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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十 一 届 两 岸 四 地 公 共 管 理 学 术 研 讨 会 ( 澳 门 大 学,2015 年 5 月 日 ) 私 民 社 会 中 的 私 人 公 民 与 中 国 式 邻 避 运 动 : 对 杭 州 市 余 杭 区 中 泰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的 解 释 郎 友 兴 ( 浙 江 大 学 杭 州 ) Private-Citizens in Private-Society and Not-In-My-Back-Yard With Chinese Style: A Case Study of Zhongtai s Event in Hangzhou 内 容 提 要 : 中 国 经 济 发 展 过 程 中, 环 境 治 理 问 题 日 益 突 出, 而 与 此 相 关 的 邻 避 现 象 越 来 越 引 起 官 方 和 学 术 界 的 关 注 目 前 学 术 界 的 关 注 主 要 放 在 两 个 方 面, 一 是 分 析 邻 避 运 动 涌 现 的 原 因, 二 是 对 策, 如 何 解 决 问 题 分 析 的 焦 点 放 在 当 事 者, 两 个 行 为 主 体, 即 政 府 和 相 关 居 民 学 术 界 已 经 做 了 不 少 研 究, 有 不 少 解 释, 这 些 解 释 有 相 当 的 合 理 性, 有 相 当 的 解 释 力 但 是, 有 其 不 足 其 实, 在 中 国, 邻 避 运 动 只 是 人 数 众 多, 但 不 姓 公, 不 是 公 民 运 动, 而 是 私, 是 私 民 的 聚 集 因 此, 以 私 民 社 会 私 人 公 民 可 以 解 释 邻 避 运 动 在 中 国 的 出 现 频 发 及 运 动 的 实 质 本 文 以 发 生 于 2014 年 5 月 杭 州 市 余 杭 区 中 泰 乡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为 例, 来 解 释 中 国 环 境 邻 避 现 象 论 文 分 为 四 个 部 分, 一 是 邻 避 现 象 的 涌 现 与 诸 种 解 释, 主 要 是 对 诸 种 解 释 因 素 作 一 个 分 析 ; 二 是, 对 杭 州 的 案 件 作 个 描 述 便 于 有 一 个 经 验 基 础 ; 三 是 以 私 民 社 会 私 人 公 民 来 解 释 中 国 邻 避 运 动 ; 四 是 简 单 讨 论 解 决 邻 避 困 境 之 道 关 键 词 : 私 民 社 会 ; 私 人 公 民 ; 邻 避 运 动 作 为 经 济 和 社 会 发 展 的 衍 生 品, 特 别 是 伴 随 着 城 镇 化 进 程 的 加 快, 邻 避 运 动 近 年 来 在 中 国 频 繁 发 生 已 有 学 者 认 为, 中 国 已 经 进 入 邻 避 时 代 西 方 学 者 从

2 20 世 纪 70 年 代 就 开 始 研 究 此 问 题, 台 湾 学 者 也 从 90 年 代 对 邻 避 问 题 进 行 了 探 讨, 近 年 来, 中 国 学 者 也 对 邻 避 效 应 和 中 国 式 邻 避 冲 突 进 行 了 深 入 的 分 析 但 是, 目 前, 学 者 对 于 发 生 于 中 国 的 邻 避 运 动 的 解 释 力 有 所 不 逮 本 文 企 图 将 从 私 民 社 会 私 人 公 民 的 角 度 补 充 之, 以 为 用 私 民 社 会 私 人 公 民 可 以 更 好 地 理 解 中 国 式 邻 避 运 动, 而 协 商 民 主 和 公 民 社 会 的 建 设 则 可 以 帮 助 走 出 困 境 本 文 将 以 发 生 于 2014 年 5 月 杭 州 市 余 杭 区 中 泰 乡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为 例, 来 解 释 中 国 环 境 邻 避 运 动 论 文 分 为 三 个 部 分, 一 是 邻 避 现 象 的 涌 现 与 诸 种 解 释, 主 要 是 对 诸 种 解 释 因 素 作 一 个 分 析 ; 二 是 中 泰 乡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的 分 析 性 叙 述, 三 是 用 私 民 社 会 和 私 人 公 民 来 解 释 中 国 邻 避 运 动 ; 四 是 解 决 之 道, 指 出 通 过 协 商 民 主 与 公 民 教 育 来 帮 助 解 决 邻 避 之 困 境 一 邻 避 运 动 的 诸 种 解 释 及 其 不 足 处 理 人 类 自 身 所 产 生 的 废 弃 物 如 垃 圾 填 埋 的 选 址, 尤 其 选 择 合 格 的 地 址, 无 论 在 发 达 国 家 的 西 方, 还 是 发 展 中 国 家, 都 越 来 越 困 难 原 因, 一 是 公 众 越 来 越 意 识 到 这 些 废 弃 物 对 于 环 境 的 影 响 ; 二 是 人 们 逐 渐 意 识 到 财 产 的 价 值, 就 是 说 因 其 选 址 而 造 成 不 动 产 的 价 值 受 到 影 响 ; 三 是 随 着 都 市 化 的 发 展, 可 用 的 土 地 越 来 越 少 了 1 因 此, 出 现 邻 避 设 施 及 由 此 而 带 来 的 邻 避 运 动 就 不 可 避 免 了 有 关 邻 避 (Not in my back yard, 不 要 建 在 我 家 后 院, 英 文 简 称 NIMBY, 中 文 译 为 邻 避 ) 概 念 的 出 现, 在 中 国 学 界 有 两 种 说 法 邻 避 运 动 最 早 起 源 于 西 方 国 家 Not in my backyard 这 个 词 由 英 国 上 世 纪 80 年 代 的 环 境 事 务 大 臣 尼 古 拉 斯 雷 德 利 创 造, 后 来 逐 渐 流 行 开 来 另 一 种 说 法 是, 该 词 最 早 在 1980 年 由 英 国 记 者 Emilie Travel Livezey 提 出, 描 述 当 时 美 国 人 普 遍 对 于 化 工 垃 圾 极 为 警 觉 和 反 感 的 态 度, 1 Ruth Burnice McKay, Consequential Utilitarianism: Addressing Ethical Deficiencies in the Municipal Landfill Siting Process,.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Vol. 26, No. 4 (Aug., 2000),p.289.

3 后 被 媒 体 和 学 界 广 泛 使 用 对 邻 避 运 动 的 研 究 很 早 就 开 始 了, 西 方 学 者 从 20 世 纪 70 年 代 就 开 始 研 究 此 问 题, 台 湾 学 者 也 从 90 年 代 对 邻 避 问 题 进 行 了 探 讨 Ruth Burnice McKay 总 结 了 发 生 于 西 方 社 会 的 邻 避 症 候 (syndrome) 第 一, 公 众 在 反 对 邻 避 设 施 时 过 于 情 绪 化, 无 知 的 和 非 科 学 的 ; 第 二, 受 狭 隘 的 自 私 的 利 益 驱 动 ; 第 三, 阻 碍 旨 在 公 善 (collective good) 的 政 策 实 施 随 后 西 方 学 者 进 一 步 研 究 表 明, 邻 避 症 候 并 非 就 是 这 样 简 单, 公 众 之 反 对 超 越 了 对 于 环 境 影 响 和 风 险 的 担 忧, 它 实 际 上 是 公 众 对 官 方 计 划 的 一 种 合 乎 情 理 的 批 评 邻 避 现 象 之 产 生 源 于 四 个 方 面 : 第 一, 对 于 设 施 建 设 过 程 和 拥 护 者 的 不 信 任 ; 第 二, 公 众 环 境 意 识 的 提 高 ; 第 三, 伦 理 道 德 上 的 问 题 如 平 等 地 参 与 (equal participation) 平 等 地 被 关 心 (equal consideration) 分 配 正 义 性 (distributive) 2 Bruno S. Frey 等 认 为, 邻 避 设 施 是 公 共 善 (public good) 与 个 人 恶 (private bad) 的 混 合 物 因 而 会 导 致 设 施 所 在 地 民 众 因 其 所 作 出 的 牺 牲 而 强 烈 反 对 3 Ronit. Shemtov 试 图 通 过 实 证 的 研 究 提 出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为 什 么 有 些 邻 避 运 动 组 织 会 超 越 原 来 设 定 的 目 标 而 有 些 则 没 有 所 谓 运 动 目 标 的 超 越 性 指 的 是 未 来 指 向 的 (future-oriented) 在 下 列 三 个 方 面 的 改 变 : 第 一 是 方 向 (direction), 第 二 个 是 地 理 范 围 (geographical scope), 第 三 个 是 原 先 目 标 的 数 量 Shemtov 的 解 释 就 是 运 动 中 的 友 情 网 络 (friendship networks) 促 进 目 标 的 超 越 性 年 代 以 来, 在 西 方 学 术 界 对 于 公 众 的 环 境 邻 避 运 动 的 研 究 开 始 从 集 中 于 个 体 的 动 机 转 向 关 注 社 会 因 素 (social causes) 和 抗 2 Ruth Burnice McKay, Consequential Utilitarianism: Addressing Ethical Deficiencies in the Municipal Landfill Siting Process,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Vol. 26, No. 4 (Aug., 2000),pp Bruno S. Frey, Felix Oberholzer-Gee and Reiner Eichenberger, The Old Lady Visits Your Backyard: A Tale of Morals and Markets,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Vol. 104, No. 6 (Dec., 1996), pp Ronit Shemtov,. Social Networks and Sustained Activism in Local NIMBY Campaigns, Sociological Forum,18(2)(2003), pp

4 争 的 意 义 5 Susan Hunter Kevin M Leyden 和 R. Ballard 的 研 究 表 明 公 众 反 对 邻 避 设 施 是 复 杂 的, 它 远 远 超 出 了 以 理 性 行 动 者 或 NIMBY 的 标 签, 没 有 证 据 表 明 反 对 者 出 于 自 身 的 利 益 考 虑, 相 反 主 要 同 对 政 府 的 信 任 有 关 6 国 外 不 少 研 究 表 明, 改 变 自 上 到 下 的 决 策 模 式 转 向 决 策 权 威 的 分 散 (decentralization) 公 众 参 与 决 策 和 多 元 参 与, 即 开 放 决 策 (open approach) 有 助 于 邻 避 设 施 的 解 决 7 中 国 经 济 发 展 过 程 中, 环 境 治 理 问 题 日 益 突 出, 而 与 此 相 关 的 邻 避 现 象 越 来 越 引 起 官 方 和 学 术 界 的 关 注 近 年 来, 我 国 大 陆 学 者 也 对 邻 避 效 应 和 中 国 式 邻 避 冲 突 进 行 了 深 入 的 分 析 中 国 的 学 者 界 大 体 上 以 西 方 学 者 的 分 析 为 其 基 本 的 框 架 总 的 来 看, 已 有 的 研 究 主 要 从 危 机 管 理 风 险 管 理 公 共 政 策 空 间 规 划 民 主 政 治 等 多 个 角 度 进 行 探 讨, 并 且 大 多 数 学 者 的 研 究 都 是 在 详 细 个 案 的 调 查 下 来 研 究 冲 突 的 特 点 原 因 和 解 决 策 略 目 前 学 术 界 的 关 注 主 要 放 在 两 个 方 面, 一 是 分 析 邻 避 现 象 涌 现 的 原 因, 二 是 对 策, 如 何 解 决 问 题 放 在 当 事 者, 两 个 行 为 主 体, 即 政 府 和 相 关 居 民, 由 此 其 视 角 归 纳 起 来 有 两 个, 一 是 政 府 面, 另 一 个 居 民 放 在 前 者, 主 要 解 释 是 政 府 决 策 与 信 息 不 透 明, 与 居 民 的 沟 通 渠 道 不 畅, 民 众 参 与 不 足, 监 管 不 力, 后 者 就 是 利 益 补 偿 不 到 位, 或 者 民 众 的 环 保 意 识 增 强, 或 者 居 民 不 明 真 相, 被 心 怀 叵 测 的 少 数 人 所 蒙 蔽 分 析 邻 避 现 象 涌 现 的 原 因, 重 点 在 于 中 国 式 邻 避 运 动 形 成 机 理 的 分 析 上 这 些 分 析 大 体 上 可 以 归 纳 为 六 大 方 面 第 一, 环 保 意 识 的 增 强 环 境 邻 避 运 动 反 映 了 我 国 民 众 对 环 境 质 量 的 要 求 日 益 提 高 第 二, 公 民 意 识 的 觉 醒 环 境 邻 避 运 动 反 映 了 我 国 公 民 环 境 意 识 和 维 权 意 识 的 觉 醒, 表 明 了 我 国 5 Kate Burninghan,, Using the Language of NIMBY: a topic for research, not an activity for researchers, Local Environment, Vol. 5, No. 1(2000), pp Susan Hunter, and Kevin M.Leyden,, Beyond NIMBY:Explaining Opposition to Hazardous Waste Facilities, Policy Studies Journal, 23(4)(1995, pp Richard G Kuhn, Kenvin R. Evin, and R. Ballard, Canadian Innovations in Siting Hazardous Waste Management Facilities,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vol. 22, No. 4(1998), pp

