時光隊伍中所說的近三個月全套驗血 X 光驗尿顯影劑胃鏡心臟超音波腹部超音波胰臟穿刺斷層掃瞄食道支架支氣管支架栓塞周而復始 16 如此繁複且精細的醫學檢查所指向的不同的檢驗室空間它們與眼科耳鼻喉科腦科胸腔科心臟科肝膽腸胃科泌尿科婦產科直腸科骨科神經內外科感染科這些收攏疾病精準地與人體秩序對應摹擬人體般的分類樓層的空間秩序轉換為每一個分類疾病與器官系統的專業知識而這樣的空間型態知識起源讓我們想到傅柯 Michel Foucault 在臨床醫學的誕生中的分析他認為在肉體上界定疾病的起源及分佈的空間那些線條體積表面和通路都是根據人們熟悉的地理學也就是所謂的解剖圖來規範的這種肉體的秩序是人們將疾病空間化的一種方式自 19 世紀病理解剖學獲得特權地位開始疾病構型的空間與病患在肉體中定位的空間在醫療經驗中疊合經由目視 regard 此一方興並具有主宰權力的途徑在同一感知領域依循著同樣的連續性或斷裂即刻讀出病灶所在及各種病理形式的連結 17 他更進一步的指出在 17 世紀疾病分類學的基礎上在定義疾病的語言的過程中疾病在被從肉體抽取出來之前就已經被賦予一種組織並劃歸進科屬種的等級系列傅柯說表面上這不過是一幅幫助我們了解和記住疾病的衍生領域的圖像但是在這種空間比喻背後的更深層次為了造成這種圖 15 同註 14 頁同註 14 頁米歇爾傅柯 Michel Foucault 劉北成譯臨床醫學的誕生中國南京譯林出版社頁 1

臨床醫學的誕生中的分析他認為在肉體上界定疾病的起源及分佈的空間那些線條體積表面和通路都是根據人們熟悉的地理學也就是所謂的解剖圖來規範的這種肉體的秩序是人們將疾病空間化的一種方式自 19 世紀病理解剖學獲得特權地位開始疾病構型的空間與病患在肉體中定位的空間在醫療經驗中疊合經由目視 regard 此一方興並具有主宰權力的途徑在同一感知領域依循著同樣的連續性或斷裂

9 夢遊迷途與瘋癲台灣當代小說中的醫病空間 113 像分類醫學預設了疾病的某種構型 configuration 正如一棵家庭系譜樹在這種相關的比喻和它的全部想像主題下的層次是以一種空間作為其前提的 18 也因此對應於醫學最主要的對象病體自人體解剖圖所形成的現代醫學體系的權力空間便轉化為實體上的現實空間分布而形成了醫院的空間秩序這不僅左右了我們的認知更成為醫院中知識權力運作的基礎而這樣的空間也同時具有讓醫生和患者生理學家和開業醫生在其中進行交流的想像空間這樣的性質有助於讓病痛的各種形象在身體與目光交匯的空間裡被重新分布 19 而由於人類的身體與空間所產生的關係對於人們彼此間的互動方式如何注視或聆聽對方有著很大的影響 20 因此醫院作為一個因科學實證知識知識本身就是秩序性的建構物而具有絕對權力的空間為了讓空間秩序更為穩固更符合醫院的現代性集中管理特徵病人身體在其中便成為權力的控制的對象美其名是被以健康的理論所管理但實質上是在被禁錮的狀態下治療著被權力所宰制收編駱以軍便呈現了這樣的景觀每一個房間兩床臥躺的老人們全以壞毀扭曲沒有尊嚴的身體造型像遭到污染或疽疫的蛹一格一格地塞在這座巨大蜂巢之中遠方頁 12 這是再尋常也不過的醫院景象了也是我們都可能親身體驗過的只要我們是屬於同一科管轄的病人就會被擺在同一個樓層或區域的病房然而我們可能都是不一樣的疾病為了保護醫學高度的地位與權力醫院會要求病人服膺於秩序給予更 18 同註 17 頁 2 19 同註 17 前言頁理查桑內特 Richard Sennett 黃煜文譯肉體與石頭西方文明中的人類身體與城市台北麥田出版公司頁 21