5 公 众 的 自 主 性 在 不 断 增 强 第 三, 政 府 封 闭 式 的 决 策 模 式 在 我 国 目 前 所 有 环 境 邻 避 运 动 中, 一 个 共 识 的 诱 因 和 背 景 是 政 府 决 策 信 息 公 开 不 足 透 明 程 度 不 高, 政 府 和 公 众 在 重 大 项 目 决 策 过 程 中 信 息 不 对 称, 政 府 和 开 发 商 企 业 拥 有 绝 对 的 话 语 权, 非 常 容 易 引 致 公 众 的 怀 疑 不 解, 最 后 导 致 严 重 的 对 立 和 不 信 任 长 期 以 来, 我 国 经 济 社 会 发 展 决 策 主 要 是 政 府 自 上 而 下 模 式, 公 众 是 被 动 接 受 和 执 行 第 四, 居 民 的 切 身 利 益 受 到 侵 蚀 一 是 邻 避 设 施 与 生 俱 来 的 负 外 部 性, 二 是 邻 避 设 施 成 本 和 收 益 不 均 衡 第 五, 利 益 诉 求 渠 道 不 畅 环 境 邻 避 运 动 反 映 了 公 众 参 与 经 济 社 会 发 展 决 策 不 充 分 利 益 诉 求 得 不 到 正 常 表 达, 缺 乏 平 等 协 商 对 话 的 渠 道 观 察 已 发 生 的 环 境 邻 避 运 动, 即 便 有 公 众 参 与 的 程 序 和 要 求, 如 环 境 影 响 评 价 听 证 会 协 商 对 话 等, 但 在 实 际 上 也 执 行 不 到 位, 受 影 响 的 公 众 通 常 是 最 得 不 到 重 视 和 尊 重 的 利 益 相 关 方, 他 们 的 切 身 利 益 得 不 到 关 注 和 保 障, 只 能 采 取 极 端 的 方 式 来 表 达, 以 此 来 影 响 决 策 环 境 邻 避 运 动 反 映 了 不 同 利 益 群 体 的 经 济 与 环 境 利 益 分 配 的 不 平 衡 和 不 公 正, 反 映 了 自 利 和 他 利 私 利 和 公 利 的 博 弈 与 平 衡 特 别 是 类 似 垃 圾 焚 烧 厂 等 环 境 基 础 设 施 建 设, 对 于 大 范 围 公 众 以 及 整 体 的 环 境 保 护 具 有 正 外 部 性, 但 是 对 于 当 地 社 区 可 能 具 有 一 定 负 外 部 性, 对 此 的 邻 避 运 动 主 要 是 受 影 响 公 众 自 利 和 私 利 的 驱 动 因 此, 如 何 使 公 共 和 私 人 利 益 局 部 和 全 局 利 益 得 到 最 优 的 平 衡, 使 外 部 性 得 到 内 在 化, 是 解 决 问 题 的 关 键 第 六, 风 险 认 知 存 在 偏 差 邻 避 情 结 的 本 质 是 风 险 认 知, 如 果 说 邻 避 情 结 是 邻 避 运 动 产 生 的 根 源, 那 么 风 险 认 知 则 是 这 个 根 源 的 根 源 本 文 重 要 放 在 第 一 个 方 面, 就 是 如 何 解 释 中 国 式 的 邻 避 现 象, 因 此 对 以 往 的 文 献 批 评 也 集 中 于 解 释 性 的 因 素 以 上 这 些 解 释 有 相 当 的 合 理 性, 其 理 由 有 相 当 的 解 释 力 但 是, 这 不 是 邻 避

6 现 象 涌 现 原 因 之 全 部, 甚 至 不 一 定 是 其 根 本 从 纵 横 比 较 的 角 度 来 看 从 纵 向 角 度 来 看, 邻 避 现 象 涌 现 之 前, 中 国 也 有 不 少 应 该 产 生 邻 避 运 动 的 建 设 项 目 却 并 没 有 产 生, 毛 泽 东 时 代 有, 改 革 开 放 前 期 也 不 少, 可 是 并 没 有 出 现 什 么 引 起 社 会 关 注 的 邻 避 运 动, 更 没 有 出 现 邻 避 运 动 涌 现 的 现 象 事 实 上, 计 划 经 济 时 期, 环 境 问 题 初 现, 但 是 集 体 沉 默 人 们 可 以 解 释, 在 那 个 年 代, 人 们 受 大 公 无 私 的 意 识 形 态 教 育 人 们 可 以 解 释, 在 那 个 年 代, 那 些 公 众 没 有 机 会 发 生 邻 避 运 动, 因 为 不 敢, 要 不 就 变 成 反 党 反 社 会 主 义 了 曲 格 平 说 过, 当 时 我 国 在 政 治 上 并 不 承 认 存 在 污 染, 认 为 社 会 主 义 制 度 不 可 能 产 生 污 染, 谁 要 是 说 有 污 染, 谁 就 是 给 社 会 主 义 抹 黑 8 在 政 治 教 化 下, 人 们 对 工 厂 污 染 虽 有 抱 怨 和 不 满, 却 无 人 敢 于 公 开 表 达, 因 为 这 是 国 家 的 工 厂, 提 工 厂 的 意 见 就 是 提 国 家 的 意 见, 自 己 不 就 成 了 人 民 的 敌 人 了 吗? 没 人 敢 提! 9 有 一 些 学 者 用 政 治 机 会 结 构 来 解 释 那 个 年 代, 而 现 在 有 了 政 治 机 会 问 题 在 于 政 治 机 会 只 是 一 种 可 能 性, 即 使 有 将 这 种 机 会 就 成 现 实 的 条 件, 为 何 就 非 对 抗 性 的 形 式 不 可, 并 且 结 果 通 常 就 是 以 暴 力 结 束 暴 力 的 抗 议 或 者 以 暴 力 威 胁 而 结 束? 世 风 变 了, 在 上 个 世 纪 八 九 十 年 代, 对 于 有 些 破 坏 生 态 污 染 环 境 严 重 的 项 目, 不 仅 政 府 大 力 引 进, 而 且 当 地 百 姓 也 欢 迎, 不 见 得 有 什 么 反 对 的 邻 避 运 动 从 横 向 比 较 来 看, 邻 避 问 题 是 世 界 普 遍 存 在 的, 又 不 只 是 中 国 特 有 的, 问 题 在 于, 普 遍 存 在 的 邻 避 问 题 在 中 国 的 独 特 性 在 于, 一 是 近 几 年 特 别 的 多, 可 以 说 集 中 爆 发, 为 世 界 各 个 区 域 所 少 见, 二 是 对 抗 性, 中 国 的 邻 避 问 题 常 常 就 成 暴 力 对 抗 的 群 体 性 事 件 世 界 上 有, 中 国 过 去 也 有, 但 是, 为 何 这 几 年 在 中 国 集 中 爆 发 8 曲 格 平 : 我 们 需 要 一 场 变 革, 长 春 : 吉 林 人 民 出 版 社,1997 年 版 9 陈 占 江 包 智 明, 制 度 变 迁 利 益 分 化 与 农 民 环 境 抗 争 以 湖 南 省 X 市 Z 地 区 为 个 案,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13 年 第 4 期, 第 53 页

7 并 且 往 往 以 暴 力 对 抗 的 群 体 性 事 件 而 出 现? 至 于 政 府 决 策 与 信 息 不 透 明 是 一 个 很 好 的 解 释 因 素 例 如,Wanxin Li Liu Jieyan 和 Li Duoduo 三 位 通 过 三 个 案 例 表 明 在 中 国 社 会 缺 乏 允 许 公 众 参 与 尤 其 环 境 保 护 方 面 的 制 度 框 架, 而 中 国 政 府 也 只 是 被 动 地 反 映 公 众 的 要 求 没 有 作 出 制 度 的 承 诺 让 公 众 参 与, 他 们 结 论 是 没 有 公 众 的 参 与 的 公 共 决 策 注 定 会 蒙 上 缺 乏 正 当 性 的 阴 影 10 问 题 在 于, 政 府 已 经 在 不 断 改 进, 包 括 完 善 相 关 的 参 与 机 制, 但 是 邻 避 运 动 依 然 此 起 彼 伏, 从 十 年 前 的 2005 年 浙 江 省 东 阳 市 的 画 水 镇 环 保 抗 争 到 十 年 后 2014 年 浙 江 省 余 杭 州 中 泰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例 如, 杭 州 市 政 府 就 余 杭 州 区 中 泰 垃 圾 焚 烧 厂 建 设 提 供 了 36 个 问 题 的 咨 询, 其 中 包 括 杭 州 为 什 么 要 新 建 垃 圾 焚 烧 厂 发 达 国 家 城 市 垃 圾 主 要 通 过 什 么 方 式 处 理, 垃 圾 焚 烧 废 气 是 如 何 防 治 的, 垃 圾 焚 烧 二 噁 英 执 行 什 么 标 准, 垃 圾 渗 滤 液 是 怎 么 处 理 的? 垃 圾 焚 烧 厂 臭 味 是 如 何 控 制 的? 如 何 对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的 运 营 进 行 监 管? 生 活 垃 圾 水 分 很 大, 能 焚 烧 彻 底 吗? 垃 圾 焚 烧 厂 在 设 备 检 修 时 垃 圾 如 何 处 理? 如 何 解 决 垃 圾 运 输 过 程 中 的 跑 冒 滴 漏? 如 此 等 等, 极 为 详 细 了 因 此, 板 子 不 能 只 打 在 政 府 身 上, 这 种 并 不 公 允 事 实 上, 王 奎 明 和 钟 杨 的 实 证 研 究 也 表 明 了 这 一 点 : 基 于 全 国 规 模 的 民 意 调 查 研 究 发 现, 不 同 于 西 方 国 家, 我 国 邻 避 运 动 为 议 题 单 一 型, 即 从 民 众 参 与 邻 避 抗 争 活 动 的 意 愿 角 度 而 言, 邻 避 设 施 本 身 是 民 众 关 注 的 唯 一 议 题, 而 政 府 议 题 包 括 政 府 环 保 信 息 公 开 度 政 府 公 信 力 政 府 治 理 环 境 表 现 均 为 非 显 著 性 相 关 因 素 11 环 境 保 护 意 识 增 强 这 是 当 然 的 全 民 环 保 意 识 都 增 强 了 2015 年 3 月 1 10 Wanxin Li, Jieyan Liu, and Duoduo Li Getting their voices heard: Three Cases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 China,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98: 王 奎 明 钟 杨, 中 国 式 邻 避 运 动 核 心 议 题 探 析 基 于 民 意 视 角, 上 海 交 通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14 年 第 1 期