為了讓空間秩序更為穩固更符合醫院的現代性集中管理特徵病人身體在其中便成為權力的控制的對象美其名是被以健康的理論所管理但實質上是在被禁錮的狀態下治療著被權力所宰制收編駱以軍便呈現了這樣的景觀每一個房間兩床臥躺的老人們全以壞毀扭曲沒有尊嚴的身體造型像遭到污染或疽疫的蛹一格一格地塞在這座巨大蜂巢之中遠方頁 12 這是再尋常也不過的醫院景象了

10 三失序的夢境 : 病人空間的意識與存在同註米蘭昆德拉, 小說的藝術, 頁瑪格麗特魏特罕 (Margaret Wertheim), 薛絢譯, 空間地圖 : 從但丁的空間到網路的空間 ( 台北 : 台灣商務印書館, ), 頁 1-24

11 夢遊迷途與瘋癲台灣當代小說中的醫病空間 115 化以及對於所處空間的感知也往往複雜且強烈也許是因為疾病對於身體功能的傷害或是死亡陰影的心裡因素在病人的意識空間中世界是扭曲的存有像是漂浮著無重力無秩序感有如夢境一般的搖擺著光線一亮一暗天上的雲飄過好像掛在大象身上的籃子裡籃子不停地搖晃拂在臉上的香蕉葉子讓她眼前一陣昏黑還是更早以前她跟著追求她的僑社男人到過這裡她走在吊橋上前面走的男人回過頭來照應她底下是萬丈的深淵橫插的古木糾結的熱帶雨林抓住繩子她不敢放手她覺得呼吸緊迫她告訴自己繼續呼吸用鼻子深深吸進來再從腹腔慢慢吐出去男人教她輕鬆的方法不還是她在教男人 24 在平路何日君再來這部備受爭議的影射小說將患有氣喘的歌唱女星藉由記憶與現實的曖昧感呈現她的孤絕境地在氣喘的折磨下她時時感到無法呼吸記憶中不確定的存在像是提醒著她的過去經驗但又像是現在心理期待的投射不斷地吐出夢囈的語言困居在飯店等待著法國男友回來的她分不清楚是白天黑夜分不清楚現實與夢境然而不論夢境或是幻想都投射了病人的意識或潛意識黃國峻的一隻貓頭鷹與他中的主角因為突如其來的渾身疼痛只好躺下休息在期望著減輕疼痛及可以自由飛出去求救的想像中恍惚地吞服了與小貓頭鷹交換軀體與疼痛的藥但經歷了更慘痛的肢體經驗最後甚至無法再回到真正的身體 25 這種情形在憂鬱症患者身上似乎更常見而他們的生活更像是某種程度的煉獄陳思宏切腹寓言中產後憂鬱的母親看著自己腹部的刀疤咧嘴說話預言著自己的自殺 26 陳雪惡魔的女兒中的方亭亭陷在沒 24 平路何日君再來台北印刻出版公司頁黃國峻一隻貓頭鷹與他盲目地注視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頁陳思宏切腹寓言營火鬼道台北麥田出版公司頁 31-40

到無法呼吸記憶中不確定的存在像是提醒著她的過去經驗但又像是現在心理期待的投射不斷地吐出夢囈的語言困居在飯店等待著法國男友回來的她分不清楚是白天黑夜分不清楚現實與夢境然而不論夢境或是幻想都投射了病人的意識或潛意識黃國峻的一隻貓頭鷹與他中的主角因為突如其來的渾身疼痛只好躺下休息在期望著減輕疼痛及可以自由飛出去求救的想像中恍惚地吞服了與小貓頭鷹交換軀體與疼痛的藥