8 日, 新 任 环 保 部 长 陈 吉 宁 和 部 分 媒 体 在 环 境 保 护 部 举 行 座 谈 会, 问 计 环 保 谈 到 柴 静 的 纪 录 片 穹 顶 之 下, 陈 吉 宁 表 示 : 昨 天 晚 上 看 了 柴 静 的 片 子, 今 天 上 午 给 她 打 了 很 多 电 话, 但 她 的 电 话 一 直 占 线, 之 后 给 她 发 了 短 信 我 想 向 她 表 示 感 谢 她 从 一 个 特 殊 的 角 度, 从 公 众 和 健 康 的 视 角, 唤 起 了 公 众 对 环 境 的 关 注, 值 得 我 们 敬 佩! 柴 静 的 穹 顶 之 下 获 得 环 保 部 新 任 部 长 的 赞 誉, 说 是 唤 起 了 人 们 的 环 境 保 护 意 识 但 是, 这 个 评 价 不 到 点 了 上 民 众 环 保 意 识 的 增 强, 或 者 需 要 唤 醒 民 众 的 环 保 意 识, 某 种 意 义 上 说 是 假 问 题 看 看 中 国 的 空 气 看 看 河 流 的 水, 谁 还 没 有 认 识 到 环 保 的 重 要 性 与 迫 切 性? 现 在 中 国 的 民 众 的 环 保 意 识 用 不 着 唤 起, 已 经 被 雾 霾 呼 醒 了, 不 需 要 唤 醒 不 只 是 与 邻 避 设 施 相 关 联 的 区 域 民 众 的 环 保 意 识 提 高 了 事 实 上, 也 没 有 任 何 实 证 数 据 证 明 这 些 地 方 的 民 众 在 环 保 意 识 上 比 其 他 地 方 的 要 强 所 以, 问 题 不 在 于 环 保 意 识 上 认 知 上 的 问 题 国 外 有 不 少 的 经 验 研 究, 尤 其 对 于 风 险 不 确 定 性 的 认 知 问 题 导 致 邻 避 运 动 的 出 现 这 确 是 一 个 问 题 但 是, 在 网 络 与 信 息 如 此 发 达 的 今 天, 相 关 咨 询 信 息 很 便 捷 地 获 得, 更 何 况 专 业 人 士 和 政 府 相 关 的 部 门 都 会 提 供 的 问 题 主 要 不 在 于 认 识, 不 在 于 信 息, 而 是 一 种 对 于 科 技 主 义 的 反 抗 剩 下 的 就 是 利 益 因 素, 这 自 然 是 最 好 最 有 力 的 解 释 因 素 了 改 革 开 放 前 期 人 们 对 于 造 成 自 家 环 境 污 染 的 项 目 不 反 对 甚 至 表 示 欢 迎, 为 什 么? 是 出 于 利 益 之 考 虑 但 是, 现 在 为 什 么 会 出 现 邻 避 运 动? 当 然, 也 是 出 于 利 益 之 考 虑 同 样 是 利 益, 为 什 么 结 果 不 同? 原 因 在 于 一 个 是 有 明 确 边 界 的 共 同 体 利 益, 一 个 有 着 直 接 关 联 的 利 益, 另 一 个 是 公 共 利 益, 非 直 接 的 利 益 我 们 不 难 看 到, 但 凡 与 利 益 有 着 直 接 关 联 的 且 有 明 确 边 界 的, 即 便 会 产 生 严 重 的 环 境 污 染 问 题, 人 们 也 不 会 反 对 的, 更 不 会 出 现 邻 避 运 动, 可 是 与 公 共 利 益 有 关 并 且 即 使 有 技 术 政 策 保

9 障 的 但 不 增 进 本 人 利 益 的 项 目 就 会 产 生 邻 避 运 动 这 说 明 什 么? 说 明 中 国 依 然 还 是 一 个 私 人 社 会, 还 不 是 一 个 公 民 社 会 私 人 社 会 下 产 生 出 中 国 的 邻 避 运 动 在 中 国, 邻 避 运 动 只 是 人 数 众 多, 但 不 姓 公, 不 是 公 民 运 动, 而 是 私, 是 私 民 的 聚 集 指 责 者 唱 起 道 德 高 调, 实 际 上 是 事 不 关 己, 高 高 挂 起, 突 出 了 他 们 的 虚 伪 性 和 伪 公 共 性 因 此, 以 私 民 社 会 私 人 公 民 可 以 解 释 邻 避 运 动 在 中 国 的 出 现 频 发 及 运 动 的 实 质, 可 以 对 以 上 这 些 解 释 作 补 充 不 过, 在 讨 论 私 民 社 会 私 人 公 民 之 前, 先 对 杭 州 的 案 件 作 个 描 述 便 于 有 一 个 经 验 基 础 二 作 为 邻 避 运 动 的 余 杭 中 泰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邻 避 运 动 最 早 出 现 在 城 市 化 中 的 欧 美 国 家 起 因 是 垃 圾 处 理 厂 等 市 政 工 业 设 施 在 建 设 中, 时 常 遭 到 附 近 居 民 的 强 烈 反 抗 居 民 的 诉 求 通 常 是 别 建 在 我 家 后 院 在 亚 洲, 邻 避 运 动 首 先 现 身 于 日 本 随 后, 中 国 台 湾 香 港 等 经 济 发 达 地 区 也 迎 来 了 这 一 浪 潮 台 湾 邻 避 运 动 始 于 30 年 前, 早 期 口 号 是 鸡 屎 拉 在 我 家 后 院, 鸡 蛋 却 下 在 别 人 家 里 邻 避 运 动 行 动 者 最 早 以 中 小 型 工 厂 为 抗 议 对 象 不 要 在 我 家 后 院 的 情 结 是 不 可 能 完 全 化 解 的, 生 活 水 平 的 提 高, 抗 议 的 项 目 也 会 愈 来 愈 广 泛, 重 点 在 于 如 何 理 智 地 处 理 台 湾 已 经 基 本 上 建 立 了 冲 突 解 决 制 度, 虽 然 维 权 事 件 仍 然 存 在, 但 已 经 不 构 成 政 府 的 压 力, 媒 体 的 报 道 兴 趣 也 逐 渐 消 失 12 近 十 年 来, 中 国 经 济 发 展 过 程 中, 环 境 治 理 问 题 日 益 突 出, 发 生 了 多 起 引 起 官 方 和 学 术 界 关 注 的 邻 避 运 动, 兹 列 出 如 下 13: 12 丘 昌 泰, 从 邻 避 情 结 到 迎 臂 效 应 : 台 湾 环 保 抗 争 的 问 题 与 出 路, 政 治 科 学 论 丛 ( 台 湾 ),2002 年 第 17 期, 第 页 13 来 源 于 俞 海 张 永 亮, 我 国 环 境 邻 避 运 动 困 境 内 因 与 化 解, 环 境 保 护,2014 年 第 18 期, 第 49 页

10 2005 年 4 月 浙 江 东 阳 市 画 水 镇 当 地 居 民 反 对 工 业 区 环 境 污 染, 引 起 群 体 性 事 件 2005 年 6 月 福 建 厦 门 市 民 集 体 散 步 抗 议 计 划 兴 建 对 二 甲 苯 (PX) 项 目 2007 年 6 月 北 京 六 里 屯 居 民 反 对 建 立 垃 圾 焚 烧 厂 2008 年 5 月 四 川 成 都 市 民 散 步 抵 制 彭 州 石 化 项 目 2008 年 8 月 北 京 高 安 屯 社 区 居 民 关 注 反 对 垃 圾 填 埋 2009 年 8 月 北 京 昌 平 阿 苏 卫 社 区 居 民 反 对 建 立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2009 年 10 月 广 东 番 禺 市 民 示 威 反 对 新 建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2009 年 10 月 江 苏 吴 江 市 民 上 街 反 对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项 目 2011 年 8 月 辽 宁 大 连 公 众 大 规 模 集 会 游 行 反 对 PX 项 目 2011 年 11 月 北 京 西 二 旗 居 民 散 步 抗 议 筹 建 餐 厨 垃 圾 处 理 站 2012 年 4 月 天 津 大 港 市 民 散 步 抗 议 聚 碳 酸 酯 (PC) 项 目 2012 年 6 月 四 川 什 邡 公 众 抵 制 建 设 大 型 钼 铜 冶 炼 项 目 2012 年 7 月 江 苏 启 东 公 众 抵 制 造 纸 污 水 管 道 排 海 项 目 2012 年 10 月 浙 江 宁 波 镇 海 村 民 抵 制 引 进 PX 项 目 2012 年 12 月 北 京 京 沈 高 铁 北 京 段 沿 线 社 区 居 民 反 对 高 铁 经 过 家 门 口 2013 年 5 月 四 川 成 都 市 民 针 对 PX 项 目 进 行 了 一 系 列 反 对 活 动 2013 年 5 月 云 南 昆 明 民 众 反 对 千 万 吨 级 炼 油 项 目, 引 起 群 体 性 事 件 2014 年 3 月 广 东 茂 名 民 众 针 对 PX 项 目 发 起 连 续 的 抗 议 与 示 威 活 动 2014 年 5 月 浙 江 杭 州 余 杭 民 众 反 对 并 抗 议 建 立 垃 圾 焚 烧 厂 并 发 生 群 体 性 事 件 学 者 们 对 这 些 事 件 包 括 发 生 过 程 在 内 作 了 梳 理 与 分 析, 例 如, 较 为 固 定 的

11 模 式 是 : 民 众 街 头 抗 议 一 政 府 压 制 一 抗 议 升 级 一 政 府 妥 协 一 抗 议 结 束 然 而 项 目 仍 然 开 工, 工 厂 仍 然 开 建, 这 显 然 不 是 终 结 邻 避 运 动 的 理 想 路 径 14 梳 理 出 事 件 的 过 程 常 常 是 事 后 诸 葛 亮 (afterthought), 因 为 发 生 于 中 国 大 陆 这 些 群 体 性 事 件 通 常 都 不 是 事 先 规 划 好 的, 其 实 是 没 有 第 一 阶 段, 第 二 阶 段 或 者 什 么 第 三 阶 段, 等 等 不 过, 从 事 后 诸 葛 亮 的 角 度 来 看, 这 些 运 动 还 是 存 在 着 一 些 所 谓 标 准 化 的 程 式, 即 三 阶 段 式 : 第 一 阶 段, 政 府 为 尽 量 减 少 阻 力, 一 般 都 是 在 公 民 事 先 不 知 情 的 情 况 下 公 布 某 个 大 型 项 目 开 工 的 消 息, 随 后 项 目 周 边 的 居 民 开 始 通 过 各 种 合 法 的 渠 道 进 行 抗 议 ; 第 二 阶 段, 在 体 制 内 的 申 诉 途 径 无 果 之 后, 居 民 一 般 会 组 织 起 来 进 行 大 规 模 的 集 会 游 行, 采 取 横 幅 抗 议 聚 集 政 府 大 楼 门 前 等 方 式 进 行 抗 争, 而 政 府 也 会 采 取 相 应 的 措 施 进 行 压 制, 导 致 事 件 升 级, 整 个 事 件 被 推 向 高 潮 ; 第 三 阶 段, 在 项 目 周 边 居 民 和 全 社 会 的 舆 论 支 持 下, 政 府 迫 于 压 力 和 居 民 进 行 协 商 对 话, 经 过 行 充 分 的 利 益 博 弈 后, 政 府 出 于 维 护 社 会 稳 定 的 需 要 一 般 会 作 出 让 步, 宣 告 邻 避 设 施 停 建 和 迁 址 然 而 这 并 不 意 味 着 运 动 的 结 束, 在 此 之 后, 有 些 宣 布 停 建 的 项 目 又 重 新 启 动, 一 些 迁 址 后 的 项 目 或 者 新 建 的 项 目 也 会 同 样 遭 到 当 地 居 民 的 反 对, 随 即 又 开 始 新 一 轮 的 邻 避 运 动, 如 此 循 环 往 复 杭 州 中 泰 乡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也 大 体 上 如 此 演 绎 的 余 杭 中 泰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是 指 2014 年 5 月 10 日 发 生 在 杭 州 城 西, 为 反 对 杭 州 市 余 杭 区 中 泰 乡 九 峰 村 生 活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项 目 建 设, 封 堵 高 速 公 路 省 道 打 砸 车 辆 等 违 法 事 件 中 泰 街 道 位 于 杭 州 西 郊, 距 杭 州 市 中 心 25 公 里, 西 南 与 临 安 富 阳 两 市 接 壤, 东 北 与 闲 林 余 杭 两 街 道 相 毗 邻 区 域 总 面 积 平 方 公 里, 现 有 户 籍 总 14 本 刊 综 合, 终 结 邻 避 运 动, 晚 霞 2013 年 第 2 期, 第 41 页