12 116 台灣文學研究學報第九期專題論文有時間邊界的亂倫夢魘中讓自己在失眠的狀態下重複著混亂的肉體關係 27 張啟疆如廁者的男主角陳帶金無法自內急卻找不到廁所的惡夢中脫出輪迴般躲在女廁所如廁並聆聽秘密與八卦藉以獲得職場上的晉升與權力 28 蔣勳的救生員的最後一個夏天裡阿星的母親每天蹲踞在陰暗的牆角以為自己是一朵磨菇長在一棵葉蔭濃密的大樹下旁邊都是青苔她必須很沈默不能有任何聲響她害怕驚動靠近的熊狐狸蛇她甚至也害怕烏鴉跟山雉害怕牠們尖尖的喙害怕牠們的利爪 29 這裡面擁有對自我孤獨處境的恐懼死亡迫臨的威脅肉體及精神受到折磨的苦痛不論是逃避的精神遁逃或是因為痛苦致使意識上秩序感的破壞以致於空間渙散漂浮搖移時間感被模糊對於自我的認知也被破壞殆盡有如在夢境一般在 HIV 感染者的眼中醫院既像夢境更像鬼域晚間最後一次巡房後一切正常的健康的和樂的撤退靜得陰森房門口甬道的燈燈罩內堆積了蟲屍朦若光照偶爾呼吸困難般一閃一滅又亮了笑得不懷好意天井的植物睡不安穩 30 當醫院異化為夢境其支配的不只是病人夢境的邊界也將病人的家屬吞噬將其收編進來駱以軍在遣悲懷中就已描述過這樣的感受他有一種古怪的念頭也許是這間夜間醫院過強的冷氣造成的影響他覺得他彷彿夢遊般地推著他母親闖進來的是一間日系百貨公司 SOGO 高島屋新光三越地下一樓的生鮮超市他畏怯又疏離地推著推車不是菜籃車是他母親的屍體經過那些長腿女人穿著高級套裝拿著塑膠小杯請人試吃冬蟲夏草或杏仁茶或直接現場煎嘟嘟好小香腸的攤位車他經過蔬果部門洋酒部門或洗髮精沐 27 陳雪惡魔的女兒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張啟疆如廁者導盲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頁蔣勳救生員的最後一個夏天因為孤獨的緣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頁林俊穎愛奴夏夜微笑台北麥田出版公司頁

晚間最後一次巡房後一切正常的健康的和樂的撤退靜得陰森房門口甬道的燈燈罩內堆積了蟲屍朦若光照偶爾呼吸困難般一閃一滅又亮了笑得不懷好意天井的植物睡不安穩 30 當醫院異化為夢境其支配的不只是病人夢境的邊界也將病人的家屬吞噬將其收編進來駱以軍在遣悲懷中就已描述過這樣的感受他有一種古怪的念頭也許是這間夜間醫院過強的冷氣造成的影響

13 夢遊迷途與瘋癲台灣當代小說中的醫病空間 117 浴乳排架或狗豆子狗罐頭貓罐頭部門來到那像停屍間一整排橫列的冷凍櫃平檯 31 他以一種奇想的方式透過他在報紙上看到的一則關於運送母親遺體搭乘捷運去醫院捐贈的新聞呈現出有如夢境般的醫院圖景以表達他對於原本個體生命所具有的時間差異下當身體亡故而被分裂捐贈時竟出現了不同的保存時間差以及現代人身體遺體如何被商業性異化而成為可被替換的物的深刻思考但到了他以自己父親中風為背景書寫的遠方時感受已更為切身那實在太像一個夢境或者是一隻沒有線性時間感的爬蟲的夢境當我夢遊般地跟著身旁這些矜默哀傷的陌生親人魚貫走出電梯走在那漆黑陰暗的病房走廊 32 接下來駱以軍看到的是陰森森的走廊兩側像野戰醫院的擔架床每一個房門都洞開裡面都黑魅魅的直到最後的高潮父親躺在正中間的床上打著赤膊因為省電而沒開空調病房裡出奇地悶熱他的臉乍看去不成比例地大整個頭顱臉廓全泛著一種接近黑的醬紫色他的一邊鼻孔裡塞著一條透明管經過一個冒氣泡的玻璃皿另一端接著一枚鐵鏽斑斑像工業用瓦斯鋼瓶的巨大氧氣瓶遠方頁 43 隔壁的兩床俱是當地人亦是腦部受損這兩個病人比父親更像植物人吧他們的臉像被放在冷凍櫃裡的死魚被冰封住停格之瞬訝然的最後表情父親則只像個在熟睡中途被夢魘困住的孩子遠方頁駱以軍遣悲懷頁駱以軍遠方台北印刻出版公司頁 42