12 人 口 2.57 万 人, 其 中 农 业 人 口 1.98 万 人, 占 77% 该 街 道 生 态 环 境 优 美, 森 林 覆 盖 率 达 68%, 素 有 苦 竹 之 乡 和 中 国 竹 笛 之 乡 之 称, 是 一 个 以 农 业 生 态 旅 游 等 产 业 为 主 的 山 区 街 道, 茶 叶 竹 笛 等 产 业 是 农 民 收 入 的 主 要 来 源 现 有 基 层 党 组 织 110 个 党 员 1708 人 农 户 ( 居 民 户 )7920 户 ; 下 辖 12 个 村 社 207 个 村 ( 居 ) 民 小 组 ( 其 中 村 民 小 组 182 个 居 民 小 组 25 个 ), 村 社 两 委 班 子 成 员 71 人 ( 其 中 2013 年 新 进 班 子 16 人 ), 村 ( 居 ) 民 代 表 小 组 长 613 人 ; 机 关 34 名 公 务 员 ( 区 管 领 导 干 部 14 名 ) 44 名 事 业 干 部 156 名 街 道 自 聘 人 员 ( 其 中 平 安 巡 防 协 管 员 74 人 ) 九 峰 环 境 能 源 项 目 是 杭 州 市 的 重 大 民 生 工 程 早 在 2012 年 6 月 5 日, 杭 州 市 固 体 废 弃 物 处 理 有 限 公 司 在 网 上 发 布 杭 州 市 九 峰 生 活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项 目 建 议 书 编 制 招 标 公 告 中 泰 街 道 了 解 相 关 情 况 后, 立 刻 着 手 展 开 调 查, 对 九 峰 垃 圾 焚 烧 厂 进 行 风 险 分 析, 于 2012 年 9 月 28 日 形 成 报 告, 并 向 余 杭 区 委 做 了 汇 报 和 反 映, 报 告 中 已 经 谈 及 项 目 选 址 项 目 规 模 道 路 运 输 二 噁 英 等 敏 感 问 题 2013 年 4 月 9 日, 中 泰 街 道 再 次 对 选 址 进 行 了 较 为 详 实 的 利 弊 分 析, 涉 及 社 会 稳 定 饮 水 用 等 内 容 2013 年 12 月 27 日, 市 委 十 一 届 六 次 全 会 作 出 建 设 九 峰 环 境 能 源 项 目 重 大 决 策 2014 年 2 月 10 日, 杭 州 市 两 会 市 政 府 工 作 报 告 中 明 确 提 出 今 年 要 实 现 项 目 开 工 建 设 2014 年 2 月 17 日, 杭 州 市 发 改 委 网 站 公 布 2014 年 省 重 点 建 设 项 目 名 单, 其 中, 九 峰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项 目 被 列 入 预 安 排 名 单, 即 将 在 城 市 西 部 的 余 杭 区 中 泰 乡 建 造 一 座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项 目, 以 解 决 日 益 严 峻 的 垃 圾 处 理 难 题 规 划 显 示, 该 垃 圾 焚 烧 项 目 计 划 一 期 日 烧 垃 圾 3200 吨 二 期 日 烧 垃 圾 5600 吨 3 月 14 日, 市 城 投 集 团 市 城 管 委 等 部 门 到 中 泰 街 道 对 接 项 目 相 关 工 作, 按 照 上 级 统 一 部 署

13 中 泰 街 道 正 式 开 始 履 行 属 地 职 责 3 月 29 日, 杭 州 市 规 划 局 网 站 公 示 杭 州 市 环 境 卫 生 专 业 规 划 修 编 ( 年 ) 修 改 完 善 稿 ( 下 称 完 善 稿 ), 规 划 将 垃 圾 处 置 区 块 划 分 为 东 西 南 北 中 五 部 分, 并 拟 在 城 西 的 九 峰 新 建 一 个 日 处 置 量 3000 吨 的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4 月 中 旬, 以 抵 制 九 峰 环 境 能 源 项 目 为 主 题 的 QQ 群 纷 纷 建 立, 群 成 员 迅 速 扩 展 像 闲 林 环 保 维 权 QQ 群 在 短 短 两 天 时 间 内 群 成 员 增 至 2000 人 满 员 状 态, 后 逐 渐 扩 大 到 2 群 3 群, 并 通 过 网 络 号 召 迅 速 开 展 线 下 的 维 权 签 名 散 发 传 单 群 众 集 聚 等 活 动 4 月 22 日, 浙 江 省 住 建 厅 政 务 办 理 中 心 发 布 关 于 ( 杭 州 市 ) 杭 州 九 峰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工 程 的 批 前 公 示 相 关 文 件 刺 激 了 居 民 的 敏 感 神 经 4 月 24 日, 杭 州 城 区 居 民 以 及 周 边 村 村 民 向 杭 州 市 规 划 局 提 交 了 一 份 2 万 多 人 反 对 九 峰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的 联 合 签 名, 以 及 52 人 要 求 对 完 善 稿 公 示 提 出 公 证 的 申 请 杭 州 市 规 划 局 则 出 具 了 一 份 书 面 答 复 承 诺 将 作 回 应 5 月 7 日 车 辆 运 输 测 量 仪 器 进 村,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秘 密 开 工 的 消 息, 居 民 情 绪 变 得 激 动 此 后, 接 连 有 大 量 居 民 聚 集 到 垃 圾 焚 烧 厂 拟 建 地 进 行 抗 议 2014 年 5 月 8 日, 杭 州 市 针 对 该 项 目 召 开 了 垃 圾 处 置 专 家 媒 体 沟 通 会, 当 地 媒 体 的 报 道 中, 引 述 了 国 家 住 建 部 环 境 卫 生 标 准 委 员 会 主 任 上 海 环 境 院 院 长 张 益 国 际 欧 亚 科 学 院 院 士 中 国 工 程 院 院 士 陈 勇 和 中 国 联 合 工 程 公 司 新 能 源 工 程 总 设 计 师 赵 光 杰 的 言 论, 专 家 们 的 答 案 是 : 如 果 垃 圾 焚 烧 厂 的 建 设 标 准 足 够 先 进, 政 府 能 够 严 格 监 管, 企 业 能 够 自 律 经 营, 那 就 可 以 接 受 9 日, 余 杭 区 政 府 发 布 关 于 九 峰 环 境 能 源 项 目 的 通 告, 明 确 了 在 没 有 履 行 完 法 定 程 序 和 征 得 大 家 理 解 支 持 的 情 况 下 一 定 不 开 工, 九 峰 矿 区 停 止 一 切 与 项 目 有 关 的 作 业 活 动 ; 九 峰 项 目 前 期 将 邀 请 当 地 群 众 全 程 参 与, 充 分 听 取 和 征 求 大

14 家 意 见, 保 证 广 大 群 众 的 知 情 权 和 参 与 权 ; 希 望 广 大 群 众 不 要 再 到 九 峰 矿 区 和 中 泰 街 道 办 事 处 集 聚 等 三 条 意 见 希 望 部 分 群 众 能 保 持 理 性, 依 法 按 正 常 渠 道 表 达 诉 求, 共 同 维 护 好 正 常 的 社 会 公 共 秩 序 但 由 于 担 心 这 些 设 施 对 身 体 健 康 环 境 质 量 资 产 价 值 等 带 来 的 多 重 负 面 影 响, 包 括 城 西 部 分 居 民 在 内 的 群 众 多 次 集 会 进 行 抗 议, 通 告 并 未 劝 散 人 群 10 日 下 午, 有 居 民 爬 上 邻 近 的 02 省 道 和 杭 徽 高 速, 造 成 车 辆 拥 堵, 警 方 随 后 驱 散 抗 议 群 众, 双 方 发 生 冲 突, 导 致 39 人 受 伤, 还 有 警 车 被 掀 翻 10 日 晚 上, 余 杭 区 人 民 政 府 发 布 了 关 于 九 峰 环 境 能 源 项 目 的 通 告 通 告 称, 九 峰 项 目 是 杭 州 市 重 点 环 保 项 目 和 民 生 项 目, 在 项 目 没 有 履 行 完 法 定 程 序 和 征 得 大 家 理 解 支 持 的 情 况 下, 一 定 不 开 工, 九 峰 矿 区 也 停 止 一 切 与 项 目 有 关 的 作 业 活 动 ; 邀 请 群 众 全 程 参 与 ; 同 时 九 峰 项 目 前 期 过 程 中, 余 杭 区 政 府 将 邀 请 当 地 群 众 全 程 参 与, 充 分 听 取 和 征 求 大 家 意 见, 保 证 广 大 群 众 的 知 情 权 和 参 与 权 通 告 还 表 示, 希 望 广 大 群 众 不 要 再 到 九 峰 矿 区 和 中 泰 街 道 办 事 处 集 聚, 保 持 正 常 的 社 会 公 共 秩 序, 共 同 维 护 社 会 大 局 的 稳 定 次 日 凌 晨, 现 场 大 部 分 人 员 散 去, 秩 序 基 本 恢 复 正 常 11 日 下 午, 杭 州 市 召 开 新 闻 发 布 会 通 报 5 10 事 件 情 况, 杭 州 市 委 常 委 常 务 副 市 长 徐 立 毅 表 示, 全 程 确 保 群 众 知 情 权, 一 定 要 把 这 个 项 目 做 成 能 求 取 最 大 公 约 数 的 项 目 余 杭 区 方 面 称, 该 项 目 在 没 有 履 行 完 法 定 程 序 和 征 得 大 家 理 解 支 持 的 情 况 下, 一 定 不 开 工 杭 州 市 政 府 表 示, 焚 烧 厂 的 选 址 规 划 综 合 考 虑 了 地 理 环 境 城 市 规 划 和 对 周 边 交 通 市 民 生 活 的 影 响, 并 承 诺 采 用 国 际 最 先 进 的 设 施 设 备 11 日 上 午, 余 杭 区 人 民 法 院 人 民 检 察 院 公 安 分 局 司 法 局 发 布 关 于 敦 促 违 法 犯 罪 人 员 投 案 自 首 的 通 告, 劝 说 在 此 次 事 件 中 实 施 聚 众 堵 塞 交 通 毁 坏 公 私 财 物 行 凶 伤 人 制 造 传 播 谣 言 等 违 法 犯 罪 行 为 的 人 员, 到 公 安 司 法 机 关 投 案 自 首 同 时 还 配 发 了 犯 罪 嫌 疑 人 的 照 片 12

15 日, 杭 州 警 方 通 报 说, 事 件 中 53 名 犯 罪 嫌 疑 人 已 被 刑 拘, 另 有 11 名 违 法 犯 罪 嫌 疑 人 主 动 投 案 5 月 12 日, 余 杭 区 就 下 派 了 工 作 组 到 中 泰 各 村, 做 维 稳 工 作, 做 该 项 目 落 地 和 推 进 的 各 项 工 作 2014 年 9 月 11 日, 政 府 有 关 余 杭 九 峰 垃 圾 焚 烧 厂 发 出 最 新 公 示 杭 州 九 峰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工 程 规 划 选 址 情 况 说 明 该 公 示 称, 根 据 浙 江 省 人 民 政 府 办 公 厅 转 发 省 建 设 厅 关 于 在 全 省 城 乡 规 划 领 域 推 行 阳 光 规 划 意 见 的 通 知 ( 浙 政 办 发 [2004]99 号 ), 省 住 建 厅 对 杭 州 九 峰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工 程 的 材 料 进 行 了 初 步 审 查 为 保 证 审 批 质 量, 增 加 工 作 透 明 度, 现 将 杭 州 九 峰 环 境 能 源 有 限 公 司 申 报 的 ( 杭 州 市 ) 杭 州 九 峰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工 程 在 浙 江 省 建 设 信 息 港 上 进 行 公 示, 以 广 泛 接 受 社 会 监 督 九 峰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工 程 建 设 规 模 为 新 建 日 处 理 生 活 垃 圾 3000 吨 的 城 市 生 活 垃 圾 焚 烧 发 电 厂 一 座, 建 设 内 容 为 建 设 4 台 750 吨 / 日 机 械 炉 排 焚 烧 生 产 线 本 项 目 总 用 地 根 据 选 址 论 证 报 告 要 求, 选 址 红 线 总 面 积 公 顷 ( 亩 ), 项 目 建 设 地 点 为 杭 州 市 余 杭 区 中 泰 街 道 九 峰 石 矿 内 2015 年 4 月 14 日, 余 杭 九 峰 垃 圾 焚 烧 厂 正 式 开 工, 当 天 有 不 少 警 力 布 置 在 那 里, 但 是, 除 了 官 方 施 工 方 和 警 方, 没 有 任 何 一 个 抗 议 者, 连 旁 观 者 也 没 有, 场 面 显 得 有 些 冷 清 三 私 民 社 会 中 的 私 人 公 民 与 中 国 式 邻 避 运 动 将 公 众 本 身 作 为 分 析 对 象, 作 为 一 个 邻 避 运 动, 参 与 杭 州 市 余 杭 区 中 泰 乡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中 的 民 众 有 共 识 吗? 有 怎 样 的 共 识? 参 与 杭 州 市 余 杭 区 中 泰 乡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中 的 民 众 是 公 民 吗? 其 运 动 属 于 公 民 运 动 的 一 个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吗? 是 代 表 公 意 吗? 如 果 将 政 府 作 为 分 析 对 象, 那 么, 邻 避 运 动 是 作 为 弱 者 最 后 的 一 种 武 器 吗?

16 ( 一 ) 共 识 中 的 分 歧 首 先, 让 我 们 对 于 杭 州 中 泰 乡 垃 圾 焚 烧 厂 事 件 作 一 个 定 位, 中 泰 抗 争 属 于 共 识 中 的 分 歧 : 公 众 是 认 识 到 建 造 垃 圾 处 理 厂 的 必 要 性 与 紧 迫 性, 这 是 共 识, 分 歧 在 于 建 在 何 处 杭 州 市 政 府 所 提 供 的 资 料 与 数 据 表 明, 近 年 来, 杭 州 市 区 垃 圾 年 增 长 率 在 10% 上 下,2013 年 杭 州 市 区 生 活 垃 圾 处 理 量 达 308 万 吨 日 均 8456 吨 天 子 岭 垃 圾 填 埋 场 设 计 规 模 2671 吨 / 日, 到 2014 年 5 月 事 发 之 时, 最 高 日 填 埋 量 已 达 5408 吨, 超 出 设 计 能 力 1 倍 以 上 ; 若 仍 无 新 增 垃 圾 末 端 处 置 能 力, 预 计 只 能 再 用 5 年 新 建 垃 圾 焚 烧 厂 已 经 迫 在 眉 睫, 刻 不 容 缓 因 此, 分 歧 不 在 于 要 不 要 建 而 是 建 在 什 么 地 方 有 关 邻 避 设 施 建 设 的 分 歧 是 共 识 下 的 分 歧, 因 此, 分 歧 实 际 上 是 公 众 与 公 众 之 间 的 分 歧, 而 不 是 政 府 与 公 众 之 间 的 分 歧, 对 于 政 府 来 说, 是 选 址 的 问 题, 不 是 建 在 A 就 是 B, 但 是 对 于 公 共 来 说, 就 是 邻 避, 不 要 建 在 我 家 后 院, 其 他 地 方 者 可 以, 就 是 非 A, 其 他 B C D 都 可 以 另 一 个 相 同 逻 辑 的 案 例 是 杭 州 小 汽 车 限 牌 和 限 行 的 措 施 公 众 认 识 到 杭 州 公 共 交 通 的 严 重 问 题 ( 据 报 道 杭 州 市 交 通 拥 堵 位 居 全 球 30 位 ), 有 必 要 采 取 相 应 的 强 制 性 的 行 政 措 施, 这 是 共 识 但 是, 是 否 实 施 小 汽 车 限 牌 和 限 行 的 措 施, 以 及 面 对 这 些 强 制 性 的 行 政 措 施 时, 公 众 自 身 的 策 略 是 不 同 的 有 车 的 人 或 家 庭 欢 迎 限 牌, 至 少 保 持 默 认 的 态 度, 因 为 他 们 的 算 计 是, 这 样 的 限 牌 至 少 能 够 保 证 杭 州 有 车 族 交 通 通 行 状 况 不 至 于 快 速 恶 化, 而 没 有 车 的 人 或 家 庭 并 没 有 得 到 有 车 族 的 同 情 性 的 反 应 或 支 持, 相 反, 庆 幸 自 己 有 车 不 必 多 花 钱 参 加 牌 照 的 摇 号, 或 者 消 息 灵 通 在 限 牌 前 一 天 甚 至 几 小 时 前 购 买 车 子 对 于 限 行, 人 们 的 策 略, 就 是 上 有 政 策 下 有 对 策, 购 买 第 二 辆 甚 至 更 多 的 车 子, 以 避 免 新 政 对 自 己 出 行 的 限 制 那 么, 为 什 么 有 高 度 共 识 的 事 却 会 产 生 严 重 冲 突 性 的 群 体 性 事 件? 难 道 只 有

17 对 抗 与 冲 突 才 能 一 路 可 走? 对 于 邻 避 现 象 的 产 生, 恐 怕 近 乎 是 人 本 能 的 反 应, 没 有 人 愿 意 在 我 家 后 院 建 造 邻 避 设 施, 这 与 道 德 没 有 一 丝 的 关 联 利 益 可 以 解 释, 但 不 能 解 释 全 部 共 识 中 有 分 歧, 说 明 共 识 本 身 的 脆 弱 性, 因 为 这 种 所 谓 的 共 识 只 是 基 于 直 观 的 生 活 感 觉 经 验, 而 不 是 通 过 理 性 的 沟 通 和 深 思 熟 虑 达 成 的, 是 一 种 情 感 性 的 认 知 当 感 受 与 自 己 的 利 益 不 一 致 或 相 左 时 利 益 会 压 倒 共 识 即 便 退 一 步 说, 在 利 益 面 前, 个 人 利 益 的 选 择 会 优 于 共 识 的 坚 守, 出 现 邻 避 现 象 自 然 可 以 理 解 的, 但 是, 这 种 邻 避 行 为 并 非 就 一 定 会 要 通 过 群 体 性 对 抗 形 式 表 达 出 来, 通 过 暴 力 对 抗 引 起 社 会 的 关 注, 从 而 达 成 问 题 的 解 决, 至 少 朝 着 自 己 期 待 的 方 向 发 展 共 识 本 身 的 脆 弱 性, 实 质 是 私 民 性, 可 以 用 阿 克 曼 教 授 的 私 人 公 民 来 解 释 私 民 社 会 是 一 个 缺 乏 组 织 性 的 社 会, 这 个 社 会 加 上 政 府 公 信 力 似 乎 已 经 陷 入 到 塔 西 陀 陷 阱 之 中 了, 容 易 走 向 群 体 性 的 暴 力 对 抗 ( 二 ) 邻 避 运 动 背 后 的 私 民 性 冯 仕 政 在 他 的 快 速 转 型 时 期 的 公 共 参 与 与 社 会 矛 盾 中 指 出, 中 国 人 已 经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摆 脱 了 传 统 臣 民 观 念 的 影 响, 开 始 树 立 起 现 代 公 民 观 念 但 另 一 方 面 我 们 也 要 看 到, 中 国 人 仍 未 摆 脱 私 民 观 念 的 影 响 15 中 国 的 邻 避 运 动 参 与 者 不 是 公 民 ( 注 : 此 处 的 公 民 不 是 法 律 意 义 的 公 民, 而 是 政 治 学 意 义 的 ), 而 是 私 民, 是 大 散 众 16, 借 用 于 美 国 学 者 阿 克 曼 的 概 念 是 私 民 社 会 中 的 私 人 公 民 ( 注 : 这 个 组 合 式 的 概 念, 此 处 重 点 在 于 前 面 部 分 私 人 ) 事 实 上, 西 方 学 者 也 15 冯 仕 政, 快 速 转 型 时 期 的 公 共 参 与 与 社 会 矛 盾, 文 载 于 郑 杭 生 主 编 的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中 国 社 会 发 展 研 究 报 告 (2007) 走 向 更 加 有 序 的 社 会 : 快 速 转 型 期 社 会 矛 盾 及 其 治 理 第 八 章,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 2007 年 5 月 版 16 同 上

18 曾 经 指 出 过, 邻 避 情 结 是 一 种 自 利 的 意 识 形 态 的 或 政 治 的 一 种 倾 向 17 中 国 的 邻 避 运 动 是 一 种 非 公 民 运 动, 是 私 性 的 一 次 展 示 所 谓 私 民 或 私 人, 当 然 首 先 相 对 于 公 民 概 念 而 言, 它 是 指 以 个 人 取 向 为 主 导 的 民 众, 其 言 论 和 行 为 以 关 注 和 满 足 个 人 或 小 群 体 的 利 益 情 感 意 志 为 主 要 目 的 所 谓 小 众 与 之 基 本 同 义 事 实 上, 马 克 思 在 论 犹 太 人 问 题 曾 经 指 出, 近 代 社 会, 一 个 自 由 人 同 时 具 有 两 种 身 份 : 首 先, 他 是 特 定 国 家 的 市 民, 在 这 个 意 义 上, 他 属 于 他 自 己, 是 一 个 私 人 ; 其 次, 他 是 特 定 国 家 的 公 民, 在 这 个 意 义 上, 他 不 属 于 他 自 己 而 属 于 国 家, 是 一 个 公 人 18 公 民 当 然 是 一 个 自 然 人, 但 是 一 个 自 然 人 如 果 不 涉 及 国 家 公 共 事 务 而 只 局 限 于 私 人 事 务, 其 身 分 就 不 是 公 民 而 仅 是 私 民 进 入 邻 避 运 动 中 的 私 民 之 私, 并 非 仅 仅 一 己 之 私 利, 体 现 出 一 些 有 广 泛 性 的 愿 望, 其 中 包 括 非 邻 避 设 置 直 接 相 关 者 的 愿 望, 但 实 质 上 是 追 求 私 人 生 活 的 目 标, 没 有 关 于 普 遍 的 人 际 关 系 尤 其 是 政 治 关 系 的 正 面 诉 求, 私 人 之 间 也 没 有 先 在 的 共 同 目 的, 此 外, 私 民 之 私 并 不 试 图 就 公 共 政 治 问 题 进 行 公 共 推 理, 不 打 算 为 自 己 的 行 动 提 出 可 以 为 大 家 所 共 享 的 理 由 19 这 种 私 民 就 是 美 国 宪 法 学 者 阿 克 曼 在 其 名 作 我 们 人 民 : 宪 法 的 根 基 中 所 提 出 的 私 人 公 民 (private-citizen) 概 念 在 他 看 来, 大 多 数 美 国 人 兼 有 私 民 和 公 共 公 民 两 种 角 色, 是 私 人 公 民 (private-citizen), 但 在 不 同 的 时 间 点 上 扮 演 不 同 的 角 色 因 此, 存 在 着 两 类 公 民, 一 类 是 私 人 公 民 (private citizen), 另 一 类 是 私 人 公 民 (private citizen) 大 多 数 时 间, 这 些 民 众 是 私 民, 私 人 公 民 属 于 常 17 Susan Hunterand Leyden, Kevin M, Beyond NIMBY: Explaining Opposition to Hazardous Waste Facilities, Policy Studies Journal, Vol..23, No.4(1995), pp 马 克 思, 论 犹 太 人 问 题,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全 集 第 1 卷, 人 民 出 版 社, 第 页 19 谭 安 奎, 私 人 公 民 哲 学 家 : 政 治 哲 学 中 的 三 种 思 维 方 式, 中 山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2007 年 第 5 期, 第 72 页