接下來駱以軍看到的是陰森森的走廊兩側像野戰醫院的擔架床每一個房門都洞開裡面都黑魅魅的直到最後的高潮父親躺在正中間的床上打著赤膊因為省電而沒開空調病房裡出奇地悶熱他的臉乍看去不成比例地大整個頭顱臉廓全泛著一種接近黑的醬紫色他的一邊鼻孔裡塞著一條透明管經過一個冒氣泡的玻璃皿另一端接著一枚鐵鏽斑斑

14 118 台灣文學研究學報第九期專題論文父親因為中風而變形失去了原來的樣貌而撐持他的則是另一組陌生的系統這整個場景都讓人失去真實感像是具有科幻元素的夢境在夢境中的父親像是被困住的孩子找不到出口只能閉眼雙手緊抱住母親然而隔床的病人則像是留下生前最後一個生動表情的死魚讓人不寒而慄也許因為駱以軍的父親因為是在中國發病因此滯留在等級較低的醫院中其空間呈現出一種極度的破敗與秩序癱瘓之感然而的確對於病人而言原本他們希望能夠被收編而納入醫學知識秩序之中因此疾病能夠得到解決但醫院空間為他們帶來的反而是因為他們患病而無行為能力無力撐持秩序性的合禮的行為使他們總會身處於一個很尷尬而扭曲的變異情境中他拿一個原先擱在牆沿床頭几腳的寬口橡皮夜壺湊在他乾爹的褲襠下他乾爹解著醫院病人穿的淺藍直條紋睡褲紅著臉說了聲慚愧 33 有時更是不堪不堪到令人感到強大的憤怒父親全身赤裸只蓋一件綠色被巾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人展覽像他生命後半幾十年委頓藏身的那一切現代化場景全是一場幻夢他又回到他那個年代的亂世的人的身體被如此粗橫對待的鄙陋場景遠方頁 68 在意識空間上病人處於一種夢境的去秩序無助狀態在實質的物理空間中病人被對待的方式可能是令人羞赧一生所未曾遭遇的意識有如夢境一般的荒謬不人道甚至是反現代反人權的這樣的事件發生於最具現代性的醫院空間中不可謂不諷刺其實對於病人及家屬而言除非他們從事的是醫療相關行業否則他們 33 駱以軍醫院月球姓氏頁 105

他拿一個原先擱在牆沿床頭几腳的寬口橡皮夜壺湊在他乾爹的褲襠下他乾爹解著醫院病人穿的淺藍直條紋睡褲紅著臉說了聲慚愧 33 有時更是不堪不堪到令人感到強大的憤怒父親全身赤裸只蓋一件綠色被巾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人展覽像他生命後半幾十年委頓藏身的那一切現代化場景全是一場幻夢他又回到他那個年代的亂世的