19 态 政 治 时 期 的 美 国 公 民 定 位, 这 一 类 人 作 为 普 通 公 民 主 要 关 注 自 身 生 活, 关 注 私 人 事 务, 在 参 与 政 治 事 务 方 面 较 为 被 动, 难 免 自 私 冷 漠 和 狭 隘, 但 是, 他 们 在 关 键 的 时 刻 也 并 不 排 除 能 够 主 动 地 参 与 政 治 事 务, 成 为 私 人 公 民 不 过, 在 阿 克 曼 看 来, 两 个 极 端 的 人 群 是 少 数 : 一 个 是 利 己 主 义 者, 或 称 之 为 私 民, 基 本 上 不 积 极 参 与 公 共 生 活, 这 类 人 也 许 是 少 数, 另 一 个 是 公 共 公 民, 始 终 主 动 而 积 极 地 参 与 公 共 生 活, 这 类 人 同 样 是 少 数 20 周 而 复 始, 一 次 次 的 邻 避 运 动 的 出 现, 一 次 次 教 训, 就 是 没 有 进 步 : 过 程 相 似, 结 果 相 同 ( 要 么 政 府 妥 协, 要 么 政 府 秋 后 算 账 ) 问 题 在 于 为 什 么 没 有 进 步, 无 论 对 于 政 府 还 是 公 众, 为 什 么 没 有 能 够 吸 取 教 训? 原 因 在 于 我 们 还 没 有 形 成 一 个 公 民 社 会, 我 们 是 私 人 公 民, 社 会 还 是 一 个 私 民 社 会, 没 有 公 民 社 会 的 良 好 根 基 公 允 地 说, 倒 是 政 府 有 吸 取 教 训, 有 了 进 步, 例 如 决 策 的 透 明 性 增 加, 越 来 越 慎 用 暴 力 来 对 抗 暴 力, 搭 建 让 公 众 参 与 的 平 台 但 是 事 件 还 是 一 件 一 件 地 发 生 问 题 自 然 有 政 府 的 一 面, 但 是, 深 层 次 的 却 是 社 会 处 于 私 民 社 会, 在 这 个 社 会 中 我 们 都 是 私 人 公 民 尽 管 今 天 的 中 国 在 经 济 政 治 思 想 等 许 多 方 面 都 开 始 世 界 化 了, 但 是 从 国 民 性 角 度 观 之, 我 们 依 然 停 留 在 私 民 的 水 准 上, 没 有 成 为 现 代 社 会 的 合 格 公 民 人 们 不 难 看 到 或 想 像 到, 即 便 政 府 给 了 公 众 平 台, 但 是, 往 往 难 以 达 成 共 识 讲 中 国 邻 避 运 动 的 私 性 并 非 作 道 德 上 的 批 评 即 使 在 西 方 以 代 议 制 为 核 心 的 民 主 社 会, 也 免 不 了 私 性 侵 蚀 公 民 性 (citizen) 或 公 共 性, 西 方 社 会 也 不 时 出 现 公 民 的 私 利 主 义 (civic privatism) 事 实 上, 约 翰 密 尔 (John Stuart Mill) 想 到 了 这 一 点 他 预 测 秘 密 投 票 会 鼓 励 公 民 把 选 票 当 成 商 品 贩 卖, 以 达 成 私 人 的 满 20 布 鲁 斯 阿 克 曼 : 我 们 人 民 : 奠 基, 汪 庆 华 译, 中 国 政 法 大 学 出 版 社,2013 年 3 月 版

20 足, 也 就 是 说 秘 密 投 票 只 会 使 投 票 者 选 择 对 他 私 人 有 利 的 候 选 人, 而 不 会 选 择 对 国 家 和 公 共 有 利 的 候 选 人, 因 此, 密 尔 的 想 法 是 : 公 开 讨 论 会 鼓 励 大 家 关 注 公 共 利 益 西 方 不 少 学 者 承 认, 西 方 的 社 会 每 次 选 举 几 乎 只 看 到 私 民 而 没 有 公 民, 一 再 印 证 了 密 尔 的 想 法 ( 三 ) 邻 避 运 动 背 后 的 非 公 意 和 非 组 织 性 邻 避 运 动 显 现 出 特 殊 主 义 的 个 体 自 由 价 值 观, 没 有 超 越 性, 只 是 众 意, 而 非 公 意 按 照 法 国 启 蒙 思 想 家 卢 梭 的 说 法, 社 会 中 的 人 具 有 双 重 身 份 : 一 方 面 是 作 为 主 权 参 与 者 的 公 民 而 存 在, 另 一 方 面 是 作 为 自 然 人 而 存 在, 这 样 就 相 应 地 产 生 了 两 种 意 志 : 公 意 (general will) 和 众 意 (particular will) 公 意 与 众 意 经 常 有 很 大 差 别, 公 意 只 着 眼 于 公 共 的 利 益, 而 众 意 则 着 眼 于 私 人 利 益, 众 意 只 是 个 别 意 志 的 总 和, 但 是 除 掉 这 些 个 别 意 志 间 正 负 相 抵 消 的 部 分 而 外, 则 剩 下 的 仍 然 是 公 意 21 作 为 公 民 而 产 生 的 意 志 为 公 意, 它 以 共 同 利 益 为 基 础 着 眼 于 共 同 的 善 ; 基 于 自 身 而 产 生 的 意 志 为 私 意, 它 力 求 促 进 和 实 现 个 人 利 益 在 私 民 社 会 中, 公 众 是 一 个 个 特 殊 主 义 的 个 体 这 就 可 以 解 释 在 传 统 中 国, 在 家 庭 或 小 共 同 体 中 的 人 们 是 无 私, 面 对 统 治 者 他 们 是 臣 民, 而 在 共 同 体 之 外 却 是 没 有 公 的, 这 就 是 费 孝 通 先 生 所 说 的 同 心 圈 理 论 这 也 就 是 近 代 以 来 梁 启 超 这 些 思 想 家 们 所 批 判 的 对 象 在 1949 年 后, 人 的 私 性 私 民 社 会 被 有 效 地 压 制 住 了, 直 到 改 革 开 放 后 得 以 机 会 展 现 但 是, 那 个 年 代 既 没 有 私 民 社 会, 也 没 有 公 民 社 会, 因 为 社 会 本 身 已 经 完 全 消 融 于 党 国 体 制 之 中 而 不 见 了 在 私 民 社 会 中, 只 有 众 意 而 没 有 公 意, 只 是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意 见 之 合, 本 身 并 非 就 是 为 了 环 保, 为 了 生 态 的 正 义 性, 为 了 整 个 社 会 福 祉 这 中 间 也 许 会 有 公 意 之 21 卢 梭 : 社 会 契 约 论, 上 海 : 商 务 印 书 馆, 1985 年 版, 第 39 页

21 闪 耀, 但 毕 竟 不 是 公 意 之 本 身 各 个 击 破, 这 中 国 政 府 面 对 群 体 性 诉 求 的 惯 用 的 招 术, 并 且 屡 试 不 爽, 这 个 中 原 因 在 于 这 些 群 体 性 的 运 动 只 是 临 时 性 的, 实 际 上 只 是 单 个 个 体, 是 一 个 个 个 体 在 某 一 时 空 的 集 合 而 已 政 府 通 过 收 买, 通 过 恐 嚇 等 手 段 瓦 解 事 实 上, 我 们 经 常 看 到 政 府 会 派 干 部 上 门 挨 家 挨 户 做 工 作, 因 为 政 府 清 楚, 中 国 民 众 的 团 结 性 是 暂 时 的, 脆 弱 的, 私 民 社 会 私 人 公 民 下 的 个 体 极 为 容 易 被 各 个 击 破 本 来 政 府 不 能 跟 每 个 人 谈 个 别 意 见, 要 谈 的 是 共 同 意 见 但 是, 政 府 就 是 喜 欢 谈 个 别 意 见, 而 不 是 居 民 的 共 同 意 见 因 此, 这 种 私 人 公 民 所 从 事 的 邻 避 运 动 只 能 属 于 自 由 主 义 意 义 上 的, 而 非 社 群 主 义 的 范 畴 自 由 主 义 假 定 的 是 一 个 以 自 己 个 人 私 利 为 中 心 的 公 民 个 体 形 象, 而 共 和 主 义 假 定 的 则 是 一 个 以 集 体 利 益 为 优 先 的 共 同 体 成 员 形 象 公 民 共 和 强 调, 政 治 的 真 正 体 现 是 公 民 们 在 公 共 领 域 内 协 商 共 议 群 体 公 共 事 务 政 治 行 为 的 价 值 不 在 于 达 成 实 用 性 的 协 定, 而 在 于 它 能 实 现 每 个 参 与 者 公 民 的 主 体 性, 锻 炼 他 的 判 断 辨 识 能 力, 并 在 与 他 人 的 关 系 和 共 同 行 为 中 成 为 群 体 有 效 成 员 显 然, 阿 克 曼 的 企 图 是 将 自 由 主 义 与 共 和 主 义 的 调 和 起 来 如 果 我 们 仍 然 用 自 由 主 义 和 共 和 主 义 的 二 元 论 来 进 行 分 析 的 话, 那 么, 中 国 民 众 在 邻 避 运 动 所 呈 现 出 来 的 就 是 自 由 主 义 的 个 体 形 象 当 代 社 会, 随 着 生 产 力 的 发 展 和 技 术 的 进 步, 人 与 人 交 往 的 扩 大, 共 同 利 益 的 增 加, 我 们 必 须 共 同 地 生 活 着 但 是, 我 们 并 没 有 转 向 到 公 共 生 活 之 中 我 们 共 同 生 活 是 我 们 为 了 维 护 各 自 的 利 益 和 满 足 自 己 的 需 求, 而 不 是 基 于 共 同 善, 不 得 不 共 同 生 活 共 同 生 活 是 形 聚 神 散, 只 是 个 人 意 志 和 欲 望 的 集 合 体

22 但 公 共 生 活 则 不 同, 它 是 以 公 共 利 益 公 共 目 标 公 共 善 的 存 在 为 基 点 的 22 时 至 今 日, 虽 然 人 们 的 公 民 意 识 正 在 逐 渐 增 强, 但 普 遍 存 在 的 公 共 意 识 淡 薄 公 正 态 度 缺 失 和 公 益 精 神 不 足, 却 依 然 是 不 争 的 事 实 中 国 式 的 邻 避 运 动 展 现 出 另 一 面, 那 就 是 中 国 公 众 参 与 的 非 组 织 性 在 现 代 社 会 中, 积 极 参 与 公 共 事 务 是 公 民 的 权 利, 也 是 每 个 公 民 的 义 务, 而 公 民 的 公 共 参 与 可 以 切 实 保 障 公 民 的 权 利 但 是, 私 民 社 会 下 的 公 共 参 与 是 非 组 织 性 的, 有 组 织 性 或 高 度 组 织 性 的 都 是 国 家 或 政 府 的 行 为 冯 仕 政 通 过 实 证 的 数 据 表 明, 超 过 七 成 的 民 众 从 来 既 不 参 与 官 方 组 织 的 活 动, 也 不 参 与 民 间 组 织 的 活 动 : 当 前 中 国 公 共 参 与 的 一 个 重 要 特 征 恰 恰 在 于, 公 民 组 织 很 不 发 达, 公 共 参 与 一 般 不 是 以 组 织 为 基 础, 而 是 个 体 化 的 非 组 织 化 的 在 他 的 快 速 转 型 时 期 的 公 共 参 与 与 社 会 矛 盾 中 指 出, 私 民 观 念 及 其 支 配 下 的 政 治 行 为 使 公 民 不 能 形 成 整 体 力 量 对 国 家 的 权 力 形 成 有 效 约 束 这 样 一 种 非 组 织 化 的 公 共 参 与 状 况, 非 常 不 利 于 社 会 矛 盾 的 化 解, 尤 其 是 不 利 于 社 会 冲 突 的 组 织 化 程 序 化 解 决 社 会 利 益 的 非 组 织 化 不 但 不 会 消 除 反 而 会 提 高 发 生 大 规 模 集 体 行 为 的 可 能 性 23 最 近 几 年 来, 中 国 发 生 了 多 起 震 惊 全 国 的 骚 乱 事 件, 比 如 安 徽 池 州 事 件 重 庆 万 州 事 件 四 川 汉 源 事 件 这 就 是 大 散 众 形 成 大 规 模 集 体 行 为 的 现 实 例 证 ( 四 ) 私 民 社 会 中 弱 者 的 武 器 在 全 能 主 义 政 治 下 的 中 国, 私 的 财 产 权 缺 乏 正 当 性 作 为 社 会 弱 势 群 体 的 农 民, 即 便 意 识 到 自 己 的 利 益 受 到 侵 害, 也 几 乎 无 人 敢 在 有 形 无 形 的 政 治 高 压 下 公 开 表 达 不 满 24 实 际 上, 现 在 邻 避 设 置 地 址 的 选 择 依 然 是 强 势 者 的 逻 辑, 即 便 22 冯 建 军, 公 民 教 育 目 标 的 当 代 建 构, 教 育 学 报,2011 年 第 3 期 23 Zhou, Xueguang Unorganized Interests and Collective Action in Communist China,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58: 陈 占 江 包 智 明, 制 度 变 迁 利 益 分 化 与 农 民 环 境 抗 争 以 湖 南 省 X 市 Z 地 区 为 个 案,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23 在 西 方, 垃 圾 处 理 场 的 选 址 往 往 被 放 置 在 相 对 弱 势 的 社 区, 具 有 嫌 恶 性 的 邻 避 型 设 施 最 终 地 点 经 常 是 落 于 较 落 后 或 是 政 治 势 力 较 薄 弱 的 地 区 中 国 大 多 数 邻 避 设 施 在 建 设 中, 一 个 很 重 要 的 观 念 误 区 是, 政 府 照 顾 大 多 数 人 利 益, 想 当 然 地 认 为 小 部 分 群 体 应 该 牺 牲 和 付 出 中 国 向 来 重 视 集 体 利 益, 对 小 部 分 个 体 的 意 见 不 以 为 然, 一 些 城 市 近 年 来 通 过 邻 避 抗 争 取 得 成 功 的 案 例 较 多, 而 农 村 受 害 者 抵 抗 环 境 污 染 侵 害 却 显 得 无 力 中 国 城 乡 邻 避 抗 争 存 在 差 异, 致 使 垃 圾 处 理 项 目 正 由 城 市 向 农 村 或 郊 区 迁 移 25 西 方 学 者 已 经 点 明 邻 避 的 标 签 性 及 其 背 后 的 压 迫 性 Maarten Wolsink 认 为, Not in My Backyard 这 个 带 有 强 烈 贬 义 色 彩 的 描 述 也 就 成 了 当 权 者 削 弱 抗 议 运 动 合 法 性 的 重 要 话 语 工 具 以 杭 州 市 规 划 局 官 员 的 话 来 说, 这 是 不 得 不 作 出 的 选 择, 那 里 的 居 民 要 识 大 局 : 目 前, 西 部 片 区 只 有 一 家 垃 圾 焚 烧 厂, 由 于 建 设 时 间 比 较 早 城 西 人 口 数 量 与 日 俱 增, 现 在 已 处 于 超 负 荷 状 态, 处 理 能 力 跟 不 上 城 西 区 块 的 垃 圾 产 生 量, 且 无 地 扩 建 因 此, 急 需 新 建 一 个 垃 圾 焚 烧 厂 26 杭 州 中 泰 乡 的 九 峰 是 相 对 合 适 的 一 个 位 置, 除 该 地 块 外, 已 别 无 他 选 漳 州 古 雷 PX 爆 炸 事 件 就 是 弱 者 的 悲 剧 2015 年 4 月 6 日 福 建 漳 州 古 雷 港 经 济 开 发 区 腾 龙 芳 烃 项 目 发 生 漏 油 起 火 事 故, 引 发 周 边 罐 区 三 个 储 油 罐 爆 裂 燃 烧 这 个 项 目 原 计 划 于 2007 年 建 在 厦 门 的 由 于 当 地 居 民 的 强 力 反 对 而 不 得 不 迁 到 现 在 发 生 事 故 的 漳 州 古 雷 厦 门 人 庆 幸 自 己 当 年 的 勇 敢 与 执 着 漳 州 古 雷 PX 项 目 爆 炸, 某 种 意 义 上 说, 这 又 是 一 桩 弱 者 的 悲 剧 相 对 于 厦 门 人 来 说, 漳 州 人 是 弱 者 在 中 国, 邻 避 设 施 通 常 都 建 在 人 少 偏 远 的 地 方 说 起 来, 无 论 从 技 术 与 风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13 年 第 4 期, 第 59 页 25 崔 筝, 邻 避 运 动 在 中 国, 新 世 纪 周 刊,2011 年 第 45 期 26 郁 风, 杭 州 余 杭 垃 圾 焚 烧 困 局, 来 源 于 北 极 星 电 力 网 ( 年 4 月 10 日 上 网 )

24 险 上, 还 是 道 义 上, 建 在 人 少 偏 远 的 地 方 都 是 最 佳 的 选 择 但 是, 人 少 偏 远 的 地 方 为 何 是 最 佳 的 选 择? 偏 远 而 人 少 那 怕 只 有 一 人 生 活 的 地 方 就 一 定 可 以 承 担 邻 避 设 施 所 带 来 的 风 险 或 环 境 的 代 价 吗? 实 际 上, 这 是 以 公 共 性 名 义 压 迫 弱 者 的 行 为 更 何 况 事 实 也 并 非 完 全 如 此 : 人 少 偏 远 2014 年 4 月 25 日, 杭 州 本 地 媒 体 称 此 地 300 米 内 只 有 25 户 居 民,5 公 里 外 才 有 楼 盘 小 区 事 实 与 此 相 去 甚 远 : 与 规 划 的 焚 烧 厂 紧 挨 的 就 有 4 个 村, 包 括 南 峰 村 南 湖 村 中 桥 村 和 白 云 村, 总 人 口 约 上 万 人, 其 中, 中 桥 村 距 离 选 址 大 概 只 有 2 公 里 绝 不 是 像 媒 体 报 道 所 说 的 人 烟 稀 少 27 5 公 里 外 的 中 泰 街 道 中 心 则 更 是 人 口 聚 集, 楼 盘 小 区 林 立 规 划 建 设 垃 圾 焚 烧 厂 的 消 息 影 响 了 不 少 人 的 购 房 相 对 于 政 府 尤 其 中 国 政 府 来 说, 面 对 政 府 的 邻 避 设 置, 无 论 面 对 其 他 群 体 组 织 你 这 个 群 体 组 织 如 何 的 强 势, 任 何 公 民 任 何 群 体 组 织 都 是 弱 者, 都 处 于 弱 势 因 此, 邻 避 运 动 是 弱 者 的 一 种 武 器 在 私 民 社 会 中 个 人 的 利 益 私 权 最 容 易 被 忽 视, 被 侵 犯, 并 且 也 最 难 得 到 纠 正 的 在 中 泰 垃 圾 处 理 工 的 事 件 中, 杭 州 市 政 府 一 直 强 调 技 术 的 安 全 性 但 是, 民 众 反 唇 相 讥, 既 然 技 术 上 有 如 此 保 障, 那 么 为 何 不 建 在 市 政 府 的 边 上, 或 者 建 在 政 府 公 务 人 员 住 宅 区 边 上? 如 果 政 府 这 次 这 样 做 了, 那 么 就 会 给 全 社 会 树 立 了 一 个 好 榜 样, 可 以 保 证 从 今 以 后, 类 似 的 邻 避 设 置 的 建 设 不 会 出 现 大 规 模 对 抗 性 的 邻 避 运 动 了 更 何 况, 一 旦 垃 圾 处 理 厂 建 成 后, 大 量 将 来 自 于 城 区 的 垃 圾 运 往 垃 圾 处 理 厂 的 运 输 费 可 以 大 大 地 节 省 下 来 因 此, 作 为 弱 者, 不 得 已 只 好 将 抗 争 作 为 斗 争 的 武 器 四 解 决 之 道 : 代 结 语 27 郁 风, 杭 州 余 杭 垃 圾 焚 烧 困 局, 来 源 于 北 极 星 电 力 网 ( 年 4 月 10 日 上 网 )

25 道 德 主 义 理 想 主 义 无 助 于 中 国 邻 避 运 动 的 解 决 与 邻 避 关 联 没 有 的 民 众 包 括 媒 体, 往 往 站 在 道 德 的 制 高 点, 批 评 参 加 邻 避 运 动 的 人 不 以 国 家 大 局 或 公 共 利 益 为 重, 指 责 其 自 私 指 责 者 唱 起 道 德 高 调, 实 际 上 是 事 不 关 己, 高 高 挂 起, 突 出 了 他 们 的 虚 伪 性 和 伪 公 共 性 在 现 实 生 活 中, 公 的 重 要, 并 不 在 于 无 视 或 否 认 私 欲 私 利, 从 而 设 法 抹 煞 私 人 利 益 取 缔 私 人 领 域, 而 在 于 公 能 够 代 表 众 人 之 私, 实 现 众 人 之 私, 亦 即 公 的 出 发 点 就 在 于 保 障 个 体 权 利 维 护 个 体 利 益 公 的 观 念 以 公 民 身 份 为 前 提, 本 身 就 蕴 含 着 此 种 意 味 28 以 私 民 社 会 分 析 邻 避 运 动 并 非 就 是 简 单 地 否 认 私 民 本 身 的 意 义, 也 不 是 否 认 中 国 邻 避 运 动 的 价 值 讲 私 民 本 身 对 于 中 国 来 说 是 一 种 进 步, 是 对 计 划 经 济 时 代 那 种 虚 假 的 大 公 无 私 的 一 种 反 动, 是 对 正 常 人 性 的 一 次 复 归 秋 风 先 生 指 出, 没 有 私 民 社 会, 公 民 社 会 就 是 空 中 楼 阁 : 当 人 们 热 烈 谈 论 公 民 社 会 时, 很 容 易 忘 记 一 个 最 明 显 不 过 的 事 实 : 我 们 根 本 就 缺 乏 一 个 健 全 的 私 人 社 会 或 者 说 私 民 社 会 恰 恰 是 由 于 私 民 社 会 在 过 去 一 个 多 世 纪 一 步 一 步 走 向 解 体, 公 民 社 会 的 基 础 才 被 抽 空, 进 而 影 响 到 整 个 政 治 经 济 社 会 秩 序 之 健 全 发 育 29 也 许, 私 民 性 的 邻 避 运 动 是 中 国 走 出 虚 妄 的 大 公 无 私 而 走 向 公 民 社 会 的 一 个 必 经 之 过 程 而 怀 着 理 想 主 义 的 人, 相 信 只 要 做 到 决 策 过 程 透 明, 让 多 元 主 体 共 同 参 与 讨 论 和 评 估, 取 得 最 大 公 约 数, 充 分 照 顾 各 方 的 利 益 需 求, 邻 避 困 境 这 一 世 界 性 难 题 有 望 得 到 破 解 但 是, 问 题 在 于, 这 个 结 果 如 何 得 到? 解 决 之 道 在 何 处? 现 实 主 义 的 路 是 理 解 妥 协 共 识 与 合 作 那 么, 如 何 达 成 共 识 走 向 合 作? 这 就 要 回 到 基 本 的 路 径, 那 就 是 咨 询 与 决 策 的 透 明 性 公 共 参 与 这 问 题 的 关 键 28 郑 航, 和 谐 社 会 构 建 中 公 的 观 念 及 其 培 育, 华 南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2008 年 第 1 期, 第 96 页 29 秋 风, 没 有 私 民 社 会 公 民 社 会 就 是 空 中 楼 阁, 南 方 周 末,2007 年 12 月 6 日, 第 E31 版