15 夢遊迷途與瘋癲台灣當代小說中的醫病空間 119 原生的空間應該是家庭 34 每一次的就醫或住院都是他們與醫療體系的首次遭遇所以在他們的眼中那些醫療器材為如巨獸甚至外星生物般陌生怪異圍繞在他們身邊由醫療器材構成的空間因此顯得可怖且令人畏懼駱以軍在遠方裡形容 CT scan 電腦斷層掃瞄像臥式划槳健身運動器材或蒸汽浴之類的機器平台頁 69 太空艙般頁 70 而施叔青筆下呂之翔的耳鼻喉科就診則像被鋼鐵巨獸禁錮呂之翔坐上那隻有腳踏形狀像牙醫診所那種三邊圈圍銅牆鐵壁般的椅子好像無論患者如何掙扎也摧毀不了它的堅固再是像被牙醫無情的電鑽鑿入某顆爛牙錐心之痛全然無助中也只能抓住扶手任憑醫生宰割 35 在現實生活中這些不過是檢查的硬體然而透過病人害怕的雙眼折射出意識深層的恐懼扭曲而照映出這有如災難般的情景在小說家的筆下再現了病人所意識到的空間也同時呈現了他們的存在狀態是那樣的無助也那樣的驚慌是一場惡夢的驚悚演出四瘋癲與迷途資本與權力的白色巨塔然而真正對病人及家屬來說醫院及醫學體系所帶來的秩序不但可能無法讓他們各得其所卻因為原本支撐醫院這個白色巨塔 36 空間秩序的知識體系所形塑的權力網絡擠迫他們的存在位置而無法被納入秩序反而不得其所因為作為醫院中知識權力的施為者醫生由於掌握著病人所不熟悉的能夠影響他們生命及健康的知識也因此產生了因知識能力落 34 加斯東巴舍拉 Gaston Bachelard 龔卓軍譯空間詩學台北張老師文化事業公司頁施叔青微醺彩妝台北麥田出版公司頁日本小說家山崎豊子與台灣小說家侯文詠曾先後使用白色巨塔此一意象來代稱醫院及醫學體系詳參山崎豊子白い巨塔日本東京新潮社侯文詠白色巨塔台北皇冠文化出版公司

現了病人所意識到的空間也同時呈現了他們的存在狀態是那樣的無助也那樣的驚慌是一場惡夢的驚悚演出四瘋癲與迷途資本與權力的白色巨塔然而真正對病人及家屬來說醫院及醫學體系所帶來的秩序不但可能無法讓他們各得其所卻因為原本支撐醫院這個白色巨塔 36 空間秩序的知識體系所形塑的權力網絡擠迫他們的存在位置而無法被納入秩序反而不得其所因為作為醫院中知識權力的施為者醫生

16 120 台灣文學研究學報第九期專題論文差形成了權力關係醫生透過的是知識的秩序來命名定義病人來界定病人在醫院空間中該去哪個樓層看哪一科為病人排序以連結各檢驗空間成為一個連鎖將病人納入一個可支配的秩序中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他對心理醫生說因為我離不開那個夢境如廁者頁 25 他的心理醫生說你有一種強迫性的心理衝動你稱之為公公情結我倒認為是酷似戀物癖的戀廁症而且你是個有病識的病人完全瞭解自己的病態只是控制不了行為和慾望令我好奇的是你的去男性化傾向源自本能面的身份認同還是理智面的職位認知如廁者頁 33 這些知識對於病人來說看似切身卻極為陌生就像在侯文詠白色巨塔中因為人為疏失而導致死亡的朱慧瑛的母親就曾這麼表明我今天要來開會之前人家就告訴過我醫學的道理非常複雜如果醫師存心想騙我們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37 微醺彩妝中的呂之翔聽著楊傳梓醫生講述嗅覺的發生及病因聽得滿頭霧水頁 112 黃國峻的冒牌大夫中也說大家一想到這可是新時代的科學方法於是再費解的舉動就不敢懷疑了 38 因為醫學與科學的密切關係知識的專業與獨特性使得操持著知識術語的醫師獲得了極高的地位甚至維繫著現代醫學從宗教那裡延續的權力象徵 39 被一般民重視猶如神一般的地位根據傅柯的研究從 19 世紀初開始醫生便不斷地要求他們應當有相當於司法管轄權的權力對醫學知識以某種方式司法制度化直到 19 世紀末治療的職能才開始與判決及贖罪同樣重要也因此產生了所謂的規 37 侯文詠白色巨塔頁黃國峻冒牌大夫是或一點也不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頁米歇爾傅柯 Michel Foucault 林志明譯古典時代瘋狂史台北時報文化出版企業公司頁