26 在 于 政 府, 球 在 政 府 的 脚 下, 也 控 制 在 政 府 的 脚 下 而 透 明 性 公 共 参 与 需 要 制 度 与 法 制 的 保 证 例 如, 有 关 信 息 公 开 性 与 透 明 性, 需 要 有 法 律 上 的 明 确 规 定 这 方 面 台 湾 等 地 的 经 验 可 借 鉴 1991 年, 美 国 纽 约 市 施 行 城 市 设 施 选 址 标 准, 执 行 平 等 共 享 选 址 程 序, 让 多 元 主 体 共 同 参 与 讨 论 和 评 估, 取 得 最 大 公 约 数, 充 分 照 顾 各 方 的 利 益 需 求, 成 为 公 众 合 适 参 与 的 成 功 典 范 关 键 的 问 题 在 于, 如 何 从 私 人 公 民 转 向 私 人 公 民, 走 出 私 民 社 会, 从 众 意 转 向 公 意, 如 何 从 消 极 公 民 转 向 积 极 公 民 这 有 两 个 重 要 途 径 需 要 提 及 一 是 协 商 民 主 ( 台 湾 称 之 为 审 议 民 主 ) 中 国 共 产 党 十 八 大 倡 导 协 商 民 主 通 过 协 商 机 制 可 以 培 养 公 众 的 公 共 性 公 共 精 神 另 一 个 是 从 思 想 政 治 教 育 转 向 公 民 教 育 2015 年 4 月 15 日 于 杭 州 参 考 文 献 : 布 鲁 斯 阿 克 曼 : 我 们 人 民 : 奠 基, 汪 庆 华 译, 中 国 政 法 大 学 出 版 社,2013 年 3 月 版 常 晋 芳, 从 私 民 到 公 民 : 网 络 空 问 主 体 的 公 共 性 转 向, 山 东 社 会 科 学, 2013 年 第 7 期 陈 春 文, 全 球 化 格 局 与 中 国 的 私 民 社 会 传 统, 科 学 经 济 社 会,1999 年 第 2 期 陈 晓 运, 去 组 织 化 : 业 主 集 体 行 动 的 策 略 以 G 市 反 对 垃 圾 焚 烧 厂 建 设 事

27 件 为 例, 公 共 管 理 学 报,2012 年 第 9 卷 第 2 期 陈 佛 保 郝 前 进, 环 境 市 政 设 施 的 邻 避 效 应 研 究 基 于 上 海 垃 圾 中 转 站 的 实 证 分 析, 城 市 规 划,2013 年 第 8 期 陈 俊 宏, 宁 避 (NIMBY) 症 候 群, 专 家 政 治 与 民 主 审 议, 东 吴 政 治 学 报 ( 台 湾 ),1999 年 第 10 期 陈 占 江 包 智 明, 制 度 变 迁 利 益 分 化 与 农 民 环 境 抗 争 以 湖 南 省 X 市 Z 地 区 为 个 案,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13 年 第 4 期 冯 建 军, 公 民 教 育 目 标 的 当 代 建 构, 教 育 学 报,2011 年 03 期 童 志 锋, 政 治 机 会 结 构 变 迁 与 农 村 集 体 行 动 的 生 成 基 于 环 境 抗 争 的 研 究, 理 论 月 刊,2013 年 第 3 期 董 幼 鸿, 邻 避 冲 突 理 论 及 其 对 邻 避 型 群 体 性 事 件 治 理 的 启 示, 上 海 行 政 学 院 学 报,2013 年 3 月 第 14 卷 第 2 期 高 全 喜, 论 公 民 基 于 政 治 宪 法 学 的 视 野, 法 学 评 论,2014 年 第 5 期 郭 道 晖, 政 府 治 理 与 公 民 社 会 参 与, 河 北 法 学,2006 年 第 24 卷 第 1 期 郭 巍 青 陈 晓 运, 垃 圾 处 理 政 策 与 公 民 创 议 运 动, 中 山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2011 年 第 4 期 管 在 高, 邻 避 型 群 体 性 事 件 产 生 的 原 因 及 预 防 对 策, 管 理 学 刊,2010 年 第 6 期 关 晓 丽 刘 威, 从 崇 公 抑 私 到 尚 公 重 私 中 国 公 私 观 转 型 视 界 中 的 公 民 精 神 培 育, 道 德 与 文 明,2009 年 第 2 期 黄 岩 文 锦, 邻 避 设 施 与 邻 避 运 动, 城 市 问 题,2010 年 第 12 期 黄 岩, 倾 听 城 市 : 都 市 治 理 的 审 议 民 主 以 纽 约 世 贸 中 心 重 建 规 划 中 的 公

28 民 参 与 为 例, 社 会 科 学 家,2008 年 第 3 期 郇 庆 治, 政 治 机 会 结 构 视 角 下 的 中 国 环 境 运 动 及 其 战 略 选 择, 南 京 工 业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2012 年 12 月 第 11 卷 第 4 期 何 艳 玲, 邻 避 冲 突 及 其 解 决 基 于 一 次 城 市 集 体 抗 争 的 分 析, 公 共 管 理 研 究 ( 第 4 卷 ) 何 艳 玲, 中 国 式 邻 避 冲 突 : 基 于 事 件 的 分 析, 开 放 时 代,2009 年 第 12 期 廖 申 白, 私 人 交 往 与 公 共 交 往, 北 京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2005 年 第 4 期 寒 竹, 邻 避 运 动 的 起 源 与 化 解 之 道, 社 会 观 察,2014 年 第 5 期 娄 胜 华 姜 姗 姗, 邻 避 运 动 在 澳 门 的 兴 起 及 其 治 理 以 美 沙 酮 服 务 站 选 址 争 议 为 个 案, 中 国 行 政 管 理,2012 年 第 4 期 林 火 旺, 审 议 民 主 与 公 民 养 成, 台 大 哲 学 论 评 ( 第 二 十 九 期 ) 刘 阿 荣 石 彗 莹, 社 群 意 识 与 永 续 发 展 : 邻 避 现 象 及 补 偿 金 之 分 析, 中 国 行 政 评 论 ( 台 湾 ),2004 年 第 13 卷 第 2 期 刘 彦 麟, 核 四 与 四 周 居 民 之 邻 避 情 结 历 程, 卢 梭 : 社 会 契 约 论, 何 兆 武 译, 上 海 : 商 务 印 书 馆, 1985 年 版 马 奔 王 昕 程 卢 慧 梅, 当 代 中 国 邻 避 冲 突 治 理 的 策 略 选 择 基 于 对 几 起 典 型 邻 避 冲 突 案 例 的 分 析, 山 东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14 年 第 3 期 彭 小 兵 朱 沁 怡, 邻 避 效 应 向 环 境 群 体 性 事 件 转 化 的 机 理 研 究 以 四 川 什 邡 事 件 为 例, 上 海 行 政 学 院 学 报,2014 年 第 6 期

29 秋 风, 没 有 私 民 社 会 公 民 社 会 就 是 空 中 楼 阁, 南 方 周 末,2007 年 12 月 6 日 第 E31 版 丘 昌 泰, 公 共 设 施 中 邻 避 情 结 的 成 因 与 因 应 : 以 民 营 电 厂 为 例, 政 治 学 报 ( 台 湾 ),2004 年 第 37 卷 丘 昌 泰, 从 邻 避 情 结 到 迎 臂 效 应 : 台 湾 环 保 抗 争 的 问 题 与 出 路, 政 治 科 学 论 丛,2002 年 12 月 第 17 期 任 剑 涛, 论 积 极 公 民 共 和 主 义 与 自 由 主 义 的 公 民 定 位 分 析, 武 汉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14 年 第 1 期 汤 京 平, 邻 避 性 环 境 冲 突 管 理 的 制 度 与 策 略 以 理 性 选 择 与 交 易 成 本 理 论 分 析 六 轻 建 厂 及 拜 耳 投 资 案, 政 治 科 学 论 丛 ( 台 湾 ),1999 年 第 10 期 谭 安 奎, 私 人, 公 民, 哲 学 家 : 政 治 哲 学 中 的 三 种 思 维 方 式, 中 山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 2007 年 第 期 王 娟 刘 细 良 黄 胜 波, 中 国 式 邻 避 运 动 : 特 征 演 进 逻 辑 与 形 成 机 理, 当 代 教 育 理 论 与 实 践,2014 年 第 10 期 王 奎 明 于 文 广 谭 新 雨, 中 国 式 邻 避 运 动 影 响 因 素 探 析, 江 淮 论 坛,2013 年 第 3 期 王 奎 明 钟 杨, 中 国 式 邻 避 运 动 核 心 议 题 探 析 基 于 民 意 视 角, 上 海 交 通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14 年 第 1 期 王 佃 利 徐 晴 晴, 邻 避 冲 突 的 属 性 分 析 与 治 理 之 道 基 于 邻 避 研 究 综 述 的 分 析, 中 国 行 政 管 理,2012 年 第 12 期 王 赐 江, 中 国 公 共 冲 突 演 变 的 新 趋 势 及 应 对 思 路 基 于 典 型 群 体 性 事 件 的 分 析, 中 国 行 政 管 理,2015 年 第 1 期

30 汪 庆 华, 宪 法 与 人 民 从 布 鲁 斯 阿 克 曼 我 们 人 民 : 奠 基 谈 起, 政 法 论 坛 ( 中 国 政 法 大 学 学 报 ),2005 年 第 23 卷 第 6 期 熊 炎, 邻 避 型 群 体 性 事 件 的 实 例 分 析 与 对 策 研 究 以 北 京 市 为 例, 北 京 行 政 学 院 学 报,2011 年 第 3 期 卓 光 俊 杨 天 红, 环 境 公 众 参 与 制 度 的 正 当 性 及 制 度 价 值 分 析, 吉 林 大 学 社 会 科 学 学 报,2011 年 第 4 期 杨 陈, 论 宪 法 中 的 人 民 概 念, 政 法 论 坛,2013 年 第 31 卷 第 3 期 杨 志 军 张 鹏 举, 环 境 抗 争 与 政 策 变 迁 : 一 个 整 合 性 的 文 献 综 述, 甘 肃 行 政 学 院 学 报,2014 年 第 5 期 袁 祖 社, 社 群 共 同 体 之 公 共 善 何 以 具 有 优 先 性 实 用 主 义 政 治 伦 理 信 念 的 正 当 性 辨 析, 厦 门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11 年 第 4 期 姚 中 秋, 重 新 思 考 公 民 与 公 共 生 活 : 基 于 儒 家 立 场 和 中 国 历 史 经 验, 社 会, 2014 年 第 34 卷 第 3 期 赵 小 燕, 邻 避 冲 突 参 与 动 机 及 其 治 理 : 基 于 三 种 人 性 假 设 的 视 角, 武 汉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14 年 第 2 期 Burninghan, Kate Using the Language of NIMBY: a Topic for Research, Not An Activity for Researchers, Local Environment, 5(1): Halstead, John M., Albert E. Luloff, and Sean D. Myers An Examination of the NIMBY Syndrome: Why Not in My Backyard?, Community Development, 24 (1): Hunter, Susan and Kevin M. Leyden Beyond NIMBY:Explaining Opposition to Hazardous Waste Facilities, Policy Studies Journal, 23(4): Kuhn, Richard G, Kenvin R. Evin, and R. Ballard Canadian Innovations in Siting Hazardous Waste Management Facilities,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22(4,): Li, Wanxin, Jieyan Liu, and Duoduo Li Getting Their Voices Heard: Three Cases

31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 China,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98: McGurty, Eileen Maura From NIMBY to Civil Rights: The Origins of the Environmental Justice Movement, Environmental History, 2(3): McKay, Ruth Burnice Consequential Utilitarianism: Addressing Ethical Deficiencies in the Municipal Landfill Siting Process,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26(4): Shemtov, Ronit Social Networks and Sustained Activism in Local NIMBY Campaigns, Sociological Forum, 18(2): Kraft, Michael E., and Bruce B. Clary Citizen Participation and the NIMBY Syndrome: Public Response to Radioactive Waste Disposal, The Western Political Quarterly,44(2): Van der Horst, Dan NIMBY or Not? Exploring the Relevance of Location and the Politics of Voiced Opinions in Renewable Energy Siting Controversies, Energy Policy, 35 (5): Vittes, M. Elliot, P. H. Pollock III, and Stuart A. Lilie Factors Contributing to NIMBY Attitudes, Waste Management, 13 (2): Wolsink, Maarten Entanglement of Interests and Motives: Assumptions behind the NIMBY-Theory on Facility Siting, Urban Studies, 31 (6): Zhou, Xueguang Unorganized Interests and Collective Action in Communist China,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58:54-73.