37 微醺彩妝中的呂之翔聽著楊傳梓醫生講述嗅覺的發生及病因聽得滿頭霧水頁 112 黃國峻的冒牌大夫中也說大家一想到這可是新時代的科學方法於是再費解的舉動就不敢懷疑了 38 因為醫學與科學的密切關係知識的專業與獨特性使得操持著知識術語的醫師獲得了極高的地位甚至維繫著現代醫學從宗教那裡延續的權力象徵 39 被一般民重視猶如神一般的地位根據傅柯的研究從 19

17 夢遊迷途與瘋癲台灣當代小說中的醫病空間 121 範化權力 pouvoir de normalisation 40 而這種權力與知識的相互形構則是權力與知識是直接相互指涉的不相應地建構一種知識領域就不可能有權力關係不預設和建構權力關係也就不會有任何知識權力知識貫穿權力知識和構成權力知識的發展變化和矛盾鬥爭決定了知識的形式及其可能的領域 41 因此這樣的知識權力不僅遍佈於醫院這樣的物理空間中內化為秩序的結構體更成為要駕馭這套秩序的醫生所必備的規範化力量而在身體與目光交匯的空間裡不僅被重新分布 42 更被無限上綱的鞏固形塑出醫生與病人間的權力階級正因為如此懸殊的權力差使得一般民眾面對醫生及支撐其背後的龐大知識體系時便渺小而無所辯言迷失在術語的叢林中朱慧瑛母親的意象正代表著一般人面對這些知識權力時的徬徨穿越了長廊福利社門診掛號處階梯像是穿越時空一般連自己也搞不清楚在尋找什麼白色巨塔頁 152 在醫院空間裡無止盡的迷路甚至當這個權力無限制地膨脹碰觸到現代性建制中無法避免的資本主義時原本在醫學中被仰賴的客觀科學數字便異化為金錢秩序一座理想醫院或者旅館出現了二百四十五張病床保險病人免付差額各樓層病床數特乙單人自付四二五各樓層病床數特甲單人自付六千四各樓層病房數 2 4 特等單人病房自付八千四各樓層病床數八十位專任醫師時光隊伍頁米歇爾傅柯 Michel Foucault 錢翰譯不正常的人法蘭西學院演講系列中國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頁米歇爾傅柯 Michel Foucault 劉北成譯規訓與懲罰台北桂冠圖書公司頁米歇爾傅柯臨床醫學的誕生前言頁 2-3

正代表著一般人面對這些知識權力時的徬徨穿越了長廊福利社門診掛號處階梯像是穿越時空一般連自己也搞不清楚在尋找什麼白色巨塔頁 152 在醫院空間裡無止盡的迷路甚至當這個權力無限制地膨脹碰觸到現代性建制中無法避免的資本主義時原本在醫學中被仰賴的客觀科學數字便異化為金錢秩序一座理想醫院或者旅館出現了二百四十五張病床保險病人免付差額各樓層病床數 38 58 32

18 122 等到見了主治醫師塞個一百美金不能少等確定了動手術的醫生再塞一百遠方頁 39 您一定要收下只要能救回我父親的命多少代價我們都願意付那是一個何其微妙的過程彷彿心照不宣的叫牌與聽牌像白日下緊湊運作的一個交易市集如此效率和上道你一腳踏進去就知道自己弄對路子了遠方頁 80 在某一處無人的樓梯間我又手腳機伶地塞了兩張百元美鈔到他的白色醫師袍口袋遠方頁 131 妳不知道嗎葉先生睜大了眼睛手術公訂的紅包行情是六萬六千元頁 327 這個醫院從過去到現在有太多收紅包的醫生了他們有些人甚至更惡劣頁 349

道自己弄對路子了遠方頁 80 在某一處無人的樓梯間我又手腳機伶地塞了兩張百元美鈔到他的白色醫師袍口袋遠方頁 131 妳不知道嗎葉

19 夢遊迷途與瘋癲台灣當代小說中的醫病空間 123 益甚至貪污腐化這是白色巨塔的中心主旨對於權力的貪求最後卻被權力反噬如此看來醫院醫學體系作為一個現代性建制具有高度秩序性的空間並不如其所象徵的那麼高度秩序性醫生彼此勾心鬥角相互制肘對於金錢及權力的慾望可以凌駕其在醫學道德上的良知醫生其實在一般人心目中的形象實質上是夾雜了太多的想像醫生是一個令人內疚的行業徐凱元說他承受了太多不可能的期望白色巨塔頁 210 面對生命的問題時我自己其實也是一知半解每天面對這麼多因各種精神病症身心症來尋求幫助的病人我不知不覺將自己當成了解救者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然而其實我自己也在摸索啊惡魔的女兒頁 72 對於醫生我們似乎都期待太多或許正是因為醫學空間營造出來的那種想像的秩序感讓在惡夢中遊盪的病人能夠回歸某種軌道然而當醫病兩個空間重疊時理當應該在那交匯的空間在某種共通的語言上進行溝通重合 43 然而真相是醫學的權力愈來愈強大以知識鞏固著權力凝結了病人的自由與權利而秩序性地禁錮著病人而病人在知識的迷宮中找不到出路只能無止盡的夢遊而人們想像的醫生醫學體系卻也同時在無止盡地失序在小說文本中呈現了另一種醫生本質上的失序那便是以其知識權力訓誡規範病人必須遵守著治療的步驟或維持健康的法則的醫生然而當自己往往疏於自我的健康當面臨自我健康崩盤時反而逃避於醫療體系的規範 43 就如同傅柯所說的在這個領域裡理論與實用之間相互而持久的關係又被加上一層醫生和病人間的立即對峙苦難與知識相互配合形成統一的具體經驗這個體驗則要求醫生和病人之間存有共同的語言或至少可以有形像性的溝通米歇爾傅柯 Michel Foucault 古典時代瘋狂史頁 380

能夠回歸某種軌道然而當醫病兩個空間重疊時理當應該在那交匯的空間在某種共通的語言上進行溝通重合 43 然而真相是醫學的權力愈來愈強大以知識鞏固著權力凝結了病人的自由與權利而秩序性地禁錮著病人而病人在知識的迷宮中找不到出路只能無止盡的夢遊而人們想像的醫生醫學體系卻也同時在無止盡地失序在小說文本中呈現了另一種醫生本質上的失序那便是以其知識權力訓誡

20 124 台灣文學研究學報第九期專題論文每一次楊傳梓醫生從一場痛醉中清醒過來之後心中不無期待著纏繞他令他痛苦不堪的憂鬱症狀會跟著消失從此一去不復返微醺彩妝頁 242 楊醫生不但有酗酒的問題還有胃潰瘍雨季症候群失眠陽虛健康的管理者卻擁有大量的疾病這無甯是最大的諷刺一如白色巨塔中陳庭為了兒子的未來運籌帷幄機關算盡但最後陳寬醫師卻罹癌去世醫生的健康卻不受到秩序的管理更令人疑惑秩序的正當性一如駱以軍所質疑的那一片祥和散漫的氣氛下那些病院走廊自我手邊面無表情走過的年輕大夫和護士們在那後面有沒有一個真正的秩序遠方頁 83 這的確是值得深思的問題連醫生都不服膺的空間秩序是否具有正當性還是如駱以軍在月球姓氏裡陳述的那樣所有現代性支配的秩序其底層不斷湧動著顛覆及破壞的力量而那樣的秩序連操作者醫生其實都害怕被制約於是如同楊傳梓醫師一樣空等著憂鬱症會痊癒所以我們也就不難理解何以在醫生的家庭裡最後出現宗教空間的介入作為最後解決的方法在微醺彩妝中當楊醫生沈迷於酒精形容枯槁之時作者安排妻子吳貞女尋求宗教的救贖遵從師父的指示在客廳書房浴廁貼上聖賢勸世的銘訓和戒酒的禪機妙語期望丈夫能回頭是岸微醺彩妝頁 201 而在藍霄錯置體中理性無法駕馭本能性的衝動讓醫學相關人士在醫學院的空間中不僅犯下了殺人的重罪還試圖利用他們的專業知識將罪嫌嫁禍他人 44 而朱國珍尋找楊淑芬中那位幫楊淑芬墮胎的婦產科醫生會在墮胎的過程中透過醫學所支持的合法身體接觸以及因為他身為婦產科所具有的專業知識觸摸到了楊淑芬的私處而對楊淑芬產生 44 藍霄錯置體台北大塊文化出版公司

連操作者醫生其實都害怕被制約於是如同楊傳梓醫師一樣空等著憂鬱症會痊癒所以我們也就不難理解何以在醫生的家庭裡最後出現宗教空間的介入作為最後解決的方法在微醺彩妝中當楊醫生沈迷於酒精形容枯槁之時作者安排妻子吳貞女尋求宗教的救贖遵從師父的指示在客廳書房浴廁貼上聖賢勸世的銘訓和戒酒的禪機妙語期望丈夫能回頭是岸微醺彩妝頁 201 而在藍霄

21 五結語 : 走不完的迷途, 說不完的故事朱國珍, 尋找楊淑芬, 夜夜要喝長島冰茶的女人 ( 台北 : 聯合文學出版社, ), 頁畢恆達, 空間就是權力 ( 台北 : 心靈工坊文化公司, ), 頁 5

22 126 台灣文學研究學報第九期專題論文在空間裡權力是流動的存有醫生以此宰制病人但又相互制衡像是被某種力量驅使著追逐著無邊的權力然而到底是他們在操縱權力還是權力在操縱他們這是個說不完的話題但沒有知識無法在此空間中獲得權力的病人卻只能是瘖啞的一群而這也許是台灣當代的小說家在作品中生產出這麼醫病空間的原因因而具有微觀權力的展現意義透過文字去再現並予以質疑或許無法到真正的顛覆但確已發出他們的聲音進入 21 世紀隨著生物科技的進步醫學的獨尊地位也許會繼續存在也許會被威脅但可預見的是只要人的肉身依舊存在醫學對於人仍就有著非凡的優勢與控制力但是或許當知識權力不再擁有如此高的地位當醫病彼此相互謙卑成為一個穩定而平衡擁有共同出路的空間關係時相信對於人類將是更高的福祉疾病已是人類數千年來隱藏在世界的角落隨時發動侵襲的夢魘也希望能有這麼一天醫學體系不再製造出更多更令人畏懼的人為迷宮的夢魘而敏銳察覺人間脈動追逐著人類生活中每個步履的文學也將忠實地記載並反省著醫病空間的每個變化說著那說也說不完的故事正如林俊穎於愛奴中引述希臘作家索發克里斯在伊底帕司王悲劇的結尾寫的要永遠看到生命的最後一日不要說一人幸福除非他已經沒有痛苦的達到生命的盡頭林俊穎愛奴夏夜微笑頁 220

23 127 參考資料一專書

24 Gaston Bachelard Michel Foucault Milan Kundera Richard Sennett Margaret Wertheim Ceorg Lukacs 二論文三報紙文章

42 雕塑研究第八期 2012.9 1970 年代的文學 43 各位朋友大家好非常榮幸接受朱銘美術館的邀請來參加這個紀的中國整個臺灣社會改變的時候我根本還沒有機會好好認識我主題演講我的專長是臺灣文學就集中在文學這個領域來談我對 70 們的土地我真正被教育被啟蒙恐怕就是從人間副

42 雕塑研究第八期 2012.9 1970 年代的文學 43 各位朋友大家好非常榮幸接受朱銘美術館的邀請來參加這個紀的中國整個臺灣社會改變的時候我根本還沒有機會好好認識我主題演講我的專長是臺灣文學就集中在文學這個領域來談我對 70 們的土地我真正被教育被啟蒙恐怕就是從人間副 40 雕塑研究第八期 2012.9 回歸現實回歸鄉土理念而對後來的本土化臺灣化影響重大的三群年輕世代的知識分子或政治人物也就是我剛才指出的挖掘日治時期臺灣新文學提倡鄉土文學與投入黨外的新生代當然經歷了 1979 年的美麗島事件 1980 年代之後臺灣的政治與文化又是相當不一樣的情況但從 70 年代到 80 年代之後有變化也有連續不過這已經超出我今天演講的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